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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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坐在攆上,心頭百感交集:理智上,他知道必須要給陰麗華一個孩子,那么去漪瀾殿留宿便是必然之事。且這個孩子最好要和郭圣通所出的孩子年齡差距不大,如此才能更好的平衡兩地勢力。 可情感上—— 他輕聲嘆息:麗華為何變得如此平庸了呢?曾經(jīng)的美好……如今他想起來,只覺得自己當(dāng)年為何要為了娶她而受陰母那么多氣?南地氏族貴女不止她一個,可他當(dāng)年怎么會偏偏就看上了她呢? ‘她不如郭圣通……’ 這個念頭從在雒陽城見面那日便如一顆種子生長在了他的腦海中,而隨著封后那一日,兩人的鮮明對比,那種子更是飛速的生根發(fā)芽。 而這直接導(dǎo)致的結(jié)果便是讓劉秀更不愿意去見陰麗華,因?yàn)?,她的存在將會隨時提醒劉秀:他當(dāng)年受辱和那句誓言有多可笑…… 他知道,那日觀禮后,眾人嘴上不說,私下也會嘲諷他不會識人,竟會對如此平庸的陰麗華一見傾心,然后慕愛,甚至說出了那‘娶妻當(dāng)娶陰麗華’之言。更想過讓陰麗華先入雒陽城…… “不可原諒!”他低吼出聲。 “陛下?”小黃門嚇了一跳。扛步攆之人更是立刻放下步攆跪倒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 “作甚?”劉秀大怒,“竟棄了攆?大膽!拖下去,杖八十!” “諾,諾!”小黃門慌忙叫人將這些可憐的宮人拖了下去。 新的一批抬攆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攆抬起,走了起來。 劉秀心頭郁氣方舒了舒,行了會兒,他方覺得之前有些不妥。杖八十后,人安能活?為他抬攆而受杖刑……這傳出去,卻是極為不利他的名聲的。 “去,去,告訴那執(zhí)刑之人,免了那些人責(zé)罰?!?/br> 小黃門一愣,繼而伏倒在地:“陛下,陛下仁慈??!” 劉秀滿意的聽著他的歌頌,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 漪瀾殿內(nèi)。 “夫人,”江女上前,“哺食已然涼了。” “撤下去,賞與眾人,命廚娘再做新的來?!标廂惾A冷冷道。 江女忍不住摸了摸自然有些鼓脹的肚子:“諾??煞蛉耍@都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我讓你撤下去,叫廚娘做新的來,”陰麗華提高了聲音,“陛下豈能吃不新鮮的食物?” “諾,諾?!苯桓以傺浴?/br> 漪瀾殿的食材也是有每日份利的。今日已然嚴(yán)重超了份,為了接下來她們這些做仆從的不挨餓,她還是下去細(xì)細(xì)問詢有什么方法可以將這些熟哺食保存至明日吃吧。 不多時,新的哺食又熱氣騰騰呈了上來。 天色已然戌時末??蓜⑿闳耘f不至。 陰麗華此時難免有些心神不寧。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心聲,外間突然傳來小黃門的聲音:“陛下至漪瀾殿!” 陰麗華慌忙理了理衣衫,帶著笑容迎了出去:“陛下。” “華兒,我來了?!眲⑿銧孔∷氖郑叭A兒可有想念我?” “自然,”陰麗華嬌羞一笑,“只陛下卻仿佛未念過華兒?!?/br> “豈有此理,”劉秀道,“我日日思念華兒,怎奈如今政事繁重,總不得見。今日我政事結(jié)束的尚早,長秋宮那邊還請我去,我想這郭氏重身已然四月,胎息已穩(wěn),便推了來你處。華兒什么時候才能為我懷個孩子?” 他撫向她的腹部:“我對華兒的孩子,期盼久矣!” 饒是陰麗華聽了劉秀這通言辭也耐不住有些動容:“陛下……陛下真如此想?” “叫甚陛下?”劉秀佯怒,“別人叫我陛下,華兒卻不必。叫我文叔便足矣?!?/br> 這次陰麗華是真感動了,她沒想到劉秀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心頭劇震,多日的委屈也有了宣泄出口:“文叔?!?/br> 劉秀被陰麗華抱著痛哭,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似在安慰。心頭卻百般煩躁與無奈……這陰氏怎么天天就知道哭? 陰麗華哭了幾聲,自知不妥,忙鉆了出來。又含羞帶笑道:“文叔,快嘗嘗哺食,剛做的,還熱著。大姐最愛吃這廚娘做的哺食了……” 她這頭熱心的張羅,劉秀那邊卻忍不住想著郭圣通親手為他做哺食的樣子來…… 陰麗華對自己家廚娘的手藝極有信心,她雖然聽說郭圣通善庖,但想來一個貴女,再善也不足以同一庖藝為生之人相比。 劉秀被她熱心勸著嘗了一口便默默地放了著子。 他是有些餓了,這廚娘的庖藝的確非凡,卻仍未出的了那加鹽水煮的做法……你讓一個吃慣了炒菜和精致面點(diǎn)的人,再返璞歸真回到水煮食物的年代……那簡直是強(qiáng)人所難??! 就這一口,劉秀便想著立刻動身回長秋宮。雖然郭圣通已不下廚,可她的貼身侍女叫阿露和阿雪的做的也不差啊…… 說不定現(xiàn)在回去,還能趕得上長秋宮的晚食呢。 至于陰麗華的肚子,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大起來的,對吧? “文叔為何不吃了?”陰麗華見他放下著子忙問。 “我突然想起曾答應(yīng)過通兒,陪她吃晚食?!眲⑿銍@了口氣,“華兒,通兒畢竟有身子,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啊。” ‘孩子!劉秀的第一個孩子!’陰麗華心頭又妒又恨,可惜,竹若當(dāng)時那一手做的太好,她半點(diǎn)兒詭計也不敢使。 “那文叔還是去吧,”陰麗華垂目,“有孕婦人要身心愉悅才能生的出康健的郎君,只,娘娘也太拘著……” 她又想吹耳邊風(fēng)呢,只可惜,這想吃晚食乃劉秀的私心。就連借口也是剛剛編的,她這耳旁風(fēng)算是白吹了…… 劉秀終于擺脫了陰麗華,心情十分輕松地上了步攆,便往長秋宮方向去了…… 還未行至長秋宮,便有一小黃門上前道:“稟陛下,皇后娘娘之弟郭況郭大郎在宮外求見陛下?!?/br> 劉秀深吸一口氣:“速速請至前殿。” 這下好了,晚食不必用了:“擺駕前殿?!?/br> ———— 郭況這會兒來找他卻是有原因的。 見到劉秀過來,郭況便如一十三歲少年應(yīng)有的行為那般撲上去:“姐夫……陛下?!?/br> 他臉色微窘,低下頭去,有些不安:“陛下。” 劉秀看的心頭一樂,再憶起他曾經(jīng)模樣,更為開心:“況兒來了,‘姐夫陛下’這個稱呼倒是稀罕,我可是第一回聽說。” “陛下,”郭況越加羞澀,卻做出大人模樣挺起紅透了的臉,“是況失態(tài)了?!?/br> “未,”劉秀嘆息,“自我登基后,便很少再聽到這般親切的稱呼了。還是叫我姐夫吧。陛下之稱,有外人時再叫不遲?!?/br> “諾,”郭況從善如流,“姐夫。打擾姐夫晚食,實(shí)因況有一物什要獻(xiàn)于姐夫!” 他說罷,從懷中掏出幾張白紙遞給劉秀:“大湊山下有一人姓蔡,此物便是由他獻(xiàn)上?!?/br> 劉秀接過那紙張,一看不由大驚。 那紙不同于他紙上有簇多凹凸不平之物,不僅顏色偏白,還光滑如許。 “這是?” “新紙!”郭況熱情洋溢地為劉秀解疑,“乃舊衣所捶打揉爛后,其漿而成。較之舊紙成本偏高,卻多有所得。況試過,書寫效果比縑帛更好。” 劉秀精神一振,忙至幾案之上,提筆蘸墨,略一思索,方揮筆紙上:“佳!絕佳!” 那紙上正是大大一個‘天’字。劉秀笑道:“蔡姓之人何處?” “已歿,”郭況道,“我已將其后人全請至雒陽城中。姐夫可愿見見?” 劉秀聽罷興趣已然不大:“后人中可有人懂造紙之術(shù)?” “無,”郭況嘆息,“唯有造紙術(shù)方一張,我走的匆忙,姐夫若要,我立刻叫人送來?!?/br> “罷了,”劉秀更沒興趣了,“這造紙術(shù)需舊衣物?” “是,”郭況道,“新衣也行,但花費(fèi)更巨?!?/br> 劉秀更加失望,舊衣物聽上去仿佛可行。只這歷年征戰(zhàn),他如今雖建了國,可這國庫空的真是老鼠都懶得來打洞。天底下庶民有幾個舍得舊衣物丟棄的?這新紙雖好,造成價格只怕太高。還不如做個順?biāo)饲榻唤o郭家算了。 “況兒收好,新紙所代表意義甚重??!”他嘆息,“況兒,這是個一本萬利的好生意,郭家自你阿父后,也一直鮮有收益。你既然已自立,不妨便以此為準(zhǔn),做著新紙生意?!?/br> “姐夫也這樣看?”郭況顯得更高興了,“我也這般想,不說別的,姐夫剛剛為帝,便有這新紙為吉兆,還有我阿姐腹中之子。怎么聽都覺得大吉!可惜阿母卻說此事做不得,如今百業(yè)待興,我郭家自阿姐嫁后,家財便寥寥無幾。阿母言及這舊衣物太難收購,只恐成本太高,賣不出去呢?!?/br> 劉秀聽了心有戚戚,只覺郭主想的極為有理。不過,郭況有句話說的對。新紙乃吉兆??!如今讀書人多出自氏族,這部分的人若是也覺得…… 此事必須做! 他看著眼前傻兮兮的郭況,心頭有了主意:“況兒,郭主說的甚是有理。只,你甘心這新紙埋沒嗎?這可是振興郭氏最好的時機(jī)!新紙一出,郭氏不僅聲名遠(yuǎn)播。況兒之名也將如雷貫耳?。〈笳煞蛟谑喇?dāng)如是??!” 果然,郭況更加興奮,他只差跳起來了:“姐夫說的對!我要做這新紙!” 劉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善!況兒真乃大丈夫!” “姐夫,”郭況突然道,“可是阿母不允怎辦?” 劉秀也皺了眉頭:‘是啊,如今郭家的家財多掌握在郭主手中,可郭主卻不是好糊弄的?!?/br> “有了!”郭況突然叫道,“我同姐夫分成,我每賣出新紙便將十分利分九分給姐夫。姐夫給我個什么表記,我這就叫代天子行商!” “九分利?那購置舊衣所需?”劉秀有些意動,如果郭況不要他出成本就給他九分利,那真是太好了。 果然,郭況并未讓他失望:“購置舊衣物的我出!只是姐夫啊,我阿母還心心念念讓我搏個功名……” “這有何難!”劉秀道,“是我疏忽了。你如今是可以封個候。” 他細(xì)細(xì)一思。提筆寫下‘忠義候’三字:“況兒覺得這個如何?” 郭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諷刺,臉上卻笑的十分開心:“我是不懂的,橫豎能讓阿母不說我便好了?!?/br> “那便是忠義候?!眲⑿阏归_一卷圣旨所用縑帛,便寫了一封圣旨,然后又加蓋了大印:“給你阿母看?!?/br> 郭況接過一看,瞬時想笑:‘劉秀真是好大度,竟大手一揮將整個蜀地都給了他做封邑。只,那蜀地雖然富饒,堪稱天府。但如今卻還在公孫述手里呢。公孫述一向御下有方,對百姓也是極好,蜀地?zé)o人不服不贊。這封邑能不能變成我口袋里的,都還是未知。不過,能將新紙一事盡數(shù)給他,還封了個什么造紙官衙的虛職聽上去也著實(shí)威風(fēng)。這也避免了日后有人和他搶生意。這點(diǎn)劉秀倒是做的不錯?!?/br> “姐夫,”郭況道,“您是不是寫錯了,蜀地何其之大,況何德何能,竟能獨(dú)享蜀地?” 劉秀心頭思量,據(jù)吳漢發(fā)回的信息,那蜀地能不能攻下都不一定呢。郭況到時候如果不能從封邑獲得什么實(shí)際物資,可就不能怪他。他給的封邑之大,已讓人無法挑錯了。 “況兒何須自謙,”劉秀笑道,“新紙乃利國利民之事啊!” 郭況臉上浮起笑容:“是啊姐夫,阿母和阿姐看到了這圣旨,定會高興的?!?/br> 劉秀心頭一個咯噔,突然想起,郭況是傻了點(diǎn),好騙了點(diǎn)??晒鲄s不傻。他占了九分純利之事,虛了個可能給不了的封邑給郭況這些事,做的仿佛有些不地道:“九分利免談,姐夫并沒有幫你什么,你又要cao持造紙之術(shù),又要購置舊衣為料。我看,不若三七?你七,我三足矣。不瞞況兒,若不是國庫空虛。姐夫是一分利也不想要的?!?/br> “姐夫!”郭況喊道,“不行,姐夫?qū)r如此之好。況何德何能竟能做個侯爺,還能享有如此好的封邑。更能揚(yáng)名天下!這不妥,不妥啊!” “我意已決!”劉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