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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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往事如煙 第二天晚上,裴櫻在醫(yī)院蹉跎良久,故意錯過話劇開場時間才坐車回了李家。 裴美心那邊雖然不好交代,但找個借口,也算勉強(qiáng)能應(yīng)付過去。 回到家,照例翻著從前的東西出神,保姆蕭阿姨敲敲門,道:“裴小姐,有你的電話?!?/br> 裴櫻住在李家,自從買了手機(jī)裴美心找她都不往座機(jī)上打,她以為是醫(yī)院,忙趕下去接。 “喂?” 聽見她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噗嗤笑了:“你果然在家?” 裴櫻已經(jīng)聽出來,極為警惕:“你有什么事?” 他竟不答反問:“你為什么不來?” 裴櫻不說話,考慮著此時掛電話的風(fēng)險。 蘇正則話鋒一轉(zhuǎn):“你一個人在家?” 裴美心有演出,李心雨被他接走了,家中除了她就只有保姆蕭阿姨,此人明知故問。裴櫻想明白后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干什么?” 蘇正則卻柔聲道:“我來找你好不好?” 裴櫻語氣堅決:“你不要來,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蘇正則輕聲笑,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我才不怕。蕭阿姨會給我開門。” 裴櫻生硬道:“我掛電話了?!?/br> “噯,等一下,”話未落音已被裴櫻掛斷。 好在,蘇正則沒再打來。 第二天中午,裴櫻給舅舅送完飯菜,獨(dú)自坐在門診部的天臺上。 省醫(yī)到處都是人,成天鬧哄哄的,個個神色焦慮,心藏戾氣,只有這天臺偷得幾分清凈。許是醫(yī)院也知此地之妙,天臺角落擺著兩組藤條咖啡桌椅和陽傘,可是醫(yī)生平日又太忙,無福消受,倒是叫她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后常來此地消遣發(fā)呆。 坐在藤椅上,手上仍舊捧著自考書,李家在師大和省大都有關(guān)系,裴美心希望她能參加自考,有了文憑到底好找工作,裴櫻這幾日卻看不太進(jìn)書。 一個人坐著發(fā)呆,不多時注意到顧懷恩從樓道門里走出來,裴櫻抓起書本,起身離開。 顧懷恩原也不是故意來尋她,只是心中氣悶,上來抽支煙。見她避自己如瘟疫,心里不由來了氣。她總是這樣,見到他掉頭就走,卻整天跟那個蘇正則夾纏不清。顧懷恩做小低伏,懺悔道歉,她總是視而不見,聽耳不聞,他終于懶得再做出那副慚愧內(nèi)疚的樣子。 待那人方走至小門處,顧懷恩揚(yáng)聲挑釁:“那天晚上,我知道你們在上面!” 那天晚上自然是指李家吃飯的晚上。 裴櫻身形一滯,卻依舊準(zhǔn)備下樓。 顧懷恩忍不住又道:“我聽見你們說話了,所以我沒上去?!?/br> 裴櫻終于停下來。 門診樓與住院部的高樓之間隔著一個小花園,建筑一高一矮,此刻門診天臺上的這一幕,正好落入高干病房前一位男人的眼里。那男人隔著玻璃望著底下那對激動的男女,神色有點嚴(yán)肅,眉眼低沉,周身散發(fā)一股森冷氣息。男人看了一會兒又退到墻根的長椅上癱坐著,想抽煙又不愿動彈,有些發(fā)懶。 不一會兒,長廊盡頭電梯口走過來一個年輕女人,在他面前站了站,微瞇了瞇眼,像是在審視。 蘇正則靠墻閉目養(yǎng)神,波瀾不興,眼皮都不抬,已知來者何人。 來人站了半晌見他沒有反應(yīng),神情極為不悅,沒頭沒腦沖他摔下一袋東西。 蘇正則略一攏,接住了,懶得睜眼:“是什么?” 那人不語。 蘇正則微一抬眼,看清懷中物品,卻懶得多瞧,拂到一邊。 那人輕哼:“去檔案室碰了一鼻子灰,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他的確是碰了一鼻子灰,但東西最后還是看到了。王潔瑜比他厲害,他看一眼都難的東西,她直接給帶出來了。不過他這會兒的重點不在這里,他疲憊扶額:“姑奶奶,算我求您了成嗎,不管你們王家這些年把我當(dāng)成什么,我是真心把你當(dāng)meimei一樣,別再纏著我結(jié)婚了,跟狗似的。” “訂了又退,你以為我在王家就好交代嗎?”說著賭氣要走。 蘇正則叫住她,難得認(rèn)真地指著紙袋:“我和你,跟這人沒關(guān)系?!?/br> 那人瞄了瞄他,神情悒悒,心里想“那你先時同意跟我訂婚還不是為了她”,猶豫一會,見他神色肅然覺得多說無益,負(fù)氣離開,至電梯處恰逢陳巍,二人互相點頭致意。 待人進(jìn)了電梯,陳巍朝闔上的電梯門虛一指望向蘇正則,眼睛一唬:“來看老爺子還是來找你的?”隨后見蘇正則神色平和,倒不像被找過麻煩,放下心來。又見他身旁紙袋上的logo,便走過來自顧自拎著紙袋翻找起來,一邊看那上頭的紅色封條,一邊咋舌:“這東西都帶得出來,不愧姓王?!?/br> 陳巍拿著個密封袋看來看去,袋里是件破爛的襯衣,映著大片干涸的血跡,荷花領(lǐng)上繡著個櫻字,一塊破布墜在密封袋末端。陳巍正待細(xì)看,紙袋里頭又掉出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六寸合影,主角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和一個外國婦人。 女孩剪著短發(fā),青澀稚嫩,帶點兒嬰兒肥,眉目抑郁,神情冷淡,嘴角僵硬,有點兒酷,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有點兒悶,像那種在學(xué)校從不出風(fēng)頭,死氣沉沉,平時絕不惹事,一旦被惹到脾氣也不是很好的女同學(xué)。 照片中的女孩,身上著的正是密封袋中的襯衫。 女孩看起來脾氣不咋地,倒也不像是會殺老師的感覺。 陳巍又翻出幾張資料照片:“翻墻出去上通宵網(wǎng),正好碰上查崗的班主任,失手將班主任從高臺上推下來?”說著拿著那張“高臺”的現(xiàn)場照片,估摸道,“這也不高啊,頂多一米五六,這能摔死人?” 蘇正則斜了他一眼:“資料不全,說是從高臺上掉下來摔死的,但尸體實際是從湖里發(fā)現(xiàn)的。” “你找到那個‘目擊證人’了?” 蘇正則搖頭。 過了十年,當(dāng)年那個目擊園丁早就不知所蹤,學(xué)校人馬換了好幾茬,唯余的知情人也個個都諱莫如深。 “你查出什么了?” 蘇正則不語,起身立在玻璃幕墻前,過了這么久,那兩人竟還在天臺上,要走不走,要留不留,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什么。 蘇正則摸出手機(jī),電話前臺問了文君的分機(jī)號碼,不多時,撥了過去。 文醫(yī)生正在忙,她的學(xué)生助手接的電話,蘇正則也不需轉(zhuǎn)接隨意說了幾句掛斷電話,下樓去。 文醫(yī)生正在替病人看診,助手向她傳達(dá)口訊,文君有些發(fā)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從水頭鎮(zhèn)回來,顧懷恩已經(jīng)避著她好些天了,竟會約她在天臺見面。 不過她也確實有話需要同他說,她將病人托付給空閑的同事,緩緩?fù)炫_而來。 這邊廂天臺上的裴櫻被顧懷恩留住腳步 顧懷恩帶著怨氣道:“我知道你氣我,可如今你……” 他們之間向來是裴櫻沉不住氣,這次難得換成顧懷恩,裴櫻轉(zhuǎn)身,等著他的后半句。 顧懷恩神色痛楚,一見她反將臉別開去,倒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我知道你怨我以前不理你,可我跟你不一樣,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我什么都不是。李叔叔從小收養(yǎng)我,我的學(xué)費(fèi)生活費(fèi)甚至奶奶的喪葬費(fèi)都是他給的,那時候心雨生病,李叔叔讓我照顧她,我有什么立場拒絕?”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兩姐妹都喜歡一個男孩,注定有一個暗自神傷,本來獨(dú)自默默昏天暗地,卻因為李心雨的一句話,翻覆了天地。 李心雨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懷恩哥在一起嗎?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的是你。不過,從小到大,我想要的,他從來不敢不給。就像你一樣,從小到大,我想要的,你永遠(yuǎn)爭不過我?!?/br> 裴櫻遽然被挑起斗志,不是想替自己爭,而是心疼那個如此委屈自己的男孩。 可是他要是一早同她說清楚仍舊留戀李家,其實自己也不會強(qiáng)求什么,裴櫻臉上閃過一絲凄然:“當(dāng)時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提前跟我說,我不會勉強(qiáng)你!” 他怎么會不愿意,慘白壓抑的青春里她是唯一的慰藉,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守在心雨身邊,她那樣失意落寞,那樣令人心疼,卻也無能為力。午夜夢回,總是夢見她離家出走,再尋不見,或者,她從懸崖上摔下去,而他只是差了那么一點,只是一點點而已,還是眼睜睜看著她掉下去。那種失去的感覺,就像自己也隨她一同掉下去,每回醒來都像從那暗無天日的深淵逃出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顧懷恩痛楚道:“我沒有不愿意,我每天都想帶你離開他們家。但是你一個高中生,高中都沒畢業(yè),離家出走又能干些什么呢?去工廠流水線還是做一輩子網(wǎng)吧服務(wù)員?我大學(xué)才二年級,要是念不完大學(xué),也給不了你體面的生活。那時候你實在太沖動了,想法也很幼稚,怎么說你都聽不進(jìn),我也是為你好。” 為她好,所以叫李天祥把她抓回來,被奚落責(zé)罰不算,還被沒收了苦存了七八年的“逃跑基金”,所以害得她半夜三更從學(xué)校翻墻去網(wǎng)吧打工賺錢,以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場。 “口口聲聲為我好,其實也只是舍不得離開李家,你怕沒有錢就上不完大學(xué)?!?nbsp;裴櫻控訴道。 可惜那時候竟還萌生出二人離開李家后要打工供他念大學(xué)。歐陽菲罵她幼稚,的確幼稚。因為心疼,愛上一個這樣自私的男人。 顧懷恩被戳到痛處,想起之前蘇正則和她那些事,惱羞成怒,口不擇言:“那你呢?你和那個蘇正則纏在一起,不是因為他有錢有勢?” 話至此,裴櫻已經(jīng)不想再進(jìn)行下去,原本想放過自己也放過他,正要扭門,誰知,顧懷恩認(rèn)定她心中有愧,越發(fā)惱怒,涼涼譏諷:“那個人,他不會認(rèn)真的。” “我和他沒什么?!?/br> 顧懷恩仿佛是豁出去,故意冷哼一聲:“有沒有什么,大家都看見了?!?/br> 裴櫻深吸一口氣,竭力捺住眼角的澀意,不知是氣的還是傷的,盤桓多年的怨恨剎時不受控制,脫口而出:“是,他有權(quán)有勢,我是和他糾纏不清了。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明知道襯衣被李心雨搶走了,庭審的時候,我看見你了,你為什么沒有說?” “我……”顧懷恩有些語塞。 裴櫻心中凄苦,果然如此,他知道,可他不敢說,他不能說。 裴櫻沒什么好說,打開門,顧懷恩又道:“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你不明白我的處境。我知道就算你進(jìn)去之后,裴阿姨也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但是我跟你不一樣。你沒過過鞋子濕了,買不起一雙鞋,數(shù)九寒天只能光著腳去學(xué)校領(lǐng)通知書,被全校人圍觀,還嘴硬自己不怕冷的日子。家里的土坯房搖搖欲墜,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睡覺的時候都擔(dān)心會不會塌了被活埋。爸爸mama過世,奶奶病重,房子還塌了一邊,只能用塑料布支著擋雨,大冬天的,被子被雨浸濕,沒有替換的被褥也只能窩在里面睡,所以十歲不到就得了風(fēng)濕。夏天的時候,沒有錢在學(xué)校搭餐,帶去學(xué)校的飯菜餿了,也只能忍著吃,還要躲著同學(xué)們。這種日子,你沒有過過,所以你永遠(yuǎn)不會明白?!?/br> 顧懷恩說著說著,竟有些咄咄逼人:“我不比那些城里人差,甚至比他們更優(yōu)秀,為什么偏偏我要忍受那樣的日子。我不是個圣人,我也會害怕,我也會動搖,我害怕再回到那個破屋里,我害怕那個冰冷的濕被窩,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永遠(yuǎn)都不再回去。所以我忍著,受著,我不敢讓你知道,那時我們都是行走在懸崖峭壁上,行差步錯半步,就會落入無底的深淵,我好不容易爬上來,我不能再掉下去。我苦苦隱忍,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變強(qiáng)大了能保護(hù)你?!鳖D了頓,又道,“我現(xiàn)在跟那時不一樣了,我有能力了,工作也不錯,能給你良好的生活條件,也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愿意贖罪,我想要彌補(bǔ)你,你為什么就不肯給我一個機(jī)會?” 裴櫻心里苦澀不堪:“我不用你彌補(bǔ)!” 顧懷恩道:“你只怪我沒有給你作證,你自己呢,你在里面為什么不說,我也在外面等著你,你不知我等得有多苦。” 裴櫻望著他這個樣子卻漸漸氣得想笑。 怪她么,怪她自己不替自己爭?可是她沒爭么,她說什么都沒用,鐵證如山,檢察院警察局李天祥那么多戰(zhàn)友,學(xué)校又希望早點結(jié)案。裴美心跪著求她,心雨病得那樣厲害,那個狀態(tài)進(jìn)去,只有死路一條。裴美心一直對她不錯,說就算傾家蕩產(chǎn)將她救出來,她心一軟,便再無回頭之路。 的確應(yīng)該怪自己,怪自己心軟,怪自己竟然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不過,時隔多年,她才明白,就算當(dāng)年不心軟,不承認(rèn),李天祥照樣能把她送進(jìn)去。 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裴櫻握著門把手氣得滿臉通紅,顧懷恩在她身后,想要攔住她又不敢,二人僵持著。 文君緩緩從樓下上來,望著這一幕,心一路沉到底,卻依舊迎著二人,步伐堅定走上來。 裴櫻進(jìn)了樓道,反手掩上門,將天臺留給那二人。 未及下樓,已被樓下走上來的人堵住去勢。 裴櫻眼中蘊(yùn)著淚光,沒力氣與這人爭斗,斂了氣勢,低眉順眼想從他身旁側(cè)著下去,未曾預(yù)料,被他扯住臂膀。 裴櫻氣苦,抬頭瞧他,眼神里閃動著警示。 蘇正則將她拖至門后,輕輕做了個噤聲動作。 ☆、第28章 欠我一個交代 門外傳來文醫(yī)生的聲音:“看見我就走?何必這樣呢!你已經(jīng)躲我?guī)滋炝?就算真要跟她結(jié)婚我也攔不住,但你對我,是不是還欠一個交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