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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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的事情,與他又有何相關呢? 有本事找麻煩的人,或是失去找麻煩的能力,或者被別的麻煩纏的無法脫身。于是趙璋這五個月來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靜祥和,每日從公司回來推門就能見到坐在客廳內(nèi)或看書或看報的趙清渠,讓趙璋恍惚中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覺得就這樣過一輩也很好。 這一日,趙璋忙碌了一天后回到家,打開房門,聞到屋內(nèi)散發(fā)的味道,微皺起眉。 他反手關上門,幾步走上前,拿走趙清渠夾在指尖的小半截香煙,毫不客氣的摁滅,打開窗子散味兒。 趙清渠微微笑了一下,張開雙臂環(huán)住趙璋,親昵吻上他雙唇。 趙璋一臉嫌棄的伸手擋住,退出他的懷抱,打開燈,客廳頓時亮堂起來。 “渾身煙味,去漱口。” 趙清渠保持著笑容,轉(zhuǎn)身走進浴室。 趙璋的目光則被茶幾上的幾張紙吸引,彎腰拿起,仔細的瀏覽。 等趙清渠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趙璋拿著單據(jù),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瀏覽的背影。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收了收,沉默的在趙璋身旁坐下。 趙璋放下紙,看著趙清渠:“這是真的?” “是真的。”趙清渠看著自己的愛人,嘴角的笑容帶上了一絲難言的復雜:“主治醫(yī)師跟我談了一個多小時,該說的都說了。母親她的確患上了肝癌,晚期……” 李落芳一向注重養(yǎng)生,冷不丁查出肝癌,還是活不了多久的晚期,不得不讓趙璋留一個心眼兒。但看趙清渠這一副明顯沒什么興致的樣子,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來讓他不高興。 雖然再怎么冷漠殘忍,但畢竟是生母,趙清渠雖然已經(jīng)和李落芳劃清界限,平時也不去主動聯(lián)系,但現(xiàn)在生母癌癥晚期,如果趙清渠喜不自禁,笑逐顏開,反而會讓趙璋心中發(fā)憷。 趙清渠卻看出了趙璋未言明的猜疑,他握住趙璋的手,主動開口:“主治醫(yī)師和我交情不淺,這事兒他不會作假?!?/br> 趙璋還是擔心,他怕李落芳這個瘋婆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會在有限的生命里盡最后的力氣折騰出無限的麻煩。他知道李落芳有這個本事,從李家默默無聞的一個養(yǎng)女,桃代李僵嫁給趙家的老爺子,又在無盡的陰謀中保全自己甚至生下了趙清渠,若不是沒有如愿的掌控自己這個兒子,恐怕趙家的一切都會落在李落芳這個老婆子的手上。 李落芳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她對于自己親生兒子的感情有多少趙璋不知道,但她當初是如何一次次利用趙清渠達到自己的目的趙璋卻看得一清二楚。 像李落芳這樣心性早就扭曲了的老婆子,極度自私,恐怕一切都比不上她自己重要。 “別想太多?!壁w清渠面色已經(jīng)恢復平靜,他關心的看著趙璋,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溝壑:“我去醫(yī)院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她。” 這下輪到趙璋驚訝了:“你沒去見你母親?!?/br> “是她不愿意見我,讓護工把我攔在病房外?!壁w清渠喟嘆:“還讓那個小姑娘傳話,說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 趙璋了然,李落芳這次恐怕是真的心如死灰。從李媛麗被送到精神病院后,李落芳所謂的在郊區(qū)別墅休養(yǎng)只不過是趙清渠的變相軟禁。一輩子算計,步步為營,最后栽在了親生兒子身上,趙家被趙璋接手,李家李立上位,李媛麗本想兩手抓,卻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得知自己病入膏肓,連兒子也不想再見。 只是李落芳落得如今下場,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趙清渠這幾天言語明顯少了很多,雖然表面看不出端倪,但心情也絕對說不上好。畢竟任何一個人,如果被告知親媽活不了幾個月,心情都不會高興到哪兒去。 趙清渠后來又去了醫(yī)院幾次,每一次都被攔在門外。出于某種微妙的心態(tài),趙璋也跟著他去了一次,那一次恰好李落芳沒在病房,他和趙清渠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到的是由護工推著,坐在輪椅上,頭發(fā)已經(jīng)掉光了的李落芳。 李落芳閉目靠在輪椅上,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朽木般將死的味道,松弛的皮膚將面部拉出一條條深深的溝壑,曾經(jīng)風光一時的老太太,如今已經(jīng)行將就木。 護工推著輪椅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李落芳若有所感的睜開眼,渾濁的眼瞳過了許久才重新聚焦,落在趙璋和趙清渠身上,然后緩緩地又閉上了眼。 趙清渠低沉開口,喊了一聲媽。 李落芳眼皮顫了顫,任由護工把她推進病房,趙清渠緊跟著進去,趙璋挑眉,躊躇了半秒,跟了進去。 趙清渠幫著護工把李落芳搬回病床,等老太太躺好,幫她蓋好了被子。 闔著眼的李落芳忽然開口,聲音虛弱沙?。骸拔乙懒耍愀吲d嗎?!?/br> 趙清渠沒有說話。 李落芳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緊接著開始劇烈的咳嗽,過了許久才緩過來,睜開眼,盯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這輩子,好日子也就過了不到十年。上半輩子在李家受盡欺辱,下半輩子被兒子軟禁,最后要死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好……我的好兒子……” 趙清渠沉默片刻,低聲開口:“媽,你后悔嗎?” “我不后悔?!崩盥浞悸曇羯硢。骸拔抑缓蠡凇心氵@樣一個冷心冷肺的兒子!不要喊我媽,我不是你媽!” 她抓起茶幾上的瓷杯,猛地朝趙清渠扔去,雖然李落芳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但茶杯里的水guntang,那冒著煙的茶水朝著趙清渠潑來的時候,趙璋眼疾手快的伸手把他拉開,自己的手背卻被猝不及防的潑上茶水,頓時一片紅腫。 趙清渠緊張的將趙璋的手臂抬起,看著他一片通紅的肌膚,臉色頓時變了,拉著他就要走出去找護士要燙傷的膏藥。 李落芳歇斯底里的咆哮,虛弱的身體讓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古怪:“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你們怎么不去死!” 直到趙璋和趙清渠走出病房關上門,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李落芳近乎崩潰的喊叫。 趙璋深深吸了一口氣。 人之將死,李落芳看了真是恨他們?nèi)牍?,就連親生兒子也一絲感情也無,真是可怕。 趙清渠從護士那兒拿來藥膏,仔細而均勻的幫他抹上,嘴角露出苦笑。 “我本來是想問問她,這么多年來對我是不是真的沒有絲毫母子之情。也想問問她,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br> 他抬頭看著趙璋,眉眼中多了一份釋然:“現(xiàn)在看來,不用問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抬手摸了摸趙璋的臉,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兩個月后,傳來消息,李落芳病逝。 ☆、第67章 趙清渠是親眼看著李落芳咽氣的,在心電圖徹底平直的那一剎那,趙璋感覺到對方握著他的手緩緩收緊。 他轉(zhuǎn)頭望去,發(fā)現(xiàn)趙清渠正深深地凝視著他,眼底幽深,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剎那,卻盡數(shù)被柔軟代替。 “別擔心,我很好?!?/br> 趙清渠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十分平穩(wěn)。 “她走了……也許是種解脫?!?/br> 趙璋心微微抽痛,雖然不曾親眼看到趙清渠的童年,但從過去無意窺見的零碎片段和旁人的只言片語中,他都能感受到一種深深地悲痛和倉惶。 無論那是怎樣的過去,趙璋都可以肯定,在那樣陰暗而畸形的童年里,李落芳一定扮演了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 如今李落芳去世,就如趙清渠所說,這也許對誰都是一個解脫。 理智上雖然透徹,但看到趙清渠古井無波的眼神,趙璋依舊心中酸澀,難受的眼角微微泛紅。 他情不自禁的握緊趙清渠的手,壓低聲音:“我會一直在?!?/br> 趙清渠抬眸,眼神掠過他的面容,嘴角緊繃的弧度柔和下來。 他湊過去吻了吻趙璋的面頰,輕聲嘆息:“我曾經(jīng)錯過了太多事,但幸好……我沒有錯過你。” 李落芳病逝后,趙清渠于媒體面前宣布,他母親的葬禮將在兩天后于安平墓園舉行。 安平墓園是李家的祖輩的安葬之地,李落芳死前立下遺囑,死后將自己的骨灰安葬于此。 消息一經(jīng)發(fā)布,媒體和網(wǎng)絡頓時炸開了鍋,質(zhì)疑者有之,嘲諷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指責者有之。 李落芳嫁入趙家近四十年,生下趙家前任掌舵者趙清渠,于情于理都應該安葬于趙家的祖墓。 可李落芳遺囑里幾乎什么都沒提,偏偏強調(diào)了安葬的地點,這讓外界眾人紛紛猜測李落芳在趙家的真正地位。就連當年李落芳因為大小姐的丑聞而被迫頂替嫁給趙老爺子的陳年舊事也被翻了出來。 趙老爺子的夫妻合墓,妻子的那一塊早就放入老爺子原配的骨灰盒,根本連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都沒留給李落芳,這更加讓人覺得李落芳始終對趙家有心結。加之小眾媒體之前報道李落芳和其子趙清渠貌合神離,更加坐實她就是連死了,也不愿意入趙家的墓。 伴隨著這樣的議論,一個流言漸漸私下里傳播開,說李落芳當年嫁入趙家心懷怨恨,于是背著趙老爺子偷偷懷上野種,趙清渠可能根本就不是趙老爺子的兒子。 流言的散播速度永遠超乎人們的想象,短短四天,大大小小的家族甚至網(wǎng)上的論壇都開始出現(xiàn)相關的話題,當這流言傳入趙璋耳里時,他直接沉下了臉。 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趙清渠的確不是趙老爺子的親生兒子,但趙家的事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這樣參雜了惡意和詆毀的流言根本是在打趙清渠的臉。 打趙清渠的臉就是在打他趙璋的臉! 趙璋一整天都沒露出一絲笑容,在吩咐助理處理流言并且尋找散播源后,他繃著臉離開公司,回到家里。 趙清渠在李落芳去世后就忙著處理葬禮事宜,這幾天反倒是比趙璋還要忙上一些,等他處理完今日的事,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彎月懸空,連晚飯點都已經(jīng)錯過。 看到手機上趙璋發(fā)來的留言,趙清渠眼神柔和,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的小璋會特地等著他回家,不管多晚,都要一起吃那一桌飯。 到家時,桌上飯菜依然冒著熱氣,顯然是重新熱過,這讓疲憊了一天的趙清渠感到無比熨帖。 趙璋上前接過他的大衣掛起,待他換上一身家居服走回餐廳,便把一雙筷子塞進他手里。 二人面對面落座,邊吃邊輕聲閑聊,話題逐漸扯到葬禮上面。 “明天葬禮來的人不少吧?” “嗯?!壁w清渠給趙璋夾了一筷子胡蘿卜,看對方皺了皺鼻子,輕笑一聲:“是不少?!?/br> 趙璋回敬了趙清渠一筷子菠菜,挑眉:“聽說李媛麗也要來,她不是前一陣子試圖逃出病院摔的腰部以下癱瘓嗎?” “嗯,她的確使了些手段說服李立來參加這次葬禮?!?/br> 趙璋皺眉:“我可不覺的現(xiàn)在的她對于李落芳有什么姑侄之情,值得她拖著殘軀專程來參加葬禮。” “總比一直呆在病院里強不是么?!壁w清渠笑了笑:“放心,她已經(jīng)沒本事惹出亂子,明天的保全系統(tǒng)相當可靠,孫江帶領了一批人值班,都是信得過的弟兄?!?/br> 看趙璋依舊皺著眉頭,趙清渠輕嘆一口氣:“好好吃飯,明天你也要出席,一天忙下來,可沒時間正經(jīng)吃一頓,別想太多。” 趙璋內(nèi)心依然有些懸著,總覺得沒有著落,但見趙清渠一副輕松的模樣,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暗暗下定決心葬禮當天跟著趙清渠寸步不離,以防任何意外發(fā)生。 第二天趙璋起得很早,他一晚上都沒睡安穩(wěn),一個接一個離奇的夢境,一會兒夢見父母車禍身亡,現(xiàn)場一地鮮血;一會兒夢見李落芳面目猙獰,朝著他咆哮嘶吼;最后的一個夢境里,四周一片漆黑寂靜,他站在一片虛無之中,趙清渠忽然出現(xiàn)在前方,他剛想迎上去,下一秒便看見趙清渠口鼻不斷往外涌血,不一會兒便渾身是血倒在地上。 趙璋猛地睜眼,看到晨曦的微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落在趙清渠的鼻梁上,將他深邃的面容映襯的俊美無暇,就像一尊精致的琉璃人像,漂亮的挑不出任何瑕疵,卻冷冰冰的毫無生氣。 趙璋心猛地一慌,忍不住伸手搖了搖趙清渠。 趙清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伸出健壯有力的臂膀?qū)②w璋攬過去,印上一吻。 “早上好?!?/br> 半晌沒聽到回應,趙清渠扭頭,對上趙璋望著他的略帶空茫的眼神。 “怎么了?”趙清渠坐起來,伸手扯過衣服套上精壯的上身,屈指敲了敲依然呆滯的看著他的趙璋:“傻乎乎的,沒睡醒?” 趙璋猛地伸手抱住他,將頭埋在趙清渠的肩窩里,悶聲道:“我做噩夢了,夢見你……你……” 趙清渠一愣,隨即失笑,輕拍他微弓的背脊:“別瞎想,我們都好好的?!?/br> 趙璋依舊摟著他,抱得更緊了些。 趙清渠輕嘆了一口氣,低頭吻了吻趙璋頭頂?shù)陌l(fā)旋兒,聲音低啞而溫柔。 “小璋,我們下個月去拉斯維加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