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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請看一眼?!?/br> 左行芷不肯再理晉明灝,乞求著看了眼陸旌,將手中的荷包往上呈了呈,希望他可以收下。 陸旌看了眼她手中的荷包,神色寡淡,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問,“你父親是左尚書?” 她站在這兒這么長時間,男人總共也沒看她幾眼,這還是第一次同她說話,左行芷心中一喜,“正是,行芷常聽家父提起殿下?!?/br> 陸旌的目光又在荷包上掃了一眼,語調(diào)平平,聽不出情緒,不知是在夸贊還是在敷衍,“左尚書教女有方?!?/br> 左行芷笑起來,剛才的怒火一掃而空,“多謝殿下夸贊行芷,這荷包還請殿下收下......” 男人置若罔聞,卻問:“行軍也可用?” 左行芷生怕陸旌拒絕,連忙道:“可以的殿下,行芷專門問過父親,父親直接把軍中衣物的標(biāo)準(zhǔn)說了出來,絕對可用。” “既然如此,”陸旌淡淡開口,仿佛只是在簡單地下著稀疏平常的命令,“今年禁軍過冬的冬衣就交給左尚書統(tǒng)一籌辦?!?/br> 左行芷愣了楞,反應(yīng)過來后手腳瞬間變地冰涼,“殿下,行芷......行芷只是在送荷包,何來籌辦冬衣一說?” 陸旌眉目間似有不耐,眸色加深,語氣也添了層寒意:“禁軍的冬衣似乎尚不能滿足左尚書的家國大義,周寒,擬定文書的時候,將西南的赤霄軍和西北鐵騎也添進(jìn)去。” “屬下遵命。” 左行芷當(dāng)頭一棒,徹底清醒過來,統(tǒng)共幾十萬大軍的冬衣,這......這得花多少銀兩。 她忙帶著哭腔喊冤,“殿下,您......您不能因為行芷做事不當(dāng),就遷怒于家父,家父為國為民,費了多少苦心,殿下這樣做,是會讓臣子寒心的啊!” 陸旌伸出手,把身旁一臉茫然的顧宜寧扶上馬車,又轉(zhuǎn)過頭來,將周身那層淡薄的和煦斂了個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陡然冷至的譏諷,“西南蝗災(zāi),不知左尚書挪用了多少公款?” 他氣焰可畏,字若千鈞。 一個一個砸到左行芷的頭上,瞬間就將人壓地跪了下去。 西南地區(qū)發(fā)生蝗災(zāi),逃難到京城的人不少,官府還專門開了塊地供難民生活。 燥熱的午日,左行芷跪坐在滿是塵土的地上,連手心的薄汗都覺得刺骨一般寒冷,額頭冷汗一滴一滴地墜下,身后的小丫鬟也跪著不敢抬頭,面對著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她顫顫巍巍,話都說不清楚,“家父......家父清廉,不曾挪用公款......殿下饒命,不,不是......殿下明察?!?/br> 陸旌眉眼森冷,淡漠地開口,“左尚書完成任務(wù)后,本王重賞?!?/br> 這是非逼著她左家掏出上百萬兩白銀了。 左行芷抬眼看了下那道冷厲的身影,悔意慢慢吞噬著她,她千不該萬不該過來招惹這個冷心冷情的人,現(xiàn)只覺頭暈眼花,甚至沒聽見對方說什么就連連稱是。 直到晉明灝收回目瞪口呆且佩服崇敬的表情,過來扶她,“堂姐,殿下都走了,你怎么還在地上跪著。” 左行芷腳步虛無,半條命沒了一樣,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不得不佩服顧宜寧,是以怎樣的心理素質(zhì)待在陸旌身邊的,還待了整整十幾年。 她不過靠近了半刻鐘,就已經(jīng)嚇得七魂沒了六魄。 這攝政王,就跟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光芒萬丈,讓人心馳神往。 但卻灼人灼心,輕而易舉就能將一個人置之死地,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晉明灝大喊:“堂姐,堂姐,你怎么了?” 左行芷脖頸一歪,沒能緩過來,徹底嚇暈過去。 馬車搖搖晃晃,顧宜寧看著身旁的陸旌,還有些心有余悸。 當(dāng)陸旌開口跟左行芷說話時,她沒想著事態(tài)會往貪污災(zāi)款那方面發(fā)展,現(xiàn)如今沒有將左尚書下獄,許是另有原因,畢竟上一世晉明灝當(dāng)了皇帝都沒把人清算。 陸旌真的是身體力行地在告訴她,他絕不收旁人的禮物,不收是不收,一收就是上百萬兩銀錢,以后估計也沒人傻到敢上前招惹他了。 幾十萬大軍的冬衣,銀款確實不少。 不是哪個官員都跟她家一樣祖上從商富足有余的。 顧宜寧緩過思緒之后,拽了拽男人的衣袖,“殿下,左尚書的家底,付得起將士們冬衣的價款嗎?” 陸旌還以為小姑娘在同情左家,就像同情他以前殺過的那些人一樣,他耐著性子溫聲解釋,“他一個當(dāng)了將近十年的戶部尚書,吸了多少民脂民膏,怎么會付不起?” “付得起就好,他若付不起,死賴著不交銀錢的話,商家也就不會制作冬衣,若是晚了,邊疆環(huán)境那般惡劣,只怕那些將士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嚴(yán)寒之下了?!鳖櫼藢幮牟辉谘傻馗袊@著,又叮囑,“殿下記得派人檢查一下衣服的質(zhì)量啊,免得有些人偷空減料。” 這些話讓陸旌多看她幾眼,素來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姑娘,倒是會關(guān)心邊疆將士了。 顧宜寧皺了皺眉,不知又臆想到了什么,將他對付外人的手段往自己身上套了下,輕問:“殿下,左三小姐只送了個荷包,殿下就坑了人家百萬兩銀錢,我也送了殿下一個香囊,殿下不會也要從我這掠奪錢財吧?” 陸旌想起她在客滿樓紅著臉的窘迫模樣,似有若無地勾了下唇角,“你連午膳的錢都付不起,還有閑錢供本王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