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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類近身服飾,有很大的可能他終究會暴露自己是“鬼”的身份,到時候彌生要怎么辦呢? 她搖搖頭,只能自己再蹲下身把碎掉的瓷碗片一點點撿起來——彌生還回過頭要幫忙,但被她拒絕了,人類的身子那么弱,她本身完全沒有問題。 可這一碗藥灑了不代表之后不需要再喝了,她腦后的傷還需要繼續(xù)服用去血化瘀的藥,看來她只好再去煎一幅。 彌生回到無慘的房間里,學(xué)著之前她的樣子乖乖在一旁坐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無慘寫字。 就算以歐洲人的目光來看,這個女人也足夠稱之為絕世美女了,冷酷和淡漠反而讓她身上有一種不同的韻味,即使同為女人她也很難移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知道要把門關(guān)上嗎?” 冷不丁地,無慘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嚇了彌生一跳。她連忙起身道歉,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把紙門拉好,這間房的紙門上繪圖比她剛剛躺的那間還要好上許多,四面墻連起來是完整的一幅畫,有穿著和服的女人、也有奇形怪狀像是野獸一樣的虛擬生物。 可無慘又沒有吩咐別的事情,她只好坐回去繼續(xù)乖巧地等待下一個指令。 女主人看起來在書寫一些文件,從上至下、從右至左,捏著筆的手指優(yōu)雅但下筆力度卻不失,這是東方人特有的筆,如果讓她拿來書寫的話可能只會變成亂糟糟的一團(tuán)。 她攏著袖子,落筆絲毫不晃,就算彌生不認(rèn)得紙上的符號,她也覺得那些文字看起來異常養(yǎng)眼。 可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就算是遙遠(yuǎn)的東方,在沒有電燈之前女性也幾乎是沒什么地位的。 但看起來無慘大人確實是這里的一家之主,珠世小姐因為不明的原因似乎很懼怕她,在這個時代還這樣有能力又強(qiáng)勢的女性,彌生心里很難不給她加分。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無慘終于忍受不了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雖然也沒什么影響,但是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就會覺得異常煩躁。 就算是現(xiàn)在他頗為得意的手下也沒有人敢這樣盯著他看。 “啊……抱歉,無慘大人,我——” 彌生還沒來得及再一次道歉,就被無慘打斷了。 “行了,你背對著我面朝墻壁跪著,我有事情會叫你?!?/br> 頭也不抬地說,無慘不著痕跡地翻了半個白眼,早知道……就應(yīng)該把這個小鬼殺了,或者剛才當(dāng)著珠世的面直接把她變成鬼,順便好好看一看珠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罷了。 等一會兒珠世再過來的時候就動手。 一直過了好久,直到她終于處理完這幾份文件,最近她才開始使用這個假身份,名下的資產(chǎn)和田地還有好多沒有完全處理好,把最重要的幾個地契都檢查無誤無慘才終于停下來。 等把筆放下的時候,她才猛地想起來房間里還有一個人。 轉(zhuǎn)過頭去,那個孩子居然還一直乖巧地背對著她正襟危坐。 除了勻稱的呼吸聲幾乎已經(jīng)融入了環(huán)境里以外,她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也真的沒有再打擾到她。 ……倒是挺聽話。 如果手下的其他人也能像她這樣讓自己少那么cao心就好了。 夜晚恰巧是他開始活動的時間,可彌生卻完全相反,房間一角的油燈幾乎快要燃盡了,她最開始還能聚精會神地盯著小小的火苗,看著火焰的形狀和焰心的顏色。 然而也許是重傷未愈,再過了不一會兒她就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視野里的火光也跟著重影。 等到無慘再記得要回頭去看那個女孩兒在做什么時,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了。 “……” 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珠世?!?/br> 幾乎就在無慘的聲音落下的下一秒,被喚到之人的身影就像憑空出現(xiàn)一般出現(xiàn)在房間里。 “您叫我,無慘大人……?” 還沒等鬼王回話,她就已經(jīng)先一步看見了即使睡著了也保持著坐姿的女孩兒,不由得立刻開始心疼起來,她太乖巧了,乖巧的讓人覺得憐惜。 “把她弄走?!?/br> 無慘語氣不善地說,她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她還不至于這樣了也非要讓人繼續(xù)留在她身邊。 不過等她的傷痊愈之后,這些都要補回來就是。 至于殺她的事情——看在這樣彌生這樣聽話的份上,倒是可以再留在身邊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真的能對自己忠心耿耿,再賜予她無盡的生命和異于常人的力量。 第十章 昏昏沉沉地睡著,夢境一個接一個,但每個之間又無縫銜接,有時候她即使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很難清醒過來。 眼睛睜不開,彌生翻了個身就又一次睡過去了。 她又夢見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年輕男性——這次是他小時候的模樣,她靠著紅色的斑紋才能識別出來是一個人。 自己站在田間,而男孩兒向她伸出了手。 有什么溫?zé)岬臇|西一次次擦過臉頰,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過這個了,像是生病的時候被人照顧。 只有小時候母親還活著的時候,才有人這樣有耐心又細(xì)致地給她擦臉。之后父親從來沒有過,當(dāng)然,迪亞波羅也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