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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農(nóng)門驕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李廷恩很明白汪大海畏懼他的原因在哪里,所以他并沒有對汪大海有一點(diǎn)禮懷下士,只是直接道:“我要你幫我找到一個人。他名叫胡威,是我姑姑此時的夫婿?!?/br>
    汪大海敏銳的察覺此時二字,心如擂鼓,試探道:“找到人之后?”

    “聽說他與鎮(zhèn)上一名陳寡婦有來往,你順道知會一聲陳家人罷?!笨赐舸蠛n~頭上浮現(xiàn)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李廷恩淡笑道:“以鄭家在此縣的聲威,辦到此時應(yīng)該不難罷?”

    汪大海打了個激靈,“李公子放心,這事兒容易的很?!?/br>
    “嗯?!崩钔⒍鲬?yīng)了一聲,朝屋中看了一眼,還是壓了壓火氣,“暫且不用聲張,將他和那寡婦看牢就行,其余的……”他嘆了口氣,“待姑姑拿主意罷?!?/br>
    以自己如今的地位,要李桃兒與胡威和離容易,甚至叫胡威不著痕跡的消失都不是件難事,可李桃兒今后要如何面對兩個兒子?投鼠忌器,不外如此。

    汪大海看李廷恩臉色陰沉,不敢耽擱,當(dāng)下就去叫了兩個等在外面的心腹伙計辦事。

    鄭家在此地開設(shè)醫(yī)館藥鋪已久,三教九流,只要是人都會生病,汪大海又是個善鉆營的人,找一個在縣城臭名昭著的胡威的確不難。

    不過一個時辰,汪大海就安排人想法拐了陳家的人悄悄去陳寡婦在縣城里一個僻靜的小巷子捉j(luò)ian。

    汪大海和陳寡婦原本正摟在炕頭上商量將李桃兒與兩個兒子賣到哪兒去才好,誰知突然被陳家人堵了門,陳寡婦當(dāng)時就尖叫一聲,被陳家?guī)讉€婦人抓住一頓耳光,活生生將臉打成了個豬頭后暈了過去。汪大海先是跳窗戶,跳出去后就想爬墻出去,哪知墻那頭等著有人,一扁擔(dān)給他敲下來,頓時摔在地上半死不活。

    陳氏在當(dāng)?shù)匾彩谴笞?。陳寡婦男人成親兩年就死了,家里還有點(diǎn)家底,族里本來覺得陳寡婦青春守寡十分艱難,曾說愿意出具文書,放陳寡婦改嫁??申惞褘D不肯,族里就說挑個孩子給陳寡婦養(yǎng),算是接香火,陳寡婦說要等她慢慢琢磨。琢磨好些年,一直沒動靜,族里就將陳寡婦男人的產(chǎn)業(yè)都收回去,給陳寡婦留了小部分傍身,平日也時常叫人來幫忙陳寡婦做點(diǎn)重活。陳寡婦每次看見族里來人都閉門不出,脂粉不施的關(guān)在屋里給死去的丈夫和公婆念經(jīng)。族中人都住在鄉(xiāng)下,看陳寡婦這做派,便從沒生過懷疑。即便聽人說了幾句嘴,還要跟人鬧一場護(hù)著陳寡婦。

    誰想一切傳言都是真的!

    陳家人真是氣得半死。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改嫁不肯,非要跟有婦之夫沒名沒分的攪合,簡直丟盡陳氏族人的顏面。

    陳氏族人就要把陳寡婦拉回去沉塘,被汪大海派去的人攔住了。陳氏族人不敢得罪汪大海,雖說心存疑惑,依舊答應(yīng)先將胡威和陳寡婦關(guān)幾天。

    汪大海收到伙計回報的消息后去告訴李廷恩,李廷恩這時候正坐在客棧里陪李桃兒和兩個表弟吃飯。

    “李公子,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您放心,辦事兒的都是嘴巴嚴(yán)的,陳氏族里頭的人更不會出去亂說,不過他們只肯關(guān)個四五日,再多就不行了。這頭沒說法,他們就直接將人拉了去沉塘?!?/br>
    “四五日夠了?!崩钔⒍鲗乃阑畈⒉魂P(guān)心,他只是想給李桃兒留一段細(xì)思的時間。

    覷了眼李廷恩,汪大海一咬牙,“還有件事兒,河南府那邊送藥材過來,聽送貨的人說,表少爺正吵著要休了您大堂姐?!闭f完低頭不敢看李廷恩的臉色了。

    誰知許久都沒聽到李廷恩說一句話。他壯著膽子抬頭,卻發(fā)現(xiàn)李廷恩并未如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嘴角反而含著一股古怪的笑意。

    “屈從云要寫休書?”李廷恩喃喃念了一句,搖頭笑道:“成親不過四年,就有心休妻?!辈恢览畲浯溥@些年可曾后悔過當(dāng)初一意孤行要嫁給屈從云。

    這門親事,汪大海是隱隱約約知道些j□j,其中并不簡簡單單就是為了結(jié)親。他不敢多言,只是將這個消息告訴李廷恩后,就告辭回去了,不過留下個伙計隨時聽李廷恩吩咐。

    李廷恩站在客棧的庭院中瞇了瞇眼,目光頂著面前一樹的碧翠。

    長福從背后磨蹭上來,小聲道:“少爺,咱們要不趕緊回去罷,真叫大姑奶奶被休了,別說三姑奶奶她們臉面不好看,五姑娘還沒定親呢?!彪m說大姑奶奶事兒比小姑太太少不了哪兒去,可也不能不管啊。

    李廷恩雙手束在身后,淡淡道:“不急,先將姑姑的事情料理好?!闭f罷他冷笑一聲,“放心,屈從云那紙休書寫不下去?!?/br>
    “少爺,您別忘了,大姑奶奶她可一直沒那啥呢?!遍L福壯著膽子說實(shí)話。不僅沒那啥,還經(jīng)常把大姑爺家里的丫鬟打得半死不活,賣出去的更是數(shù)都數(shù)不清楚。

    李廷恩橫了長福一眼,“你是想說大姐一直未曾給屈家留后。”

    “對對對?!遍L福點(diǎn)頭如搗蒜,“少爺,您這靠山再硬實(shí),不能叫大姑奶奶這樣用啊。唉,虧得您出來了這一年多,要不看著小姑太太還有大姑奶奶那鬧騰勁兒,你還不得被煩死。哪有心思念書啊。不過二姑奶奶倒是省心,這回您回去朱大少爺?shù)男⒁彩赝炅?。三姑奶奶四姑奶奶的婚事差不多就得給辦了,您上回看信不是還問三姑奶奶她們的婚期定沒定,過了這幾道坎,您能松活好幾年呢。唉,少年您到底為啥說大姑爺那休書寫不下去啊?”

    李廷恩聞言一笑,“屈家山窮水盡,他的休書自然就不能寫了?!彼f完這么一句,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陪李桃兒母子,留下長福在那里半天想不明白。

    李桃兒母子三人吃飽肚子,又喝了大夫給開的藥,精神好了許多。李廷恩就讓她們先去歇息。兩個孩子從來沒有睡過這樣軟和的床,屋子里開著窗戶,三層樓的房中涼風(fēng)一吹,滿屋都是淡淡的松木香。

    看著兩個孩子很快就睡著了,李桃兒出來找李廷恩。

    “廷恩,你是不是找到他爹了?”

    沒想到李桃兒如此靈慧的李廷恩眼中有瞬間的訝然,“是,他在陳家?!睂τ谶@樣一個人,李廷恩很難勉強(qiáng)自己去稱呼一聲姑父。好在他這會兒不需要偽裝。

    即便從未有過夫妻恩愛,聽到是在陳家將人找著,李桃兒依舊痛苦的閉了閉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廷恩,你說大姑該咋辦?”

    李廷恩仔細(xì)觀察了她的神情,雖說在意料之中,依舊有點(diǎn)失望,“姑姑還是想跟他在一道過日子?”

    李桃兒被這么一問,眼淚又從腫脹的眼眶中滾落出來,“廷恩,大姑恨不得生吃他的rou,可大姑不能讓孩子沒有爹?!彼恋粞蹨I,哽咽道:“廷恩,大姑不瞞你。要今兒沒有你來,大姑是打算帶著孩子吃一頓好的就去見閻王。我特意去買了青菜,割了兩rou。我想著得讓孩子們做個飽死鬼,我這個當(dāng)娘的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們落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也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走黃泉路。好在你來了,你不僅來了,你還成了解元。你要不是解元,我就讓你把你表弟悄悄抱走,我留下來跟他拼命。你是解元,他倒是撿回了一條命!”

    看著李桃兒臉上毫不掩飾的恨意,聽到她話中透露出的倔強(qiáng),李廷恩對這個大姑生出些敬佩。他先前的憤怒只是源于血緣親人被虐待,這會兒卻真有些親人的感覺了。這個大姑,看似柔弱,實(shí)則勇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想吃魚,于是去后面的小池子撈魚,結(jié)果腳下滑了一頭撞到假山上,痛的眼淚狂飆。當(dāng)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顧著急會不會留疤,兩大口子會流多少血,頭這么暈是不是有腦震蕩。晚上老公回來看見,卻問戴眼鏡沒當(dāng)時,我說戴了,老公那個臉色啊,罵我你要是當(dāng)時鏡片撞碎了扎到眼睛里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不,然后一連串巴拉巴拉,

    妹紙們,這一章真是血淚章啊,我忍著頭暈頭痛各種癥狀寫出來的,o(╯□╰)o

    另外說下

    一跳五年我有自己的考慮,李芍藥李翠翠等等這些人的婚姻,李家發(fā)生的變化,李廷恩的經(jīng)歷我會在后面的文里通過側(cè)面情節(jié)寫出來,不想一個個挨著去寫,那就要太多章了,真成了注水。

    再有李桃兒是個與前文中所出現(xiàn)的女性都完全不同的女人,她將來對李廷恩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幫助,于是開了一章。

    最后我去睡覺了,明天要去做ct啥的,可能更新依然會晚,先給大家賠罪啊

    ☆、第42章

    李廷恩讓長福找個僻靜的地方,他覺得自己需要和李桃兒好好的聊一聊。

    兩人來到客棧最后一進(jìn)堆放柴火的地方,小小的天井中有個石桌,客棧掌柜細(xì)心的在上面放了一壺涼茶。李桃兒坐下去,看著對面的李廷恩,感慨道,“一晃眼,我嫁到胡家都二十年了。你爹他們還好罷,”說完她自己先笑了,“李家出了個你,想來大伙兒的日子都過的挺好。”

    她問李廷恩,“這二十年,家里添了幾口人,”

    李廷恩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她,“大伯膝下有兩個女兒,大姐閨名叫翠翠,今年十九,四年前嫁到武安縣的屈家。屈家與鄭家是姻親,乃武安縣有名的大戶。二姐閨名叫珍珠,年方十八,三年前成的親,嫁的是我一個同年,二姐夫姓康名城??导译m困窘,不過二姐夫今年鄉(xiāng)試極有把握。我娘在我前頭生了兩個jiejie,三姐名草兒,四姐名心兒。三姐與鎮(zhèn)上富戶朱家嫡長子定了親事,前年本要辦親事,只是朱老爺忽然中風(fēng)去世,朱家守孝三年,想來這回回家親事就該辦了,正好姑姑您能趕得上。四姐定的是縣里王家的嫡長子王林和,上回我在外地收到信,家中人的意思,是打算給三姐和四姐一道將親事辦了?!?/br>
    李廷恩有意將家里的情況事無巨細(xì)的介紹給李桃兒,“在我以下,還有個meimei叫玨寧,今年九歲。三叔只有一獨(dú)子,大名廷壁,六歲上送到學(xué)堂念書,如今已經(jīng)兩年了。至于四叔,四嬸給他育有一對龍鳳胎,今年才七歲,原本是要一道送去書院。不過奶單請了個秀才來家,爺?shù)囊馑际窍氲任一丶液笊塘可塘??!闭f起這個,對范氏的小人之心,李廷恩唇角一彎,補(bǔ)了一句,“對了,家里還有個小姑,與大姐一樣的年歲。元慶四年一開春,爺便做主親上加親,把小姑嫁到了范家?!?/br>
    “家里添了這么多人?”李桃兒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將注意力集中到一點(diǎn)上,“你說你奶還給你爺添了個閨女?”

    覺得這句話問的有些不對,李廷恩不動聲色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再一次得到證實(shí),李桃兒一臉冷笑,“賣了我,自個兒倒生了個閨女?!?/br>
    聽到賣這個字,李廷恩心里一動,問道:“姑姑,我聽爹他們提起過,說您是嫁到外地??蔀楹挝以诼愤叢桎仌r聽人提起,說胡威對人言您是被他買回來的?”

    “我就是被買回來的。”李桃兒語氣十分平靜,“胡威說得對。當(dāng)初他到鎮(zhèn)上走商,遇到你奶。那時候你四叔快要進(jìn)學(xué)了,你奶說家里銀子不夠,就跟你爺說給我挑了門好親事。胡威給了五十兩銀子的聘禮,把我娶進(jìn)門,我身上帶的嫁妝,只有幾件家常穿的衣裳,跟別人家賣閨女一樣,只是胡威手里沒有我的賣身契罷了?!?/br>
    在李廷恩的腦海中,李火旺縱然重男輕女,可那時候李家的日子并非過不下去,怎會任由范氏給長女挑了這樣一門親事。他不由問道:“爺沒問過胡威的家境?”

    李桃兒苦笑,“廷恩,你一定覺著很奇怪罷。其實(shí)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當(dāng)初咋會上了你奶的當(dāng)?”

    李廷恩挑了挑眉,“您的意思,當(dāng)年并非心甘情愿的嫁給胡威?”

    “不,我是甘愿的?!崩钐覂簱u了搖頭,神情麻木,“你奶嫁進(jìn)來頭幾年,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后來她先是生了你三叔,后頭又生了你四叔。你四叔跟你奶長得最像,你奶疼的很。有一天不知聽誰說有個算命先生靈驗(yàn),你奶把你四叔抱去算了命,回來就說你四叔這輩子是做官的命,你爺他們都?xì)g喜壞了,特意給你三叔和四叔取了一個光宗耀祖的名。打那以后,你奶就盤算著要給你四叔進(jìn)學(xué)堂考科舉湊銀子。那時候家里就你爺和你大伯算得上壯勞力,家里地多,兩個人干不了,肥上的少,一年到頭糧食收的要比旁人家少得多。你奶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就開始常常聽見你奶在你爺他們?nèi)シN地后念叨,說她以前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了太太身邊的貼身丫鬟,每個月能往家填補(bǔ)多少。我那時看著你爺他們起早貪黑的,就留了點(diǎn)心眼去給人打聽做丫鬟的事情?!?/br>
    李桃兒頓住話,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在想后面的話該怎么說,“日子就這樣又過了三四年,你四叔長大了,眼看進(jìn)學(xué)的日子越來越近,你爹也能干農(nóng)活了,算起來日子更該寬裕,可你奶脾氣更大了。每天你爺他們一下地,你奶就在家摔鍋砸碗的,你娘那時候沒少挨打,我看的又難受又害怕。村子里有做過丫鬟的媳婦都告訴我,說做丫鬟就是被人打罵的,死了就用破席子裹了丟到亂葬崗上。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心里盼著你爺能早點(diǎn)給我尋一門親事把我嫁出去,窮點(diǎn)累點(diǎn)都沒事,我能干活養(yǎng)活自個兒,可我受不了別人不把我當(dāng)個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被你奶罵了那么些年,我受夠了這個?!?/br>
    說著說著她眼淚撲簌撲簌直掉,“你爺不管這事兒,我也不敢張口。你奶又在我面前說了好幾回做丫鬟的事后,她找來了胡威。胡威那時候穿的光鮮,說話和和氣氣的。他在咱們鎮(zhèn)上呆了半年賣手里的貨,你爺托人去打聽,左鄰右舍的都說他性子好,是個疼人的,他還肯給五十兩銀子的聘禮,你爺就說這門親事定了是要嫁到外地去,問我中不中。我想著你奶三天兩頭的念叨你四叔要進(jìn)學(xué)的事兒,我真怕哪天你爺他們不在家,她就把我轉(zhuǎn)手給賣了,我不怕跟胡威到處走商,只要我能挺起腰桿子做人就成,我就答應(yīng)了?!?/br>
    李廷恩憐憫的看著捂臉無力哽咽的李桃兒,他能猜到李桃兒心中現(xiàn)在在想什么。原本以為是脫離虎口,誰知又入狼窩,而且是更悲慘的狼窩。

    不過范氏可真有本事,為了讓李桃兒心甘情愿j□j縱親事,居然從幾年前就開始用做丫鬟的事情來暗地里嚇唬她。弄得李桃兒心情緊繃之后,才找出胡威這么一個人,把親事做成了。

    “廷恩,大姑不瞞你。自打離開柳條鎮(zhèn),我過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我起初都把柴刀擱在枕頭底下,結(jié)果有了身孕,你大表姐在我肚子里翻騰,我舍不得,我給人打聽過,人告訴我要肚子里有娃的女人殺了人,官府會等把娃生下來再砍頭,可孩子會送到惠民所。我偷偷去看過惠民所,那里頭的孩子一天到晚的做活,還要被人打罵,過的比街上要飯的還不如。再說孩子長大了,別人跟她說你爹被你娘殺了,你娘被官府砍了脖子,那孩子還咋見人?”

    李桃兒說的泣不成聲,“就這么著,為了你大表姐我忍著繼續(xù)跟胡威過日子,接著又有了你二表姐三表姐。我看胡威對她們一點(diǎn)不稀罕,我就想不生了,我偷著攢下銀子要去抓不能生的藥,被胡威抓回來,在我跟前剁了你大表姐一根腳指頭,我恨得要命,逼著自個兒繼續(xù)喝藥調(diào)理身子,終于把你兩表弟給生出來了?!?/br>
    看李桃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李廷恩給她重新倒了杯茶,溫聲道:“姑姑,您慢慢說?!?/br>
    李桃兒端著茶杯,因?yàn)閼嵟?,單薄的身軀微微發(fā)抖,“我以為有了兒子,胡威就肯好好跟我過日子。誰知安生沒兩年,他就染上了賭,我?guī)е惚斫闼麄?,一路逃了好幾個縣,這里是他的老家,最后他沒法子才又回來這兒,好歹有個遮雨的地方?!?/br>
    “那表姐她們……”

    “是我賣的!”這一句話,李桃兒說的心中滴血。

    “您賣的?”李廷恩大吃一驚,“您不是說是被胡威賣的?!?/br>
    李桃兒眼珠血紅,嘶吼道:“他欠了這里賭坊的人五百兩銀子,人家要把阿云她們拉走抵債。我沒法子,帶著阿云她們在縣里頭東躲西藏的,可縣里到處都是賭坊手底下的人。我就想找縣里幾個大戶人家把阿云她們賣了,賣身契捏在別人手里,賭坊的人就翻不了天。沒想人家都曉得賭坊的人放了話,說阿云是他們打定主意要捧的紅牌。人家不樂意為買幾個丫鬟鬧出事兒來,就沒人肯要阿云她們。阿云她們沒賣出去,反倒讓我好幾次差點(diǎn)被賭坊的人抓住了。有一天我偷偷到月銀河邊撿人家偷偷丟下的死魚,正巧在碼頭上看見靠著的幾艘大船,船上一個體體面面的管事在跟縣里一個很有名的人牙子說話,說他們船上有幾個丫鬟染了風(fēng)寒,不能伺候主子,要在這兒買幾個人添補(bǔ)。我一尋思,就咬牙把阿云她們帶去給那管事看了看,那管事看中了阿云她們,就給了我銀子,寫了賣身契叫我按指印,又去官府存了檔,改了阿云她們的戶籍書,第二天,船就把阿云她們給帶走了?!?/br>
    原來是這樣。

    李廷恩不由對李桃兒刮目相看。在那種絕境之下,李桃兒一個女人居然能帶著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到處躲藏,最后關(guān)頭寧肯賭一賭把女兒賣給陌生人,也不肯將女兒交給賭坊,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智慧,更需要魄力。他就問,“姑姑當(dāng)初可曾打聽過那管事的名號?”若知道來處,憑如今自己的人脈,是很有把握找到人的。

    李桃兒抹了把淚,點(diǎn)點(diǎn)頭,“那管事是個和氣人,他說他們是江北道洛水宋氏,他告訴我,洛水宋氏是百年書香望族,家中最重規(guī)矩,像阿云她們過了二十,只消我能存夠銀子,將來只管到宋家贖人就是。要伺候的好,說不定太太姑娘們連身契銀子都不要,還會給陪送一份嫁妝。我把那船上燈籠外的字記了下來給幫寫信的人看過,他說那就是一個宋字。”說完,她滿眼希冀的看著李廷恩,“廷恩,我以前根本沒指望能再找回阿云她們。我只盼望那管事給我說的都是老實(shí)話,阿云她們哪怕是做丫鬟,要是個好人家,總還有出頭的一天??赡銇砹耍霉们笄竽?,你幫我找找她們,哪怕是再見她們一回,我死才能閉得上眼睛?!?/br>
    “姑姑。”李廷恩握住她的手,懇切的道:“您做得很好。您放心,您記得船的來歷,您還找人問過,確定那就是宋家。這種書香望族最易尋找,等這里的事情一料理完,我就寫信托我?guī)煾笌兔φ胰恕!?/br>
    “好好好?!崩钐覂簼M臉是淚,卻發(fā)自內(nèi)心的露出個愉悅的笑容。

    望著李桃兒的第一個笑,李廷恩心里有些發(fā)沉。

    有些話,他無法現(xiàn)在就說出來。他這一年多游學(xué),走得最遠(yuǎn)的就是江北道,江北道中說得上的名門望族,他都捏著恩師的書信去拜訪過,就算沒有拜訪過,也不可能聽都不曾聽人提起洛水宋氏。而且,江北道的洛水沒有一個宋氏,卻有一個何氏。因恩師沒有提起過洛水何氏,他便未曾去拜訪。只是在洛水河邊游玩時,聽當(dāng)?shù)厝伺既徽f起,何氏嫡枝請了風(fēng)水先生正在修宅子,要把以前宋氏留下的宅子全都推平了重建,免得跟宋家一樣,紅紅火火了百年突然就被滿門抄斬砍了脖子。

    江北道人口中的宋氏,是否就是李桃兒口中的洛水宋氏。這一刻,李廷恩真的希望那三個素未謀面的表姐是被賣到了江北道其它姓宋的人家。否則看到自己才生出找回女兒希望的李桃兒再陡然面對失望,這樣虛的身子骨,只怕就撐不住了。

    事到如今,李廷恩只能先著力安撫李桃兒,“姑姑,您放寬心,兩個表弟還要您照拂?!?/br>
    李桃兒哽咽了兩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心底擠壓許久的事情這么一說,李桃兒覺得痛快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虛弱,她道:“廷恩,胡威的事兒,你待我想想罷。”

    “好?!崩钔⒍鳑]有絲毫猶豫的點(diǎn)了頭。

    晚上胡小陽和胡小亮醒過來,兩人看到還是那間香噴噴不透風(fēng)的屋子,身下還是軟軟的枕頭和被子,兩個孩子歡喜壞了,一咕嚕爬起來到處摸摸看看的。

    李桃兒端了藥進(jìn)來,看到孩子醒了,急忙道:“陽陽亮亮,趕緊把藥喝了。”

    胡小陽和胡小亮就嘟著嘴看著李桃兒。李桃兒從桌子上端了一盤蜜餞,“瞧瞧,這是你們大表哥給買的,趕緊喝藥,喝了娘就給你們吃?!?/br>
    黃橙橙的蜜餞散發(fā)出誘人甜香。長這么大還沒吃過糖的胡小陽和胡小亮望著那盤蜜餞直咽唾沫,兩人二話不說,將李桃兒手上的藥端起來一人一碗,咕嚕咕嚕吞下了肚,然后眼巴巴的看著李桃兒。

    李桃兒摸著兩個人全是骨頭的臉濕了眼睛,將蜜餞塞到了他們嘴里。

    胡小陽和胡小亮感覺到舌尖沁出的甜味,吧唧吧唧嘴,又用舌頭將蜜餞給頂出來捏在手里,遞到李桃兒嘴邊上,笑呵呵道:“娘,你也吃?!?/br>
    李桃兒含淚笑道:“娘有呢,你們吃罷?!?/br>
    胡小陽和胡小亮看著一大盤子蜜餞,重新把手里的塞到口中,不過啜兩下又吐出來,十分舍不得的樣子。

    李桃兒只覺得心碎,她將蜜餞放在床邊的高凳上,看兩個孩子一心一意吃蜜餞,就小聲的問了一句,“陽陽,亮亮,你們想爹不?”

    胡小陽和胡小亮臉上喜滋滋的笑容都不見了,苦著臉看李桃兒,“娘,我們不要爹?!?/br>
    “對,我們要跟著娘,還要跟著表哥?!睂τ谀芙o自己好吃好喝的表哥,胡小亮十分喜歡。

    聞言李桃兒想了想,試探道:“那咱們就不要爹了,娘帶你們回家去見姥爺,以后就跟著表哥一起過日子?!?/br>
    胡小陽想了想,扭頭看著李桃兒道:“那咱們還回來不?”

    李桃兒搖頭,“不回來了,以后都不回來了?!?/br>
    胡小陽睜大眼睛看著李桃兒,半晌低頭訥訥的道:“娘,那我往后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沒爹的野孩子了,就跟巷口的大寶一樣?!?/br>
    李桃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