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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騰回府,李夫人將尤家母女并賈珍的盤算告訴了,冷笑道:“有人這樣欺侮折辱孩子,老爺說怎么辦罷?” 李夫人攥著帕子,咬著銀牙道:“我還要遣府里的護(hù)衛(wèi)趕去城外,抓也好壓也好,那些人不該犯我女孩兒的眼!一要老爺允準(zhǔn),二要老爺收拾些后續(xù)……” 王老爺面沉似水,站起身道:“不妥,女孩兒名聲要緊,使人去押解,雖一時痛快,但動靜太大。”說著頓一下:“孩子們的事我來處理,夫人且看吧?!?/br> 出了正院,王子騰冷冷問親隨:“賈珍派人給哥兒說媒,怎么你們沒察覺嗎?” 親衛(wèi)趕忙單膝跪下請罪。 王子騰長吁一口氣,心知怪不得親衛(wèi),是他下令只保護(hù)哥兒姐兒安全,不許再監(jiān)視。 賈珍?王子騰勾唇一笑,那笑容跟鬼似的,陰氣森森:好膽量!專跟他王子騰過不去!前腳想將自己的玩意兒塞給他侄女婿作二房,后腳又要他親兒子做那出名的王八! ———— 卻說城外龍尾地,尤老娘帶著兩個女兒進(jìn)了杜家莊外的那處杜仲用來招待外客專門買下修建的小院子。 這院子不大,統(tǒng)共三進(jìn),一行往二進(jìn)廳里走,說累了的尤老娘一行拿眼細(xì)細(xì)打量這院落布置,見雖不如賈珍那里奢華富麗,但也齊整大氣,不由得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勞煩你們專騰出這院子給我們歇息?!?/br> 花婆子一聲兒不言語,只管前頭帶路。 尤二姐因笑道:“你們姑娘做什么呢,若是方便,我們姐妹倒該過去當(dāng)面道謝。” 不等花婆子說話,賴二媳婦趕忙接話道:“老娘累了,二姨陪陪老娘。一會子歇夠了,咱們還得去碧云寺呢?!?/br> 尤三姐橫賴二家的一眼,撇著嘴正要開口,尤二姐忙拉拉她的袖子,叫她不可任性沖動。 這尤三姐方氣鼓鼓的忍下來,就聽花婆子淡聲道:“姑娘們正在做老縣君布置的功課,怕是不得閑兒。這院子本就是供過往的人略略歇腳的,倒不用騰出來,尤太太言重了?!?/br> 花婆子日常在外走動辦事的,寧府的事她可聽了不少,這母女三個的風(fēng)流事跡都難以對姑娘啟口的。 花婆子不冷不熱的話一下子戳火了尤三,這三姐登時柳眉倒豎,冷笑刺道:“供過往的人?這話說的好闊氣,難不成路過這兒的人你們都招待不成!既如此,又怎么不見旁人呢?便是你們這僻偏地方人少,可那些無家的乞丐聽說有白住的地方,豈有不來的理?” 尤二拉她的手,尤三忍了忍,到底沒講究挑杜家姐兒的理。 這話刁鉆,賴二家的皺眉,這三姨炮仗性子,偏又牙尖嘴利,極不好對付。 “可不是。”花婆子皮笑rou不笑先咕噥了一句,隨即才又對尤三姐笑道:“我們這里偏僻,大凡來此的生人都是與我家有關(guān)的,多半是在這院子招待,不過多只用前院?!边^路的人是杜家客人,招待有錯嗎。 賴二媳婦可是聽得那句“可不是”真真的,忍不住低下頭撲哧偷笑,這老婆子比尤三兒還毒呢,這不就是說尤老娘三個就是那聽說有白住地方而來的乞丐么!尤三可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呢。 正此時,花婆子開了正廳的鎖,道:“請尤太太并姑娘自便罷?!?/br> 尤家來時只是要借地方休息,可并非是杜家請的客人,自然不需杜家派人服侍。 尤老娘就像沒聽到將才尤三姐挑刺的話一般,此時點(diǎn)頭道:“有勞?!?/br> 花婆子方退出去,尤三姐就道:“什么阿物,輪得到一個奴才秧子跟我擺臉色?”說著那雙媚眼兒還斜賴二家的。 賴二媳婦暗暗皺皺眉頭,托辭安排車馬,也出來了。 花婆子果然在前面等著,見了忙問:“這是怎的一回事?又沒交際,來我們這兒做什么?” 賴二家的臉上通紅,只得忍著羞惱將尤三姐思嫁杜仲,賈珍兜攬的事說了。 花婆子從未聽過如此駭人滑稽的話,奇道:“便不說別個,她們也犯不著來我們姑娘跟前現(xiàn)眼,這算什么,難不成指望我們家姑娘替她做主?昏頭發(fā)瘋了罷!” 賴二家的越發(fā)臉上燒得慌,她哪知道這□□怎么想的,杜家大爺分明辭了自家大爺找的說客媒人,偏偏這尤三聽了,不但沒鬧將一場,反而說要來人家的別院。也不知打的什么糟污主意。 花婆子不敢耽擱,忙忙的回莊上將事情告訴給云安,杜云安瞪大眼睛:“尤三姐兒想嫁給我哥哥?” “姑娘,這尤家姑娘品性有些不端,風(fēng)評不大好……”花婆子生怕姑娘被蒙騙了,也顧不得別的,只得把寧府的事說了。 “嬤嬤別擔(dān)心,”云安搖頭道:“我沒打算見她們。只是奇怪她們來這里做什么,有什么用?” 尤家姐妹可憐,亦有身不由己的苦楚,杜云安不像別人那樣看不起她們,卻也不能理解這二位姑娘的腦筋思路:她們?nèi)粽嫘囊奕耍醯倪€住在寧府的院子里不去,哪怕賃個小院子,也是叫人看到她們的決心。如今大喇喇的仍住在‘jian夫’家里,這是什么道理? 云安想起這兩姑娘骨子里都有那種不怕死的烈氣,心頭一顫,真心怕尤三姐一個想不開,萬一在自家那小院子里上吊碰頭,可真真是無妄之災(zāi)。忙令人去注意著些。 此時尤二姐踱著步子,對她母妹道:“那杜家大爺今日果然要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