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mama,我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吧?!濒[鬧的口齒越來越清晰了。 “鬧鬧乖,吃完就去找你小昊哥玩吧,mama有事和爸爸商量?!?/br> “那我也聽一聽,我可以幫mama說話?!濒[鬧小大人似地端坐在炕桌邊上,屁、股底下還墊了個大枕頭。 “大人的事兒你參合什么,你也要聽一聽,想造反怎么著?”葉水清瞪眼。 鬧鬧立即拿起筷子自己夾菜吃,邊吃小聲兒嘮叨:“我才不想聽,我和小昊哥還有機密的事兒呢,我八點之前回不來……。” “靳柔,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說你多遍了,怎么就不長記性呢!”葉水清真搞不明白,這熊孩子到底像誰,還機密的事兒,自己要是不攔著估計再過一會兒什么機密事兒也就都說出來了。 “mama,這菜真香,我不說話啦?!濒[鬧很識相地笑瞇瞇改了口,然后安安靜靜地把碗里的飯都吃了。 靳文禮六點多才到家,葉水清趕緊把飯菜熱了一遍再端上來。 “鬧鬧呢?今天什么日子,全是我愛吃的菜,還給我買酒了,媳婦兒,你有高興的事兒???”靳文禮樂呵呵地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食欲大開。 “鬧鬧去沈大哥家了,我是有事兒和你說,你先吃飯吧,吃完再說?!?/br> 靳文禮沒再多問,倒了酒邊吃邊喝,然后又跟葉水清說廠里的事,心情很是不錯。 葉水清見靳文禮心情確實好,等他吃完之后,又將碗筷都收拾了就準備把崔必成的事兒和他說了。 “媳婦兒,我這好長時間沒喝酒了,今天這一喝還真有些頭暈,你給我揉揉唄。”靳文禮說著就躺到了炕上。 葉水清自然不會拒絕,坐在旁邊給靳文禮按了會兒腦袋,又去給他揉肩膀,靳文禮閉著眼睛吃吃直笑:“我這日子過的跟神仙似的,媳婦兒,你怎么這么好呢,我也給你揉揉?!闭f個手就往葉水清胸、前摸了過去。 葉水清仍是乖乖地任靳文禮上下其手,過了會兒也有了些感覺,但想到還有要緊事就按住了靳文禮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文禮,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br> “咱家的事兒不都是你做主嗎,不用和我商量,你說了算。媳婦兒,你再幫我揉揉下面兒哪,我也幫你揉揉?!苯亩Y掙脫開葉水清手要往她褲子里伸,葉水清立即躲開了。 “這件事你必須知道,也必須拿主意,今天崔必成來找我了?!?/br> 靳文禮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不大一會兒就爬了起來:“他去找你干什么,不是沒聯(lián)系了嗎,怎么他對你還沒死心怎么著?” “你別亂說,他是有急事兒,不得已才找的我?!?/br> 接著葉水清把崔必成父親需要錢治病的事兒說了出來:“他爸和你爸是一個單位的,現(xiàn)在飯店基本不營業(yè)了,也不可能給他家報銷醫(yī)療費,所以就求到咱家來了。” “他可沒求我!你和他有那么深的交情嗎,你不是也沒和他處過多長時間的對象,他爸有事兒你這么著急干什么?”靳文禮盯著葉水清問。 這事兒沒辦法解釋,葉水清心里有話又不能說出來,既為難又著急,靳文禮見了她這副樣子更不高興了:“你心里還有他,是不是?” “沒有,真的沒有,我就是覺得本來能幫上忙,要是不去幫,心里不太好過,我對他沒半點別的想法,只是看著可憐。怎么說呢,就像是肖月波要是有事兒求到你,你是不是也為難?”葉水清急忙解釋。 “別拿肖月波舉例子,她要是真來求我,我就是幫也有限度,你不是說咱家也就十萬塊錢嗎,難不成你還打算全拿出來幫崔必成?那我爸媽他們的房子還買不買了?你要是這樣做也就不能怪我有別的想法了。” “文禮,我是和你商量,沒說非要這么辦?!?/br> “那行,我不同意,我不樂意你和姓崔的有任何聯(lián)系,你怎么說?”靳文禮很干脆地拒絕了。 葉水清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我就和他說不借了,你躺下吧,本來頭就暈,我再給你按一會兒。” 靳文禮沒移開視線也沒動:“你真就這么和他說不借了?你不生氣?” “我心里是不好過,但我已經(jīng)和他說過了要回來和你商量才能做決定,總不能為了他的事兒鬧得咱們自己家不得安寧吧,我不生氣,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讓我提肖月波但我還是要說,換位思考我也不會樂意,你也不用多想?!?/br> 葉水清讓靳文禮躺下,又給他按了一會頭和身上才說:“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去把鬧鬧接回來?!?/br> 等出了門,葉水清才長嘆了口氣,她是真的為難極了,靳文禮沒有錯兒,自己家里還等著用錢,換了誰也不能去先顧著別人家的事兒,可一想到崔必成哀求自己的樣子,再想想崔慶平的死,要說自己沒心理負擔也是不可能的,葉水清覺得自己還得繼續(xù)上火。 為了不讓靳文禮看出自己的心事,葉水清說話辦事兒都盡力不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只是本已經(jīng)見好的右耳朵又不行了,現(xiàn)在和別人說話她都是將身子偏左才能聽清對方講的是什么,當然她也一直沒敢和崔必成聯(lián)系,只想等自己做好準備了再說。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出聲兒,嚇我一跳?!比~水清正在廚房炒菜,一轉(zhuǎn)身就見靳文禮站在自己旁邊,便笑著問他。 靳文禮上前關了火,拉著葉水清的手直接回了屋子,張口就問:“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耳朵怎么了?” 葉水清故作無事:“我耳朵沒怎么啊,挺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我進門半天了,站在你旁邊和你說了好幾句話,你都沒聽見。” “哦,可能是炒菜的聲音太大了,我沒聽見?!?/br> 靳文禮皺眉:“你別騙我,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試探你好幾回了,你現(xiàn)在說話也總是偏著個身子,還說沒事兒,咱倆到底是不是兩口子,你連句實話都不肯和我說!” 葉水清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突然就哭了:“我右耳朵聽不見聲兒了,我怕你擔心一直沒敢說,也沒敢去醫(yī)院,怕自己是真聾了?!?/br> “什么時候的事兒,你是傻子啊,有病不去看,害怕病就能自己好嗎?”靳文禮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葉水清哭的更厲害了:“知道國庫券出事兒的時候才開始的,我估計是上火了,后來已經(jīng)有些好了,后來就又不行了?!?/br> “是我不好,不該讓你為難,肯定是你覺得沒辦法和崔必成說不借他錢的事兒才又上的火。水清,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個講情義的人還委屈你,我不應該讓你難做人,別哭了,明天我陪你上醫(yī)院?!苯亩Y現(xiàn)在都快恨死自己了,他是討厭崔必成,要是葉水清為了他和自己鬧,那他還能好過些,只是那天葉水清居然那么聽自己的話,這是他沒想到的,再想想平時葉水清總是在為自己著想,這心都快碎了。 葉水清點點頭:“那我要是真聾了怎么辦?” “傻子,有病就想辦法治,你變成什么樣兒都是我媳婦兒,我也一樣對你好,快別哭了?!?/br> 葉水清壓抑了這么長時間的情緒總是算得到了宣泄,靠在靳文禮懷里好好哭了一場,然后被靳文禮扶著躺到炕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兩人早早去了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大夫只說是勞累過度、腦部缺氧,壓力大造成的神經(jīng)性耳聾,讓吸氧治療,沒有大礙,葉水清這才放了心,靳文禮卻是更加自責,回想兩人在一起之后每當遇到困難的事,自己總是在尋求葉水清的安慰,卻從未想到她也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心里這么苦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不讓自己擔心,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坐在走廊里等葉水清吸完氧,靳文禮送她回家,又做了飯讓葉水清吃,然后和她說:“你治療這段時間必須在家休息,書屋那邊的事兒都先交給我,不許再cao心了?!?/br> 葉水清當然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自己是否健康不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兒,還關系著一大家子人呢,于是乖乖點頭聽話說自己一定在家好好休息。 靳文禮坐在炕邊看了她一會兒才出門去了廠子。 葉水清這一覺睡得很實,醒過來的時候鬧鬧已經(jīng)被靳文禮接回來了,趁著他去廚房做飯的功夫兒,葉水清又想了想崔必成的事兒,這事不能再拖,應該趕緊和他說清楚,讓他再去想別的辦法,別耽誤了崔慶平治病。 吃完飯,靳文禮收拾好之后回到屋里就從兜子里拿出一個紙包兒交給了葉水清。 葉水清打開一看,里面全是錢:“這哪來的?” 靳文禮摟過葉水清嘆氣:“這次是我小心眼兒了,這十萬塊錢是上個禮拜的貨款,當然本錢也在里面呢,本想給你個驚喜后來因為你提了崔必成的事兒我也就沒心思說了。既然要借就大方點兒吧,你那十萬塊再加上這個就夠二十萬了,咱也別占人家便宜,70買那他還得找咱們錢,按一百塊買吧,就當是你替咱們家把欠他們崔家的人命債還了!媳婦兒,你以后有心事千萬別自己藏在心里,一定和我直接說,你這么為難自己,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 葉水清聽完眼淚刷刷地往下掉:“我以后不了,有事兒肯定跟你說。” 靳文禮輕拍著葉水清背哄她,然后忽然又笑了:“你這語氣跟咱閨女一樣,還總說不知道鬧鬧像誰?!?/br> “滾蛋,那熊孩子像你多,小昊讓她折磨成什么樣兒了,她一個幼兒園的小屁孩兒,非要人家三年級的學生聽她上課,這厚臉皮的勁頭兒不是像你嗎?” “像我好啊,這樣才能辦成事兒呢,我臉皮要是不厚能把你娶到手么!咱閨女以后肯定也是心想事成,打小兒就能看出來,再說沈振山他兒子哪有你說的那么笨,你是平時沒在別的方面留心,那小子在學校里是有名兒的打架大王,六年級的孩子被他打得滿街跑,哪是吃虧的主兒,沈大哥也沒少吹,說學校的女同學總愛跟他兒子一塊上學放學,不過那孩子也確實聰明,你不是說他都當學習委員了嗎?!?/br>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崔必成拿著二十萬塊錢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咬著嘴唇努力忍著眼里的淚水只說了一句:“水清,謝謝?!?/br> 葉水清也不想面對這樣的場面,只是點點頭把國庫券收了起來:“這都是文禮的主意,他說欠的債總要還,要是能把你爸的病治好他也能安心,我回去了?!?/br> 崔必成站在學校門口目送葉水清越走越遠,心中五味雜陳,也說不上自己沒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自打用二十萬買了崔必成的國庫券后,葉水清和靳文禮手里是徹底沒錢了,廠里的資金運轉(zhuǎn)也出現(xiàn)了困難。兩人雖然還為靳冠祥佟秀云的房子著急,但后來一商量實在不行,就先讓老兩口和他們一起住單間兒,只要錢存夠了就立即先給他們買房子。 事情都決定好了,靳文禮和葉水清心里負擔也就沒那么重了,只等著國庫券兌現(xiàn)的那天到來。 心急的時候總覺得日子過得特別慢,葉水清心心念念都是國庫券的事,既盼著時間快點到,又害怕真的兌現(xiàn)不了。 就這樣煎熬著,總算是到了兌現(xiàn)的這天,兩個人忐忑不安地去了銀行看消息,離銀行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看見門前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等走近之后才知道這么多人里面有的是和他們一樣來看消息的,而更多的人則是來看熱鬧的,等著瞧賠錢的人會怎么樣。 “文禮,你們也過來了?” 葉水清和靳文禮同時回頭,只見楊樂正站在他們身后,嘴角還帶著淡淡地笑意。 ☆、第71章 葉水清看著嘴角帶笑的楊樂,便碰了靳文禮一下,讓他和自己一起過去。 “楊樂,你這一大早的也跑過來啦?”靳文禮打著招呼,他見楊樂的表情感覺也不像是會賠錢的樣子。 “錢都在里面呢,能不心急么,水清也著急了吧?”楊樂將視線轉(zhuǎn)到了葉水清的身上,看似隨意卻又帶了認真,弄得葉水清很是莫名:“當然著急,這要真是無限期不給兌現(xiàn),我和文禮只能再去擺地攤兒了。” 楊樂聽了點頭,然后又四處看了看:“就你們兩個來的?” “是啊,這事兒不就咱們?nèi)齻€知道嗎,是賠是賺不都得自己受著,還能大張旗鼓地宣揚???”靳文禮也覺得楊樂說話很奇怪。 楊樂垂眼沉思,不多時就恢復了常態(tài):“剛才走神兒了,放心吧,不會不給兌現(xiàn)的。” “那能給多少利息啊,能兌到130我就知足了?!比~水清一聽能給兌立即就放心了,緊接著就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楊樂輕笑:“咱們進里面聊吧,一會兒好聽消息,你們先說說這些日子是怎么挺過來的?” 三人一起進了銀行,沒想到這里楊樂還有熟人,所以葉水清和靳文禮也不用站在大廳里挨擠,而是去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子,坐下后靳文禮就把自己是怎么上的火,葉水清又是怎樣勸的他說給楊樂聽了。 楊樂略顯詫異:“沒想到心胸這樣寬的居然是水清,文禮你還要多磨練才行啊,你媳婦兒可都比你有見識,知道國家不可能賴賬?!?/br> “我哪能想得到這一層,有我媳婦兒在,我可是少受了不少罪、少吃了不少苦,還好是能兌現(xiàn),不然真就打回原形了?!?/br> “就是不兌現(xiàn)你們也不可能就淪落到擺地攤兒的地步?《一種幸?!愤@本書可是搶手的很。”楊樂以為靳文禮是在開玩笑。 靳文禮立即說:“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一點兒不撒謊?!比缓缶蛯⒋薇爻山桢X的事兒也跟楊樂說了,他覺得對楊樂沒什么好隱瞞的,事實如此。 楊樂聽完目光微怔,來回看了看靳文禮和葉水清,不禁笑著搖頭:“天意弄人,這可能就是好人有好報吧,你們兩口子都是有情有義的人,這樣很好?!?/br> 葉水清和靳文禮對視一眼,不明白楊樂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正納悶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敲門。 “進來?!睏顦肥樟诵θ?,聲音低沉。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還是剛才領著他們進來的那個銀行員工,這人對楊樂很是恭敬:“最后的價格定在了168塊錢?!?/br> 楊樂點點頭:“辛苦你了,你忙去吧?!?/br> 等那人離開之后,楊樂轉(zhuǎn)過頭看向靳文禮兩口子,見他們兩個還在傻呵呵地弄不清楚狀況,就又被逗樂了:“怎么,你們沒聽見,這次國家貼息的力度相當?shù)拇螅?00塊可以兌現(xiàn)到168塊錢,你們不高興啊?” 葉水清和靳文禮是真傻了,這、這利息未免也太高了,像做夢似的,誰敢相信啊。 “這是真的嗎?”靳文禮感覺自己舌頭都大了,問這一句話都很費力。 楊樂重重地點了下頭:“是真的,你們賺了47萬多的利息?!?/br> 葉水清差點尖叫出聲,立即和靳文禮緊緊地擁抱一起,歡天喜地的蹦跳了幾下,之后又都是激動無比。 “唉,還是成雙成對的讓人看著羨慕,我就是和你們一樣高興也找不到人分享?!睏顦烽_著玩笑,卻不難聽出語氣中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