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事情還早,祖母說要等到明年才定日子,母親未免太著急了罷。”明媚挽著杜若蘭的手在院子里慢慢走著:“母親現(xiàn)兒最該cao心的是肚子里邊這兩個,別想得太多,吃好睡好,沒事情的時候走一走,這對身體是最好的?!?/br> 深秋的夜已經(jīng)開始有些寒冷,可這風吹了過來,卻讓杜若蘭并不覺得冷,只是覺得舒服無比,一直舒服到了心里頭去,杜若蘭看了看明媚,眉眼已經(jīng)長開,說起話來既讓人熨帖又言之有理,這樣的孩子,到哪一家都會被婆婆喜歡的罷?她一邊看著,一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明媚被杜若蘭盯得緊了,竟然也害羞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頭不說話,瞬間院子里一片寂靜。 陪著杜若蘭轉(zhuǎn)了轉(zhuǎn),又進屋幫她輕輕按摩了全身,明媚這才帶著蔥翠從香蘭院回含芳小筑,走進院子,就聽八哥歡叫著:“喬景鉉,喬景鉉!” 明媚見著它這么晚了還這般歡快,不由得伸出手指去戳那個鳥架,那八哥一邊跳開,一邊堅持著喊“喬景鉉,喬景鉉!” 玉梨驚訝的看著那鳥兒道:“姑娘,莫非世子爺來過了?” 明媚聽了,“噗嗤”一笑:“他昨晚上來過柳府了,今日上午又才來過,今日晚上還來做什么!” “為什么上午我來過柳府,晚上就不能來了?媚兒,你是不想要我來看你?”院子的一側(cè)突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就見一個玄衣少年身后跟著一個暗衛(wèi)走了過來。 玉簫站在抄手游廊下頭,望著喬景鉉身后跟著的那個人,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圈兒都紅了。明媚推了推她道:“看你這樣兒!”玉簫轉(zhuǎn)臉朝明媚笑了一下,一滴眼淚已從眼角流了出來:“姑娘,你別取笑我?!?/br> “快過去罷,別讓他等得著急?!泵髅闹烙窈嵤莻€溫吞性子,可卻還未見過她如此脆弱,有了心上人的女子總會有一些改變,有時連性子都會發(fā)生變化。 喬景鉉看著楚風和玉梨兩人牽手走到了一邊,笑著對明媚說:“媚兒,你把手給我?!?/br> 明媚偏頭看了看他道:“為什么?”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我原來一直都沒有體會到它的含義,遇到你以后我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盼望著能牽到你的手,有你站在身邊陪著我,感覺這樣很好很好?!眴叹般C一雙眼睛深深的盯著明媚,似乎舍不得放開,要一直望到她心里邊去。 明媚看著喬景鉉那認真的眼神,抿嘴笑了笑,把手伸出來放在他手心,由他牽著走到院墻外邊,那里有一棵古樹,樹身粗壯,枝椏繁多,一樹的綠葉就像一把大傘,從下邊望過去,密不透風般,擁擁擠擠的葉子攔著讓人看不到秋夜的天空。 “媚兒,你別慌神。”喬景鉉在她耳邊輕聲說。明媚感覺到他的一只手環(huán)住自己的腰,然后就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往下掉一般,喬景鉉已經(jīng)帶著她飛到了這棵古樹上。 周圍全部是樹葉,一種清香鉆進了她的鼻孔,她攀著那粗大的枝椏有點頭暈眼花:“伯韜,你放我下去,我大概是有恐高癥,有些發(fā)暈?!?/br> 喬景鉉拍了拍那樹枝開叉的地方道:“有我在,別怕,坐下來,咱們來聊聊天?!?/br> 就這樣,秋蟲輕鳴,月華如水,有兩個傻乎乎的人坐在樹上看著遠方,聊著一些傻得不能再傻的話題:“喬景鉉以后我要開藥堂,我要開繡坊,我還要開首飾店,你可不能干涉我,這些都是好賺錢的生意!” “行,你說什么都對,我全聽你的!”喬景鉉的嘴巴都咧到腦后邊了:“你做掌柜,我就給你做伙計……” 第二日英親王府又派了岳媒婆過來,說是世子爺著急,想要早點將三媒六聘都給過了,也好早些將成親的日子定下來。 照規(guī)矩是該是女方母親出來接待媒人的,可杜若蘭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外出,再說昨日那事兒讓柳老夫人心驚膽顫的,害怕又出什么意外,所以預(yù)先叫柳元久在大紅庚帖上邊寫好明媚的生辰八字,等著岳媒婆來的時候給她。 這次喬景鉉沒有跟著過來,柳老夫人暗自揣測著是不是他也知道該避嫌,所以沒有跟過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從柳府回去太晚,又兼心情激動,喬景鉉久久不能入睡,所以今日起得遲了,沒有跟過來,否則他定是會出現(xiàn)在玉瑞堂的,因為他一直害怕著這親事會有變故。 問名禮進行得十分順暢,岳媒婆先把寫著喬景鉉的生辰八字的庚帖送到柳老夫人手里請她看過,然后恭恭敬敬的問:“老夫人,世子爺?shù)陌俗挚墒窃俸靡膊贿^了,真是金尊玉貴之至,貴府若是滿意,就請把貴府十小姐的庚帖交給我?guī)Щ厝?,英親王府擇日去幫他們占卜吉兇?!?/br> 柳老夫人笑著點點頭道:“世子爺?shù)陌俗謽O好,柳家自是滿意?!鞭D(zhuǎn)臉朝曼珠點點頭道:“你去把十小姐的庚帖拿來?!?/br> 曼珠應(yīng)了一聲,走進內(nèi)室,拿出一張大紅庚帖來,交給岳媒婆。 岳媒婆笑著把兩張庚帖都收到袖袋里,向柳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府上大喜!”說罷,笑著告辭了。 坐在一旁的柳大夫人看著岳媒婆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冷冷的一絲笑容來,這事兒就想這樣成了?休息,自己怎么能讓這十順順利利的成了呢呢?她拿起了一盞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里倒映出一雙惡毒的眼睛。 她才不怕那杜若蘭的警告呢,不過是一個國子監(jiān)博士的女兒,別說是父母雙亡,便是父母雙全,她又有什么勢力來整治自己?柳大夫人一想到自己的柳明艷,心頭就有說不出的火。昨日收到了柳明艷的家書,里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了那龔亦奇好色,平妻與那貴妾兩個都是不好對付的。 柳大夫人見著女兒說得可憐,心中很是掛念,只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飛去幽云那邊幫助柳明艷將那兩個賤蹄子給收拾了。只是自己如何能過去?只能想了不少主意,將它們一一寫了下來讓柳明艷照著去辦。 “艷兒,你須知道,硬碰硬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柳太傅府的小姐,你已經(jīng)為人婦,那便得換一種身份去看問題。他有平妻貴妾,你便要將那兩人整得沒了話說。都有了身孕又如何?你下手先將她們肚子里頭的孩子弄沒了,這局面便翻過來了,由你來cao控?!?/br> 柳大夫人諄諄善誘的教導了柳明艷幾個法子:“你自己看看哪些法子合用,你一定要明白,做事要不露痕跡,需要做到將事情做妥當了,人家不懷疑你,只懷疑旁人,而且你去幫別人,人家還會感謝你才是高明。” 艷兒做事沖動,可千萬不要在那龔家說打說殺的,必須要不露痕跡的將那兩個礙眼的東西處置了才是。柳大夫人將信寫好讓婆子趕緊送到驛站,加急送出,唯恐送得晚了,柳明艷那邊便趕不上趟了。 見著月mama的身影匆匆離開,柳大夫人用手支著腦袋,心中的怒火卻騰騰的起來了,越燒越旺,怎么也掩不下去。艷兒落到這種地步,與那柳明媚脫不了干系,若不是她狐媚的勾住了喬世子,自己的艷兒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該嫁到英親王府去了。 想著五月春暖花開的那個時間,英王妃下帖子請柳府女眷相看,自己的艷兒穿著打扮格外精致,英王妃見了言笑晏晏,就連挑剔的老王妃都一個勁的在夸贊艷兒生得一副福相,又溫柔賢淑。本來這親事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釘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牧?,沒想到喬景鉉竟然急吼吼的跑了來將親事攪黃了,從此艷兒就厄運連連。 還不是那個柳明媚?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柳大夫人氣得全身發(fā)顫,伸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袖,恨得牙齒都咬得咯吱咯吱響。自己怎么能看著那柳明媚歡天喜地的嫁給喬景鉉呢?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婚事攪黃了!即便不攪黃,也要給添她點麻煩,讓她嫁進英親王府也沒好日子過。 想要做手腳,自然有的是地方。柳大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心中不住的思量著,馬上便得了不少主意。她喝了一口水,將茶盞放下,對抱琴吩咐了一聲:“月mama回來以后,趕緊讓她來見我?!?/br> 抱琴小聲應(yīng)了一句,瞧著柳大夫人猙獰的臉孔,心中有些害怕,上回柳大夫人讓她將一包藥倒到給四夫人燉著的補湯里邊,她一直心驚rou跳,晚上睡覺的時候,閉閉眼睛就見著一灘血,怎么樣也睡不好,只是祈禱著四夫人千萬不要出大事就才好。 前日見到杜若蘭回府,一切安好,抱琴一顆心才放下來,可現(xiàn)在柳大夫人這樣子,看起來又要耍什么花樣了,抱琴心中有些忐忑,可又不敢說多話。柳大夫人的心狠手辣她是見識過的,若自己敢要流露出半分不想替她做事的語氣,恐怕柳明艷身邊那幾個莫名其妙得急病死去的貼身丫鬟便是她的前車之鑒。 柳大夫人昨日忙了一個下午,這才將一切布置妥當,正是高興,現(xiàn)在見著岳媒婆扭著身子來送庚帖,心中還是不爽,坐在那里瞧著岳媒婆頭發(fā)邊上那朵大紅絨花,越看越刺眼。見著她扭著身子走了出去,依舊還是不舒服,暗自詛咒了一聲:“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岳媒婆沒有想到柳大夫人已經(jīng)將她算計上了,只是扭著身子走了出去,柳家的謝儀包得豐厚,喬世子的打賞也是闊綽,她兩頭拿銀子拿得手軟,心里甚是痛快。才出了門,便見喬世子騎著馬趕到了柳府門口,岳媒婆心里一陣好笑,這喬世子也忒緊張了些!這位十小姐到底是怎樣的天香國色,才能讓這位喬世子如此提心吊膽,生怕她提親會出差錯!當下便有些惋惜,來了三次柳府,都沒見到過這位神秘的柳府十小姐。 向喬景鉉行了一禮,岳媒婆笑著把袖袋里的大紅庚帖拿了出來:“世子爺,這可沒有一分一毫的差錯,你就放心罷!” 喬景鉉接過那兩張庚帖瞧了瞧,見沒有什么問題,心中也是歡喜,對那岳媒婆說:“多謝岳媒婆了,本世子送你回英親王府罷。”舉手叫了輛馬車,讓岳媒婆坐了上去,然后騎著馬緩緩跟在那馬車的一側(cè)穿過御前街往英親王府而去。 已是辰時末,京城的街道正是熙熙攘攘的時候,正走在半路上,就見一匹驚馬從遠方直奔了過來,街道上的人看了,驚恐萬分,紛紛找空地躲避,岳媒婆坐的馬車卻因為體積大些,行動遲緩,所以一時竟沒有閃到一旁,眼見著那匹驚馬就要踏了過來。 馬車夫心里一著急,扔了鞭子便跳下車去,把馬車里坐著的岳媒婆顛了兩下,她只覺得車子略微動了動,可卻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問題。街道上的人看著那驚馬瘋狂的往這邊奔了過來,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把那輛馬車踩扁。這時就見斜里抽搐了一條鞭子,卷住那奔馬的脖子,然后被用力一帶,就見那匹馬竟然被拖著倒退了幾步! 眾人的口皆張得大大的,似乎能塞得下一個雞蛋,再看那拿著鞭子的少年,白衣勝雪,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秋日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全身上下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原來是英王府的喬世子??!”有人驚嘆道。 “你弄錯了,現(xiàn)在哪還有英王府?人家老爹已經(jīng)升了英親王了,該喊他英親王府的喬世子了!”旁邊馬上有人批評他。 “不管是英王府世子還是英親王府世子,他都好厲害,臂力過人!”對英雄的崇拜在說話那里的眼里得到充分體現(xiàn),簡直竄出了無數(shù)小紅心。 “你能不能不這么白癡!”旁邊一人用嫌棄的眼神看著同伴道:“英親王英勇無敵,當年乃是大陳朝的武狀元,多年打遍天下無敵手,虎父無犬子嘛,這喬世子武藝精湛是必然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那匹驚馬已經(jīng)被喬景鉉的鞭子纏著脖子拖倒在地,最終沒有動彈,圍觀人等發(fā)出了激動的喝彩聲:“喬世子,好樣的!”這時人群里走出一個人道:“我們韃靼人最崇拜勇士,喬世子這般神勇,看得我在一旁也熱血激昂,請問喬世子,可否交個朋友?”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嘩然:“哪里來的韃靼人?竟還敢當街攔住喬世子,想和他做朋友!” 聽著眾人的議論,那韃靼人卻也不著惱,只是哈哈一笑道:“我素聞漢人講究禮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雖然我是韃靼人,可現(xiàn)在韃靼和大陳睦鄰友好,難道我們交朋友都不可以了嗎?” 喬景鉉定睛一看,那漢子穿著韃靼人的服裝,面部輪廓全是韃靼人的特色,眉眼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苦苦思索著,這人在哪里看見過呢?自己見韃靼人的機會不算太多,今年元夜京城東門走水,懷疑是韃靼人所為,自己帶著京衛(wèi)指揮使司的手下查找了一個來月,中間與韃靼人交過手,可當時他們都蒙面,自己看不到他們的眉目,不可能是他們中間的人。在玉門關(guān)就更別提了,與其說是在邊塞,實際上和京城差不多,若不是和郭慶云去那邊探了一次路,便連一個韃靼人也遇不到。 探路?喬景鉉心里突然有些模糊的概念,城關(guān)指揮府的書房,那坐在椅子上的韃靼二王子,那跪在地上的扎扎特……那眉眼,似乎有點相像!可是自己又不能確定,畢竟那是晚上,燈下看到的人面目不是特別清晰。對了,郭慶云不是和自己一起看到的嗎?姑娘家,心思縝密,應(yīng)該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想到這里,喬景鉉朝那漢子抱拳一笑:“閣下說得對,在下倒也愿意交朋友。方才閣下說你們韃靼人最崇拜勇士,同樣道理,我也喜歡結(jié)交勇士,只有那些能稱得上勇士的人,方能和我交朋友。” 那漢子眉毛一挑,很有興趣的說:“喬世子所言極是!我叫嚟硌巴,請喬世子約個地方,我們好好來切磋下?!?/br> 喬景鉉笑著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們約在鎮(zhèn)國將軍府的跑馬場罷,明日,辰正時分在跑馬場門口見。” 嚟硌巴聽到“鎮(zhèn)國將軍府”幾個字,臉色有些猶豫,喬景鉉看了看他道:“若是閣下明日沒有空,我們改日再約時間如何?” 聽到喬景鉉的語氣里似乎有些輕蔑,嚟硌巴心頭一陣火大,抱拳道:“明日嚟硌巴會準時赴約,請喬世子不要食言!” 喬景鉉點了點頭,叫那車夫重新套了下馬,拉著吳媒婆往英親王府去了,嚟硌巴看著喬景鉉騎在馬上筆挺的英姿,心里一陣叫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當年他父親在西北助那鎮(zhèn)國將軍府把汗父打得抬不起頭來,我那時還以為是我們韃靼無良將,今日看來,這英親王父子皆是有些真本領(lǐng)的!” 將岳媒婆送到英親王府,岳媒婆從車子里邊走出來,擦著一頭的汗道:“喬世子,今日可多虧了你,要不是老婆子可得要在家里躺上幾個月了?!彼睦镱^想著,今日這事情也實在太險,這匹驚馬要是踏上了馬車,自己被踩到了,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不說橫死,再不濟可能也會是要在床上躺上幾個月半年的。 自己若是被馬踏了,半年不得出去,這日子可怎么過喲!岳媒婆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喊,看了看身邊的喬景鉉,即便是喬世子的親事,也會跟著遭殃呢。旁人少不得會說那柳太傅家的小姐是個帶煞的,好好一樁親事卻要見著血,說明這命硬!這可不是一樁歡喜事兒,恐怕英王妃心中會有疙瘩,哪怕是親事成了,以后少不得要將這兒媳婦視為眼中釘了。 喬景鉉瞧著岳媒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笑著道:“岳媒婆,有我在,你怕什么!” 想著那奔跑過來的驚馬,喬景鉉也覺得有些可疑,為什么那驚馬忽然會出現(xiàn)在京城的街頭上,而且看那個模樣,完全就是沖岳媒婆的馬車奔了過去的。難道有人想要阻撓他與媚兒的親事?喬景鉉皺了皺眉頭,不怕萬一只怕一萬,自己可要好好的盯著,都走到這一步了,若是被小人作祟將親事攪黃了,只怕是自己母親就會借勢不答應(yīng)。 即便媚兒說可以不管不顧的跟著自己出府去住,可自己如何能委屈她?喬景鉉咬了咬牙,目前他最重要的任務(wù)便是要好好的守著岳媒婆,將這三媒六聘之禮給完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強中更有強中手 英王妃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她伸出手來接過岳媒婆拿出來的兩張大紅庚帖,瞄了一眼便將它們隨手擱置在桌子上邊,朝寶珠呶了呶嘴:“給岳媒婆看茶,辛苦她了?!?/br> 岳媒婆躬著身子,挨了半邊椅子坐了下來,瞧著英王妃那模樣,心里頭想著,看英王妃這模樣,好似對那柳家十小姐不大滿意,是不是以前那個十小姐得罪了她?還沒過門婆婆就是這般模樣,恐怕以后還有得磨吶。 偷眼瞧了瞧坐在那邊的喬景鉉,見他一臉關(guān)切的望著那兩張大紅庚帖,又不由得暗自笑了笑,自己也是想太多,喬世子這般緊張著這位柳府十小姐,只要她得了夫君的心,那還不照樣好過日子?都說婆婆磨媳婦,可怎么著也要提防著兒子,若是這做兒子的與媳婦一條心,便是想磨也沒辦法下手。 “母親,準備去找誰合八字?”喬景鉉看著英王妃,臉上全是快活的笑容,讓英王妃瞧著免不了心里只覺氣悶,喬景鉉臉上笑容愈是深,她心中便愈不舒服。只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向柳府去提親了,也是喬景鉉的終身大事,自己也不能疏忽,點了點頭,淡淡道:“自然是去找段監(jiān)正,京城里頭還有誰能比他更好的?” 喬景鉉聽說去找段監(jiān)正,一顆心放了下來,段監(jiān)正乃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想來也不會像那些合八字的,隨口胡說八道,毀人姻緣。 他站了起來,朝英王妃行了一禮:“多謝母親,兒子還有旁的事情,就先出去了。” 英王妃望著喬景鉉的背影,只覺得他走路都好像腳下生了風似的,眉頭皺了皺,岳媒婆陪著笑臉道:“王妃,我什么時候再去柳府過禮?” “著急什么,段監(jiān)正排八字可是要一段時間的,你在家里等我的信兒便是了。”英王妃瞄了一眼兩張大紅庚帖,心里頭想著,還不知道這兩人八字合不合呢,兩人八字能合上才是最好不過的,若是那柳府十小姐的命硬,自己怎么著也不能讓她進自己家的門。 喬景鉉滿心歡喜的騎馬去了鎮(zhèn)國將軍府,郭慶云正帶著丫鬟們在后院練箭,靶子上邊已經(jīng)扎了好幾支箭了,支支正中紅心,攢在了一處,密密匝匝的。見著喬景鉉過來,郭慶云大喊了一聲:“表哥,你怎么幾日了都不來找我?” “我自然要先忙了自己的事情再說!我去柳府提親了!”喬景鉉得意洋洋的望著郭慶云道:“柳老夫人答應(yīng)了我的親事!” “柳十要變成我的表嫂了?”郭慶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拍掌大笑了起來:“表哥,以后我與柳十一道,專門合伙整你!” “你整我?難道就不想嫁柳小五了?”喬景鉉哼了一聲,白了郭慶云一眼:“要想過河拆橋,也得過了河再說,河都沒有過,就想將我這橋給拆了?” “表哥,柳十可是柳小五的堂妹,你這座橋拆了沒關(guān)系,我還有一座橋呢!”郭慶云扮了個鬼臉,朝喬景鉉吐了吐舌頭:“表哥,你今日怎么來找我了?有什么事情?” 喬景鉉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怎么與郭慶云拌了一陣嘴,竟然連正事都忘記了。他望著郭慶云道:“小九,你還能記得清那扎扎特府里頭見著的那個韃靼二王子嗎?” 郭慶云奇怪的瞄了他一眼:“還有些印象,怎么了?” 喬景鉉將方才京城路上遇著驚馬,他將驚馬斃了,結(jié)果有韃靼人站出來想與他交朋友的事情說了一番,引得郭慶云大呼小叫起來::“表哥,以后你出門該帶上我!這么熱鬧的事情我都沒能看到,真是太沒意思了!表哥,你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一個人悶在家里可沒勁了,偏偏你還不來喊我出去,真是沒心沒肺!” “你母親還在玉門關(guān)尚未回來,我就不相信你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鎮(zhèn)國將軍府里邊!”喬景鉉朝她扔了個大白眼:“你自己交代吧,方才你去了哪里,我看你額頭上還有汗珠子,肯定是從外邊跑著進來的!” 看著喬景鉉那洞若觀火的眼神,郭慶云吐了下舌頭道:“表哥,幾個月沒有當云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你的眼光倒是越發(fā)厲害了。我方才溜去翰林院那邊找柳小五去了,可他竟然去皇宮輪值了,撲了個空,我還準備下午再去翰林院找他呢!” “你就安靜點呆著,我現(xiàn)在去宮里找他,約他明日來你們家跑馬場,你不就能見著他了嗎?”喬景鉉認真的看了看郭慶云道:“小九,到時候你可別眼睛里凈只看著柳小五,你還得好好幫我看看那個嚟硌巴是不是那晚我們在扎扎特府上看見的韃靼二王子!” “知道了,表哥,你就放心罷!”郭慶云嬉皮笑臉的說:“我要是和柳小五成親了,表哥你可是大媒人!” “姑娘家老把成親什么的掛在嘴邊,也不知道你羞不羞!”喬景鉉拍了下郭慶云肩膀:“可我已經(jīng)不把小九你當成姑娘家了,若是你要是害羞,我還真想不出會是個什么樣子!” “死表哥,你找打??!”郭慶云伸出手來劈胸就是一拳,被喬景鉉格住,兩兄妹斗到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鎮(zhèn)國將軍府里留守的丫鬟婆子們看得都瞪大了眼睛:“九小姐,九小姐,你怎么能與喬世子動手? 郭慶云一邊與喬景鉉斗在一處,一邊皺了皺眉頭:“你們怎么管這么多?我與表哥在過招呢!” 幾個婆子嘟囔著走開了:“九小姐這樣子,誰敢娶她啊!咱們要等著夫人回來好好與她說說看,非得要好好管束著著才行了!” 從鎮(zhèn)國將軍府出來,喬景鉉揚鞭打馬去了皇宮。 他被徐熙免去宮中帶刀侍衛(wèi)職務(wù)和云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時,心中很是不快,實在再也不想進宮去,只是現(xiàn)在形勢已經(jīng)不同,現(xiàn)在是徐炆玔做了太子,將他官復(fù)原職,徐熙又病得不能起床,他心中那疙瘩算是開解了些,這才準備進宮找柳明卿。 守在宮墻邊的護衛(wèi)看見喬景鉉,都很熱情的圍了過來:“喬世子,多日不見了!” 喬景鉉翻身下馬,把踏雪的韁繩交給了一位軍士,向大家抱拳道:“多日不見,喬某也甚是掛念!” 一名副將走上前來,諂媚的說:“聽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下旨,請喬世子繼續(xù)擔任云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御前帶刀行走?官復(fù)原職,可喜可賀呀!” 喬景鉉淡淡一笑道:“還不是為皇上做事,有什么好慶賀的呢!” 眾人趕緊溜須拍馬道:“還不是喬世子英勇過人,皇上哪里又舍得您這種精英去邊關(guān)呢!當然要調(diào)任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