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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有別?!蔽褐幂p聲回了一句,又歉意道:“先前是我不懂事,給你帶來了麻煩?!?/br> “如果我說不是麻煩呢?” 清冷的嗓音宛如平地驚雷,整個長廊陡然間像是安靜下來一樣。 魏之杳只覺得耳邊風(fēng)聲呼嘯而過,萬籟俱寂,只聽得見顧云霽的聲音:如果我說不是麻煩呢。 何其荒唐! 以前她求不來的話,現(xiàn)如今卻唾手可得,多諷刺。 上一世,她緊緊追在他身后只得到冷眼,可現(xiàn)如今她選擇抽身離開,他卻說這不是麻煩。 魏之杳譏諷的勾了勾唇。 “我是認(rèn)真的?!鳖櫾旗V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從未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br> “可是我覺得麻煩。”魏之杳攥緊了掌心,抿唇笑了,“追在一個人身后太累了,我不想再這樣了?!?/br> 上一世,她追了那么久,在他面前丟棄了所謂的尊嚴(yán)脾性,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冷淡十年。 太累了! 顧云霽看著她。 她在笑,可眉眼真真切切的透出些疲憊,她是真的覺得累。 顧云霽心里抽痛,疼的厲害。 他低著頭,輕聲道:“對不起。” 魏之杳愣了下。 他微垂了眉眼,嗓音帶了沙啞,近乎懇求的問:“如果換我來可以嗎?” 魏之杳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他能張口說出來的話,他那么驕傲,怎么會說出這么卑微的話。 她抿著唇,上一世和這一世的場景走馬觀花似的從腦海中掠過。 她唇瓣咬的更緊了些了。 顧云霽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急切了,掐緊了掌心,半晌輕輕笑出聲來,“抱歉?!?/br> 他笑著,眉眼生輝,“先前的話,六姑娘便當(dāng)個笑話聽了罷?!?/br> 魏之杳下意識的松了口氣,點點頭,“好?!?/br> 顧云霽趁機岔開了話題,她很了解她,清楚知道小姑娘的喜好,聊天也都往她感興趣的方面引。 兩人聊的還算投機。 魏之杳沒了那些負重感,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起來。 溫氏上完香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在長廊的魏之杳和顧云霽。 顧云霽容色出眾,即便置身于這種環(huán)境,也依舊清朗雋秀,風(fēng)光霽月不可高攀。 溫氏眼睛亮了起來,“那位是?” 路時昌從她身后走出,保持了一個很好的距離,淡淡瞥了一眼,“翰林院的庶常顧云霽?!?/br> 溫氏回過頭欠了欠身,“鎮(zhèn)國公?!?/br> 路時昌淡淡嗯了一聲。 高大男人的身影攏了下來,溫氏覺著尷尬,帶著丫鬟又挪了幾步,路時昌瞧著唇角忍不住上揚了幾分。 溫氏在腦海中翻找顧姓的名門貴族。 京中權(quán)貴頗多,可顧姓卻算不上多,尤其眼前的年輕人這般出眾,若是哪家權(quán)貴之后,她理應(yīng)得知才是。 路時昌似看透了她的想法,隨口道:“他是寒門出身?!?/br> 溫氏有些失望又覺得惋惜。 她倒不是瞧不上寒門,只是姣姣應(yīng)該過著好日子,不應(yīng)當(dāng)再去受苦。 寒門出身的人大多一身傲骨,心思又敏感,姣姣與他不合適。 溫氏輕而易舉的便定下了看法。 “母親。”魏之杳注意到溫氏沖著她喚了一聲,和顧云霽說了聲便往她那去了。 顧云霽也望過去,看見鎮(zhèn)國公時微愣了下,頷首點了頭。 路時昌也點了下頭,神色沉著冷靜。 顧云霽又將視線移到溫氏身上,從她眼中看到淡淡的疏離。 他輕嘆了口氣。 岳母似乎和上一世一樣,仍然不太喜歡他。 他抿著唇,無奈的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次來寶山寺也是有收獲的,起碼他和魏之杳說開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到顧云霽喜歡她這就夠了。 剩下的,便等待時間。 他相信,杳杳不會這般無情,數(shù)十年的感情說不要便不要了。 顧云霽輕呼口氣,快步往長廊外走,檐上青瓦白墻,淡粉桃花開出一枝春來。 溫氏對待男女之情上向來不忌諱,笑著問:“你喜歡剛剛那位年輕人?” “沒有。”魏之杳回答的落落大方,“暫時沒考慮這些?!?/br> 溫氏知她不撒謊,哦了一聲又提了一句,“云梁不錯?!?/br> 趙云梁出身不高,但也是名門之后,本身又極有能力,她很欣賞這樣的年輕人。 魏之杳敷衍的嗯了一聲。 溫氏也沒逼她,和路時昌告了罪先行一步,挽著魏之杳下了山。 晚間,楊老夫人叫了兩人一道用飯,因著算不上多熟,溫氏便婉拒了。 用完飯,魏之杳和溫氏早早歇下了。 母女二人少有能睡在一起談心的時候,魏之杳睡不著,側(cè)過身子問溫氏,“母親,您想過和離嗎?” 空氣有一瞬沉寂,溫氏問:“你怎么想到問這個?” “您先回答我?!?/br> 溫氏沉默了下,“想過。” 她怎么會沒想過,可她考慮過年幼的兒女在侯府會受多少委屈,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外祖母這次讓我陪您來,除了散心外,還是想讓我探探您的口風(fēng)?!蔽褐脺惤?,小聲問:“那您現(xiàn)在有和離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