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顯當事人——蘆屋道滿并不這么認為。

    “「曾」?！碧J屋道滿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難以琢磨, “這份懊悔、這份怨恨……”

    蘆屋道滿捂住嘴，硬是克制住了臉上的笑意, “源家主，您讓貧道想起當年被驅逐出京都前的事情?！?/br>
    源賴光蹙眉，“被驅逐之后, 你比之前看起來更瘋了?！?/br>
    “不。貧道沒有瘋……”蘆屋道滿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式神就與化出人形、試圖繞到后面毀掉紙人式神的童子切纏斗在一起。

    蘆屋道滿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正色道：“只是回想起當年之事，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貧道一時情難自禁?！?/br>
    “呵——。將此地作為你的墳墓, 讓你仔細在這里好好品味，相信這一定會更加讓你「感覺美妙」?！痹促嚬庹驹谠丶y絲不動。

    面對蘆屋道滿比以往更強的預判能力，源賴光早在童子切化出人形之前，就在其刃身上布下了靈力匯成的傀儡線。

    他視線一掃童子切方向，當他刃身的傀儡線落在紙人式神身上，左手五指指頭傀儡線立刻激發(fā)，攏手一招就將蘆屋道滿身后的紙人式神四分五裂！

    “呀咧呀咧，真不愧是源家主?！碧J屋道滿臉上的驚愕表情一閃即逝，“差點就讓你成功了呢。”

    “哼?！痹跀n手瞬間，沒有感覺到切斷實質感的源賴光，也發(fā)現(xiàn)了此地問題。

    ——這里是蘆屋道滿設下的幻境。

    恐怕除了與童子切纏斗的式神，就連蘆屋道滿都是幻影。

    “源家主，是貧道給了你接近貧道的機會?！碧J屋道滿所謀劃之事，可不僅僅是給安倍晴明制造無關痛癢的小麻煩。

    蘆屋道滿：“難得有貴族紆尊降貴前來此處，貧道若不出來露個面……未免也太過于失禮。”

    “源家主，您所看到的，只是喚醒儀式的一小部分?！碧J屋道滿上前一步，其身后的畫面就變得模糊不清。

    “主人？”童子切不再戀戰(zhàn)，見與自己纏斗的式神已經(jīng)回到蘆屋道滿的身邊，他也立刻回到源賴光的身邊。

    “你果然，很危險?！痹促嚬庹鏌o表情地審視著眼前的陰陽師。

    “源家主果然了解貧道?！碧J屋道滿并沒有清楚告訴源賴光，關乎于儀式，他要喚醒的是誰。

    對方的表情卻給了他最直觀反饋——

    源賴光清楚他在做什么！

    “真可惜。”蘆屋道滿一想到源賴光是那種絕對貫徹正義，于黑暗中也要保持人性，堅定守護平安京之人，就瞬間喪失興趣。

    蘆屋道滿：“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站到貧道這方。”

    “你不試試游說我，怎么就知道「永遠不會」？”源賴光哼笑一聲，“蘆屋道滿，你對自己的評判也未免太過自信。”

    “呀咧呀咧，源家主?！碧J屋道滿笑了，“我可不是酒吞童子那些……會被你話語繞著跑的妖怪。”

    源賴光：“……”

    “源家主，在這么窄的地方令太刀付喪神戰(zhàn)斗，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碧J屋道滿一拍身邊的式神，示意它繼續(xù)與童子切戰(zhàn)斗。而他自己，身影已與其身后儀式畫面一同化為水霧消失。

    “錚——！”

    昏暗狹小的山洞里，一閃而過冷兵器猛烈交擊迸出的火光，與外方照亮整片黑夜的光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禍津神暗墮后，身后長滿污穢之物。

    他似是不知疼痛地驅使著早被瘴氣污染至失去神智的神器，與蜘蛛切戰(zhàn)斗——

    而他則沉浸于與中也的近身搏斗。

    同為戰(zhàn)斗類神明，禍津神哪怕暗墮了也照樣免疫中也的重力控制。

    “可笑?！钡溄蛏衤曇羲粏?，“明明與吾同為神明，汝這副可笑的軀殼是怎么回事？”

    “甘愿成為人類，束縛自己能力？”

    再一次將與自己搏斗的中也擊倒在地——看著離地還有一寸距離，又站直身體的中也，禍津神語調(diào)冰冷，“亦或是說，吾不值得汝盡力一戰(zhàn)？”

    “感到疑惑的人是我才對?！敝幸舱酒鹕恚幢闶桥c對方近身搏斗多時，他身上也不見絲毫凌亂。

    “明明已經(jīng)暗墮失去神格，還自稱「神明」……”

    中也唇邊溢出嘲諷笑意，看著眼前他第一次親眼看到的、與自己同為武類的神明。

    “「可笑的軀殼」？”中也重復對方的話語，“真正可笑的……難道不是失去神格，暗墮成妖物，還以「神明」自居訓斥他人的家伙嗎？”

    中也的聲音不大，卻成功激發(fā)出禍津神的戰(zhàn)意。

    “希望你能夠展現(xiàn)出與這番話相對等的力量……如若不能，待我將你虜獲制成武器——”

    禍津神再一次與中也近身戰(zhàn)斗，“我會充分激發(fā)出你全部的力量，只希望到了那時，你還能繼續(xù)保持「意識清醒」?！?/br>
    “該意識清醒的人是你！”中也一個旋踢，將妄圖將瘴氣灌入自己體內(nèi)的禍津神踹飛！

    禍津神與中也不同，他不受軀殼約束，哪怕是暗墮，也不限制他自由使用全身力量與中也纏斗。

    無所顧忌、一心只有戰(zhàn)斗的禍津神，呈現(xiàn)出來的力量完全在「人類異能者」狀態(tài)的中也之上！

    “咳——?！?/br>
    禍津神的戰(zhàn)意陡然拔高，讓原本吃力與神器戰(zhàn)斗的蜘蛛切完全接不住對方暴漲的力量，被其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