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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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歐陽菲正在身后看著,裴櫻不好意思,啐一口一把奪過紙袋往回走。 藥房門前的歐陽菲靠在門框上默默看著,等裴櫻進門,她趕緊跟上去。 裴櫻淘米做飯,歐陽菲在灶臺前生火,可總也點不燃,熏得她滿眼通紅,等米淘好后,裴櫻將她替換出來:“我來吧?!?/br> 歐陽菲扯根蘆葦坐到矮桌跟前:“那個蘇正則對你還挺好的?!?/br> “沒有的事?!?nbsp;裴櫻正往木柴底下添蘆葦拯救那微弱的火星,手一抖,木柴塌下來,火星熄滅。 “我看他挺讓著你的??!” “你想太多了。” “那么一大帥哥,有錢又有勢,竟然在你舅舅家住了那么久,”歐陽菲說著不可思議地打量了一番這破舊衰敗的灶房, “他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歐陽菲語出驚人,嚇得裴櫻丟下手中的引火蘆葦,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這話可不能亂說。” 歐陽菲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沒意思就沒意思,看把你嚇得,就是有意思也沒關系??!” 不管是以蘇正則的條件來說,還是以他平日對自己的表現(xiàn)來看,裴櫻都覺得這人莫名其妙的糾纏毫無誠意。他大概是習慣從逗弄女孩子中取得成就感,而裴櫻,正討厭這種輕浮。 “那不是個什么正經人,你別理他?!?/br> 歐陽菲用蘆葦無意識地敲打著矮桌:“我倒巴不得有這么個有錢帥哥對我有意思呢。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男人有多傲嬌,年輕英俊又多金的,不是gay就是名花有主。剩下的男人,只要五官稍微端正點能看,再有個車啊房啊的,眼光就高到天上去了!” 可蘇正則那種人,裴櫻毫不猶豫地嫌棄道:“這種人怎么靠得住?!?/br> 歐陽菲又哈哈大笑:“現(xiàn)在這年頭,男人都靠不住。找個丑的,還不如找個有錢有帥的,在一起的時候養(yǎng)養(yǎng)眼,帶出去也有面子,就算將來離婚了,還能分他一大筆錢。而對蘇正則這種極品男人呢,我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br> 裴櫻瞠目結舌,暗嘆自己沒上過大學,和菲菲果真有代溝了。 接下來一個禮拜,除了陪張醫(yī)師去做透析的日子,裴櫻都跟著歐陽菲以及鎮(zhèn)上干事挨家挨戶登記所征用村民土地面積、土地類型,登記完又要去丈量,忙得腳不沾地。 自那日失敗的相親后,申華梅那邊也沒有什么確切的消息,裴櫻只好按捺著性子,心里盤算幸好當初沒有推掉鉛鋅礦的工作。 經過大家數(shù)十天的艱苦奮斗,鉛鋅礦土地征收補償?shù)怯浗K于圓滿完成,接下來就剩下公示和結算。 鎮(zhèn)人民政府會議室內,巨大的長條桌上雜亂無章地散落各類文件,連夜加班好幾天,任務終于完成,七八個人橫七豎八地趴在會議桌上,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 門口進來兩個人,為首的敲敲旁邊的門笑瞇瞇:“大家辛苦了!今天下午為了感謝大家的辛苦工作,蘇總要請大家吃飯?!?/br> 奄奄一息的歐陽菲瞬間都像打了雞血一般活過來,豪邁地大吼一聲:“好!” 另一年輕干事依舊維持著瀕死的姿勢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的蘇正則:“蘇總,不要春香園,我們要去市里。” “對,對,不要春香園,去市里,去市里?!?/br> “香檳大酒店!” 香檳大酒店是本市最豪華的酒店,據傳里面一杯清水都要五十塊,內部裝修更是極盡奢華,平時這幫小干事哪有閑錢去消費,此時碰到蘇正則這頭在水頭鎮(zhèn)這種鬼路上都敢開保時捷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聽見香檳大酒店的名字,幾個年輕人頓時都回了魂,連連起哄喊號子。 蘇正則微微一笑:“好,就去香檳酒店?!?/br> 為了去市里聚餐,除了蘇正則的保時捷,鎮(zhèn)政府還調用了一輛小巴車。車子開到水頭鎮(zhèn)大街上,經過鎮(zhèn)衛(wèi)生所,保時捷突然停了下來,歐陽菲從車里鉆出來,進了鎮(zhèn)衛(wèi)生所。 聽說省醫(yī)下鄉(xiāng)支援社區(qū)醫(yī)院,緊急調了一臺透析設備過來水頭鎮(zhèn),所以張醫(yī)師不需要舟車勞頓去市醫(yī)院,在鎮(zhèn)上就可以做透析。這天正是張醫(yī)師的透析日子,裴櫻早早結束工作就來衛(wèi)生所陪床。歐陽菲自來到上牛村,每日公務繁忙,即便張醫(yī)師在近在咫尺的衛(wèi)生所做透析,她也一直沒顧上來看望。 歐陽菲在門口張望,正想找人詢問,一名護士卻望見了她身后的蘇正則,指點道: “你們是來找裴小姐的吧,她上天臺去了?!?/br> 蘇正則熟門熟路,上了樓梯,歐陽菲從后面追上來,奇道:“護士怎么知道你找誰?”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樓梯,一推開天臺門,站在不遠處水泥護欄前的兩人因聽見聲響同時回頭。 歐陽菲身形頓了頓,嘀咕聲里滿是驚訝:“顧懷恩!” 裴櫻看清樓梯口的兩人,默不作聲走過來下樓而去,歐陽菲忙跟上她,不滿道:“這個小浪蹄子還來找你做什么?” 裴櫻繃著臉,不作聲。 ☆、第18章 巾幗英雄 晚上九點,y市鬧市區(qū)內。 傾城夜總會奢華的大門前,一隊高挑的女郎穿著緊身豹紋裙迎接著過往的客人,門前的暗調的led光柱調成曖昧的顏色,一閃一閃,映在裴櫻略顯僵硬的臉上,她站在傾城門前,臉上抽搐,腳步躊躇。 身后的歐陽菲推著她:“愣著干嘛,走??!” 裴櫻渾身僵硬著:“我還是不進去了,你們去吧?!?/br> “干嘛,現(xiàn)在回水頭鎮(zhèn)早就沒車了,不跟著蘇董,你要去哪里???” 都怪歐陽菲,從香檳酒店吃完飯,她去市醫(yī)院替舅舅辦上次沒辦完的轉院手續(xù),領了退款原本要跟著大家一起坐鎮(zhèn)政府的小巴回鎮(zhèn)上,誰知道歐陽菲非要拉著她陪逛街,錯過了回鎮(zhèn)上的小巴,又沒了回鎮(zhèn)上的汽車,不得已歐陽菲只能求助還在市里逗留的蘇正則,但蘇正則約了朋友,于是只能一車把她們拉到了夜總會門口。 裴櫻為難地建議:“那要不,我在車里等你們吧。” 歐陽菲推搡著她:“別那么封建,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夜總會都沒進過,說出去都丟人。” 裴櫻仍舊不動。 歐陽菲哄騙道:“進去喝杯酒打個招呼就走,蘇董的朋友非富即貴,知道我們和他在一起,不去不給面子?!?/br> 蘇正則在大門口停了車,將鑰匙甩給門童,見裴櫻止步不前,粘上來擁著她的雙肩把她往里搡:“杵在門口干什么,別妨礙人做生意,走走走走?!碧K正則有心推她進去,裴櫻掙不開又不愿跟他拉拉扯扯讓人看笑話,生生被他擁進了夜總會里。 蘇正則目標明確,半擁著她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往包廂走去,裴櫻后悔了要回頭:“我不喜歡這樣的地方,太吵了,我頭暈,我還是去車里等你們吧。” “車早就鎖了,鑰匙不在我這。習慣了就不暈了。”蘇正則找到包廂號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她往門里推。 包廂霓虹燈幽暗,鬧烘烘的,一堆男男女女坐在沙發(fā)上,門一開,裴櫻就被撲面的煙味嗆住了。 沙發(fā)上的人卻在看清來人后笑起來:“喲,這是誰來了?” 另一人在煙霧后狂笑,對蘇正則比了個大拇指:“這不是那良家婦女嗎,蘇總牛逼!” 沙發(fā)上諸人頓時笑了起來,那些女人的笑聲讓裴櫻有些難堪,裴櫻扎著馬尾,穿著過時的衣服,跟在座濃妝艷抹,性感撩人的美女比起來,頓時有些相形見絀。 一個男人意識不良地沖裴櫻招手:“良家婦女,來,坐我這里。” 蘇正則一腳踢翻他:“想得美。”一屁股坐下愣是擠出兩個位置來,“裴櫻,歐陽菲,你們坐這兒?!?/br> 歐陽菲忙喜滋滋地跑過去,裴櫻皺眉站在茶幾前僵硬地說:“我要回去?!?/br> 人群哄笑起來,有些曖昧:“蘇總不給力啊?!?/br> 歐陽菲沖她使眼色:“別掃興?!?/br> 蘇正則笑嘻嘻地站起來,擁住裴櫻的肩膀:“看,都怪你們這幫流氓,把人家都給嚇壞了?!闭f完又故作親昵地道,“好了好了,別理他們,我喝杯酒就走?!?/br> 聽出他話里故意誤導大家的意思,裴櫻有些生氣了,扭過身子避開他,冷冷地說:“你不走,我就自己走了?!?/br> 大家又壞笑起來,竟然有人開設賭局,賭蘇正則能不能留下這個良家婦女。 蘇正則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么多人看著呢,給我個面子,不然我下不來臺。” “我為什么要給你面子。” “我平時夠給你面子吧,你不希望我干的事,我可一件沒干過。不過,要是你今天這么不給我面子,那我回去后,可就管不住我自己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忍不住就把那該說不該說的都給說漏了?!?/br>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裴櫻真是氣炸了:“你真卑鄙!” 蘇正則咧嘴一笑:“好好好,只要你給我面子,我一定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br> 勸下了裴櫻,大家自顧自開始玩起來。 歐陽菲悄悄捅了捅蘇正則:“噯,哪個是你女朋友?” “我沒女朋友?!?/br> “鬼才信?!?/br> “我女朋友跟人跑了?!?/br> “騙人?!?/br> 此時有美女遞給蘇正則一根煙,他張嘴接了,含糊地說:“真的。卷了我的錢就跑了,害得我從此以后有了陰影,至今不敢交女朋友。” 歐陽菲拍拍他:“別難過,我?guī)湍憬榻B一個,說說看有什么要求?!?/br> “我要求可高著呢?!?/br> “說來聽聽嘛。” 蘇正則叼著煙說:“我喜歡瘦的,白的,大眼睛,有孝心,年齡不能太小,關鍵是不愛錢,最好有點個性,出身不重要,學歷不重要”說著瞟一眼后面的裴櫻,加上一句:“土一點也沒關系?!?/br> 言外之意,眾人皆知,大家哄堂大笑,裴櫻白了他一眼,低聲咒罵:“神經!” 蘇正則調戲成功,洋洋得意,嘻嘻哈哈又鉆到美女堆中,打算為美女們表演花式調酒。 在座美女紛紛幫他呼叫侍應生,各種道具接二連三地送上來,琳琳朗朗擺了一桌子。 蘇正則輕車熟路地配好原料,熟稔專業(yè)地搖動調酒器,居然還不忘來幾個流暢的花式動作,那動作快得讓人目不暇接,不一會兒美女跟前的酒杯都倒?jié)M了酒,他還故作紳士地對女人們做了個請的動作。 “好帥!”女人們鼓掌。 蘇正則不免有些得意地回頭看一眼裴櫻,他知道她在看他,于是裴櫻沒好氣地偏過頭去。 歐陽菲問:“這招是跟誰學的???” 蘇正則吹噓道:“我十五六歲就開始學調酒了,豈是白混的?!?/br> “你怎么那么小就來這種地方?” “為了賺錢?。 碧K正則大言不慚,“我家里窮啊,我又小,沒別的本事,這里薪水高,要求又不高。剛學調酒,被師傅罵得要死,打碎了酒杯練習的酒都要自己掏錢,要是碰到蠻不講理的客人砸場,還只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蘇正則說得煞有介事,美女們紛紛入迷:“好可憐?!?/br> “最慘的不是被客人打罵,最慘的是被客人看上了。”蘇正則曖昧一笑:“不僅女客人,還有男客人……” “哈哈,真的?。俊?/br> “那你后來怎么樣?” “有男人看上你了嗎?長得帥不帥?” 蘇正則做出忍辱負重的樣子:“別以為這有什么好的,我不是gay,那時候又小,碰到不講理的男客人,又不能得罪,很痛苦的……” 好奇心被挑起來,都催問:“那后來怎樣呢?” 裴櫻本來不想搭理蘇正則,可是見他越說越玄乎,竟不由自主盯著他,十分好奇接下來的故事,可也覺得他說得凄慘,目光中有些憐憫。 蘇正則感受到她同情的目光,回望過來,卻突然愣住了,只覺得裴櫻那漆黑的眼睛里盈盈的水光將他往里吸。 在座的男士受不了了:“我靠!你丫還能遍得再玄乎點么?你咋不說為了補貼家用,你去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