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厲德安從王家出來,不知怎的動了心思,就拐去了一趟壽章長公主府。 壽章長公主雖做出脅迫王太后的事情,是為大不敬,然而皇家自然不會將這種事公諸于眾,何況壽章長公主人都死了。人死債消,不管是王太后還是昭帝,都不會再去追究壽章長公主過去和眼下的罪責(zé)。有朝臣聽到點風(fēng)聲,提出要治罪壽章長公主的,還被昭帝嚴(yán)詞斥責(zé)了一通,這座長公主府因而也保存了下來,沒有朝臣再去不開眼的說要收回。 只是沒有長公主的公主府,到底是門庭冷落了。 厲德安坐在馬車上望了一會兒,想來想去還是沒進(jìn)去,正要叫人趕著馬車回宮,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馬出來。只是這一回,身后沒有那些威風(fēng)凜凜的女兵。 厲德安打量了下杜玉華離開的方向,讓趕車的小太監(jiān)去把公主府的門房偷偷的叫來。 厲德安多次來公主府代表太后賞賜東西,門房自然是認(rèn)得的,一過來就口中含著公公,要給磕頭。厲德安沒心思跟他來這些東西,止住了劈頭就問,“郡主這是要上哪兒去?” 若是以前,門房自然不敢泄露杜玉華的行蹤,就是永寧宮的總管公公來問他也不敢。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了,他哈著腰老老實實的道:“郡主這些日子不是去瑞安大長公主府上,就是去宗正寺給杜姑娘送東西?!?/br> 對杜紫鳶,誠侯府的下人是喊姑娘,而公主府這邊,以前是當(dāng)沒這個人,眼下是只能含糊喊一聲杜姑娘。 “給杜姑娘送東西?”厲德安吃了一嚇,趕緊追問,“都送什么了?”可別是什么要命的東西,眼下這節(jié)骨眼上,壽章長公主用命換了兒子出宮,女兒出宗正寺,*郡主要是再想不明白,那就真是白費壽章長公主一番心思了,怕更要惹出一番風(fēng)波。 門房看著厲德安急的臉色青白,連忙道:“就是些穿用的東西?!彼懞玫男α诵Γ吐暤溃骸奥牽ぶ髟豪锼藕虻娜苏f,郡主說要把這些年該杜姑娘得的都還給杜姑娘。” 這是什么意思? 厲德安有點不明白這話,見著門房一臉邀功的神情更覺得有點心涼。這以前公主府的下人嘴有多緊,規(guī)矩有多嚴(yán)。如今呢? 人走茶涼啊…… 厲德安有點感懷,沖邊上的小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點銀子把門房打發(fā)走,自己卻袖著手靠在車壁上出神的想了起來。 壽章長公主拼了性命不要,臨死前還在皇上的面前請皇上下了圣旨許她和誠侯和離,了解了一段孽緣。照理來說,*郡主該恨得杜紫鳶牙癢癢才是,怎的還要去送東西。聽門房的樣子,又不是要杜紫鳶的性命,再說了,宗正寺是什么地方,杜紫鳶一直在那兒住著,以如今*郡主的地位,只怕真要在那里頭起心眼,宗正寺那幫子人早就把*郡主又關(guān)進(jìn)去了。 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回宮在太后面前說一說? 厲德安心里翻了個轉(zhuǎn),最后還是打定主意在王太后面前閉嘴。這個節(jié)骨眼上,多生是非不妙,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就算往后太后問起來,自個兒也有法子推脫的,就當(dāng)從沒來過長公主府門口就是了。 打定主意的厲德安回到永寧宮,果然對著王太后一字不提,順著王太后難得的好心情說了幾句笑話,輕松的過了一日。 康成和向尚接到李廷恩著人快馬加鞭送回的書信后,與崔嬤嬤商議再三。 崔嬤嬤聽完李廷恩的意思,就道:“既然是少爺?shù)囊馑?,咱們就先把白貼發(fā)出去,靈堂也要緩緩布置起來,只是在這前頭,先要與大老爺他們說一說?!?/br> 康成和向尚正是這個意思。范氏去了這么久,雖說一直用冰鎮(zhèn)著,到底不是個事兒,如今得了李廷恩的信,既然要搶先手,那就得把事情置辦起來了。 向尚道:“喪事好辦,只是大夫那兒……” 崔嬤嬤立時道:“大夫那兒得有勞向公子打點打點,務(wù)必要叫人看不出端倪來才是。再有四老爺那頭……”她拉長了語調(diào)看了看向尚和康成兩人為難的神色,緩聲道:“交給四太太辦罷。” 康成和向尚原本都是這個意思,可聽到崔嬤嬤的話,康成仍是有些踟躕,“這怕是將來四嬸……” “四太太是個有成算的人?!贝迡邒卟恢每煞?,只說了這么一句。也就是在李家了,要在稍有些根基的人家里頭,李耀祖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猶豫,早就被親爹親娘給除了。 向尚與康成對視一眼,沒再多言反對的點了頭。 崔嬤嬤見他們答應(yīng)了,又道:“幾位出嫁的姑奶奶要接回來,再有京里的大姑太太也得送消息過去。至于大老爺他們那兒,老奴的意思,四姑爺去說罷,向公子反倒是不好多言。” 康成應(yīng)了一聲沒有推辭,向尚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崔嬤嬤默了默又道:“分開說,老奴先請五姑娘過來,把事情告訴五姑娘,再把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請到一塊兒,請五姑娘來把內(nèi)院的事情擔(dān)起來,這喪事,四太太不能沾手?!?/br> 向尚這回就不沉默了,“玨寧這擔(dān)子是不是……” “向公子不必?fù)?dān)心。”崔嬤嬤沖他擺了擺手,“五姑娘是老奴這些年一手帶大的,這點事兒,為難不住五姑娘?!?/br> 聽著崔嬤嬤篤定的口吻,向尚仍有點不放心,他遲疑的道:“崔嬤嬤,這可不比旁的?!彼灰а赖溃骸罢f句大實話,老太太去了,對咱們來說,只要廷恩那頭安頓好,無傷大雅,可若玨寧出了個長短,廷恩回來,咱們可沒法交代?!?/br> 崔嬤嬤當(dāng)然明白向尚的意思,不過她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認(rèn)為李玨寧完全能夠勝任,“向公子不用多慮,五姑娘的年紀(jì)也不小了,老奴的意思,她有這份本事,練練手也好。再有她只是在內(nèi)院里頭撐起來,外頭的事情自然有四姑爺還有向公子您幫手,再有幾位老爺,過不了幾日,大少爺是要趕回來的。” 向尚和康成心里轉(zhuǎn)了個圈,猶豫了又猶豫,再一想到小曹氏與顧氏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顧氏那一手無理都要攪三分的功夫,兩人都有點避諱,只能聽了崔嬤嬤的話。 商量到最后,就只剩一件事了,李耀祖,到底要安個什么名頭無聲無息的離開人世。 最后向尚拿了主意,“先拖一拖罷,待廷恩回來后再叫他閉眼?!边@話的意思,就是要讓曾氏動手的時候留下一二余地了。 雖說李耀祖干脆利落的沒了更好,但向尚的話顯然也是有考慮的,康成和崔嬤嬤便都沒反對。 幾人商量定所有的事情,又把李四虎叫來,囑咐他帶著家里會點功夫的下人把各院看好,這才分頭去告訴李大柱和小曹氏她們范氏去了的消息。 李大柱正在李二柱屋里頭陪著李二柱摸牌,自從李二柱雙腿斷了之后,李廷恩叫人做了幾幅玉牌,李大柱閑著沒事,就常常叫族里幾個人來陪著李二柱一道消磨時光。 聽下人哭哭啼啼的來喊著老太太去了,老太爺病倒在床,李大柱幾個都吃了一驚。李二柱更是從輪椅上撐著要站起來,差點整個人撲到地上,嚇得下人們急忙去扶。 李大柱拉了李二柱一把,罵他,“你先顧好自個兒,”然后劈頭蓋臉的就問起了報信的下人,“老太太怎么回事,老太爺要要不要緊?” 下人既然能被選來報信,自然是個機(jī)靈,哭喪著臉道:“老太太早上才用過飯誰要歇一歇,誰知等丫鬟們進(jìn)去就……老太爺一聽到消息就厥了過去,這不大夫正給老太爺把脈?!?/br> 李二柱淚水登時就流了出來,催著下人們把他抬到李火旺院子里頭。 李大柱跺了跺腳,他一點都不覺著范氏死了有什么好著急的,可他關(guān)心李火旺,一面督促下人們小心抬李二柱,一面在幾個族人的陪伴下也朝李火旺院子里頭趕。 還沒到李火旺的院子,在廊上就撞著急匆匆奔回來一臉淚的李光宗。 李光宗一看到李大柱和李二柱,膝蓋都軟了,只來得及喊了聲大哥淚水就滾滾而落。 李大柱看他的樣子,心里也有點唏噓。 憑良心說,他是真恨范氏恨得牙癢癢,早就想范氏去死了??蛇@人已經(jīng)死了,什么債都消了,再看到李光宗這可憐樣,他有點不是滋味的拍了拍李光宗的肩膀,嘆息道:“先進(jìn)去罷。” 李二柱就拉著李光宗的手流淚,兩兄弟對著臉哭。 到了院子里,三人先去范氏的屋子,一進(jìn)去就是一股沁人的涼意。 李光宗和李二柱都沒注意這些,撲在范氏跟前痛哭不止。李大柱皺了皺眉,望著角落里的兩盆冰不悅的道:“這就擺上冰了?” 王管家趕忙迎上來低聲道:“大老爺,這日頭大,您瞧著要不趕緊把冰給擺上?!?/br> 李大柱看了看外明晃晃的眨眼的太陽,再看看床上閉著眼看上去安詳了許多的范氏,沒再多說什么了。 王管家見李大柱沒有再問,心里長出了一口大氣,就上去對拉著范氏冰涼的手哭嚎不止的李光宗道:“三老爺,老太爺還在隔壁屋子里,您得節(jié)哀啊。” 原本蹙著眉頭立在邊上的李大柱這才想起來還有李火旺,趕緊道:“行了老三,爹還病著,娘這也算是喜喪,咱們得把喪事給她辦的熱熱鬧鬧的,把爹伺候好,讓她走的安心才是?!?/br> 李光宗摸著范氏死去不就就已經(jīng)沁涼再也透不出熱氣的手正傷心,聽見李大柱的話,心里雖說有點憋悶,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只能擦了擦淚,緩緩站起身推著此時也已露出急色的李二柱跟在李大柱身后往李火旺的屋子里頭去。 看他們一走,王管家趕緊叫了兩個下人過來,囑咐道:“趕緊的,讓她們再給老太太身上溫一溫。” 下人們就知道王管家的意思是要叫人按著鄭家醫(yī)館大夫的囑咐再在范氏身上動動手腳,務(wù)必叫人看不出來范氏已經(jīng)死去許久了,就會意的點了點頭。 看著下人們忙活,王管家正要喝一口茶,忽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嚎,眉頭就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八千字。。。。大家晚安 ☆、第111章 各處 “娘啊,您連句話都不給咱們留就去了啊,娘啊……”顧氏一只手拉著李墩兒,一只手捂著臉,橫沖直撞的就朝范氏屋里鉆,一路上撞翻了好幾個想要上前來勸阻的丫鬟。 王管家指使屋里的下人先停下手里的動作,自己迎出去,“三太太……” 他話音還沒落地,就被顧氏推了一把,差點沒撞在柱子上。 “娘啊……”顧氏跟眼前就沒王管家這個人一樣,大張著嘴嚎了進(jìn)去撲到范氏跟前先哭了兩聲,她用的勁兒太大,一時不妨臉貼到了范氏臉上。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再看到范氏一點血色都沒有閉著眼的模樣,她心里一個哆嗦,不著痕跡的拉著兒子往后移了幾分,眼睛開始在范氏屋里的陳設(shè)上滴溜溜打轉(zhuǎn)。 見到屋里伺候的下人們都有點面生,而且一個個似乎先前還有點不同尋常的舉止,顧氏就罵道:“做啥呢,一個個的,不好好服侍老太太換衣裳,是不是手腳不干凈,指著老太太沒了,就想打這屋里東西的主意。” 下人們不吭聲,王管家按著額頭上的青包從外面進(jìn)來,一疊聲的賠罪,給顧氏解釋,“三太太,老太太去的急,老奴才從外頭叫了些人進(jìn)來收拾?!?/br> 顧氏嗯了一聲,沒有理會他,跟防狼一樣目光挨個兒在屋里的下人身上掃來掃去。 李墩兒卻沒有顧氏的心思,他眼眶里含著淚,跪在范氏床前怔怔的流淚。 范氏最疼李耀祖不假,最心疼曾氏所出的龍鳳胎也是真??蓪疃諆?,范氏一貫也是偏愛的,李墩兒對范氏照樣有一份孺慕之情,此時看到范氏躺在床上沒了氣息,他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哭了一會兒,他聽到顧氏還在那兒喋喋不休的念叨下人們,要身邊的貼身丫鬟去下人身上搜一搜,看有沒有誰藏了東西,他氣的厲害,扭頭就吼了一句,“娘,您做什么!祖母沒了,祖父還在隔壁病著,您……” “哎呀,你這猴崽子!”顧氏正罵的起勁,難逢一回能在家里下人面前逞威風(fēng),沒想到自己兒子先來塌臺,她叉著腰瞪著眼睛就要去擰李墩兒的耳朵,李墩兒輕輕一動就躲了過去,憤怒的瞪著她。 顧氏越發(fā)火大,她從來就不是個慣孩子的人,就是這些年李家發(fā)跡了,她還只給的李墩兒公中的吃喝,半點不肯從自己口袋里掏銀子出來貼補呢。此時怒火上頭,她左看右看就想在屋里尋個趁手的東西收拾兒子。 “做什么!”小曹氏被丫鬟攙著從外頭進(jìn)來,一看到范氏屋里亂糟糟的情景就火了,罵道:“他三嬸,娘都沒了,你先來不說張羅著給娘把換洗的找出來,也不問爹的病,倒在這里吵,你還有點樣子沒有!” 聽說范氏沒了,李火旺重病,小曹氏心里也急的很,奈何她要先安頓李天賜,再有當(dāng)初挑院子的時候,她是有意選了一個離范氏和李火旺院子最遠(yuǎn)的,這會兒就來的遲了些,誰知一來就看到顧氏在吵吵。她還不知道顧氏的心思,就是惦記著范氏的私房。不過顧氏看得上范氏手里的銀子,小曹氏卻看不上。范氏這些年不缺吃不缺喝,人參燕窩當(dāng)飯一樣吃是不假,可要說銀子,范氏手里是覺沒有多少的。原因無他,李廷恩給吃的給喝的,銀子,卻只給公中的份例。就是人參燕窩這些補藥,李廷恩都叫人做熟了再端過來,范氏想拿出去換銀子都沒辦法。與之正相反的是,李廷恩當(dāng)年給長房的產(chǎn)業(yè),隨著李廷恩仕途的順暢越發(fā)興旺,吃喝又在家里,小曹氏除了偶爾貼補貼補兩個閨女,是半點都不用動用自己的銀子,自然對范氏的體己也就無所謂了,更看不上顧氏此時的做派。 好歹算是主子,一副沒見過銅子的樣子。 小曹氏心里鄙棄的哼了一聲,看顧氏不敢頂嘴,就道:“說是姑爺在,人呢?” 王管家急忙迎上來道:“二姑爺在隔壁看著老太爺,大老爺他們都在老太爺屋里頭。” 小曹氏應(yīng)了一聲,先問,“爹沒事兒罷?” 王管家就道是中了風(fēng),不過養(yǎng)一養(yǎng)沒有大礙。 小曹氏左右看了看,見顧氏站在那兒不吭聲了,就暫時沒有理會她,又問,“二太太和四太太呢?” “回大太太,二太太得了消息,厥了過去,先喝過安神湯才能來,四太太……”王管家默了默,低聲道:“四老爺?shù)弥咸氖聝翰〉膮柡Γ奶趟睦蠣??!?/br> 小曹氏倒沒有意外李耀祖病了。范氏是李耀祖在李家最大的靠山,除了范氏,全家上下,就連李火旺都對李耀祖失望之極,范氏沒了,李耀祖想不病都難。不過曾氏這個原本管家的人居然先顧著李耀祖,沒有出來把事情給撐起來,倒叫小曹氏十分意外。 小曹氏左右看了看,就道:“爹既然暫時沒有大礙,那就先把娘的喪事cao辦起來。王管家,崔嬤嬤在哪兒?”小曹氏其實并不介意自己把喪事給接過來。范氏活著的時候她是和范氏過不去,可范氏死了,事情便不一樣了。辦喪事是累人,但也是一個好機(jī)會。只是李廷恩特意在家里留著個崔嬤嬤,小曹氏也想問問崔嬤嬤的意思,若是為了露個臉就把人給得罪了,那可就劃不來了。 “崔嬤嬤去請五姑娘了?!蓖豕芗覜]有明說,但他知道,小曹氏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小曹氏愣了愣神,很快就道:“是得趕緊把玨寧叫來,我這身子不成,他二嬸他三嬸又傷了心,他四嬸還要照顧他四叔,家里得找個人能做主的出來,玨寧年歲也不小了,該來為她奶盡一份孝心才是?!?/br> 王管家松了一口氣,急忙附和了兩句。 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顧氏先還沒明白。這些年她眼紅長房,背地里當(dāng)面上沒少跟小曹氏斗法,可她一如既往的不是小曹氏的對手,鬧的過了火,耍橫的,還被李光宗收拾了幾回,她早對小曹氏怯了??蛇@會兒她回過神弄清楚小曹氏話里的意思是要把范氏喪事的事情交給李玨寧出頭去辦,她立時就不樂意了。 這是憑什么,家里現(xiàn)有幾個太太,擺明了是撈銀子的機(jī)會,卻要交給個小姑娘!被曾氏小曹氏壓著就算了,好容易給曾氏撐腰的范氏死了,小曹氏自己又甩手,難不成她還要被個丫頭片子壓著? 她氣的一蹦三尺高,連小曹氏都不怕了,跳腳罵道:“這是做啥,這是做啥,娘沒了,正經(jīng)該咱們這些做兒媳婦的給辦喪事,叫個要嫁出去的丫頭片子來,她懂啥的,傳出去別人還當(dāng)咱們家沒人呢!” 小曹氏以前最恨人家嫌棄閨女,生了兒子同樣見不得別人說閨女不成,她冷冰冰的橫了顧氏一眼。 顧氏打了個激靈,可想到給出頭給范氏辦喪事的好處,依舊梗著脖子嚷嚷,“有兒媳婦在,沒聽說讓做孫女的出頭來料理喪事的?!?/br> 她中氣十足的叫聲很快傳到隔壁李火旺的屋里頭,叫李大柱他們都蹙了蹙眉頭。 康成這些人是不好說,李大柱心里煩,卻沒有那么多顧忌,直接拉著臉對李光宗道:“三弟,家里事兒多,爹還病著,你過去告訴三弟妹,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消停點罷,有啥事兒等爹好了再說,她這樣吵著,還要不要爹養(yǎng)病了。” 李光宗叫李大柱說的臉色鐵青,掀了簾子過去看著顧氏在那兒蹦跶就是一巴掌。 顧氏早就被李光宗收拾怕了,一看李光宗秋風(fēng)黑臉的過來就先駭了一跳,不妨兜頭就挨了一巴掌,她捂著臉跟個小媳婦樣憋著嘴要哭不哭的看的李光宗更是窩火。 只是好歹看著一屋子下人,李墩兒又還跪在范氏跟前流淚,到底把火氣忍下去低聲罵道:“把嘴閉上,大嫂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