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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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四小姐愣愣的看著明媚,似懂非懂:“可若真是那樣,可以去鬧,兩人可以相約私奔著離了家去成親……” “四小姐,切勿隨意提起這私奔兩個字!”明媚一臉鄭重:“私奔乃是女子德行有虧,這種事情如何能做!況且私奔以后沒有家庭的支持,這日子又該如何過下去?四小姐難道愿意每日粗茶淡飯,身上布衣荊釵?” “我愿意,只要遇著喜歡的人,我便愿意!”龔四小姐用力掙脫了明媚的手,眼中帶著不屑的神色:“沒想到柳二小姐竟是這樣的俗人!也罷,我去與三哥哥說,你根本便不是他心目中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完全是一個俗人!” 瞧著龔四小姐憤憤離開的身影旁邊的玉梨跺了跺腳:“唉,這龔四小姐真真胡說,我們家姑娘怎么是個俗人,她哪只眼睛看出來了?” “玉梨,你別說了,我可真是個俗人?!泵髅牟灰詾槿坏奈⑽⒁恍Γ骸叭粑也凰讱?,他便不會受傷了。” 伸手摸到腰間掛著的那把匕首,明媚閉了閉眼睛,喬景鉉仿佛就站在了面前,一臉憤恨與不解的望著她。“不,不行,我想要過的不是籠中鳥的生活。”明媚的指尖拂過匕首的刀鞘,心中忽然有一絲微微的痛。 或者,她真的錯過了一份真情。 在喬景鉉的鮮血滴下來的時候,他心中的那份情就已經(jīng)消失了。 清晨天色才蒙蒙亮,龔府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里面緩緩走出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邊的便是潤璃和玉梨,旁邊相送的是龔二小姐。 龔夫人昨晚就說過了早晨是她最忙的時候,沒有時間出來相送,建議明媚上午再走比較好。可明媚覺得若是上午走,恐怕還要在路上用午飯和晚飯,不如早些回去。她心里頭十分記掛著杜姨娘,也不知道她究竟情況怎么樣了,因此堅持著要早些回去。龔夫人聽了很為難的說:“那我只能讓女兒們代替我送你了?!?/br> “龔夫人且自己忙去罷,都不用勞煩龔小姐的,明媚自己回去便是了。”明媚朝龔夫人笑了笑:“早晨正是好睡覺的時候,怎么能忍心打攪她們?!?/br> “就這樣定了?!弊谂赃叺凝徖蠣敽鋈婚_口了:“讓老二帶著她們幾個小的一道相送?!?/br> 龔老爺一句話,龔府幾位庶出的小姐今日都沒有睡好,大清早的就被丫鬟喊了起來:“姑娘,要去給柳二小姐送行呢。” 跟在明媚身后走了出來,龔家?guī)孜恍〗愕难劬Χ歼€是蒙蒙的,由丫鬟們扶著東倒西歪的走了出來,明媚瞧著她們里邊只有龔四小姐睜了一雙大眼睛默默的看著她,心中有些感慨,這高門大戶的貴女們,每日里不知愁苦滋味,等著遇上了危險,恐怕也不知如何應(yīng)對。 “姑娘,我們總算要回去了!”玉梨走出了龔府的大門便覺得一身輕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那空氣里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香味兒。喜得她眼睛彎彎,站在明媚身邊發(fā)出了由衷的感慨。 明媚回過頭透過大門往里面看,深幽幽的一片,在這尚未天明的時候看上去有點猙獰,有點詭異,仿佛是前世看的聊齋里描述的場景——一個書生借宿出來,回頭一望,那朱門繡戶已經(jīng)變成一座孤墳,原來昨晚遇到的全是鬼魅而已!與幾位龔小姐道別過后,由玉梨扶著上了馬車,掀開側(cè)邊的軟簾,朝站在門口的眾人揮了揮手,眼睛緩緩掃過,忽然見到了龔亦良正站在大門旁邊,眼睛緊緊的盯住了她,臉上有一種戀戀不舍的神色。 明媚不由得一驚,趕緊將軟簾放了下來,不再看外邊。車夫一甩鞭子,轆轆的聲音響起,明媚知道馬車跑了起來,心里邊輕松了不少,坐在那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龔府的大門緩緩的關(guān)閉了,仿佛一座孤墳般,把里面的魑魅魍魎和外邊的世間隔絕開來。站在外面看到的是雕閣畫廊,聽到的是軟語嬌音,感覺到的是春意綿延,可真的走了進去才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勾心斗角,仿佛步步都有陷阱。明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從這個地方回到云州去了,只不過回到云州,又是跳進了另一個宅斗圣地而已。 “夫人,二小姐回來了?!惫苁缕抛语w著一雙腿跑了過來報信,臉上喜形于色:“龔家的馬車送回來的,還送了很多禮物呢?!?/br> “知道了,你下去罷。”柳四夫人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來。知道那管事婆子退出了大堂,她的臉才開始慢慢的拉長了:“三個江湖好手,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沒有成事?錢mama,你這都是找了些什么人?” 錢mama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是托了易管事去聯(lián)系的,聽說這三人確實身手不錯,至于為什么沒有能成事,可能還是事出有因。易管事說那三人江湖信譽極好,應(yīng)該這兩日便會有回音的,夫人且等等?!?/br> 柳四夫人默默的坐在那里,撥弄了手中拿著的一串檀木珠子,那深褐色的珠子粒粒雕得圓潤無比,一看就知是珍品。這串珠子是安平公主見她最近這半年有些不順暢,特地替她從相國寺那邊求來的,希望能除邪避禍,一切平安。 “夫人,咱們還是先等等罷,那邊自然會有消息來的。”錢mama見著柳四夫人那細(xì)細(xì)的皺紋,心里邊一陣酸楚,瞧著自家夫人這模樣,在一旁也跟著難受。 “唔,我也只能先等了,只是那個柳明媚回了家為何不來見我?”柳四夫人有幾分煩躁:“難道她便不將我這嫡母放在眼里不成?” 錢mama朝藍心呶呶嘴,藍心會意,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禮:“奴婢去傳了二小姐過來?!?/br> 明媚下車先去了香蘭院,院子門口的墨玉見了明媚,歡喜得跳了起來,就如小喜鵲般在那里嘰嘰喳喳的叫了個不停:“二小姐,你回來了!” “姨娘最近怎么樣?”明媚踏進香蘭院的前坪,那幾株石榴花已經(jīng)都結(jié)出了果實,有些結(jié)得早,瞧著便已經(jīng)成熟了,沉甸甸的垂在枝頭,有幾個上端部位還張開了口子,露出了晶瑩的籽粒。 “姑娘,這可不是好兆頭?”玉梨指著那枝頭的石榴,口中全是歡喜,石榴爆裂了口子,那可是多子多福的吉兆呢。 明媚溜了一眼那幾個石榴,微微一笑,石榴裂口怎么著也該到九月底去,這才八月初八,還不到該裂的時候呢,恐怕是銀花mama為了要求個吉兆,讓人偷偷的劃破了口子??刹还茉趺凑f,畢竟她們都還是在這里真心實意的照顧著杜姨娘,自己出去了這么多日,香蘭院里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也全是她們的功勞?/br> 走到內(nèi)室,杜姨娘正靠在軟榻上歇息,旁邊銀花mama幾個正在忙碌,見著明媚進來都停下手中活計過來問安。明媚擺了擺手:“mama們且自己去忙罷,我與姨娘說陣子話?!?/br> 將法相寺求來的平安符交到杜姨娘手中,明媚端詳了杜姨娘幾眼,她比原來要圓潤了許多,臉色又恢復(fù)成了白里透紅,肚子微微隆起。 “姨娘這些日子睡得可安穩(wěn)?”明媚抓起杜姨娘的手把了下脈,發(fā)現(xiàn)脈象平和有力,看起來銀花mama幾個還真有幾分本領(lǐng),將杜姨娘養(yǎng)得白白胖胖。 “姨娘睡得安穩(wěn),吃得也香?!贝尬髟谝慌孕ξ奶娑乓棠锘卮穑骸爸灰蠣斆客矶际卦谶@里,姨娘心里就踏實。” 崔西說話的時候有些眉飛色舞,柳元久這些日子一直歇在香蘭院,除了初一十五,都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那位黎姨娘整日里在聽雪閣里顧影自憐,都得了心病,早幾日還請了個大夫過來看病,說是積郁于心,要好好開解才是。 積郁于心?不積郁才怪,青春年少,偏偏卻沒有得柳元久一個正眼兒,被送了過來這么久,都還未曾侍奉過他,怎么能不積郁。明媚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何苦呢,花容月貌,也是小家碧玉,何愁嫁不到好人家,卻要跑來做妾!” 正在與杜姨娘說著話,柳四夫人派了人過來喊明媚去主院,杜姨娘有些擔(dān)心,抓了明媚的手道:“你也不必總是去頂撞她,有些事情,能糊弄著過去便過去了?!?/br> 明媚點了點頭:“姨娘你放心,明媚自有分寸?!?/br> 到了大堂先向柳四夫人行禮問好,又與她說了些并州的見聞,柳四夫人聽著明媚侃侃而談,臉上神采飛揚,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一種妒忌的心理蔓延開來,逐漸的將她一顆心填得滿滿的,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想法子將這個庶女踩上一踩才是。 “夫人,外邊來了一個年輕男子,說想要來拜會夫人?!惫苁耺ama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手中拿了一張名剌:“他說他乃是來省府參加鄉(xiāng)試的秀才!” 柳四夫人拿著名剌看了看,上邊那個名字很是陌生,本來想一口回絕,但錢mama在旁邊輕聲說了一句:“夫人,莫非是那幾個人?” 聽了這話,柳四夫人心中猛然一驚,朝那個管事mama點了點頭:“你帶他進來。”轉(zhuǎn)臉望了望明媚,柳四夫人堆出了滿臉笑容來:“明媚,你一路上車馬勞頓,早些去歇著罷?!?/br> 明媚有幾分奇怪,柳四夫人喊她來大堂說了這幾句話就打發(fā)她走了?她原以為總會要被挑些刺,沒想到就這樣無聲無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站起身來帶著玉梨朝外邊走了去,離開主院沒多久,就見那個管事mama帶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公子往這邊走了過來。那年輕公子見著有女眷,趕緊將頭一低,不敢再四處張望風(fēng)景,明媚與他擦肩而過,見著他那拘謹(jǐn)?shù)哪?,心中暗自贊了一聲,這人還真是守禮,不像有些人,一雙眼睛骨碌碌的就往年輕女子身上看過去。 管事mama將那年輕公子領(lǐng)到大堂,柳四夫人與錢mama見著他皆是一愣,他這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與江湖好手簡直沒辦法聯(lián)系到一處,找這樣的人去對付那柳明媚,難怪不能得手。柳四夫人回頭望了錢mama一眼,錢mama搔了搔腦袋,也覺得很是奇怪,那易管事分明說過是江湖好手,可這也太離譜了些。 “夫人,人不可貌相。”錢mama只能牽強的在柳四夫人耳邊說了一句。 柳四夫人又打量了那年輕公子一眼,看得他有幾分不自在起來:“小生黎玉立見過柳夫人?!?/br> 姓黎?柳四夫人有些茫然,覺得這個姓氏甚是耳熟:“你姓李?” “非也,小生姓黎,黎明的那個黎?!崩栌窳⒊姆蛉擞中辛艘欢Y:“小生乃是貴府姨娘的親戚,她是我的堂姑姑。小生是來參加鄉(xiāng)試的,因著家境貧寒,沒有籌到住客棧的銀子,故此斗膽來求柳夫人,能不能舍一間房子給小生住上幾日?!?/br> 原來是黎姨娘的窮親戚來打秋風(fēng)的來了,柳四夫人的臉上立即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來,一個姨娘家的親戚,竟然也敢來登門拜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正準(zhǔn)備開口讓人將他趕出去,就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微微轉(zhuǎn)過臉去,卻發(fā)現(xiàn)錢mama正在朝自己拼命的使眼色。 柳四夫人有幾分疑惑,錢mama湊到她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夫人,讓他住下來,用得著的?!?/br> 雖然不明白錢mama有什么打算,可偌大一個柳府要騰間房子出來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柳四夫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來罷,你先去旁邊抱廈里頭歇息,我過會讓丫鬟將你帶過去?!?/br> 黎玉立感激不已,又行了一禮:“多謝柳夫人,柳夫人真是仁心宅厚。” 等著黎玉立剛剛走出去,柳四夫人便急急發(fā)問:“mama,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留這個窮酸到府里有什么用處?” “夫人,咱們府外頭算計那招失了手,總要想些旁的法子,留了這個秀才在府里,讓他與二小姐多相處幾次,保不定會傳出私情。這女兒家名聲壞了,如何還能嫁個好人家?況且杜姨娘那般寶貝她的女兒,知道了這羞恥的事情,受了刺激,難免不會動了胎氣,這可真是一舉兩得。”錢mama說得眉飛色舞,一張老臉上都發(fā)出了光來。 “你說得倒是不錯?!绷姆蛉搜劬D(zhuǎn)了轉(zhuǎn),也陰陰的笑了起來:“即算沒有私情,我們也得給她制造有私情,而且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的機會,是不是?” 錢mama垂手站在一旁,口里小聲嘀咕:“夫人心中自然有計劃,當(dāng)然不用來問我?!?/br> “八月十八便是她的生日,我要替她請個戲班子來,好好的唱一出大戲才是?!绷姆蛉顺烈髌蹋苁菨M意的點了點頭:“別說我偏心,上半年明珠滿十四,我請了云州城里的夫人小姐們,這次她的生辰,我也該一視同仁?!?/br> “旁人常說手心手背都是rou,可這自己生的和旁人肚子里邊爬出來的,自然會有區(qū)別對待,夫人這般仁慈的嫡母,能一碗水端平,這世上都難找出第二個來了?!卞Xmama臉上的褶子擠在了一處,就如一朵開殘了的菊花。 黎玉立被安置在柳元久的書房,柳元久回來得知了這件事情,夸贊了柳四夫人幾句:“夫人果然賢惠,并沒有憑外表來行事。這黎玉立乃是秀才試?yán)锏牡谝?,我曾看過他的文章,寫得字字珠璣,該有蟾宮折桂的盼頭,沒想到他卻是黎姨娘的侄子,收留他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鄉(xiāng)試八月十五結(jié)束,干脆留他住下,用心攻讀,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金榜題名?!?/br> 柳四夫人得了柳元久的夸贊,心中更是得意,等他走了以后也贊了錢mama幾句,主仆兩人開始籌劃起如何給明媚將十四歲生辰過得更精彩一些。 天空的明月逐漸的要快圓滿,烏藍的天幕上有著數(shù)點星子,清風(fēng)拂面,將滿園的桂花香味送出去很遠(yuǎn),伴著人的一縷愁思,恍恍惚惚的往渺渺的天際去了。 御花園的小徑上走著幾個人,前邊是宮娥提著宮燈,照出了兩團暖黃的影子,走在中間的是徐炆玔與喬景鉉,身后還跟著一群內(nèi)侍與護衛(wèi)。 “景鉉,怎么這次輪休回來,我覺得你有些變化?!毙鞛色[側(cè)臉打量了喬景鉉一番,自己這個表弟好像和以前有了不少變化。以前的喬世子有些狂拽,而現(xiàn)在卻沉默穩(wěn)重了不少,這讓他十分詫異,也不知道是什么使他發(fā)生了這般改變。 “哪有變化?”喬景鉉淡淡說道,一只手掌上似乎傳來陣痛,抽到了心里。 “你有心事?!毙鞛色[很肯定的說:“我從你的眼神里看了出來,你最近情緒不佳。究竟是怎么了?” “哈哈哈,表哥,你也太敏感了些?!眴叹般C夸張的笑了起來,笑聲肆意,將枝頭的鳥兒驚了起來,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天空里,還驚疑不定的回頭往這邊看。 “不是我敏感,這是事實?!毙鞛色[溫和的笑了笑:“只是你不愿意告訴我罷了。我也不逼你,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洗耳恭聽?!?/br> “你就等著罷?!眴叹般C笑了笑,心中那抹痛楚依然不能平息,伸出手悄悄摸了掌心那道疤痕,即便用了最好的藥,可還是沒有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皮rou分開,露出了一道淺淺的溝來。 自己那把匕首實在太鋒利了,幸好沒有傷到她,喬景鉉抬頭望了望天空,想著她或許也正在舉頭望月,心中的那抹憂傷忽然淡了些。她的眉眼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小臉晶瑩如玉,一雙眼睛似乎盛著美酒,讓他望一眼便醉倒。 “瞧,你又這樣了?!毙鞛色[笑了笑:“你還不承認(rèn)自己和以前不同?以前你哪里會對著月亮傻笑?看到這明月,你定是會拔劍起舞?!?/br> 喬景鉉沒有搭理他,繼續(xù)抬頭看著月亮,踏步往前邊走,馬上被徐炆玔抓住了胳膊:“你還往那邊去?咱們該往左轉(zhuǎn)了!” 喬景鉉轉(zhuǎn)過臉來看了看,前邊的宮燈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左邊,兩個宮娥沒有回頭,提著宮燈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他們兩人跟上去,他摸了摸腦袋:“噢,皇后娘娘的儲秀宮是該往左邊走?!?/br> 今晚輪到他在皇宮值夜,還沒到上夜時分,他便去了三皇子的漱玉宮,徐炆玔很是高興,讓宮人將棋盤擺好,兩人開始對弈,還沒動幾招,儲秀宮那邊來了宮人,皇后娘娘要召見三皇子與喬世子。 “這也真是巧了,原以為還要去值夜那邊去找喬世子,沒想到竟在此處遇著了?!鼻皝韨髦嫉膬?nèi)侍聲音尖細(xì),臉皮白凈,望著徐炆玔與喬景鉉笑得格外諂媚:“三皇子與喬世子,請同咱家一道過去罷?!?/br> 大陳的皇后姓喬,乃是喬景鉉的姑母,她只生得一個兒子,就是三皇子徐炆玔。因著年紀(jì)與徐炆玔相仿,喬皇后經(jīng)常讓自己的兄長帶喬景焰與喬景鉉兩兄弟進宮同徐炆玔一起玩耍,可徐炆玔卻莫名的不喜歡喬景焰,等著六歲要上書房的時候,他直接點了喬景鉉進宮來做伴讀,氣得老王妃與王側(cè)妃的臉都歪了一邊。 喬皇后是正宮,對于小妾姨娘自然不待見,雖然王側(cè)妃家世非同一般,可她依舊只將她當(dāng)小妾看待。這一次喬景鉉之所以能得了世子之位,除了皇上賞識、群臣進言,喬皇后在期間也起了很大作用。 “皇上,這嫡長承繼的舊制畢竟是將嫡放在前邊,無嫡才立長?!眴袒屎蟠┲簧砻鼽S色的翟衣,長跪在徐熙前面進言:“英王既然有嫡出的兒子,又何必考慮那庶長子?” 徐熙看了看喬皇后,心里明燭一般的亮,喬皇后此舉不就是在暗示立太子的時候也該以嫡出為尊?“皇后,你且起來,英王府立世子之事,朕便替他們斷了這樁公案。”徐熙微微一笑,王府請立世子,一般在十四歲左右,可現(xiàn)在喬景鉉都快十六了,英王府還沒有動靜,顯見得英王很是為難,既不想拂逆了母親,心中又想將喬景鉉立為世子。 “臣妾替兄長謝過皇上?!眴袒屎笮煨煺玖似饋?,那長長的裙裾如孔雀的尾翎般慢慢收在了一處,本來極為闊大的鋪在地面上的那一段奢華立即內(nèi)斂,看不到任何耀眼的痕跡。 皇上替英王將世子立了下來,立的是嫡出的兒子,將庶出的長子撇到了一旁,這是不是意味著立太子的時候他也會以嫡為尊?喬皇后皺著眉坐在大殿中央的椅子上,心中不住在盤算。 徐熙有一位皇后一位貴妃,另外還有三妃四嬪,那些貴人美人就多得沒法子數(shù)了。徐熙的皇長子乃是李賢妃所出,這位李賢妃是徐熙的司寢女官,別的本領(lǐng)沒有,就是長了一副好身子,柔若無骨,最能引發(fā)徐熙的興致,異常寵愛,甚至在還沒有成親前就停了她的避子湯,讓她生出了皇長子。 喬皇后進宮一年多,肚子里沒有一點動靜,第二年蕭國公府的小姐進宮被冊封為蕭嬪,進宮才三個月,太醫(yī)便把出了喜脈。蕭嬪因著有了身子被提升為妃,生了個兒子以后被冊封為貴妃,蕭國公府本來就勢力大,現(xiàn)在宮里有個得寵的貴妃,更是氣焰滔天,有了娘家人做支持,蕭貴妃逐漸的囂張了起來,甚至還有有不將喬皇后放在眼里。 “娘娘,你可得要生個兒子才行?!崩贤蹂M宮覲見喬皇后的時候諄諄叮囑:“英王府是你背后的助力,可畢竟你也要有個兒子才能在宮里立穩(wěn)足跟,蕭國公府的勢力你也不是不知道,原先還要讓我們幾分,可現(xiàn)在卻完全能與我們英王府相抗衡?!?/br> 喬皇后盯著老王妃,心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她根本不想進宮,是他們逼她來的,她生活在這冰冷的宮殿里,沒有人關(guān)心體貼她,卻只是在想著英王府的勢力不能落于旁家。閉著眼睛,喬皇后仿佛想到了那個雪夜,風(fēng)呼嘯著在耳邊刮過,揚起漫天的雪花,她奮力奔跑在雪地里,眼前有著一灘灘的血跡,還有熊熊的火光。 一切都已經(jīng)被破壞得干干凈凈,一切都無跡可尋,她的那些過往,全部被抹殺了,現(xiàn)在她是大陳的皇后,是大陳最尊貴的女人,望著坐在自己下首的母親,喬皇后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本宮知道該怎么做,英王妃,你且先回去罷。” 這皇宮沒有個孩子也實在難打發(fā)日子,喬皇后心中掂量又掂量,最終做出了決定:“靈清,明日便將那藥給停了,我不喝了?!?/br> 過了幾個月,儲秀宮里傳出喜訊,皇后娘娘有喜。 再過幾個月,徐炆玔出生了。 “娘娘,瞧小皇子笑得多歡快!”靈秀將徐炆玔抱到喬皇后面前逗弄著:“真可惜,他不是皇長子,恐怕到立太子的時候會有些麻煩?!?/br> “有什么麻煩?”喬皇后抬起眼來,沒有一絲兒慌亂:“這大陳的江山,必然是玔兒的,任何人也奪不走。” “可是,李賢妃最近好像在籠絡(luò)新貴,蕭國公府那邊勢力又大……”靈清在一旁也有幾分焦急:“小皇子的對手都不弱?!?/br> “怕什么?”喬皇后笑了笑,眼睛抬了起來,望著立在大殿一角的花瓶,那里邊插著一支盛放的牡丹花,碩大的花朵顯得格外妖嬈,鮮艷的紅色就如火一般的熱烈:“她們再怎么樣蹦跶終究成不了氣候,我才是那個掌握全局的人。”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就如墻角的那支牡丹一般,雍容華貴,又妖嬈無比,長長的鳳眼里帶著一絲冷冽的殺氣,仿佛結(jié)著千年寒冰。 ☆、第七十一章 算計 儲秀宮里燈火通明,將黑色的水磨青磚照出了兩重燭火。喬皇后穿著紫色的宮裝,挽著玉白色的披帛,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闊大的椅子上,含笑看著從殿外走進來的徐炆玔與喬景鉉。 “兒臣給母后請安?!毙鞛色[率先向喬皇后行禮,喬景鉉也跟著行了一個大禮:“景鉉給皇后娘娘請安。” “你們兩人不必多禮,先坐下來罷。”喬皇后吩咐宮人將香茶送了上來,望了望徐炆玔道:“你可知今晚我為何要將你們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