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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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把錦囊打開,里面有一個精致的小匣子,盛著一支極為精致的簪子,碧璽雕琢出的翠葉上有各色寶石鑲嵌成的花朵,上頭還停著一對小小的比翼齊飛翡翠蝴蝶,絲毫畢現(xiàn),觸須由金絲制成,遇到風(fēng)便微微顫抖,那雙翅膀也似乎靈動起來,像是要展翅飛離那花枝一般。 這么貴重的簪子,如何會從天而降?明媚才不相信這是所謂的織女娘娘送給她的禮物,聯(lián)想起今日的種種奇怪事兒,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喬景鉉來云州了。 “你們繼續(xù)玩?!泵髅臄[了擺手,不想打消了丫鬟們的興致:“我去內(nèi)室仔細(xì)瞧瞧這織女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這事兒可別傳出去,到時候神神道道的,還不知道旁人會怎么說我。” “姑娘,我們知道了,你且自去罷。”玉簫玉琴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從張mama手里拿過一炷香,開始搶著往蒲團上邊跪,明媚見她們鬧得歡騰,微微的笑了笑,帶著玉梨走到了后邊院子里頭。 “喬景鉉,你出來,別躲躲藏藏的了?!泵髅奶痤^來,對著天空一輪明月,大喝了一聲。 樹間一陣沙沙作響,幾片樹葉從頭頂飄落,旋著身子落在腳下,被那輪圓白的月亮照著,在地上投下了淡淡的黑影。明媚站在那里瞧著飄然而下的喬景鉉,覺得這個喬世子實在有些無聊,他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有事沒事就盯著她做什么? “媚兒,我知道來得晚了些,所以匆匆忙忙給你選了一件生辰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眴叹般C似乎沒有看出明媚的不快,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明媚。 “多謝喬世子費心。”明媚將那匣子遞了過去:“這么珍貴的簪子,明媚受之有愧?!?/br> 喬景鉉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每次都是這般說話!即便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送你簪子也未嘗不可,何必一定要撇得那般清楚?!比羰亲约核汪⒆咏o那些京城里的貴女們,總怕個個都會眉眼帶笑的接下來,而為什么面前這個明媚總要推托?自己究竟是哪一點讓她不滿意? “普通朋友……該不會送這么珍貴的禮物。”明媚的手指撫過那匣子的緞面,心中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面對喬景鉉,她忽然不能像從前那般,很堅定的將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他的影子一點點的融進了她的生活,就如湖面上丟下一個石子,泛起點點漣漪。 “你以為英王府沒有銀子?”喬景鉉聲音有幾分沙啞,心里卻充滿著苦澀:“放在旁人家,這簪子可能是極其珍貴,可我喬景鉉還不覺得它貴重在哪里。” 玉梨望了望明媚,又望了望喬景鉉,輕手輕腳的往內(nèi)室里邊走,明媚本來想喊住她,可卻沒有開口。喬景鉉望著玉梨偷偷溜走的身影,啞聲道:“你這丫鬟倒是知趣。” 明媚低頭將那匣子重新打開,將那簪子取了出來,皎潔的月色下,那簪子發(fā)著幽幽的冷光,蝴蝶翅膀正在微微的隨風(fēng)擺動:“這樣的簪子,在喬世子眼里都算不了什么,原來明媚是見識短淺了?!?/br> 喬景鉉見她臉上忽然露出了明艷的笑容,心中這才輕快了幾分,朝她點了點頭:“所以說,叫你收下,你就收下?!逼^打量了明媚的頭發(fā),見她烏黑的青絲挽了個如意髻,上邊只插著一支白玉簪子,笑著對她道:“把簪子簪到頭發(fā)上給我瞧瞧?!?/br> 明媚微微一笑,抬起手來將那簪子簪在發(fā)間,喬景鉉見她此時忽然變得如此乖巧,心中大喜,上前一步,輕聲喊道:“媚兒!” “喬景鉉,你手上的傷好了沒有?”明媚沒有退卻,只是抬起眼來,一雙如寒星般的眸子朝喬景鉉的手掌望了過去:“上回雖然說是我執(zhí)拗了些,可你也不該這般不顧情形的唐突,那匕首乃是寶物,怎么能徒手去奪?” “我那時候不去奪匕首,恐怕就要割到你的手指了。”喬景鉉攤開了手掌,上邊還有一道淺淺的痕跡,他的心忽然就一片暖烘烘的:“媚兒,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 明媚展顏一笑:“是啊,就如你說的,做為一個普通朋友,我也可以關(guān)心問候的不是?” 望著她唇邊的笑意,喬景鉉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高興,她有拿著自己的話來氣自己的本領(lǐng),時時刻刻都能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奈之感?!懊膬?,你究竟為何總是這樣排斥我?”喬景鉉挺直了背站在明媚面前,他穿著一件銀白色的衣裳,微風(fēng)吹得袍袖拂動,颯颯的發(fā)出細(xì)小的聲響:“你覺得我哪些地方還不夠好?你說說看,我會變成你喜歡的那種樣子。” 哎,這喬景鉉還真是執(zhí)著,這不是他夠不夠好的問題,這是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的問題。明媚嘆了一口氣,望著喬景鉉道:“喬世子,你這樣的人,乃是人中龍鳳,實在是非常難得的璞玉,我有什么資格說你不夠好?!?/br> 喬景鉉被明媚這幾句話捧得有幾分飄飄然,他踏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她柔軟的小手:“那你為何總對我愛理不理的?” “喬世子,你要弄明白一點,你好與不好,都和我沒關(guān)系?!泵髅撵o靜的望著喬景鉉那慢慢虬在一處的雙眉,唇間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和你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我的身份決定了我不可能走進英王府做那世子妃,喬世子的正妻,不該是名門望族里嫡出的千金小姐?這名分哪會落到我這種蓬門小戶里的丫頭身上。” “原來你是在擔(dān)心這個?!眴叹般C忽然便笑了起來,眼睛變得有幾分狹長,既像鳳目,又有點像林間的狐貍:“我不是和你說過了,我會想法子娶你,而且也能答應(yīng)你的條件,你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會忘記?!?/br>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喬景鉉忽然想到了勁松院里還有個名義上的屋里人寶云,心里免不得有幾分不安,但是他旋即又望了她,自己又沒有收用,只是讓她頂個空名,免得母親再塞人進來,這該算不得什么。 明媚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喬景鉉的眼,他的眼睛里跳躍著一種異樣的神采,讓她瞧著心里有一絲絲慌亂。他長得真是俊,明媚心中不得不贊嘆了一句,怪不得他原來那般傲氣高冷,因為是被旁人捧壞了。 “你在想什么?”喬景鉉只能見著她一段潔白柔軟的脖子,那一張傾世容顏已經(jīng)被掩藏在青絲之下,心中有幾分惴惴不安:“媚兒,能不能抬起臉來看看我?” “喬世子,我很感謝你的一片真心。”明媚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空中有著一層淺淺的流霜,夾雜著甜甜的桂花香味:“只是我在想,我們之間真的很難有結(jié)果,你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br> “你……想要誰?”聽了這句話,喬景鉉的臉色大變,嘴角緊緊的拉長成了一根直線,抓住明媚的手用了幾分力氣,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你難道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喬景鉉只覺得一陣膽怯,問出這句話來的聲音都有些飄忽,仿佛是來自遙遠(yuǎn)的地方一般。他盯緊了明媚的頭,生怕她會輕輕的點了下去,這會讓他難受到無法自制。 “我不是有了喜歡的人,”明媚瞧著面前那一臉緊張的喬景鉉,搖了搖頭。 這讓他頃刻間放松了下來,喬景鉉悄悄將右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手心里有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子,觸著那柔軟的衣料,慢慢的滲透到了里邊去。“那你這般說,究竟是何意思?” “我想要的人,不必能做很高的官,也不必有很多的銀子,我只要他有一顆誠摯的心,他能事事為我著想,能理解支持我,能包容我,能和我一道開創(chuàng)我們美好的生活。我不喜歡那種靠著祖蔭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他們從小便受人寵愛照顧,不免會事事以自我為中心,他們不會顧及旁人的感受,只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媚望著喬景鉉笑得格外柔和:“喬世子,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br> “可……”喬景鉉有幾分泄氣,明媚后邊的話,分明就是在說他。望著她笑意盈盈的臉,他覺得自己完全被打敗了,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并不是所有富家公子都是你說的那樣,比如說我便是一個例外?!?/br> 這人有多厚的臉皮,竟然說自己是一個例外?明媚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喬世子,你分明很符合我說的那種不喜歡的人。你哪一次做事情考慮到了我的想法?”她回頭望了望身后的那道月亮門,那里空蕩蕩的,沒有人影:“若是這時候闖了一個人進來,見到我和你站在這里,那我的名聲可全毀了。這件事情傳出去以后,喬世子你依舊還是那個瀟灑的喬世子,而我柳明媚就會被千夫所指,萬劫不復(fù)?!泵髅男α诵Γ骸半y道你認(rèn)為你在為我考慮?” 她的話音剛落,喬景鉉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便帶著她飛到了身邊的大樹上。喬景鉉的臉上帶著一種歉意:“是,是我不好,以后我都要替你考慮周到,每次來找你,都會找個隱秘的地方說話,不讓別人看到了?!?/br> “喬世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明媚感覺自己被喬景鉉打敗了:“我是在說你不該這樣來找我,我們之間應(yīng)該保持距離,我有我的生活,喬世子也有喬世子的生活,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喬世子,你聽懂了嗎?” “媚兒?!眴叹般C的聲音低沉的在耳邊響起:“我不是故意想打亂你的生活,是沒有半分控制住自己。你說的沒錯,我是太以自我為中心,以后我會改,我會變成你喜歡的那種人,會理解你包容你,會讓你稱心如意。” 明媚呆滯了一下,這喬景鉉就如一塊牛皮糖,自己怎么甩也甩不掉,難道自己真被他賴上了?轉(zhuǎn)臉看了看他,因為兩人在樹叢里,明月被厚厚的樹葉遮擋,他的五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依然能看到他那臉部輪廓——他生得這般俊,想來這桃花運不會斷,自己若是嫁了他,到時候就該等著去一個個的收拾那些鶯鶯燕燕了。 “媚兒,你在看我?”喬景鉉絲毫沒有想到明媚此時心中所想,興高采烈道:“你給我時間,我會讓你看見我的轉(zhuǎn)變?!?/br> 明媚無奈的點了點頭,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被他捉到樹上來了,怎么樣也該好言好語將他籠絡(luò)著,否則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么跳下去。“試試看,若你沒有變成我喜歡的那種人,我自然便不會嫁你。” “一言為定!”喬景鉉將明媚的手握緊了幾分,雙眉舒展,心中很是高興:“媚兒,你終于肯給我機會了,我覺得真快活。” “你怎么又來云州了?難道你母親發(fā)了舊病,又來別院將養(yǎng)身子了?”明媚決定將話題拉開,老是就著感情這個話題展開辯論賽讓她實在有些不舒服。 前世的明媚實在缺乏戀愛的經(jīng)驗,十年寒窗考上同濟大學(xué)醫(yī)學(xué)部,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兩年碩士五年博士外加三年nih生活,以及同時在newyorkpresbyterianhospitalofbiaandell1進行臨床的學(xué)習(xí),這一切讓她成為了一個奔走在實驗室與病房之間的機器。 雖然也有人表達過愛慕之情,可她沒有時間去談戀愛,在學(xué)霸的世界里,與其浪費時間在感情上,不如呆在實驗室觀察那些數(shù)據(jù),做各種分析。望了望喬景鉉,明媚忽然笑了起來,記憶的匣子打開了,她忽然想到曾經(jīng)的那個人,只不過他比喬景鉉更缺少情商。 “sue,這是我給你帶的三明治和熱咖啡?!眲偟綄嶒炇揖驮陂T口被人堵住,碧藍的眼睛里有一種誰都能看懂的愛慕。 端著咖啡的手上有著長長的汗毛,這讓明媚一陣惡寒。 “sue,老板喊你去他辦公室?!睌?shù)據(jù)記錄員jenny從那邊小隔間探出了頭,朝她擠了擠眼睛,她總是能像一陣及時雨般解除她面臨的困境。 “謝謝你,jenny,我馬上過去?!?/br> “sue,那我把早餐放在你桌子上面,一定要記得吃。”含情脈脈的眼睛追隨者他心里的東方女神。 “mranderon,謝謝你的早餐,可是我在家里已經(jīng)吃過了?!迸駫佅乱痪淅浔脑挘敛涣魬俚呐c他擦肩而過。 “那我明天起早一點,送到你家門口去,sue,明天你別做早餐啊?!盿nderson一臉遺憾的神情,望著那纖細(xì)的身影,戀戀不舍。 回憶很短暫,一閃而過,腦海里浮現(xiàn)的畫面很是模糊,她已經(jīng)不記得那個外國人的臉,但他那種死纏硬打的勁頭卻與身邊的喬景鉉沒有兩樣。他每日給她做早點做咖啡,經(jīng)常帶了鮮花來送給她,不時的將音樂會的票放在她的桌子上,即便她的態(tài)度冷得像千年寒冰,可他還是勇往直前,似乎不知道挫折這兩個字怎么寫。 難道身邊的喬景鉉也和那人一樣?明媚望了望喬景鉉,心中有一點點無奈,又有一點點惶惑,喬景鉉仿佛比那人要功力深厚,才相識半年,他便已經(jīng)成功的打亂了她平靜的生活,讓她有時處于一種迷茫之中。 “我母親身子還不錯,這次我來云州是有事情來找你?!眴叹般C躊躇了一番,最終將他與徐炆玔此行目的說了出來:“我們想請你帶我們?nèi)フ夷銕煾?。?/br> “找我?guī)煾??”明媚有幾分驚詫:“你們找他做什么?給誰去看病不成?” “是?!眴叹般C點了點頭:“皇上得了重病,這些日子都沒有上朝,太醫(yī)院束手無策,皇后娘娘命我與三皇子出宮尋訪民間的神醫(yī)?!?/br> 明媚的心情忽然緊張了起來,前世看的電視劇里總有那些倒霉的太醫(yī)出現(xiàn):醫(yī)治不好愛妃的病,拉下去,砍了!治不好皇上的病,滿門抄斬!明媚想著這些臺詞,不由得冷冷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本來想跳起來反對,可瞧瞧自己腳下是一根粗壯的樹枝,無只能無奈的踢了一下左腳表示反抗:“不行,我不會讓我?guī)煾父銈冞M宮去給皇上治病的。” 師父雖說號稱神醫(yī),可也不是能包治百病,皇上若真是到了風(fēng)燭殘年,那便大羅神仙也救不活。明媚與錢不煩在紫霞山一道住了事年,對于師父錢不煩,她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師父淌進那趟渾水里邊去? “你剛剛才說不會事事以自我為中心,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明媚的臉上有一種氣憤的神色:“你分明知道皇宮危險重重,還要將我?guī)煾杆偷侥欠N黑暗的地方去,你根本就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師父對我恩重如山,從我三歲多的時候開始便撫養(yǎng)我長大,傳授我醫(yī)術(shù),他不僅是我的師父,也等于是我的父親……”想到錢不煩雪白的須發(fā),明媚頓了頓,修改了前邊那句話:“呃,他就如我的親爺爺一般,你便忍心將他送到那里去受苦受難?” 喬景鉉聽著明媚將皇宮說成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方,不由得笑了笑:“媚兒,你也太擔(dān)心了些,皇宮哪有你說的那邊黑暗?我一個月有二十日要呆在里邊,也沒見著有什么可怖的事兒。再說了,你師父說不定會想要去給皇上看病呢,畢竟醫(yī)者父母心不是?” 明媚有些語塞,扭過頭去不說話,他們呆著的這棵樹很高,站在上邊能看到整個沉香閣。前院丫鬟們拜仙乞巧都已經(jīng)完了,張mama她們正在收拾香爐用具,明媚伸手推了推喬景鉉:“快些將我送回去,我的丫鬟們要進后院來服侍我歇息了,有什么事兒,明日再說。” 喬景鉉應(yīng)了一聲:“那我明日再來找你。” 眨眼之間,明媚的雙腳已經(jīng)踩在了后院的泥土上,她的一顆心這才踏實下來。忽然耳邊有風(fēng)聲響起,抬頭一看,自己那支白玉琉璃簪已經(jīng)到了喬景鉉手上,在月色下閃著溫潤的光芒。 “媚兒,這個留給我做個念想?!眴叹般C將白玉琉璃簪朝她晃了晃,嘴角邊勾起了一個笑容:“相信我,我會努力去改變自己,成為一個你喜歡的人。” 明媚望了站在面前的喬景鉉一眼,他的笑容越發(fā)的深了些,莫名的她忽然感覺到他的笑容與龔三公子的笑重疊在一處,仿佛很單純很純真——怎么可能?喬景鉉怎么可能會單純?從那種大家里摸爬滾打出來的,有幾個會是單純的?就是自己,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開始沒有在紫霞山那般單純了。 搖了搖頭,明媚沒有再搭理喬景鉉,飛快的轉(zhuǎn)過身去,她的群袂在夜風(fēng)吹拂下飄了起來,就如一朵花綻開了花瓣,又有如一個輕紗籠罩下的夢,她鬢發(fā)間簪子上那蝴蝶翅膀微微煽動,牽動了喬景鉉的心弦,他微笑的瞧著她走進屋子里邊,戀戀不舍的嘆了一口氣:“媚兒,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喜歡上我?!?/br> 柳四夫人一夜未眠,在床上翻來覆去,聽著點點滴滴的更漏之聲,只覺頭痛欲裂。她睜大了眼睛望著屋頂,心里不住的在懊悔。今日她為何如此失態(tài),再怎么樣她也不該說出那句話來,若是被柳元久抓住做把柄,就是回了京城鬧了起來,柳元久只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她的母親安平公主也沒什么好法子可以包庇她。 都是給那個小庶女給逼的,柳四夫人恨恨的捶了一下床板,牙齒咬得緊緊。她的床榻極為寬闊,可旁邊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再寬闊又有何用?她摸了摸那冰涼的床褥,想著香蘭院那邊融融泄泄的一片,閉了閉眼睛,淚水從眼角那邊滑落。 “不,我不能輸。”柳四夫人喃喃自語:“怎么著我也是柳元久的正妻,不能讓那杜姨娘和柳明媚看了笑話?!?/br> 她拉緊了輕軟的被子,眼睛等著窗戶上樹木搖曳的影子,暗自下定了決心,她不能輸給杜若蘭,再怎么樣她也只是姨娘,被踩在爛泥里的半個主子,而她,才是陪在柳元久身邊出席各種宴會的正妻。 第二日天亮得很早,秋日的陽光和煦,柳家的園子里全是一片秋意盎然,秋日的風(fēng)總是那么柔軟,吹得人的心仿佛都要化掉,透過點點金黃的桂花枝頭,只見遠(yuǎn)遠(yuǎn)的一抹青色的山嵐,靜默的立在那里,給這秋天的畫卷似乎平添了幾分穩(wěn)重。 抄手游廊彎彎曲曲延伸到了后院,隱沒在無邊秋色里,而此時那曲折的回廊里出現(xiàn)的兩個丫鬟,恰似是仕女圖里的人物,精致而美好。 “你說剛剛?cè)?nèi)院拜見夫人的那兩個年輕公子,究竟是什么親戚?”右首那個穿著淺淺綠褙子,碧綠色湖綢裙子的丫鬟,拿了帕子掩住嘴角用細(xì)細(xì)的聲音說:“長得還真俊秀,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慕了我們家大小姐的名聲,前來登門求親的?!?/br> “誰家的公子會親自登門求親?定然會打發(fā)媒人過來?!迸赃叴┨壹t色對襟衫子的丫鬟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再說我們家大小姐今年才十四,離議親也還得半年!” 主院大堂里邊,那兩個被丫鬟們議論的年輕公子,正手捧著茶盅,慢慢的品著江南雨前名茶的清香。一個便是那喬景鉉,穿著月白色蜀錦袍子,紫金冠束發(fā),兩道nongnong的斜飛入鬢的劍眉,可惜偏偏垂著眼簾,也看不清他眼中有什么神色,而他身邊的徐炆玔,卻只簡單的穿了一件藍色長衫,用一根木簪子將頭發(fā)綰住,一邊品茗,一邊拿了眼睛打量著這柳府內(nèi)院的大堂。 “你們要找明媚?”柳四夫人捧著茶盞,心中有些微微的不自在,這小庶女怎么就如此吃香,個個都來找她!呂夫人、龔夫人都還不打緊,現(xiàn)兒便是喬世子也跑過來找她!不就是會兩手上不得臺面的醫(yī)術(shù),怎么就如此被人看重了。 “我們找柳二小姐有些事情,還請柳夫人去將她找來?!眴叹般C昂首坐在那里,器宇軒昂,瞧得柳四夫人好一陣失神,這樣清貴的少年郎,自己的明珠能不能如愿以償,還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還不快些去找了二小姐過來!”柳四夫人朝身邊的藍心吩咐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臉望向喬景鉉笑了笑:“喬世子難得來一趟云州,不如今日便留在府中用過午膳,如何?” 喬景鉉望了望身邊的徐炆玔,他與三皇子一道出來,務(wù)必要保護他的安全,在哪里吃飯什么的,自然要問過他的意見。徐炆玔眼前閃過了一張臉孔,精致的五官,那一雙眸子最是讓他動心,仿佛是兩壇美酒,只消瞧一眼便醉了。 “柳夫人實在太客氣了,景鉉,我可是托了你的福,竟然能在知府家里蹭飯吃。”徐炆玔哈哈一笑,朝喬景鉉擠了擠眼睛。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領(lǐng)了飯再去辦事?!眴叹般C朝柳四夫人點了點頭,答應(yīng)下來。 “景鉉哥哥!”門口傳來一聲嬌呼,喬景鉉與徐炆玔轉(zhuǎn)眼朝大堂門口看過去,就見門簾晃動,那里站著一個少女,穿著梅花紅的長裙,裙角那金線繡的纏枝丁香正在隨著她的碎步上下紛飛。 她梳著一個墮馬髻,髻邊斜插了一朵桂枝香,上面瑣碎的金桂都是米粒大的黃晶石鑲嵌而成,銀絲墜著幾點細(xì)碎的金黃垂在耳邊,仿佛那碧空里的星星一般璀璨,只是發(fā)髻中間又濃墨重彩的給插上了一支華勝,碩大的一朵艷紅牡丹壓住了nongnong鴉黑的發(fā)色,卻又把桂枝香原本的靈動破壞得干干凈凈。 “景鉉哥哥什么時候又來云州了?怎么都不告訴我?”柳明珠走上前來,嬌嗔的朝喬景鉉望了一眼,嘴巴微微一翹:“景鉉哥哥,是不是京城那邊的貴女們將你纏得走不開身子,這么久的時間都沒有再見過你?!?/br> 徐炆玔在旁邊聽了柳明珠的話,驚詫的望了喬景鉉一眼:“景鉉,你什么時候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我卻不得而知?!?/br> 柳明珠橫了他一眼,鼻子里邊冷冷的哼了一聲:“我與景鉉哥哥說話,不用你來插嘴。你不就是薔薇宴上跟著景鉉哥哥去湊熱鬧的那個?怎么,今日你不再借景鉉哥哥的衣裳穿了?果然你只配穿這種寒酸衣裳,木簪子才是最適合你的。” “是是是,柳大小姐教訓(xùn)得是,我不該插嘴?!毙鞛色[朝柳明珠拱拱手:“柳大小姐請繼續(xù)說?!?/br> “明珠,你過來坐好?!绷姆蛉艘娭髦槟悄樱闹幸彩前底試@了一口氣,明珠行事做得也太過了些,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這般的倒貼了上去,恐怕那喬景鉉更是不會理睬。 “母親?!绷髦橛行┎淮蟾吲d,但還是不得不聽從柳四夫人的話,朝喬景鉉戀戀的看了一眼,這才走到了柳四夫人身邊坐了下來。 “不知喬世子來云州是公事還是私事?”柳四夫人望了一眼喬景鉉,含笑問道。 “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我想柳夫人都不該過問,今日我們來柳府只是想找柳二小姐問些事情罷了。”喬景鉉將一只手?jǐn)R在茶幾上,也不望柳四夫人一眼,淡淡的說了一聲:“柳夫人,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br> 柳四夫人被喬景鉉這句話差不多嗆到了喉嚨里邊,臉上瞬間就紅了一邊,她面帶尷尬道:“喬世子提醒得是,喝茶,請喝茶?!?/br> 喬景鉉沒有搭理她,只是將一雙眼睛投向大堂門口,那里掛著一幅門簾,彈墨織錦的面料,上邊用各色彩線繡出了一幅牡丹圖樣,花瓣嬌艷欲滴。可他卻沒有半分心思欣賞那花朵,只希望那門簾快些動起來,后邊露出一張如花的笑臉。 就聽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釵環(huán)作響,黑鴉鴉的云鬢已然在撩起的門簾出出現(xiàn)。喬景鉉著迷的望著站在門口的明媚,穿著嬌黃色的高腰長襦裙,交領(lǐng)右衽,上邊繡著精致的花朵,裙擺下處全是銀線繡出來的纏枝薔薇花,上面的披帛卻是一條輕縐月白紗,用金線繡著穿花蛺蝶。 “母親,找我可有什么事情?”明媚目不斜視的走上前來,朝柳四夫人微微行了一禮,就當(dāng)沒有看見坐在一旁的喬景鉉與徐炆玔。 “明媚,快些過來,而是喬世子有事找你?!绷姆蛉四樕嫌兄蜕频男θ?,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維持最基本的風(fēng)度,盡管昨晚明媚差點把她逼瘋,可現(xiàn)在她依舊是那個儀態(tài)萬方的柳四夫人。 “喬世子?!泵髅霓D(zhuǎn)過臉來朝喬景鉉笑了笑:“這位仿佛見過,徐公子?” 徐炆玔大喜:“正是,柳二小姐好記性?!?/br> “不知二位有什么事情找我?”明媚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真是明知故問了,昨晚喬景鉉就說過,是想要請她帶著去找她的師父。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喬景鉉站起身來,望了望窗戶外邊:“這秋光晴好,柳知府家的園子想必風(fēng)景不錯,二小姐帶我與徐公子出去走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