自打?qū)㈩佅Ｕ娴刃≥呁夥?就沒能一家人一起過個團圓年,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然而你要問一問顏孝之與顏淵之,是把孩子圈在身邊兒養(yǎng)著，還是放出去做些事情，他們也還是要選擇后者。這世上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擱京里養(yǎng)著，什么正經(jīng)事兒不做,不用兩代,就能養(yǎng)廢了。還不如這樣，受些離別苦，可每年都還能有兩個月團聚,兒女也磨煉出來了。

    柴氏與郁氏也不是無知婦人，思念歸思念，柴氏把孫子、外孫都扣在了京城上學(xué),還是放了兒女出去辦差。經(jīng)過了兵亂的人,想安定是必須的。然而眼界高者,便不想拘著兒女都在眼前，而是放手他們出去闖蕩，多幾道保險，也是好的。

    柴氏與姜氏倒好有一個共同特點，對女兒比對兒子上心。怪只怪兩人養(yǎng)出來的閨女，都那么地顛覆正常人的認識，搞得做母親的不得不分出大半心神來盯著，生怕她們出什么事兒來。

    柴氏接到了顏希真的長子李濟，哪怕已經(jīng)得到確切的消息了，還是往宮里跑了一趟，去敲定李濟到東宮學(xué)堂里入學(xué)的事兒。柴氏的心都要cao碎了，顏希真從生下來到出嫁，多么標準的一個淑女呀？！現(xiàn)在呢？柴氏差點以為自己又多出來一個兒子！心里把阮梅等人又咒了一遍：不是你們這些短命鬼鬧出這些事情來，我兒又何須千里奔襲，弄得性情都移了？

    姜氏也郁悶著呢，顏肅之昨天跟她說，崇道堂（東宮學(xué)堂）那里，因為連著少了幾位丞相，所以由丞相兼職的老師也就缺了。雖然可以選一些宿儒名師來充作教習，可是這三師三少的職稱輕易是不能許人的。顏肅之左思右想，想讓顏神佑給兼任一下。姜氏就覺得心里冒寒氣兒，怕顏神佑又出什么幺蛾子。

    妯娌倆對著嘆了一回氣，姜氏還念叨一回：“還有太學(xué)里的事情，還有講武堂的事情，哎喲，我都不能想她，一想腦仁兒都疼。”

    柴氏道：“誰說不是呢，見天兒的不著家，孩子要交給誰來帶呢？長大了能進學(xué)堂，小的時候，還不是要母親多看顧？單只交給保姆乳母，學(xué)問既不好，氣度也不成，耳濡目染，弄得一股子的小家子氣，可怎么是好？我把阿濟死活給要了回來，先放到我這里教他兩個月的禮儀，回來送到崇道堂來，可好？”

    姜氏道：“阿嫂說得才是正理，我那兩個外孫，從小跟著六郎學(xué)著些兒，看起來正常多啦！我知道神佑閑不住，硬拘著怕要將她憋悶壞了。我現(xiàn)在就怕她太活潑，什么時候把天捅個窟窿，我哭都來不及?！?/br>
    柴氏大生知己之感：“是吧？我也怕福慧……”

    親媽們的吐槽和擔憂是極有道理的，顏神佑正在繼續(xù)作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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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史離京，進士們的學(xué)期開始是在明年正月，升官發(fā)財，自然要錦衣還鄉(xiāng)。也是為了夸耀自己的成績，也是為朝廷的科舉作一宣傳。袁瑩等女進士也是要回家的，過了年再回京。似袁瑩，還要將父母都搬取至京，一起過活。免得留在鄉(xiāng)里，又與親戚們再磨牙。

    臨行之前，袁瑩猶豫再三，還是向顏神佑進言：“恐怕有些女子，中了舉、又或者中了進士之后，家中便不要她出來了。還請殿下留意?！?/br>
    顏神佑一怔：“這是為什么呀？”連她身邊的盡皆不解，便是顏希真，也沒想明白其中關(guān)竅。

    還是馮三娘這個老江湖反應(yīng)得快，一拍巴掌：“留著好嫁人了唄！既給娘家爭臉，以后娘家的姐妹侄女兒們身份都能上漲，好嫁個冤大頭。哪家聘了去，也有得說嘴，說是家里媳婦是個舉人、進士的。至于做不做官兒，倒是其次了?！?/br>
    顏神佑心里陰云密布：“國家取材大計，豈能容他們?nèi)绱藨蚺?！逗我玩兒呢？！”對袁瑩道，“你放心，且回去，這事兒知道了。朝廷尊嚴，豈容挑釁？！你……能回來么？”秒懂，土豪家喜歡娶才女，也是這么個道理。這事兒就跟高等會所里的“公關(guān)”號稱是名校大學(xué)生，那是一樣一樣的。

    袁瑩一低頭，小聲道：“說不得，還要求殿下一道手令，又或與我們使君打個招呼，到了時候，拿我回來?！?/br>
    顏神佑道：“你公車往復(fù)，朝廷豈會白吃這么個暗虧？一人做官，蔭佑全族。一人犯法，自然也要連坐的。浪費了朝廷這許多人力物力，考上了，臉上有光了，有臉見人了？嗤，拿了好處就不想做事？”

    袁瑩大喜。心道，我若是無心上進，即是拋了這進士的身份，怕不同祖子弟，無一人能再考試了？想是如此想，官卻是要依舊做的。靠天靠地靠父母，終究不如靠自己，遑論夫婿。

    顏神佑當天就上書顏肅之，為防沽名釣譽之輩戲弄朝廷，仗著有些小聰明阻了愿意為國效力之士上進的道路。請將考中了，卻不肯受訓(xùn)為朝廷出力之人錄名，同祖子弟不得為官、五代之內(nèi)這許科考。凡考中了進士、舉人，而不肯應(yīng)朝廷之召出力的，就要賦稅的優(yōu)惠。

    這個建議經(jīng)過政事堂簡單的討論之后，就正式執(zhí)行了。

    李彥等人還以為，這個規(guī)定是專門針對“隱士”、“名士”的。李彥就是隱士兼名士出身，很多人的心里，是以棄官不做為榮的，是夸耀這種“富貴于我如浮云”的精神的?；艉プ叩氖敲康穆纷?，并不是隱士，與前朝不合作，是因為瞧不上姨太太風，其實還是有功名利祿之心的，否則就不會先投藩王后投顏肅之。

    這兩個人自己做隱士、名士的時候，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反以自己堅守原則。等到他們做了丞相，就看這樣的人不順眼了——裝什么逼？這一手都是老子們玩剩下的！老子們花了這多的精神，是要找扛活的苦力的，不是給你們當墊腳石的，都給老子滾回來干活！

    兩人首先就跳了出來表示支持：“國家花費如許財力物力，可不是為了給虛榮之輩妝點門面的！”

    丁號是做名士的，不能做官的原因，真是不說也罷。他尤其痛恨有官不做，不肯珍惜大好機會的人——其他人辣么想做官而不能做，你們造嗎？暴殄天物啊！要遭雷劈的！他跳出來，一字一頓地說：“秀才們也不能閑著！除了到縣學(xué)等處讀書之外，徭役可免，本人租賦可免，卻要每年一個月，往學(xué)堂里教書去！”

    顏神佑眼睛一亮：著??！本來還在愁呢，那些個有文化有思想的女人，考上了秀才之后，舉人試如果沒考上，就這么嫁了，一輩子窩在后院兒里，真是可惜了了。舉人還有可能再補官，秀才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

    她還正愁著女秀才將來怎么辦，又愁女學(xué)無老師呢。

    葉琛似乎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貼心地道：“女秀才也要去教男學(xué)生么？”

    顏神佑應(yīng)聲道：“不是還有女學(xué)么？女學(xué)數(shù)目本也不多，女秀才數(shù)目也不至太多，”壓低了聲音又添了一句，“國家掄才大典，是要擇可用之材，并不是給他們臉上貼金，好找個冤大頭傍過去做娘子的。”

    顏肅之噴笑出聲，遙指著她道：“你這張嘴，可也忒不饒人了?！?/br>
    李彥與霍亥這才明白：臥槽！上當了！原來你是這么個意思呀？

    想明白了，兩人也一笑置之。

    李彥是因為自家孫女和孫媳婦都做了官，仕途順利，覺得這樣也不錯。尤其是李紀，這小子的水平真比不上豐小娘子。旁的不說，就是心志堅定這一條兒，沒經(jīng)過大挫折的李紀，就不如豐小娘子。本來李彥還要擔心，如果自己死了，兒孫不出挑，過不兩三代，就要走下坡路，可怎么是好？現(xiàn)在有個孫媳婦撐著，至少能撐到曾孫輩。李彥覺得這一條還是不錯的。

    霍亥則是因為顏神佑肯收留他孫女兒。這會兒，霍小娘子的同學(xué)已經(jīng)輪完一輪了，霍小娘子整個人看起來也好了一些?；艉ヒ灿X得，女孩子家家的，學(xué)點東西不是壞事，腦筋清楚一點，也免得禍害全家。這實是一件有利于提高全民素質(zhì)的大好事。

    李彥也就順著說了一回太學(xué)的事情：“則縣、府等地有女學(xué)，太學(xué)里，如何是好？有女學(xué)，要有女師否？”

    顏神佑道：“開個女班不就行了？若有學(xué)問夠了的女子，日后做祭酒，也不是不可能的呀。只可惜女人雜事纏身，能專心向?qū)W的時候少罷了。對了，我還有一個想法——”

    顏肅之眉毛耳朵一起亂跳：“我怎么覺得要出事？”

    顏神佑笑道：“放心吧，不給您惹事兒。我說的，是崇道堂。雖說垂拱而治，到底要曉得些國計民生。不止是讀書、知道民間疾苦，也當知道官場百態(tài)，是吧？”

    顏肅之道：“讓崇道堂跟著太學(xué)上課？胡鬧！”他極少這么反駁女兒，否定了之后又加了一句解釋，“身份不同，要學(xué)的也不一樣，怎么能混淆呢？”

    顏神佑道：“誰個說要混淆啦？我是想，三師三少，皆是大家名士，沒道理功課好的太學(xué)生不能入崇道堂聽一二節(jié)課，算做獎勵。萬一投了眼緣兒，諸位還能再收一入室弟子呢？也不多，譬如旬日一考，又或者一月一考，表現(xiàn)好了的，可以過來聽課。太學(xué)里能學(xué)得好了的，日后都是要做官的，讓太子早些熟悉一下他們，也沒什么不好。”

    六郎問道：“太學(xué)這里，能進來的，都是肯上進的，也無須這般利誘。反是國子學(xué)，好些個紈绔不思進取，倒是大患?！?/br>
    顏神佑道：“也不是全是利誘，崇道堂里的人，便是讀書，多半也是進國子學(xué)的，鮮少有去太學(xué)的，也是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用心讀書的人。眼下還好，再過幾代，就怕小東西們舒坦日子過得多了，耽于享樂，反而忘了進取之心，不知道辛苦是什么?！?/br>
    六郎道：“這倒也是。那還不如……讓崇道堂里的人，抽出些時日來，徑往太學(xué)里去呢。”

    李彥道：“越說越偏了，那還要崇道堂何用？”

    顏肅之最后拍板，還是照著顏神佑的提議來。至于六郎的建議，采取了關(guān)于國子學(xué)的一部分。最終也沒能放崇道堂的學(xué)生出去。

    說到了考試，葉琛就把他整理出來的新完整版科考流程遞了上來，新版的科舉流程，全套走下來是三年制。顏神佑看來，與明清的科舉程序已經(jīng)幾乎完全吻合了。除了明清最后要走一步翰林院，再考一回試。而大周則是統(tǒng)統(tǒng)扔進太學(xué)，做崗前培訓(xùn)，再考一次畢業(yè)試。

    大周的翰林院，則是與崇文館一樣的機構(gòu)，崇文館是負責總體文化事宜包括了修史等，而翰林院側(cè)重于負責教材審定等事。甚至于教材的印刷發(fā)放，翰林院也要把最后一道關(guān)口。

    葉琛更有一條建議：“眼下為普及推廣，說不得，朝廷要貼些錢。臣想，這書也不好白送的，還是要作價收費，否則人不知道珍惜。更有一等可惡刁民，白領(lǐng)了字紙回去，拿做旁用。”比如糊個窗戶啊，引個火什么的，豈不坑爹？

    霍亥捋須，笑看顏神佑：“還有一件事情。”

    顏神佑脊背發(fā)毛：“您說?！?/br>
    霍亥道：“聽說，殿下在女學(xué)里建了藏書樓？辦了證的都可以借閱？這個可以推廣嘛。書本錢國家出了，辦證的人要交押金，丟失要賠償……”條例就照搬了女學(xué)的。

    顏神佑搖頭道：“印不了那么多的書啊，活字印的雖然快，可得先印課本?！?/br>
    霍亥道：“這不是有太府么？張?zhí)鼙M職的?！?/br>
    張?zhí)蛄藗€噴嚏，一個哆嗦：“炭火是不是滅了？再加兩塊炭來?！本驮诩油晏繘]兩刻，他就被召到了含元殿里，接了個“加速做活字，承擔活字印刷任務(wù)”的活兒，真是欲哭無淚呀！誰坑我？！一定是齊國公主！

    一點也不知道又背了個黑鍋的顏神佑：張?zhí)@回是找對職業(yè)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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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了個黑鍋的顏神佑回來受到了葉琛的啟發(fā)，干脆照抄了一份，把文字改成武字，就當成武舉的條例，遞給顏肅之了。政事堂不管軍事，樞密使責無旁貸。

    顏肅之對于這種無恥的行為，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默默地從頭看到尾，又拿了葉琛的方案出來一比對，將兩份奏本并排一擺，問顏神佑：“你看這有什么區(qū)別么？”

    顏神佑給了他一個更無恥的答應(yīng)：“您看，這事兒譬如做題，答錯了，一定是錯得花樣百出，答對了，這個正確的答案就只有一個。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顏肅之：……

    顏肅之默默在把兩份奏本都收了起來，決定不跟這個嘴仗講道理，反正最后一定是她有理。收完了，對顏神佑道：“這個，二寶起名字了嗎？”

    顏神佑想到寶寶的大名，頭腦就一抽一抽地疼，誠懇地跟顏肅之討論：“能取個諧音不那么難聽的么？”

    顏肅之默，半晌道：“要改么？”他給起的名兒，誰也不敢改呀，除非他主動提出來。

    顏神佑給他鋪了個臺階兒：“就是，那個字兒太難寫了，我看著他一寫一團黑，還以為他叫黑呢?！?/br>
    顏肅之扶額：“那兩個名兒都得我想?！?/br>
    顏神佑想了一想，道：“成交?！?/br>
    顏肅之的表情從黑白轉(zhuǎn)成彩色，眉花眼笑的：“這才好嘛。你看，寶寶叫山簡，二寶叫山倫，好不好？”

    反正比山雞強，你要硬取了個奇怪的名字，我也得認。顏神佑想了一想，覺得沒有什么奇怪的諧音，點頭答應(yīng)了。

    父女倆說完了家事，顏神佑道：“阿爹，如今宰相七去其三，要不要再添一、二湊數(shù)？”

    顏肅之道：“我并不曾相中什么人。楚源前頭資歷夠了，要做丞相，還差些火候，我還要再看一看他。盧慎做的事情倒是不少了，可惜年輕，我要留著他給六郎來用。方章能把尚書做好，已是不易，古禿子也是如此?！?/br>
    顏神佑送給他一枚白眼：“好歹是朝廷尚書，您甭張口禿閉口禿的?！?/br>
    “我就在這兒說說，難道他不禿？”

    “不跟您繞這個了，可丞相真的要再添一個人?；艉ツ昙o也大了，是要先培養(yǎng)個接手的人了。今時不同往日，國家疆土之盛，是前代不能比的，人口又漸多，事務(wù)越來越多的。”

    顏肅之道：“寧缺毋濫。有事，臨時征盧慎來幫忙?；舭住€是再磨兩年吧，讓他把雍州磨好了，再召他回來，你要卸了樞府之職，讓他補做樞密副使?？上Я松借薄＿?？讓山璞領(lǐng)樞密副使，去講武堂！”

    顏神佑道：“說政事堂呢?！?/br>
    “添人不能隨便添?！?/br>
    顏神佑道：“若是，讓他做丞相的活，不領(lǐng)丞相之職呢？”

    顏肅之道：“怎么說？”

    顏神佑道：“是磨練他，不如，讓盧慎領(lǐng)中書名下平章事，品級不高，也是給政事堂打雜的，倒是統(tǒng)觀全局的?！?/br>
    顏肅之笑道：“這個法子好！俸祿也不如丞相高……”

    顏神佑面癱著臉，看得顏肅之笑不動了，才說：“阿爹，那鹽務(wù)的事情呢？”今年光科舉就很忙了，鹽務(wù)的事情到底還是沒有執(zhí)行。

    顏肅之道：“你過年的時候一家一家拜訪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后悔？”

    顏神佑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國家好了，我們才能好，不是么？如今休養(yǎng)生息，卻又要防胡兵南下，又有種種文明開化之舉，說白了，一文一武，哪里不需要錢呢？”

    顏肅之道：“也罷，今年與他們透個風聲。明年讓正好你領(lǐng)頭，讓盧慎與方章幫你，把全國鹽務(wù)理一理。這事事關(guān)重大，尤其利潤豐厚。曬鹽是個無本的買賣，眼紅的人一定很多，想鉆空子的也不少，你一定要謹慎，寧可慢些，絕不可有后患?！?/br>
    顏神佑心說，說了票鹽法，你們又說步子邁得大了。只得答允了。

    出得含元殿，便往承慶殿那里去，順便告訴寶寶改了名字的好消息。午休時間，她家無論上班的還是上學(xué)的，一向是在承慶殿里休息的，晚上才結(jié)伴回自己家。

    到了承慶殿，其他三個人早回來了，父子三人正在玩耍。還附帶了一枚看客——錯亂癥患者，顏小九同學(xué)。

    山璞把二寶架到肩膀上，馱著他轉(zhuǎn)圈兒。山璞小的時候，他爹就是這么馱著他玩的?？上Ш髞肀凰偷饺槟讣茵B(yǎng)活，再回來，就已經(jīng)過了玩這種游戲的年齡了。寶寶坐在一邊看著，小小咬了一下手指頭，又縮了回來。他已經(jīng)長大了，不能再撒嬌了。

    九郎看了一眼他“哥”，長長嘆了一口氣，大聲道：“小孩子骨頭軟，會傷到噠！”所以二寶太小了，扛我們剛剛好噠！

    山璞和二寶玩得正開心呢，聽著他這么一聲，山璞忙把二寶卸了下來，交給擔心的乳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九郎理直氣壯地道：“阿娘說的！”

    山璞一想，自己小時候雖然這么玩耍，可具體年紀也忘了，既然姜氏這么說，養(yǎng)孩子方面，還是女人在行。再看寶寶，縮在一邊，一伸手，將他給拎起來放到脖子上扛著。

    寶寶羞澀地道：“阿爹，我長大了。”

    山璞心里一酸，他在乳母家長大一回家，也是覺得……長大了，不能跟親爹那樣親近了。低聲說：“胡說，老子面前，你還小呢。走，你娘來了，咱們?nèi)タ此?。?/br>
    寶寶抱著他的頭，開心地點頭：“嗯！”我們出去……

    “哥～”這一聲叫得，端得是千回百轉(zhuǎn)。

    寶寶默默地忍了，也沒有炸毛，也沒有跳起。

    山璞詫異地轉(zhuǎn)過頭看九郎：“六郎過來了？在哪里？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