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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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不間斷地在他們身邊綻放著,那么近,好像想溜進(jìn)來,卻又被玻璃擋在了外面。 室內(nèi)特意關(guān)掉了燈,只是間或在煙花炸開的那一刻,突地亮了那么一下,然后又陷入一片昏暗。 整個室內(nèi)也是一片寧靜,唯一有的,只是一點點壓抑地喘息聲。 他的確很小心,但漸漸地還是有了本能的快感,在快要攀上高峰的那一刻,他忽然聽到凌小小的聲音。 他那時正在親吻她的耳垂,她的聲音簡直像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耳膜。 “簡哥,你說,我們做幾次,這個孩子就沒了?” ☆、第七十三章 那聲音帶著笑意,卻有種怪異的冷,他猝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僵硬著抬起頭,一大朵煙花恰好在窗外爆開,他看到凌小小的臉色奇異地白著,嘴角的笑容也有種形容不出的古怪,就好像正承受著某種痛苦。 他脊背發(fā)涼,整個人就像是從最炎熱的夏季一下子被拋入了寒冬。 “小……小?!边B聲音都是啞而干澀。 “簡哥,你不是一直希望長頸鹿mama再有一個寶寶嗎?”凌小小仍然在笑,聲音也是一如繼往地溫軟,“其實有過……就在你那次出差回來的前一天,曾經(jīng)有過,不過……”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那聲嘆息,有種眼睜睜看著時光流逝卻又無力留住的無奈,“被我殺死了?!?/br> 又是一大朵煙花,像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劈開了濃重的黑暗,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 他看到她臉上的汗,還有那種痛苦的表情。 他們以前在一起時,她的額頭也經(jīng)常被汗打濕,可是那不一樣,那種痛苦的表情也不一樣。 難怪他們現(xiàn)在結(jié)合在一起的部位,會跟以前有一點不同。他以為那是因為,因為…… 不要,小??!你不要這么殘忍! 可是他的聲音發(fā)不出來,悶在了喉嚨里,那種將知未明的恐懼緊緊地裹了上來,腦子里一片混沌。他倉惶地從她體內(nèi)退出來,跌下床去找被他隨手丟在一邊的衣服。 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馬上要發(fā)生什么,煙花仍在他們旁邊一朵一朵地綻開著。 “我送你去醫(yī)院,馬上,你不要怕?!彼@樣說,好像是在安慰她,其實是在安慰他自己。 小小不會怕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令她恐懼了。 明明她以前那么膽小的。 是誰把她變成這個樣子? 他的腦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響,凄厲的,帶著哭音。 “你還在幫她,你幫著她騙我,你說我媽走得很安心……簡喬南,你還是不是人?凌小小已經(jīng)瘋了,你總有一天要被她害死的……總有一天,你等著吧……我等著看你怎么死!”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即使小小說要和他重新開始,他也沒有真正安心過,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安心過。 他做好了被她報復(fù)的準(zhǔn)備,可是他沒有想到,她選擇了這種方式。 小小她,選擇了這么一種決絕的方式,幾乎連最后一點點和他的羈絆都徹底斬斷了。 她以前,明明那么愛孩子,為了佑嘉,她受了多少委屈,她都沒有放棄過。 他的手抖的太厲害,動作也僵硬,穿衣這樣每天都要做的動作卻怎么也做不好。好不容易穿好長褲,正在扣襯衣的紐扣,他聽到一聲陶瓷破碎的聲音。 簡喬南腦子中“嗡”得一下,機械地抬起頭,從喉嚨里擠出了兩個字:“小……小。” 房間里忽然一亮,他終于看清了凌小小。 她已經(jīng)坐了起來,一手擁著被子,另一只手中握著一塊什么東西。他認(rèn)出來,她握著的,是代表她的那個人偶,那個顏色,他認(rèn)得出來。她把那塊陶瓷碎片緊緊地抵在脖子上,聲音在馬上降臨的黑暗里聽起來十分的縹緲。 “我不會去醫(yī)院……也不會有什么孩子了?!?/br> 只是那么一瞬間,他已經(jīng)看清楚,她的手在流血,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個孩子,他們的孩子,馬上就要離開他們了。 小小她真聰明,選了最有效的一種報復(fù)方式。他以前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現(xiàn)在在一點點全部還給他。 可是,“他是無辜的……小小,孩子是無辜的?!彼偷偷厍笏?,“讓我送你去醫(yī)院吧?!?/br> 煙花的光在他們面前一閃而過,凌小小的臉上一片水光。 “他不無辜?!彼穆曇艉茌p,呼吸卻很重,夾雜著隱忍的痛楚,“簡喬南的孩子……只要mama是凌小小……就是原罪。我恨他?!?/br> “那么佑嘉呢?”他在黑暗中一步步靠近她。 “佑嘉?”她輕輕地呢喃了一句,“他是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簡喬南放棄過他兩次,第二次時,他都會動了……他不要他,他一點都不愛他……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他是天生不喜歡孩子,一直以為是我的錯,非要生下這個孩子,才會讓他那么生氣,可是……”她停了下來,重重地喘著氣,那種極力忍著痛的喘氣,“可是后來我才知道不是……他不是不喜歡孩子,他只是不喜歡凌小小生的孩子……我的孩子他……他……”她好像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我有時候在想,要是這個孩子,投胎到那個女人肚子里,肯定會更幸福吧?” 簡喬南流著淚靠近她,在凌小小說了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為他生孩子”的時候,猛地?fù)溥^身去,一把攥住她抵著脖子的那只手的手腕。 凌小小在黑暗中尖叫了一聲,好像剛剛從惡夢中醒來,拼命地掙著他的手。兩人力量太懸殊,她根本掙不脫,于是用力地一口咬到簡喬南的手腕上。 一陣鉆心的痛從手腕上傳來過來,可是他不敢松手,只是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另一只一直在用力摳開她攥著碎瓷片的手。 那塊碎瓷片終于從她的手中被摳了出來,他用力將它拋到一邊,用自由的這只手將她攬到懷里。 凌小小還咬著他的手腕不放,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沒事了,小小,沒事了?!彼粩嗟?fù)崦念^發(fā),“我送你去醫(yī)院,好不好?” 她只是那樣緊緊地咬著他,身體一直瑟瑟地抖著。 “我們?nèi)メt(yī)院……你想怎么報復(fù)我都行……讓我先送你去醫(yī)院……你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有機會報復(fù)我……小小……” 他不會再奢求多一個孩子,不再奢望得到她的原諒,他只想她好好活下去,就算要報復(fù)他,也不要再選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法。 *** 凌小小終于慢慢地松開了口。 他的手腕已經(jīng)覺不著疼,只心口卻像開了一個口子,灌著冷風(fēng),像刀在刮一樣。 “簡哥……”她的一只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襯衣,聲音很低,像夢囈一樣,“我好疼?!?/br> “我知道?!彼麖澫卵?,在黑暗中親她的臉。他的動作很輕很輕,“我?guī)湍愦┮路覀內(nèi)メt(yī)院?!?/br> 凌小小好像聽不到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在說著,“活著……好痛苦?!?/br> 他的淚滴到她的臉上,“我知道?!?/br> “可是佑嘉他……那么小……那么小……”她一遍遍地重復(fù)著“那么小”三個字,好像有無限的眷戀。 他也知道。 如果不是有那個孩子,凌小小或許早已經(jīng)支撐不下去了。 他對她的傷害,比他原先想像的要大得太多了。 *** 他最終還是把她送到了醫(yī)院。 抱她下樓時,他的手還不覺得疼,可是到了樓下時,才發(fā)覺根本不能再開車了。 他讓酒店的人給他安排了司機,然后抱著已經(jīng)半昏迷的凌小小坐到了后面。 那些煙花還在綻放著,一顆,一顆,在他們的身后,越來越遠(yuǎn),終于完全看不見了。 這件事不能驚動簡伯年,所以簡喬南在下樓前就給張立仁打了電話,要他馬上幫忙安排。 車子駛到了半路,他聽到她低低地說了句“好冷”。簡喬南忙將她再抱得緊一點,卻在這時聽到她低低地叫了一句“mama”。 簡喬南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想到她mama去世那一天在醫(yī)院里的那一幕,知道縱是再多的懊悔也已經(jīng)沒辦法挽回和彌補。他父親那天明明那么鄭重地警告過他的,他還是心存了一絲僥幸。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做事喜歡投機取巧,沒有責(zé)任心,喜歡把責(zé)任往別人身上推。 他錯得太離譜了,根本是不可原諒。 還有那一天,鐘母去世時,他還試圖去阻攔小小。 可是根本不需要。小小遠(yuǎn)遠(yuǎn)比他善良的多。 她讓自己恨的人的mama走得那么安心,所以那一天,她才會那么失態(tài)。這么多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發(fā)火。 凌小小在他懷里動了一下,這一次,他聽到她低低地叫著的是“佑嘉”。 她這輩子,最親的人,就是他們兩個了。 假如不是有佑嘉絆著她,她應(yīng)該不會活到現(xiàn)在。 他緊緊地握著她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生怕一放手她就真的離他而去了。 她在這時又輕輕地動了一下,然后用更輕的聲音叫了兩個字,“簡哥?!?/br> 簡喬南忙應(yīng)了一聲,“小小?!?/br> 她卻沒了下文,在他等了一會兒過后,忽然又聽到她叫了他一聲,隔了一會兒,又是一聲。聲音一聲比一聲輕,漸漸地幾乎聽不清是哪兩個字,只是一點含糊的音節(jié),卻不斷重復(fù)著。 簡喬南忽然明白過來,她其實并沒有清醒。 他的淚洶涌而出。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恨簡喬南這個人。 *** 到了醫(yī)院后,張立仁已經(jīng)在停車場等他們。他雖然平時很不正經(jīng),不著調(diào)的樣子,但其實很有分寸。 簡喬南將凌小小交給他之后,忽然全身脫力一般跌進(jìn)了旁邊的椅子里。 張立仁站在他旁邊,低聲問他,“你的手腕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簡喬南置若罔聞,只是抬起頭看著他,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一樣,“小小不會有事的?” 頭頂走廊的燈光逼了下來,將簡喬南臉上的恐懼,悔恨,無助照得一清二楚。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何曾見過簡喬南露出這樣的神情。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彼p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雖然他不是婦產(chǎn)科的,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凌小小受點罪是在所難免,但應(yīng)該不至于有生命危險。 得到了他的保證,簡喬南好像稍稍安心一點,垂下眼去,怔怔地坐在那里,再不發(fā)一言。 已經(jīng)是深夜,外面還積著厚厚一層雪,寒意更是重了幾分,他上身只是一件沾了血的襯衣,坐在那里竟好像不覺得冷。張立仁想到自己辦公室里還有一件厚外套,于是默默地折回去拿了過來披到簡喬南的身上。 簡喬南好像受了大驚嚇,一下子站起來,“小小出來了?” “沒有?!睆埩⑷拾戳税此募?,“你不用著急,很快就出來了?!?/br> 簡喬南噢了一聲,很是怔忡的樣子,看了看面前緊閉的門,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好像是過了很久,凌小小終于被推了出來。簡喬南一下子撲過去,連聲地叫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