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那銀針大多都是腰間以上的位置,墨魘見著密密麻麻的銀針也不敢大意,抽出身上的長劍,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長劍在他手中被挽起一道道的劍花,密不透風!只聽的“啪啪啪——”的聲響,地上就已經(jīng)落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針。墨魘護在蘇慕錦的身邊,又要保護笙簫和秋月,其他人就難免有些顧不上,幸好方才蘇慕錦讓人都趴下,因此動作快的都沒有什么損傷,可難免的還是有些人中了銀針,當場就瞪著眼睛渾身發(fā)黑的斃了命。 蘇慕錦見此倒抽一口冷氣,這毒竟然如此霸道!等銀針都落完之后她厲聲道,“殺了她!” 不用蘇慕錦吩咐墨魘就已經(jīng)持劍刺過去了,這女子心思太過歹毒,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如此多的毒藥,這人絕對不能留! 然而,就在此時,徐粉黛的唇角再次勾出一抹笑來。 蘇慕錦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她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墨魘,后退!” 然而已經(jīng)晚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徐粉黛必死無疑的時候,她的腰間竟然又射出一排毒針出來,這一次毒針的射程比較低,方才的侍衛(wèi)因為蘇慕錦的命令都趴下來,還沒有起身,若是徐粉黛這一次射成功了,恐怕他們這一群人就要死個十之八九了。墨魘眼神一冷,他長嘯一聲,一群黑衣暗衛(wèi)已經(jīng)落在了眾人的跟前,形成一道黑色的rou墻,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柄長劍,想要在毒針射過來的時候能擋去這些銀針。 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 可還不等徐粉黛的銀針射出來,就已經(jīng)有一個人影飛身撲過來,直直的撲到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腰間所有的針。那銀針密密麻麻的射了那人的一身,卻因為她的身體擋住,而沒有射出去一根出去。 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一時間怔愣在原地。 笙簫倒抽一口冷氣,“是趙大夫身邊的那個藥童!” “咳……”那藥童中了那么多的毒針竟然沒有立即死去,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奪了徐粉黛手中的匕首,把它扔的遠遠的,臉色這才黑了下來,她顫抖著手指從腰間拿出一枚藥丸,合著口中的黑血一起吞了下去,這才轉過了頭來。 笙簫瞪大了眼睛,就瞧見那藥童從耳后的地方撕下一層面具下來,露出的赫然是——琴瑟! 琴瑟她從春風樓中出來之后卻沒有找到徐粉黛,可她知道徐粉黛會對付姑娘,因此在姑娘要出京的時候她便假冒了藥童跟了上來。果然不出所料,她在路上果然動了手。 “琴瑟!” 笙簫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抱住了琴瑟,驚慌道,“琴瑟你沒死……琴瑟你怎么樣了,我去給你找大夫……” “咳……不用了,笙簫jiejie。”琴瑟吃了藥回光返照之下竟然看上去十分的精神,她咳出一口血,握住笙簫的手,面上揚起一抹純凈羞澀的微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她們主仆三人曾經(jīng)共患難的時候,她透過笙簫的肩頭看向蘇慕錦,“姑娘……” 蘇慕錦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思,說起來琴瑟雖然是別人派來她身邊的,可除了念慈寺那一次,她也沒有害過她,反而是幫助她良多。她緩步上前,蹲在了琴瑟的身邊,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琴瑟,有什么話跟我說吧……” “對不起……” 蘇慕錦搖頭,她既然是別人身邊的人那么就不是她的丫鬟,只是奉命行事,沒有對不起她。 “琴瑟!琴瑟,你堅持住……” “姑娘,原諒……原諒……” 蘇慕錦抿緊嘴唇,“我原諒你了?!?/br> 琴瑟緊張的面上終于露出笑意,她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卻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看向笙簫,“笙簫jiejie……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jīng)給我的溫暖,謝謝你們曾經(jīng)在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會一直冰冰冷冷的活下去的時候曾經(jīng)給我的感情……琴瑟的藥終究是沒辦法支撐太久,她終于露出一分釋然的笑。這些年來她的心上壓了太多的東西,在姑娘和笙簫jiejie身邊的時候她曾經(jīng)想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面對她們兩個的時候她的心里總是有愧疚的,可現(xiàn)在姑娘她原諒她了。那么她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琴瑟終于笑出聲來,無聲的垂下了手臂。 “琴瑟!琴瑟……你別死……”笙簫嚎啕大哭起來,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一個是姑娘,另外一個就是琴瑟,雖然以前她經(jīng)常闖禍讓她收拾殘局,可是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共患難,她一直把琴瑟當成自己的親生meimei一樣,先前她以為琴瑟死了,她不敢讓姑娘知道,夜里總是偷偷的哭,可今天瞧見了,卻竟然是最后一面…… “琴瑟……嗚嗚……姑娘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就覺得這兩天這藥童看著她的眼神很是溫暖,卻不知道就是琴瑟,她緊緊的抱著琴瑟,痛哭失聲,“琴瑟,你別死,別死……” 蘇慕錦心中沒有太多的大喜大悲,從知道琴瑟可能是汪航遠身邊的人之后她就知道她的結局了……她拍拍笙簫的肩頭,“別哭了,讓她入土為安吧?!?/br> 轉眼瞧見徐粉黛陰狠又遺憾的目光蘇慕錦忽然揚唇笑了起來,她笑的親切,可眼神卻是冷的。 “墨魘,把她抓起來?!?/br> 墨魘默然無聲的動了手,把徐粉黛給抓了起來,順手就開始搜她身上的東西,把她身上的藥丸藥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給扔出來,又捏碎了她的下巴,讓她沒辦法有咬舌自盡的機會。 徐粉黛悶哼一聲,卻不求饒。 “少夫人,怎么處置她?”墨魘看了一眼哭的慘兮兮的笙簫,眼神暗沉的問蘇慕錦。 “綁起來,帶在路上!別讓她死!” “是!” 墨魘冷笑一聲,立馬明白了少夫人的意思,之前主子給徐粉黛下了毒,別人不知道是什么毒,卻瞞不過他。醉玲瓏下在誰的身上就沒有看到過能活下來的。他很快就把徐粉黛給綁起來。扔到了一邊讓人瞧著。 蘇慕錦又看了一眼琴瑟的尸體,嘆口氣道,“就把她埋在這里吧,這里也算是山清水秀,她應當會喜歡這里的平靜的。” 琴瑟就被埋在了附近的山谷中,等他們動手埋好了琴瑟,又找來了一塊木柴做簡易的碑,笙簫含淚在上面題了字,又拜了一拜,“琴瑟,等以后我會來看你的……” “別哭了……”墨魘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僵硬的說了這么一句。 笙簫卻哭的更厲害了,墨魘無法,把她攬在懷里讓她哭個痛快。 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蘇慕錦瞧著魚肚白的天空,又看了一眼琴瑟的墳墓,下令道,“啟程吧。” 一行人再次啟程,這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別的突發(fā)情況,蘇慕錦剛開始還會受到楚離的飛鴿傳書,可慢慢的,隨著他們一行人到達邊關之后戰(zhàn)爭大響,飛鴿傳信的機會就慢慢的少了起來。在二十日之后,蘇慕錦一行人終于順利到達了番省,剛到番省的城門口就瞧見林若騎著馬已經(jīng)帶著人等在了那里。笙簫大驚,生怕林若是來找麻煩的,可卻瞧見自家姑娘神色淡淡的下了馬車和林若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 林若翻身下馬,眼神晦澀,點點頭道,“是啊,的確很久不見了。楚離給我們通了信說你這兩天應該能到這里,所以我來接你去巡撫府?!?/br> 林若經(jīng)受過一次打擊之后看上去沒有先前那樣張揚了,她今天依舊是一身勁裝,頭發(fā)卻梳了個男子的發(fā)髻,眉宇淡淡有種憂郁貴公子的感覺,蘇慕錦微微一笑也沒有拒絕林若的好意,隨著她一起住進了巡撫府。 蘇慕錦到了巡撫府之后竟然碰到了一個她沒有想到的人——寧煜。 “你怎么在這里?” 問出口之后便已經(jīng)有答案了,先前寧煜帶著糧草來給番省救災,他還沒有回京城就爆發(fā)了戰(zhàn)爭,所以才沒有回去吧。寧煜的目光落在蘇慕錦已經(jīng)凸起的小腹上,眼神十分難懂,聽到蘇慕錦的話他勉強笑著,淡淡道,“皇兄沒來之前我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皇兄來了之后就讓我到巡撫府里養(yǎng)傷?!?/br> 蘇慕錦這才注意到寧煜的右臂上纏著繃帶,只是他的臉上絲毫沒有痛楚之色,她心想這應該是快好了吧。 “好些了么?” 聽到蘇慕錦的關心,寧煜眸子里閃過一絲暖意,低聲道,“已經(jīng)好多了?!?/br> 兩個人問候完了竟然再沒有一句話好說,一時間尷尬的看著對方,氣氛有些僵硬。寧煜垂下眸子,沉聲道,“你長途跋涉到這里應該也累了,去歇著吧,我還有事要和林巡撫說?!?/br> 蘇慕錦聽到他的話微微松口氣,“那我先走了。” 她和寧煜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jīng)全都說了,她現(xiàn)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對于寧煜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才好了,他們不見面對彼此才是最好的。 蘇慕錦就這樣在巡撫家里住了下來,除了頭一天瞧見了林若之后她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林若,只偶爾聽府里的下人說過林若好像一直在躲著盧奇,她默然無語,知道了也就不再關心了。邊關的戰(zhàn)爭愈演愈烈,以至于番省的百姓們一個個都開始露出緊張的表情來。巡撫府離戰(zhàn)場到底是還有一些路程,楚離在知道蘇慕錦來到了之后曾經(jīng)半夜里策馬來看了她一次,可不過也就是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什么都顧不上的就又奔向了戰(zhàn)場。 轉眼間就到了三月底,蘇慕錦懷孕也已經(jīng)足足六個月了,她的肚子前三個月還不怎么明顯,可五個月之后就像是吹飽了的氣球一樣每天都開始“蹭蹭”的變大,六個月的時候已經(jīng)大成了球狀了,圓滾滾的很是嚇人。她的全身都開始浮腫,尤其是雙腿,腫的看上去肥了整整一圈,每天笙簫和秋月輪番著給她泡腳按摩都不怎么見好。 林若在蘇慕錦住進了府里后面一段時間倒是開始和她親近,尤其是看著她懷孕的樣子更是忍不住的好奇,她以前最大的心結就是孩子了,因此瞧見蘇慕錦的肚子就忍不住的好奇,她讓人每天都找大夫來給蘇慕錦診治,還特意從番省中找到了最好的接生婆在府里候著,就是怕蘇慕錦什么時候產下了孩子。不過和蘇慕錦一番接觸下來,人也變得沒有之前那樣的死氣沉沉了。 三月初八。 這一天林若照例來到了蘇慕錦的院子,可之后她就一直不說話,眼睛里還露出明顯的擔憂之色。 蘇慕錦不由得心中一沉,抓住林若的手臂盯著她的眼睛,“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楚離……出事了?” “不是不是,你別瞎想!”林若看到蘇慕錦的臉都嚇白了,趕緊解釋道,“不是楚離,他好好的呢?!?/br> 蘇慕錦提到喉嚨的一顆心這才緩緩的落了地,隨即她腦子急轉卻是笑了,若真的是楚離出了事情,她應當才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人吧,她輕輕的松口氣,這真是關心則亂。不過很快的,蘇慕錦又發(fā)現(xiàn)了林若語氣的不對,“不是楚離?那是誰?” 林若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若是不說讓我這樣瞎猜,我更擔心?!?/br> 聽到蘇慕錦這樣說,林若也就回答了,“是你爹爹……你爹爹一直跟在皇上的身邊做謀士,昨日里北延的將軍再一次攻城,皇上親自帶著兵將們迎戰(zhàn),等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你爹爹不見了。剛開始還沒有在意,后來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一直到今天都沒有看到你爹爹的人影,今天早上北延的人竟然拿著你爹爹作為要挾皇上的手段……你爹爹應當是被jian細擄到北延去了?!?/br> 蘇慕錦的心當即一沉,這種時候兩國交戰(zhàn),被擄走了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了…… “你別太擔心了,北延那邊好像沒有要殺蘇太傅的打算,只是想用蘇太傅交換戰(zhàn)俘!之前皇上親自上陣曾經(jīng)抓了一個北延的將軍……北延老皇帝好像是想用你爹爹去交換那個將軍?!?/br> 蘇慕錦抿緊了唇,若是北延的jian細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抓住爹爹去交換那個所謂的將軍,這樣就只能說明那將軍的重要性,這樣一來,寧奕會怎么選擇還真的不好說。 “皇上還沒有做決定,但是太傅是他的老師,這些年來一直輔佐他,如果寧奕真的放棄了太傅的性命,恐怕會寒了天下學子們的心,所以情況會怎么樣還不好說?!?/br> 蘇慕錦點點頭,也許這就是讓寧奕猶豫的地方。 林若來了很快又走了,笙簫來稟報,“姑娘,徐粉黛那邊好像撐不住了?!?/br> 蘇慕錦眼神一冷,當即從軟椅上起了身,向徐粉黛的房間走去。這一路上徐粉黛都沒有被她給弄死,而是讓她好好活著,從在路上開始徐粉黛的腳就開始潰爛,到這段時間已經(jīng)整整的爛到腿部了,她身上腐爛不是只爛rou的,而是連骨頭都一起腐爛,這一路上徐粉黛不少次都求死,可都被墨魘給攔下了?,F(xiàn)在……她是撐不住了么! 蘇慕錦冷冷一笑。 到了徐粉黛房間的時候就聽到屋子里傳出來尖銳的慘叫聲,這是她這段時間每天都會發(fā)出的聲音,蘇慕錦推開房門,徐粉黛被死死的捆在房間里的廊柱上,她的腿已經(jīng)腐爛到了大腿的位置,整個大腿像是被截了一樣,齊齊的消失掉,房間中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傳出來,無端端的令人作嘔。 徐粉黛的下巴被捏碎,不能說話也不能咬舌自盡,此時看到蘇慕錦她眼睛里全都是祈求,那祈求是讓她趕緊殺了她。 蘇慕錦沒有進屋,倚在門框上看著她,“想死?” 徐粉黛痛苦的點頭。 “可惜,我是不會成全你的……”蘇慕錦含笑看著她的腿,“我要你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腐爛,現(xiàn)在蔓延到大腿了,唔……再過一段時間就該到腰上了,然后再慢慢的爛到心臟的地方就該死了吧……應該用不了多久了?!?/br> “唔……嗷……”徐粉黛口中開始傳出不明的聲音,蘇慕錦也不理會,讓人關門,“讓她自生自滅,等死了再來通知我?!?/br> “是?!?/br> …… 與此同時,北延的帳篷中,北延老皇帝耶律默然靜靜的看著蘇青云,老皇帝一身戎裝,盡管已經(jīng)六十多歲可是看上去還是精神抖擻,身形高大眼神卻很冷。 “明天戰(zhàn)場上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蘇青云冷哼,讓他哀求皇上救他?!做夢! 耶律默然嘆口氣,“朕一向欣賞有骨氣的人,所以到現(xiàn)在都沒有對你用刑,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明天寧奕小皇帝瞧見了你渾身是傷,也不知道做何感想?!?/br> “要殺就殺,無需廢話!” 耶律默然搖搖頭,“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朕就只好給你吃罰酒了!”他使了個眼色給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個粗壯男子,那男子眸子一閃,動作極快的把蘇青云捆在了帳篷的一個十字架上。蘇青云眼神依舊無畏。 那粗壯男子撕開蘇青云的衣裳,只留下一件中衣,手中握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鞭子在他的手中凌空抽出,空氣啪啪作響。 蘇青云無畏的閉上眼睛。 把他打死了才好,這樣皇上就不會受這些小人的威脅了。 大漢看向耶律默然,耶律默然點點頭,他手中一揚,鞭子就已經(jīng)狠狠的落在了蘇青云的身上。 “啪——”的一聲脆響,蘇青云疼的臉色一白,眼珠子“唰”的睜開,悶哼一聲,身上立馬血rou翻飛皮開rou綻。 “求饒嗎?” “不!” 那大漢冷哼一聲,他手底下的硬骨頭多了,可還不是全都軟在他的鞭子下!他揚起手腕剛要繼續(xù)動手,卻見蘇青云的懷中掉出來一個小小的東西,那大漢微微一詫,順手就撿了起來,看到那小小的玉佩,他微微“咦”了一聲。 蘇青云見此臉色一變,“還給我!” 大漢卻把玉佩交給了耶律默然,耶律默然瞧見那玉佩的時候臉色猛然一變,眼睛銳利的掃向蘇青云,眼神中有劇烈的震撼之色和震驚!他“唰”的一下從氈子上起身,握著玉佩的手竟然開始顫抖起來。 他捏著玉佩的繩子放在蘇青云的面前,抖著聲音道,“這……是誰給你的?” “還給我!”蘇青云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