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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面那個字時,其?實?已經(jīng)?不夠墨, 但他還是強行寫完。筆勢依舊凌厲,且流暢。 “瘋子。”白辭冷冷道。 說這話時,白辭都感到不可思議。原來真的有,真的有自己父母這樣為孩子傾盡一生且至死不渝的夫妻,也有像月泉雅姬的父親一樣以?家族為重從而放棄孩子的冷酷父親。 這個中年?男人平靜地抬頭,看?著少年?,微微一笑:“我可以?為了家族選擇放棄,而你可以?為了家人選擇發(fā)瘋,看?似背道而馳,但不過是殊途同歸。 “你我,并?無不同?!?/br> 少年?看?著男人,男人看?著少年?,眼神互不退讓。 什么家族為重,什么跟他一樣。 狗屁不通。 最后,白辭嘴角一勾,“有區(qū)別哦,我能選擇由誰來領(lǐng)導(dǎo)咒術(shù)界?!?/br> 這話,當真是狂妄至極。連男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罕有的震驚。他垂下眼皮,眼皮底下,眼睛瘋狂震動,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少年?做了一件怎么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你……”良久,男人難以?置信地開口道,“真的把上層給……” “殺”這個字,蜷在舌尖,遲遲沒有吐出?去。最后,甚至是靜默地咽了回去。 而白辭再次抬手,疲憊地捏了捏鼻梁,看?也不看?男人一眼,輕飄飄地答道:“是的哦?!?/br> 他態(tài)度里幾分輕浮,幾分漫不經(jīng)?心,道:“反正上層現(xiàn)在很?缺人,御三?家也填補不上,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沉默良久,男人點頭道:“是的?!?/br> “那,你要什么?” 少年?輕輕吐一口氣,仿佛吐出?了醞釀在身體里的酒意,清醒了一些。 “還是那句話,我要你放了夜蛾正道。” 男人靜默一下,沒有開口。少年?那雙墨藍的漂亮眼睛便橫了過來,“怎么,很?為難?” “夜蛾正道他,在剛才從月泉家,被轉(zhuǎn)移到高專去了。”男人道。 “呵”的一聲,細碎的笑聲,下一秒,少年?動了。薄如毛發(fā)的小刀駕到男人的脖頸上,輕輕地割下一道血跡。雪珠滲出?來,凝聚,順著刀刃上滑落。 “不要耍花樣。我可以?給你們這個機會,也可以?隨時來殺你們?!卑邹o語氣很?輕,但知道男人把話聽進去了。 男人沉默,手中緊握著的毛筆,喉結(jié)一動,冷靜道:“在把月泉雅姬交給你以?后,我還給你夜蛾正道被送達高專的哪里?!?/br> 少年?搖了搖頭:“不夠誠意?!?/br> 然而,他收了手中的小刀,叉著腰,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嘛不過,就這樣吧?!?/br> 說著,男人給他提供了夜蛾正道被送往高專的哪里,少年?便不再留戀,走出?了這間屋子,融于夜色。 男人默默看?著他走遠,然后起身,打開紙門,吩咐門口的侍從:“去請那個人來?!?/br> 侍從低聲道是。很?快,一個身穿袈裟的男人出?現(xiàn)。他腦袋上,有一圈黑色的縫合線。正是之前?與月泉雅姬見過面的,夏油杰。 十年?前?的咒術(shù)高專叛徒,如今的詛咒師。實?際上,一年?前?,他死于五條悟手上。 可現(xiàn)在,他整個人除了頭上一圈黑色縫合線,完好如初地出?現(xiàn)了。他出?現(xiàn)在男人面前?,徑直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撐著臉,紫色的眼睛瞇著縫,懶懶地看?著人。 “白辭君去找夜蛾正道了?”夏油杰出?聲問道。 男人“嗯”了一聲,肯定道:“他很?優(yōu)秀?!?/br> “作為一把殺人的刀,他的確鋒利得出?奇。但是作為一個cao一弄大局的人,他就很?不夠看?了?!毕挠徒芸陀^地評價道,“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執(zhí)著于那點感情,簡直是三?歲孩童懷抱著赤金走在鬧市啊。” 男人不欲多言,他跟叛徒合作,從來都是小心不露出?把柄。 “雅姬說過,木下家的長命鎖是一命換一命。” “那讓我猜猜?!毕挠徒芰硪恢皇执竽粗概c中指圈住,食指點著額頭,一下又?一下,緩緩?fù)鲁?自己的猜想:“根據(jù)你們之前?告訴我的信息,木下家的亡靈之海,需要啟動【琉璃眼】、【長命鎖】、【亡靈之?!咳?位一體才行。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亡靈之海。那么長命鎖自然是成功激活。長命鎖以?一命換一命,兩者相鏈接,這兩者之間都需要是活人,且有咒力。 “你覺得,長命鎖鏈接的另一人,是誰?” 紫色的眸子微微睜開,如蘇醒野獸般嗜血的眼神,隱隱帶著興奮。 “早知道,五條悟被封印獄門疆的這件事,應(yīng)該再推遲兩日?!彼Z氣頗為遺憾,仿佛忘了自己跟五條悟曾經(jīng)?是三?年?高專摯友。 “長命鎖,一命換一命啊……”夏油杰陷入了思索,然后笑了。 很?自然地,他說了一句:“明明眼前?,有個可以?殺了五條悟的機會嘛?!?/br> · 咒術(shù)高專,莊嚴巍峨的宗廟建筑,仿佛這是個宗教學(xué)院。 白辭步入高專大門,扭頭對身邊人說:“其?實?,我小時候一點也不喜歡高專。” 身邊人“啊”了一聲,仿佛沒想到,仿佛不理解,最后只是干巴巴說了句:“也是?!?/br> 身邊人身穿灰撲撲的黑色風衣,馬丁靴也是灰塵撲面,不甚講究,與他那挺拔的身姿,緩行的步伐格外不相稱。他仿佛生來就是個矛盾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