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蕭嬛艷紅的嘴角微微一勾,輕搖著頭,略帶著挑釁意味的看著楚熠:“不信,你若是想要我相信,且要看你日后的表現(xiàn)才成?!?/br> 楚熠笑了起來,修長有力的手掌在蕭嬛纖細(xì)柔韌的腰肢上一握,拇指輕輕的隔著輕薄的布料摩挲著,薄唇貼近她的耳畔,笑問道:“難不成我平日里待不夠好?你若是說這樣的話可就是個小沒有良心的??!”楚熠一邊說著,一邊含住了唇邊柔軟的耳垂。 蕭嬛輕笑起來,眉目染情,愈發(fā)顯得嬌媚動人,楚熠嘴角一勾,亦隨著她發(fā)生了低低的笑聲。 “小九,這一胎給我生個兒子吧!屬于我楚熠的兒子,身上流淌著你我的血脈,將來繼承我的一切?!?/br> 蕭嬛彎唇一笑,反手摟住了楚熠的頸項,紅唇一傾,摩擦著他的唇,楚熠手略微收緊,將她本就纖柔的柳腰往懷里嵌的越發(fā)的緊,這種只屬于他與小九的親密,讓他分外的安心。 “你勒疼我了?!笔拫职侵诘氖?,清亮的大眼睛一翻,嘟囔道:“你也小心一點嘛!我如今這腰哪里禁得住你這么圈著。” 楚熠手勁一松,眼里浮現(xiàn)著憂色:“還疼不疼,要不要去尋太醫(yī)來瞧瞧?” 蕭嬛水潤的朱唇一翹,眼里帶著笑意,就這么軟軟的倒在了楚熠的懷中,用柔軟嬌糯的嗓音道:“不疼,不用去尋太醫(yī)?!?/br> 楚熠小心翼翼的攬著蕭嬛,大手在她軟白的小肚子上來回的撫摸,輕聲道:“怎么還這么瘦,一點都沒有見胖呢!”楚熠見過懷了身子的女人,像小九這個月份的,肚子都會鼓起來,可偏生她肚子還是平坦坦不說,就連身子也沒有見如何的長rou。 “臉都圓潤了起來,還沒有見胖?!笔拫粥街∽欤谅暥?,她身量本就嬌小,長一點子的rou她都能瞧個清楚,今兒一早她持鏡自照的時候還清楚的看見原尖尖的下顎都圓潤了起來,照著這樣的速度胖下去,待三月生子的時候指不定要成了什么樣子。 “哪里圓潤了,我瞧瞧?!背谝娛拫趾⒆拥臉幼樱俨坏糜质且魂嚧笮?,捏著她的小下巴作出仔細(xì)端詳?shù)哪觼?,之后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你這可稱不上圓潤??!當(dāng)初我在南邊,瞧著我二表姐那才叫一個圓潤的,就連走路都得使人攙扶著?!背诖媪诵亩菏拫珠_心,用手比劃著,劃了好大一圈。 “真的?”蕭嬛狐疑的看著楚熠,懷疑他是故意這般說的。 “可不是。”楚熠用力的點著頭,擺出了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來,不過片刻,眸子就彎了起來,輕哄著蕭嬛道:“你這身量可一點也不胖,就算日后真成了個大胖子,難不成我還會嫌棄你?” “那可就不一定了?!笔拫中表?,哼聲說道,長長的羽睫扇動著。 “又混說了,我豈是那么膚淺之人,還是說,有一天我變成了大胖子,你還嫌棄我不成?”覆面薄繭的大手輕撫上蕭嬛粉嫩的臉頰,楚熠黑眸中聚滿了笑意。 蕭嬛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狡黠,精巧的下顎微微一揚,脆聲道:“可不是要嫌棄嘛!若有一天你變成了如丁管事那般的體格,我可是不依的?!?/br> 楚熠嘴角一抽,腦海里立時浮現(xiàn)出了父王身邊丁管事那肥碩的身材,又見蕭嬛笑的調(diào)皮,不由伸手在她粉頰上輕輕一捏,笑道:“好啊!你個小東西,竟還愛美嫌丑起來了?!?/br> 蕭嬛美眸一彎,笑倒在了楚熠的懷里,仰頭瞧著他那一張堪稱俊俏的面皮,又聯(lián)想著他日后若真成為了胖子會是何種模樣,這一想,少不得又笑個沒完,且還打趣道:“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因為你就算變胖,也會是個俊美的胖子?!?/br> 楚熠哭笑不得的看著蕭嬛,無奈的搖了搖頭,帶有懲罰意味的咬上蕭嬛的紅菱唇,堵住了她口中源源不斷的嬌脆的笑音。 ☆、第97章 轉(zhuǎn)眼間,桂花隨秋風(fēng)而逝,芙蓉花綴滿了枝頭。 自楚熠傷了林氏幼子楚擎昊后,林氏倒是安生了許久,這也讓蕭嬛松了一口氣,畢竟身邊隨時有這么一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存在,任誰也不會感覺愉快,當(dāng)然,蕭嬛還不曾傻到以為林氏會這般善罷甘休,如今的風(fēng)平浪靜不過是等待日后的暴風(fēng)驟雨。 “顧氏是今天到京吧!”蕭嬛手里執(zhí)著一本書卷,懶洋洋的靠在美人塌上,瞧著窗外開的清艷的芙蓉花。 “是今日到,昨個顧氏遞了帖子,說是天色晚了,就在京城外宿上一夜,今兒再來拜會?!?/br> 蕭嬛丹唇一扯,隨手把書卷放在了案幾上,淡笑道:“瞧,我就曉得安生的日子過不了幾天,林氏自打得信昨個一晚上可沒有安生過?!?/br> 七弦笑了一下:“王妃倒也有趣,也不想象那顧氏的小姐跟公子可是先王妃的侄女與侄子,她巴巴的獻(xiàn)殷勤算是哪門子的事,在如何,人家也不會把她瞧在眼里。” “隨她折騰?!笔拫趾咝σ宦?,瞧了瞧擺在桌案上的漏沙瓶,叫了流蘇過來梳妝。 自打發(fā)生了靜蘅的事情,蕭嬛著實冷落了流蘇一陣子,如今這還是第一次叫她近了身,流蘇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身邊的漓紡?fù)绷送彼难恚偶t著眼眶上了前:“夫人。” 蕭嬛瞧著流蘇那小模樣卻是笑了起來,輕嘆一聲:“你這丫頭太過重義了些,我早些時候晾著你一陣子也是讓你仔細(xì)的想個明白,到底是該把義字?jǐn)[在前頭還是該把忠字?jǐn)[在前頭。” “夫人,流蘇……流蘇錯了,流蘇在也不敢瞞著夫人任何事了。”流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事到如今她亦是后悔不已,若是當(dāng)初早些把靜蘅的事情說出來,也許靜蘅也不會犯下大錯,她原以為的袒護(hù)卻是害了她,更害了夫人。 “把淚珠子擦擦吧!一會還得隨我去正堂,讓人瞧見還以為我這個做主子的苛待了你呢!”蕭嬛眸底染上了笑意,在四個丫鬟中,她看的最重的便是流蘇與七弦,便是將來,她亦是不會舍得把她們外嫁,左右都要留在身邊做個管事嬤嬤。 流蘇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睛,淚中帶笑,又回復(fù)了原本的性子,脆聲道:“夫人今兒穿著前幾日宮里賞下的那套煙蘿紗彩繡綾裙可好?奴婢瞧著那顏色嬌嫩不說,上面的繡圖樣式更是好看,針腳密的喲!比咱們府里的繡娘手藝還要好上三分呢!” “今兒就依你?!笔拫中χc了點頭,待流蘇為她挽了一個略顯風(fēng)情的凌虛髻,不禁笑了起來:“你這手藝倒真是沒得說?!?/br> “都是白嬤嬤平日教導(dǎo)的好?!绷魈K笑應(yīng)著,從首飾匣子里拿出幾樣時新的發(fā)飾戴在蕭嬛的發(fā)見,最后又抽出最底層奩盒,把一支金鳳出云滾玉珠子的金步搖斜插在發(fā)髻底端。 蕭嬛仔細(xì)端詳一番,頗為滿意的彎了彎嘴角,就從鏡中瞧見了楚熠的身影,不禁回頭打趣道:“你今兒可是回來的早得很呢!莫不是心急見你那表妹吧!” 楚熠失笑搖頭,從奩盒中取出一對纏金絲的紅寶石耳墜戴在了蕭嬛的耳垂上,口中道:“今兒莫不是醋吃多了?我聞著怎么一股子的酸味??!” “你才醋吃多了?!笔拫猪顺谝谎郏碜右慌?,嗔聲而道。 楚熠朗聲一笑,扶著蕭嬛起了身,把從外面買回來的幾樣糕點讓丫鬟用盤子端來上來。 蕭嬛捏起一塊桂花糖粉栗子糕咬上一小口,瞇起了眼睛:“馨香齋的點心?!?/br> “就你嘴刁?!背谧旖且还葱α似饋?,眼底卻帶著nongnong的寵愛,見蕭嬛小嘴含著香糯的栗子糕,一副愜意的不得了的模樣,不禁身子一傾,握住了她嫩滑的雪腕,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栗子糕,卻嫌太過甜糯的皺起了眉頭。 蕭嬛捂著小嘴“咯咯”直笑,吃了二塊糕點后,瞧了瞧漏沙瓶,見已過了巳時,這才拉著楚熠去往了正堂。 約過巳時三刻,顧氏兄妹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錦瑞王府,王府的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忙請了進(jìn)來,楚熠率先迎了上去,與打頭的顧奕以拳相抵,舉止間甚為親近。 “可算是把你盼來了?!背谶@話說的頗有深意。 顧奕朗聲一笑,手一揮,讓六堂妹顧婉柔上了前,待她與楚熠見過禮后,便隨著楚熠進(jìn)了正堂。 正堂內(nèi)除了依舊養(yǎng)病的楚擎昊不再外,皆是聚在了一處,顧奕與顧婉柔一一與府中人見了禮,待到了蕭嬛面前時,顧奕微怔片刻,隨即笑了起來:“表弟還福氣啊!不曾想表弟妹竟是這般出眾?!?/br> “四表哥?!笔拫种谂c顧奕交好,笑的亦十足的真誠。 “表嫂安好?!鳖櫷袢醿A身一福,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蕭嬛,見她生的玉人一般,肌膚如雪,粉面生春,菱唇嬌艷欲滴,鳳目瀲滟風(fēng)流,一身鵝黃的彩繡綾裙勾勒得她身姿頗有幾分裊娜之態(tài),心中不禁一贊,暗暗道,這個表嫂模樣生的倒真是少見的美貌,這般瞧著,倒讓她想起了紅樓夢中的秦可卿,想那秦可卿若也有這小表嫂這般美貌的話,也難怪會把賈珍迷的神魂顛倒。 蕭嬛見顧婉柔瞧著自己的神色有些怪異,心中不免生疑,朱唇微勾,脆生生的笑了起來,這一笑,倒讓顧婉柔回了神,露出了幾分羞澀的笑容:“表嫂勿怪,婉柔一直生活在南邊,倒是不曾見過如表嫂這般氣度的女子,一時卻是看迷了眼?!?/br> 蕭嬛微微一笑:“六表妹說笑了?!笔拫诌@般說著,亦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顧婉柔,心中頗有幾分驚訝,只因眼前這顧婉柔竟與楚熠口訴大為不同,莫說沒有那颯爽英姿,單單只這般瞧著,哪里像是出身將門,比起她們這些京中貴女來,只怕還要柔上幾分才是。 楚熠亦有些意外的看著顧婉柔,這才多久不見,怎得人就大變了樣?不像以前那個瘋丫頭不說,竟一舉一動顯得端莊柔婉。 顧奕見楚熠怪異的盯著顧婉柔瞧,不禁清咳一聲,對他使了一個彼此明了的眼色。 楚熠收回目光,對錦瑞王道:“父王,四表哥與六表妹一路勞頓,我先帶他們下去休息了。” 錦瑞王對顧家自有愧色,面對顧家兒女少不得有幾分不自在,見楚熠這般說,便立即放行,讓下人安排顧家?guī)淼南氯?,顧奕與顧婉柔則被楚熠、蕭嬛帶著去往了鐘靈閣。 顧婉柔也不知是真的累到了,還是如何,到了鐘靈閣后就帶著隨身的丫鬟與廂房休息,顧奕則是精神奕奕的與楚熠去往了外堂。 蕭嬛把讓小廚房預(yù)備好的膳食上了來,又安排丫鬟把單獨盛出的幾樣膳食端去了廂房。 顧奕與楚熠對飲幾盅,便使了個眼色讓楚熠把外堂的丫鬟撤下去,楚熠會意,大手一揮便讓下人全部撤了出去。 顧奕豎起耳朵聽了片刻,見外面靜悄悄的一片,連呼吸聲亦擦覺不到,確認(rèn)了外面果真無人偷聽,才舒了一口氣,與楚熠道:“這一路可累死我了,若不是帶著婉柔,我早就到京城了?!?/br> “你們這一次進(jìn)京到底是作何打算?外祖父究竟是怎么想的?難不成真想送六表妹進(jìn)宮?”楚熠與顧奕自用不著繞那些彎彎道道。 顧奕苦笑一聲:“哪里是祖父想送婉柔進(jìn)宮,你又不是不知道祖父是如何疼愛她的,又怎么可能舍得把她送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一次完全是她自己想要進(jìn)京,祖父也是拿她沒有了法子,這才借著這一次采選讓我送她來京的?!?/br> “你說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想進(jìn)宮?”楚熠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奕。 顧奕無可奈何的點著頭,低聲道:“你是不曉得,前幾個月婉柔騎馬摔壞了腦子,之后性情大變,竟跟二個人似的,而且經(jīng)??诔鲶@人之語,如今祖父是更加的寶貝她了,有些事情甚至還與她相商,就連書房都讓她隨意進(jìn)出。” “我剛剛還覺得奇怪,六表妹怎么轉(zhuǎn)了性子,不過這事兒也太過兒戲了,既然外祖父不打送讓她進(jìn)宮,還千里迢迢的跑來京城做什么,難不成真打算讓她嫁進(jìn)京里?還是說你們已經(jīng)給她訂下了親事?”楚熠微蹙長眉,用微沉的聲音問道,委實鬧不明白這究竟鬧的是哪一出,好生生一個女孩子,年紀(jì)也不小了,外祖父不說張羅她的婚事,居然還讓她由著性子來。 顧奕嘆了一聲,欲言又止的看著楚熠,最后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遞到楚熠手中:“這是祖父讓我交給你的,說你看過后自會明了?!?/br> 楚熠也沒有避諱顧奕,直接把信拆了開來,待看完了信箋,眉頭緊鎖,把信拍在了桌面上,聲音一冷:“外祖父這是何意?什么叫日后讓我多多照顧六表妹?” 顧奕見楚熠竟沒有開竅,不禁唉聲一嘆:“我的好表弟,這意思你還不明白嗎?祖父的心還沒有死,婉柔這一次進(jìn)京就是沖著你來的?!鳖欈认胫鴣碇白娓竾诟雷约旱脑捑捅陡蓄^疼,這叫什么事兒?。『枚硕说囊粋€嫡女偏生要給人做小,且還是給自己嫡親的表哥,說出去都讓人恥笑。 “胡鬧,莫說我不打算納妾,便是真有這心,對象也決不可能是婉柔?!背诘吐曇缓?,惱怒至極,且遷怒與顧奕,直接甩了袖子走人,他萬萬沒有想到外祖父竟會生出這般糊涂的心思來,難不成他不與顧氏續(xù)親他們的血脈就斷了不成?他楚熠就這般讓他老人家能安心? ☆、第98章 西廂房內(nèi),顧婉柔懶洋洋的倚在梨花木直背交椅里,手里捧著一盞涼茶,輕呷一口,神色略顯得有些怠倦,待聽見門被叩響,身姿立時一正,示意自己從府里帶來的丫鬟去開門。 露語與露襲端著一個烏木托盤走了進(jìn)來,對著顧婉柔低身一福,裙擺不搖,手上的托盤亦是端的穩(wěn)穩(wěn)的,臉上掛著柔順的微笑,卻不顯謙卑。 “奴婢給顧小姐請安。”露語與露襲齊聲而道。 顧婉柔忙讓人把她二人攙起,又不著痕跡的對著身邊的倚碧使了一個眼色,那倚碧忙從腰間的荷包里掏出了碎銀子,先是接過二人手中的托盤,又把碎銀子塞進(jìn)她倆的手心里。 “奴婢謝過顧小姐賞賜,只是我家夫人有規(guī)矩,奴婢等是不敢收客人賞賜的?!甭墩Z笑語而道,手心一番便把碎銀子還了回去。 顧婉柔微微一笑,亦沒有勉強,只道:“表嫂治家好生有方?!?/br> 露襲嘴角一揚,笑道:“夫人怕顧小姐勞頓,就使奴婢把膳食送來了廂房,您瞧瞧可還合心意,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與奴婢說,奴婢再命小廚房另做。” 顧婉柔眼風(fēng)一掃,便笑道:“都是合心意的,勞煩你們替我謝過表嫂了?!?/br> “奴婢不敢當(dāng),您若是有事使人招呼一聲便成,奴婢與露語就先行回去復(fù)命了,不打擾您用膳了。”說著,二人又是一福,腰身略彎,退了下去。 待二人走后,倚朱忙伺候著顧婉柔用膳,口中道:“這五夫人倒是周到,知曉小姐一路勞頓,奴婢原以為表少爺娶的高門之女,性子怕是不好相處,哪里想到是這么一個周到和善的人。” 顧婉柔嘴角略微的勾了勾,淡淡的掃了倚朱一眼,說道:“表哥乃是王府嫡子,表嫂出身就是在貴重,難不成還能貴過表哥?” 倚碧知自家小姐因騎馬摔到了腦子,許多事情都忘記,聽她這般說,忙道:“小姐慎言,表少爺自是身份貴重,可五夫人亦不是出自一般的世族之家。” 顧婉柔杏眼圓睜,頗有些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算了,你不懂?!痹陬櫷袢嵫壑?,她這個小表嫂出身在貴重,早晚亦不過是昨日流水罷了,就她所知,歷朝歷代這樣的世家數(shù)不勝數(shù),最后又有哪一個落得了好下場,如今又不是東晉時期,朝政都把持在門閥世族手中,如今所謂的門閥世族不過是一個好聽的名頭罷了。 倚碧見顧婉柔神色間完全沒有把那位五夫人放在眼中,不由一嘆,又怕她生出一些事兒來,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小姐,蕭氏可有著歷朝天子,九蕭首輔的名頭,便是現(xiàn)今,蕭氏一門中五品、六品的官員都不知出了幾何,更何況,這位五夫人的出身又另有些不同。” 顧婉柔醒來不過余月,耳邊常聽的不過是顧氏一族的事情,對于京中的門閥世族卻是二眼摸黑,一無所知,如今見倚碧神色比照往日添了許多的急色,倒是生出了好奇之心,又想到日后要在錦瑞王府住上多時,倒不如先了解了解京中的事情,便道:“怎么個另有不同法?” 倚碧原還怕變了性子的小姐聽不進(jìn)自己的話,如今卻是舒了一口氣,忙道:“您有所不知,這位五夫人的外祖家是康敬侯府,亦是淮陽陳氏的正支,外祖母乃是元惠大長公主,論身份,自是尊貴不凡,便是當(dāng)朝皇后見到這位大長公主亦要有禮相待?!闭f到這里,倚碧頓了頓,放低了聲音:“若只這般,在這遍地皇親國戚的京中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巧,五夫人的母親曾極得先皇喜愛,是渠梁中極少數(shù)有封地的異性郡主,封號明惠,便是五夫人,在及笄禮的時候,當(dāng)今萬歲爺亦冊封其為郡君,且賜封號璟惠二字?!?/br> 顧婉柔眉頭微微一蹙,說道:“如你這般說,表嫂身份卻是較之一般的人來的貴重?!?/br> 倚碧見顧婉柔還沒有聽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下唇一咬,拼了會惹得小姐不快的下場,亦要把話說完:“小姐,這哪里是較之一般的人貴重,就這份圣寵,便是王府的郡主也不見得有,更何況五夫人的同胞jiejie還是宮里的麗貴妃,所以,您別瞧著她一副和氣的模樣就以為她是個好性的了?!?/br> 顧婉柔淡淡一笑:“我曉得,笑里藏刀四字我還是清楚的。”口中這般說,顧婉柔卻依舊未把倚碧的話放在心中,依她之見,那小表嫂年紀(jì)小小,又是這么個出身,定然是被家里人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哪里又能有多少的機心,最多不過是大小姐的嬌縱脾性罷了,她若是有心相哄,定然是手到擒來。 倚碧知曉如今性子大變的小姐不會在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來,心中一嘆,只盼著這一次小姐莫要糊涂才好,那表少爺再好,也是成了家的人,不是良配。 這一次倚碧卻是想錯了,以前的顧婉柔心心念念的是楚熠,現(xiàn)在的顧婉柔心中卻沒有楚熠的影子,甚至在她心中,楚熠不過是一個仗著祖輩的余蔭過活的紈绔子弟罷了,哪里比得上……顧婉柔臉色一紅,想起了過明德門時那個打馬而過的身影,那樣一個立竹若矛的男子才堪為良配吧!哪里又是徒有一副漂亮皮囊的人能相比得了的。 楚熠這邊惱著顧家送顧婉柔進(jìn)京的意圖,卻不知顧婉柔心中亦是生了異心,哪里又會順著顧家的意思行事。 “大舅兄有句話說對了,顧家我是應(yīng)另作打算了?!背跊]頭沒尾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蕭嬛撥弄著玉鐲的手微微一頓,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嘴角一勾,輕聲道:“怎么?是四表哥說了什么嗎?” 楚熠眼眸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蕭嬛,起身在她秀挺的俏鼻上輕輕一捏,哼聲道:“與我還裝什么傻,就不信你猜不出來?!?/br> 蕭嬛拍開楚熠的手,朱唇一掀,笑吟吟的瞧著楚熠,反問道:“猜出來什么?” 楚熠輕嘆一聲,落座在蕭嬛的身側(cè),墨色的眸子微沉,淡聲道:“顧家怕是在我娶親后就與我生分了,這一次六表妹進(jìn)京,外祖父怕是存了試探的意思?!闭f著,楚熠便把顧老太爺?shù)男殴{遞與蕭嬛看。 蕭嬛看著信中顧老太爺用隱晦的話語提及顧婉柔將來需楚熠多加照顧等一系列的囑托,春柳一般秀長的眉不禁一挑,她原就猜測過顧婉柔進(jìn)京的用意,卻不想一語成讖,這顧家真是連體面都不顧了不成? “于顧家你有何打算?” 楚熠苦笑一聲,隨即冷下了聲音:“顧氏女再進(jìn)不得楚氏門?!鼻也徽f他已與小九做出了承諾,便是不曾,他亦不會讓顧婉柔進(jìn)門,顧家的心如今也大了。 蕭嬛嘴角微微一挑,楚熠此話說的沒錯,顧氏女卻是再進(jìn)不得楚氏門,尤其是在如今這樣微妙的狀況下,莫說錦瑞王府的門她進(jìn)不去,便是東平與西寧二府亦不會有人敢于冒險娶顧氏女進(jìn)門,顧氏,委實太過貪心了。 “只怕顧家看不透這一點?!笔拫州p搖著頭,淡聲說道,眼底閃過一抹譏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