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哲彥順了順?biāo)念^發(fā)，柔聲道：“困了就睡吧?！?/br>
    “嗯……”葉蓁蓁仰頭看著他，“季醫(yī)生晚安?！?/br>
    季哲彥看了她一陣，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我比較喜歡用行動來說晚安。”

    不同于前一次的法式熱吻，季哲彥的這個吻像他這個人一樣不慍不火，但是卻讓葉蓁蓁比上一次更加激動，因為她感覺到季哲彥的手探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里。

    心里變得緊張起來，葉蓁蓁已經(jīng)做好獻(xiàn)身的準(zhǔn)備，可是季哲彥始終是停了下來：“好了……睡吧……”

    聲音不像平常那般清冽，聽上去有點沙啞，還帶著一絲讓人臉紅心跳的情緒。

    葉蓁蓁的眼睛霧蒙蒙的，看上去十分委屈：“季醫(yī)生，你這樣對身體不好的?！?/br>
    季哲彥抱著她低頭悶笑了幾聲：“所以你不要老是讓我陪你睡覺了?！?/br>
    “明明是你自己固執(zhí)……”葉蓁蓁小聲地抱怨道。季哲彥親了親她，關(guān)掉了房里的燈：“好了狗蛋兒，乖乖睡覺?！?/br>
    葉蓁蓁：“……”

    季醫(yī)生又恢復(fù)了去學(xué)校接送她的良好習(xí)慣，葉蓁蓁很開心。秦空自那天出現(xiàn)以后，接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xiàn)，這讓她更開心了。

    她跟作為美術(shù)生的甘潤揚學(xué)習(xí)了一點畫場景的技巧后，每晚都趴在書桌前畫公園，畫了三天之后，終于畫出了一副自己還算滿意的作品。

    她先聯(lián)系了左易，到警局的時候，他們剛好開完會出來。左易一眼便看見了等在外面的葉蓁蓁，把她叫進(jìn)了辦公室：“公園畫好了？”

    “嗯，你看看。”葉蓁蓁把畫稿遞了上去，李信然也好奇地湊了過去。左易低頭看著畫，不得不說她畫得十分仔細(xì)，連公園對面的一家便利店都畫了進(jìn)去。不過這個公園實在是很普通，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估計不會有人一眼就辨認(rèn)出來。

    左易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就見猴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頭兒，頭兒！那個叫周雯的來自首了！”

    這句話一說完，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就連葉蓁蓁都驚訝地看著他。

    周雯，說的是周阿姨的女兒嗎？她來自什么首？

    左易垂了垂眸，在心里笑了一聲，蛇來了。

    “不好意，你先在這里等一下?！弊笠讖霓k公椅上站了起來，對葉蓁蓁說完這句話，就帶著李信然走了出去，“猴子，帶她去審訊室?！?/br>
    “好勒！”

    審訊室里，左易看了周雯一陣，才笑著問道：“聽說你是來自首的？犯了什么事？”

    “我……”周雯抿了抿嘴角，看上去似乎有點緊張，“我之前做了假口供?！?/br>
    “哦？”左易瞇了瞇眼，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哪一部分？”

    周雯吸了一口氣，一幅豁出去了的樣子：“3月13號那天晚上，我mama不是八點離開我家的，而是七點?！?/br>
    正在做筆錄的李信然愣了愣，臥槽這是什么節(jié)奏，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左易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只是看著周雯問：“之前為什么撒謊？”

    周雯抿了抿嘴角，回憶道：“那天晚上我突然收到mama的一條短信，她說一會兒可能會有警察過來找我問話，如果他們問我她是幾點離開的，就回答是八點?！彼f到這里輕輕喘了口氣，才接著道，“當(dāng)時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沒過一會兒真的有警察來找我問話，我就按照mama告訴我的回答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看了新聞，我才知道是葉老先生被人殺害了?！?/br>
    左易沉默地看了她一陣，才道：“她給你發(fā)短信的時候是幾點？”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br>
    “短信還在嗎？”

    “不在，我已經(jīng)刪除了?！?/br>
    左易想了想，又道：“為什么突然想到翻供？”

    周雯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指，深呼吸了一下才答道：“葉老先生生前對我十分照顧，他的死讓我感到很悲痛?？墒莾词诌t遲沒有落網(wǎng)，雖然mama跟我保證過人不是她殺的，但我心中還是不安。這段時間我常常做噩夢，時時受到良心的譴責(zé)，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既然mama說人不是她殺的，那我把真相說出來也不會怎么樣吧？”

    左易半瞇著眼打量了他一陣，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雖然你之前做了假證，但念在你及時悔過主動交代，我們會從輕處理。”

    “謝謝?！边@兩個字似乎耗盡了周雯最后的一點力氣，她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

    讓猴子進(jìn)來把她帶了出去，左易和李信然仍是坐在座位上。李信然看了一眼自己剛才做的筆錄，對身旁的左易的問道：“頭兒，你怎么看？”

    左易不答反問道：“查過周雯的身世嗎？”

    “??？”李信然愣了愣，回憶著周雯的資料，“周阿姨的獨女，父不詳，今年24歲，由周阿姨獨自撫養(yǎng)長大。”

    左易點了點頭，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大一個孩子很不容易，特別是還要頂著未婚先孕的壓力，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周雯和她感情應(yīng)該很深厚，從她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情況下就愿意為她做假證便能看出。案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四個多月，她突然跑來翻供，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李信然也思考起來：“你的意思是……”

    “我認(rèn)為是周阿姨讓她來的?！?/br>
    李信然不得不承認(rèn)，頭兒的想象力永遠(yuǎn)比他們豐富?！翱墒沁@說不通啊，如果周阿姨想要認(rèn)罪，自己來就行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左易笑了笑：“她來自首從輕處理的是她，周雯來自首，從輕處理的是周雯?！?/br>
    李信然愣了愣，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明白了什么，又覺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明白：“頭兒，還能說得更簡單一點嗎？”

    “簡單？”左易看了他一眼，“你的腦子就挺簡單的。”

    李信然：“……”

    他抗下了這一擊，鍥而不舍地問道：“可是周阿姨為什么要這么做？”

    左易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別的問題：“周雯的生父你們調(diào)查過嗎？”

    李信然皺了皺：“之前有同事調(diào)查過，但是周阿姨這么多年沒有跟任何一個男性有聯(lián)系，除了葉洪生……頭兒你該不會是懷疑他？！”李信然的表情瞬間驚恐了起來。

    左易道：“一個早年喪妻，一個年輕貌美，朝夕相對難免把持不住?！?/br>
    “可是、可是葉洪生比她大了25歲??！”

    左易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很難被世俗理解，不過這種事也不是沒有?！?/br>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第二更會在晚上~~~

    ☆、第50章 審訊

    如果左易的假設(shè)成立,那么周阿姨做一切事的動機都可以歸結(jié)為兩個字——遺產(chǎn)。

    “去找周阿姨來問話,我近期可能要去一趟外地?！弊笠渍f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李信然忙不迭地收拾好東西，追了上去：“頭兒,你要你去哪兒?！?/br>
    “d市?！?/br>
    葉蓁蓁還等在走廊上,心里總有些忐忑。雖然她和周雯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但她一直認(rèn)為她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從來沒想過她也和這件案子有關(guān)。

    她又抬頭往拐角處看了一眼，周雯正好從那里出來?？吹饺~蓁蓁時周雯的腳步下意識地一頓，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她。葉蓁蓁看著她沒有說話，周雯走上前去,沖著她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之前撒謊了?！?/br>
    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葉蓁蓁,但是她面對她時卻莫名地心虛：“還記得那一次你在廚房外聽到的對話嗎？那時我和我mama起爭執(zhí),就是因為替她做假證這件事?！彼聪蛉~蓁蓁,似乎是想解釋什么，“但是她說葉老先生不是她殺的，我相信她?！?/br>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沒有答話，她沒辦法像周雯這樣相信周阿姨，不管是在葉家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

    也許是看出了葉蓁蓁想法，周雯慘淡地笑了笑：“對不起?！彼值懒舜吻?，才繞過葉蓁蓁走了過去。

    葉蓁蓁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會兒，左易和李信然也出現(xiàn)在了拐角。她看見左易，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左警官?！?/br>
    左易對她點了點頭，走了上來：“那副圖我會掃描下來發(fā)給d市的警方，請他們幫忙調(diào)查。”

    “嗯?！?/br>
    似乎是葉蓁蓁的語氣過于無精打采，左易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葉蓁蓁搖了搖頭：“沒什么。”

    左易看了她一陣，突然問道：“你想過去d市嗎？如果你到d市去，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br>
    葉蓁蓁的眸光閃了閃，凝神看著對面的人：“可是你不是不讓我離開a市嗎？”

    左易勾了勾嘴角，道：“我過幾天準(zhǔn)備親自去d市一趟，你想一起去嗎？”

    就像是被有著漂亮色彩的糖果引誘了的小朋友一般，葉蓁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左易的嘴角又翹了翹，站在一旁的李信然看不下去地別開了目光。

    他覺得頭兒現(xiàn)在就像一個愉快的誘拐犯。

    “那我確定時間之后再通知你，今天就先回去吧?！?/br>
    “好。”葉蓁蓁禮貌地跟兩人一一道別，才轉(zhuǎn)身離開了警局。

    “真是個聽話的孩子，好像給她發(fā)朵小紅花。”李信然看著葉蓁蓁遠(yuǎn)去的背影，已經(jīng)自動帶入了幼兒園老師的角色。

    左易側(cè)頭瞥了一眼：“你怎么還站這里，不是讓你去帶周阿姨來問話嗎？”

    李信然：“……”

    他突然有一種只準(zhǔn)州官放火，不準(zhǔn)百姓點燈的感覺。

    在李信然任勞任怨的工作下，周阿姨趕在警局下班以前來了。還是那間審訊室，還是左易和李信然，可是面對的是周阿姨是，整個氛圍都不同了。

    至少李信然還沒見到過有人在第一次進(jìn)審訊室時能這么冷靜。

    “雯雯說的事實，我確實是七點離開的。”周阿姨端正地坐在椅上，對自己之前撒的謊供認(rèn)不諱。

    左易看向她，問道：“離開之后你去了哪里？”

    “直接回了葉家?！敝馨⒁炭戳怂谎?，語氣依然沒有什么起伏，“我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八點，當(dāng)時家里并沒有異常。我回了自己的房間，本來打算換了衣服就去老爺?shù)姆坷锟纯矗墒俏覄偦氐椒块g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面的爭吵聲。”

    左易皺了皺眉：“聽出來是誰了嗎？”

    “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女生應(yīng)該是小姐，男生的聲音比較模糊，我不能肯定……”她說到這里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人，“只是覺得，似乎是秦空少爺?！?/br>
    李信然寫完秦空兩個字抬起頭來看了周阿姨一眼，左易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周阿姨微微抿了抿唇，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并不在意，小姐和秦空少爺都是年輕人，難免會有摩擦，而且你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算不上融洽。不過小姐和秦空少爺始終是未婚夫妻，我的身份并不適合上去勸架，于是我在屋里等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沒有聲音了，才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面很靜，我看見一個黑色的背影一閃而過，往后門的方向去了。我當(dāng)時很疑惑，接著就聽到了孫倩夫人的尖叫聲，我走到樓梯處一看，發(fā)現(xiàn)小姐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地上還流了一灘血?！?/br>
    周阿姨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整個審訊室里只能聽幾人呼吸的聲音。左易等她緩了一會兒，才問道：“然后呢？”

    “我當(dāng)時嚇壞了，接著第一反應(yīng)就是剛才的那個人把小姐推了下去，于是我連忙往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br>
    左易的眸子動了動：“孫倩和葉康平?jīng)]有發(fā)現(xiàn)你嗎？”

    周阿姨搖了搖頭：“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后門和客廳在反方向，而且他們當(dāng)時也嚇壞了，根本沒有留意周圍的情況?！?/br>
    左易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追上那個人了嗎？”

    周阿姨還是搖了搖頭：“他走得很快，我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了，不過……我在經(jīng)過花園的時候，被人打暈了。”

    李信然：“……”

    如此峰回路轉(zhuǎn)的案子，簡直有種藝術(shù)美，美得他想迎風(fēng)流淚。

    這個時候還能面不改色的，也就只有左易了：“看清楚打你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