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也盯著他看了一眼，見這里不是好說話的地方，便低聲道：“行了，別在這里多說話，還是先回去！”

    “母后，兒子有重要事情跟父皇說，您先回壽康宮等等，過會子兒子就去找你！”齊珣見太后一直拉著他的手，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母子兩個分別了這么久，而且齊珣這次行宮之行算不上順利，甚至還波瀾重重。太后一定有諸多的話要講，但是思磨既然被帶回了宮中，齊珣一刻都不想多耽擱，只想著趕緊把此事處理了。

    太上皇知道齊珣所為何事，見到太后張口還想說些什么，不由得低聲道：“你先回去，等尋尋把這事兒了了，他才好放寬心態(tài)跟你說話！”

    “成！”太后這回不再多說了，揮了揮手，就轉(zhuǎn)身跟賀亦瑤說話了。

    方才太后和皇上表現(xiàn)得母子情深時，她十分有眼色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等這會子太后關(guān)心過了皇上，扭臉想要關(guān)心她的時候，賀亦瑤自然得滿臉帶笑地走過去。

    “太后，皇上從福建給您帶了許多東西回來，待會子讓他親自跟您說！”賀亦瑤親親熱熱地挽住了太后的手臂，臉上的笑意不減，相反還自然而然地帶著幾分親熱。

    原本她與太后的關(guān)系不冷不熱，不過自從這趟福建回來之后，看見皇上對于她的失蹤，那么的在乎和重視。賀亦瑤的心中已經(jīng)想通了許多事兒，所以就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盡她最大的可能做到最好。

    太后看了她一眼，對于賀亦瑤如此親昵的動作，稍微有些詫異。雖說她與賀亦瑤并沒有交惡，但是賀亦瑤一向不喜歡熱戀貼冷屁股，所以并不會刻意討好。婆媳兩人的關(guān)系一直處于比較微妙的平衡之中，當(dāng)然賀亦瑤當(dāng)不了皇后，太后也一直沒認(rèn)為要把她當(dāng)做兒媳婦兒。

    只是這一回賀亦瑤已經(jīng)做出了如此親昵的動作，難免讓她感到奇怪，心頭生了幾分詫異。好在太后因為皇上的原因，而且知曉這次賀亦瑤也受了罪，況且她的腹中還懷有皇上的子嗣，如何太后都不會落下她的面子。

    甚至還會與她打好關(guān)系，太后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就讓皇上與自己有了嫌隙。

    “早知道當(dāng)時就不該讓你跟著去的，瞧瞧這肚子都挺出來了。也多虧孩子疼你，否則遭了那樣的罪，哀家朕不敢想象！待會子回去好好歇歇！”太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嬪妾曉得的！”賀亦瑤從善如流地應(yīng)承了下來，一時之間，兩個人親昵地手挽手，看起來倒像是親生母女一般。

    “皇祖母！”一聲清脆而稚嫩的聲音響起，就見一直待在軟轎里的六皇子，總算是醒了過來，輕聲喊了一句。

    “哎！”太后立刻變得精神抖擻起來，甚至比見到皇上還要多了幾分激動之情。

    大皇子也從軟轎上下來了，兄弟倆彼此攙扶著，一步步走過來。六皇子的腿腳還是有些不方便，走起來一歪一扭的，瞧起來甚是滑稽。不過落入太后的眼中，只覺得心頭一陣發(fā)軟，整個人都被六皇子臉上那看似嚴(yán)肅的神情給軟化了。

    “孫兒見過皇祖母！”大皇子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里透著幾分沉穩(wěn)。

    六皇子也跟著他學(xué)，像模像樣地俯身低頭行禮，清脆的童聲再次傳來。這副跟著大皇子認(rèn)真學(xué)出來的，小大人模樣，著實把周圍的人都給逗樂了。

    太后自是不必說，瞧著眼前站著的兩個乖孫兒，滿心歡喜。一個是皇長孫，另一個是皇幼孫，無論怎么瞧，都是疼惜得緊！

    “哎呦，快跟著哀家去壽康宮，瞧瞧兩人都瘦了喲！”太后仔細(xì)地盯著他們瞧過之后，心里頭立刻就疼惜得緊，在宮人的攙扶下，快走了幾步，直接將六皇子抱進(jìn)了懷里，慢慢地掂量了一下。

    周圍的宮人瞧見她做出掂量的這個動作，當(dāng)場就嚇壞了。紛紛涌上來，就怕太后抱不住六皇子，畢竟太后的年紀(jì)大了，頭發(fā)之中已經(jīng)瞧見銀絲了。即使每日替她梳頭發(fā)的宮女，都想方設(shè)法地將那些銀絲用黑發(fā)蓋住，不過還是有幾根會露出來。

    無論是再如何得宜的保養(yǎng)，都撐不住歲月的洗禮。況且太后年輕之時，雖然有了皇上傍身，而且也一直都是太上皇的心頭好，但是后宮里沒有把其他的妃嬪遣散出宮，總是會有煩心事兒，所以cao勞是在所難免的。

    “哀家?guī)е蠡首雍托×貕劭祵m，你先回靈犀宮去歇歇。等皇上去了壽康宮，哀家再讓他把這兩個孩子帶走！”太后覺得雙臂上的重量有些沉沉的，顯然六皇子又長了不少，她輕聲叮囑著賀亦瑤。

    “是！”賀亦瑤沖著她行了一禮，就站在原地，看著太后略有些困難地抱著六皇子往壽康宮走，背影略顯蕭索。

    太后即使還年輕的時候，也是嬌養(yǎng)成的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的。哪里能抱著六皇子一路走回壽康宮，只是此刻看著她興致好，外加真的是想念孫子了，所以幾個宮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仔細(xì)地貼在太后的左右，生怕她一個乏力，就把六皇子松手了。

    太后顫顫巍巍地抱著大皇子，小家伙就趴在她的懷里，一丁點兒都不感到害怕。相反還十分安靜地靠著，臉上一絲驚慌的神色都沒有，乖巧至極。

    “小六長大了不少，說話都利索了許多，走路還沒有學(xué)會嗎？”太后喘了一口氣，原本想要把他給宮人抱著的，但是此刻瞧見他如此的乖巧，心底早就軟成了一片，又硬咬著牙繼續(xù)抱著他，語氣溫和地跟他說著話。

    “走路還不會！”六皇子依然沒有動彈，只是輕聲地回答著太后的話。

    “走路還不會啊，你有沒有偷懶?。俊碧笠娝恼Z氣波瀾不驚的，絲毫不感到不好意思，甚至還有幾分小大人似的老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低低地問了一句。

    “沒有，皇祖母，小六很聽話！”他雙腿用力蹬了一下，抬起雙臂來輕輕地?fù)ё×颂蟮牟弊?，低聲地說了一句。

    太后越發(fā)的高興起來，她又抱著他走了幾步，實在是累得夠嗆了。身旁的宮人也都紛紛來勸阻，六皇子才被遞到了別人的懷里。

    龍乾宮里，太上皇和皇上正在低聲地說著有關(guān)于阿史那思磨的事情。兩個人都眉頭緊皺，似乎對于思磨的處置有些拿捏不準(zhǔn)。

    “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的汗王雖然肯疼他的小兒子，但是恐怕不會拿太多的東西來換，他的兩個大兒子首先就不同意。大秦這些年經(jīng)過地方軍隊的歷練，若是集結(jié)起來，倒是能夠攻打邊疆！”齊珣手指輕敲著桌面，臉上露出幾分陰狠。

    突厥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已經(jīng)派了細(xì)作到達(dá)了福建，恐怕已經(jīng)快把整個大秦都滲透了。如果再不做出反應(yīng)，只怕那些突厥人會更加猖狂。

    太 上皇卻是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低聲道：“汗王年紀(jì)畢竟大了，比他年輕時少了幾分躊躇滿志，多了些人情冷暖。所以對思磨這個最疼愛的小兒子，一定舍不得放手。 大秦出兵若是在兩年前也未嘗不可，只是現(xiàn)如今軍隊的力量的確更加精良，可惜恐怕糧草不夠，而且精力天災(zāi)不久，各地受災(zāi)的百姓肯定不希望戰(zhàn)爭。得不到百姓支 持的戰(zhàn)爭，勝利也會遠(yuǎn)離！”

    聽了他的話，齊珣不由得挑了挑眉頭，臉上露出幾分驚詫的神色。

    “父皇，老汗 王可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兒子并不是夸獎他們，只是突厥人的骨血里就天生帶了幾分狠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只怕到時候老汗王不僅撕破臉，還說大秦的人卑鄙 無恥，依然會排兵布陣攻入大秦！”齊珣明顯是有些不相信，雖然突厥和大秦已經(jīng)許久沒有大規(guī)模的對戰(zhàn)了，只是偶爾的小摩擦，而且他與老汗王交手不多，卻也經(jīng) 常聽到有關(guān)老汗王的事情，絕對不是那種將兒女情長掛在心底的人。

    “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朕記得當(dāng)年的朝妃和現(xiàn)如今的賀亦瑤都是你所寵愛的女人，那她們所生的大皇子和六皇子，理應(yīng)擺在差不多的地位?？墒悄銓α首拥奶蹛蹜?yīng)該更多吧！”太上皇并沒有急著反駁他，而是拿出齊珣的兩個兒子來作對比。

    齊珣挑了挑眉頭，總覺得他說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兒，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第185章 六皇子的腳

    “也別急著找詞語反駁朕,再看看五皇子。他失去了五皇子的庇護(hù),你因為害怕后宮里的其他妃嬪照顧不好他，就把他抱到了自己龍乾宮里養(yǎng)。大皇子當(dāng)初也失去了朝妃的庇護(hù)，你卻還是丟給了后宮中的其他妃嬪……”太上皇并沒有讓他想出反駁的話來，就繼續(xù)說道。

    “兒子那是沒法子啊……”齊珣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的確,他承認(rèn)對小六比對大皇子要好一些,或許他的心里的確存在著偏心。

    但是現(xiàn)在太上皇的意思,竟然是他對五皇子也比大皇子好,那就不對了！這不是體現(xiàn)出他就對大皇子一人不好嘛！

    “朕 不是說你對大皇子不疼愛,只是想表達(dá)一個意思,男人年紀(jì)越大就越會疼女人，同樣的也越會疼兒女。你當(dāng)時生老大的時候,不過二十幾歲，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 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哪里會把他多放在心上。只不過現(xiàn)在你更加成熟了，江山社稷依然重要，只是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將心在分給自己身邊的人。你看，現(xiàn)在你不就替大皇 子找了一個最好的靠山！”太上皇擺了擺手，眼看著齊珣已經(jīng)著急了，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笑容。

    齊珣輕輕地挑了挑眉頭，最終沉默地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太上皇所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父 皇，那你不該拿兒子當(dāng)例子來舉，應(yīng)該拿你自己來說。兒子年幼時，若是有什么偷懶?；牡胤?，你早就開打了，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還能看到你循循善誘的模樣。怪 不得常言道，幺子最得寵，老來子更是恨不得寵上天了！”齊珣竟是噗嗤地笑出聲來，臉上嚴(yán)肅的神情退散了，只余下幾分歡快的笑意。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的神色。原本是他想要調(diào)侃齊珣的，結(jié)果倒是被這臭小子鉆了空子。

    “你還好意思說，你小時候可是個愛哭鬼，說實話朕都覺得你有顆女兒心，比小六都差遠(yuǎn)了！”太上皇輕嗤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的神色，投向齊珣的眸光里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齊珣立刻就閉緊了嘴巴，太上皇一向不會和被人打嘴架，一旦開口了，必定是帶著nongnong的惡意。即使他張口反駁，也能噴毒無數(shù)，但是對著積威甚久的太上皇，齊珣還真開不了口。

    總算把太上皇這尊大神送走了之后，太后那邊早就派了人來等著他，似乎生怕他跑到別處去一般。

    “母后，您何必讓人跑那一趟，父皇離開了龍乾宮，兒子肯定是要過來的！”齊珣走進(jìn)來，一眼就瞧見太后抱著六皇子在說話，大皇子也坐在一旁吃糕點，場面看起來溫馨極了，頗有一副兒孫繞膝的感覺。

    太后瞧見他進(jìn)來了，立刻就把懷里的小家伙塞給了一旁的奶嬤嬤。雖然疼孫子，但是相比之下，還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唯一的孩子更加重要。

    “哀家怎么能不派人去，萬一你要是完全忘記了，直接跑去靈犀宮了，哀家也不好朝瑤昭儀要人啊。俗話說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娘，更何況她有身孕了，你估計滿腦子里都是她了！”太后輕輕地挑了挑眉頭，明顯是對他所說的話感到十分不滿。

    聽著太后如此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著這種話，齊珣不由得輕笑出聲。他陪坐在一旁，跟太后說起福建的見聞，當(dāng)然只字不提之前遇到的意外。

    “你 以后也不要那么拼了，見到不對勁兒的地方，就該想法子一起回來，還想著兵分兩路。所以才會遇到危險，險些鑄成大錯！”太后聽他說了幾句，雖說聽在耳朵里十 分舒服，但是皇上說得沒有多少細(xì)節(jié)之處，她就聽出了不對勁兒來，想起之前太上皇跟她粗略說過的事兒，不由得叮囑了兩句。

    齊珣正在搜腸刮肚地想著下面該如何說，聽到太后這么規(guī)勸他，索性也不再廢話了。就這么閉上了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太后。

    “兒子知曉了！”最后他也只有這么一句話，來表達(dá)心頭的愧疚感。

    太后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哀家也不想跟著你cao心，下回你要是再想蒙混哀家，也得找個像樣的說辭。平日里你那么喜歡吃糖，到了新地方，自然會去嘗試新鮮的。以后多看些吃食，回來告訴母后！”

    齊珣被她這么說，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他立刻招手讓人把從福建帶來的東西呈上來。

    “母后，兒子這趟去，雖說沒吃到什么好東西，不過東西倒是買了不少！”齊珣低聲說道，一件件展示給太后看。

    ***

    等齊珣到了靈犀宮的時候，賀亦瑤手里拿著本話本看得聚精會神，聽到動靜才抬起頭來，就瞧見父子三個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來。只是小六走路還是必須得讓人扶著，搖搖晃晃的讓人看著甚是揪心。

    “成了，都回去歇著吧！”看著這兩個小皇子給賀亦瑤行過禮之后，齊珣就出聲攆人了。

    六皇子眼巴巴地看著賀亦瑤，似乎想留下來，甚至還抬頭瞧了瞧床的方向，明顯是想跟賀亦瑤一起睡了。

    “帶著他們回自己的房間去，路上走了好幾日，也該累了！”齊珣瞧見六皇子那眼巴巴的模樣，心里頭就十分清楚這小家伙在想什么，就當(dāng)沒看見，直接抬起下巴沖著一旁的奶嬤嬤使了個眼色。

    “六皇子，走吧！奴婢帶著您和大皇子回去！”奶嬤嬤自然不敢忤逆皇上，又怕自己貿(mào)貿(mào)然去抱六皇子，會讓這個小主子哭鬧，只好臨時再帶上大皇子。

    果然原本有些不愿意的六皇子，聽到她提到大皇子，就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身旁的兄長。此刻也不要奶嬤嬤抱了，直接就轉(zhuǎn)身，伸出雙手抓向大皇子。

    “走吧，小六！”大皇子倒是沖著他笑了笑，牽起他的手就往外頭走。

    看著兄弟兩個攙扶著離開，賀亦瑤的心頭一時感慨萬千，只覺得他們感情甚篤，自己的心底也十分滿足。

    齊珣坐到床邊的時候，就看到了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神色也跟著緩和了下來。他伸手?jǐn)堖^賀亦瑤的肩膀，低聲道：“怎么，一直看著他們兩個小混蛋的背影做什么？”

    “嬪妾是高興，每當(dāng)想起大皇子和小六在一起，兄弟之間相互扶持，就覺得以后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賀亦瑤順勢倚在他的肩膀上，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柔和，甚至嘴角翹起的弧度，帶著幾分滿足感。

    齊珣瞧見她這么高興，身心都感到了愉悅感。直接伸出手來，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你這就滿足了？等肚子里的這個再出來，他們就可以三個人一起玩兒了！若還是個小子，就讓他們一處皮去，若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朕可不能讓他們把她給帶壞了……”齊珣輕聲地說著，就湊在她的耳邊，呼吸出來的熱氣就這么噴灑在賀亦瑤的脖子上，帶著些許的酥癢。

    賀亦瑤被他說的，更加覺得心花怒放，就這么閉著眼睛，想象那副畫面，她覺得自己再做白日夢一般。

    “只是小六的腿腳還是不大好，找了太醫(yī)來瞧，也直說年紀(jì)太小，暫時還看不出什么。不知道會不會對走路有影響！”賀亦瑤慢慢地睜開眼睛來，臉上露出幾分惋惜的神色。

    六皇子缺少了兩根足趾，整個后宮里的人都知曉，但是卻沒人敢說。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話題，只是當(dāng)六皇子逐漸開始長大，這些事情根本就是避無可避。

    六皇子已經(jīng)將近將近兩歲了，但是走路還是不利索。甚至連不扶著人，站立都是搖搖晃晃的。小家伙雖然懶得可以，但是一連串的說話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顯然十分聰明?？墒沁@走路，比一般孩子晚了許久，也不得不讓賀亦瑤多想。

    齊珣沉默了片刻，賀亦瑤擔(dān)心的事情，他當(dāng)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帶著他們母子去福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他們避開這個事兒，努力教一教六皇子走路，說不準(zhǔn)也就會了。只是因為發(fā)生了意外，不僅沒有鍛煉，還有些顧不上六皇子的事情。

    “沒事兒，多練練就好了，主要是那小混蛋太懶了！況且他還小，你現(xiàn)在要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了，小六的福氣在后頭呢！”齊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往上摸，很快就碰到了她細(xì)嫩的面頰，輕柔地摩挲了兩下。

    賀亦瑤點了點頭，不再提這些，努力將心態(tài)調(diào)整過來。

    趕了幾天的路，到了熟悉的環(huán)境之后，倚在皇上的懷里，鼻尖里充斥著安寧的氣息。賀亦瑤很快就完全放松了自己，那些煩惱也全部都被拋之腦后，就這么閉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齊珣感到趴在肩頭上的女子，呼吸平穩(wěn)，顯然是睡著了。又稍微瞪了片刻，確定賀亦瑤是睡熟了，他才動作起來。慢慢地將她扶著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他湊近了看著賀亦瑤寧靜的睡顏，想起方才說的那個話題，不由得輕嘆一口氣。他方才安慰賀亦瑤的話，結(jié)果現(xiàn)在卻在懷疑自己。小六的腳究竟會不會妨礙他以后走路，誰都拿不準(zhǔn)，那些太醫(yī)一個個充當(dāng)縮頭烏龜，一談到這個話題就往后躲，顯然是怕?lián)?zé)任！

    ☆、第186章 韋昭儀來訪

    皇上終于帶著瑤昭儀回宮了,一時之間后宮里變得蠢蠢欲動起來。后宮永遠(yuǎn)都是熱鬧的地方，只是因為皇上這個主角不在,而且又有太后在后宮坐鎮(zhèn),所以一直都十分平靜。

    如今皇上回來的消息剛傳出來，各宮的主子就都坐不住了，顯得無比熱切。這倒是顯出之前的寧靜,是她們刻意為之了。

    賀 亦瑤好容易歇了幾日,那些妃嬪們就徹底坐不住了，紛紛派人來關(guān)懷她。因為有皇上之前放出的話，她們也不敢大喇喇地過來找賀亦瑤說話。賀亦瑤肚子里的這個孩 子,明顯也得到了無限的關(guān)懷,況且因為六皇子身體的特殊原因，好似眾人也都不敢觸碰賀亦瑤，生怕再出什么差錯。

    很明顯，賀亦瑤與齊珣二人，都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完整無缺，不要他出類拔萃，只要普通平常就好。賀亦瑤的心目之中，更是有個執(zhí)念，六皇子的身體殘缺，讓她心生愧疚，覺得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害了小六。讓他在皇宮里的未來人生，顯得崎嶇坎坷。

    所以這次，她想要生出一個平安健康的孩子，也好彌補她心頭的愧疚，似乎這樣就可以救贖她一般。

    “主子，韋昭儀來了，還帶著四皇子一起過來了！”聽蘭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碟洗好的葡萄走了進(jìn)來，輕聲地通傳了一句。

    這葡萄還是進(jìn)貢上來的，皇上特地派人送過來的。賀亦瑤最近又迷上吃酸的了，那些御膳房做出來的楊梅糖，大部分都送進(jìn)了靈犀宮，賀亦瑤只吃得口里生津，連皇上吃得都少了，就為了留給她。后來又覺得糖吃多了，容易長蛀牙，所以就直接拿了鮮楊梅。

    只不過幾日而已，就把楊梅吃膩了。為此皇上才特地讓盧英搜尋的葡萄過來，都快過了吃葡萄的季節(jié)了，所以京都這里是一顆葡萄都瞧不見，每日都得派人去南方運過來。

    精致的碟子里，擺著兩串紫色的葡萄，一顆一顆，瞧著煞是喜人。賀亦瑤瞧了一眼，就覺得嘴里面開始泛酸想吃了。她捏起一顆，將皮剝掉，直接扔進(jìn)了嘴里，立刻酸甜的汁液就充滿了口腔。

    “請他們進(jìn)來吧！”賀亦瑤伸出舌頭來，將嘴角的葡萄汁舔掉，輕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