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開玩笑,重渡樓那是正兒八經(jīng)的酒樓,又不是喝花酒的地方。 裴金玉歪著頭,一臉的懵懂和天真,關(guān)鍵是說話的樣子還很認(rèn)真:“那為何那日回來,爹的身上有胭脂的香味?” 時間停頓了許久。 裴天舒的心里竟然有點兒忐忑,他總不能說那日喝的其實是花酒,可雖說是花酒,但他仍然守身如玉。這話就是能說,也不能和他女兒說啊! 關(guān)于去青樓喝花酒這種事,裴天舒并不抵觸。放在現(xiàn)代,和去ktv沒什么兩樣啊。尤其是陪客戶的時候,點幾個小姐陪酒,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反正他會謹(jǐn)守底線不點小姐出臺就是了。 但被女兒翻出了尷尬事,裴天舒這做爹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他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不是你娘的香味?!?/br> 裴金玉卻一本正經(jīng)地道:“爹,你對娘撒謊了,你騙了娘?!?/br> 然后呢…… 然后你還是好男人嗎? 裴天舒淚流滿面,在心里高呼,那是善意的謊言。 可他女兒那帶了點兒鄙視的小眼神告訴他,善意的謊言那也是騙?。?/br> 我了個去,不是都說兒童很好騙的嗎?我家的這個,她還是兒童嗎? 他的腦子,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像是自燃了一串鞭炮,直炸的他口不能言。 裴金玉看她爹半天回不了神,估計一時半會消化不了受驚的事實,她好心地想要留給他時間:“爹,我回去休息了。” 不不不,你回來,回來給我說清楚。 這一次,裴天舒不止受到了驚嚇,還受到了打擊。 太殘酷了。 這就叫殘酷? 很快裴天舒就知道真正的殘酷到底有多么的殘酷。 ☆、第29章 不忠的男人 這日,裴天舒一大清早就赴了誠信伯劉通之約,出門去了,沒有親眼目睹他女兒的彪悍行徑,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沒有發(fā)生那事之前,這日就是格外稀疏平常的一日。 吃過早飯,楚氏教了裴金玉幾句詩經(jīng),又手把手教了會兒琴,就將她放出去,隨便干什么去了。而她自己,抽出了針線藍(lán)里未做完的襪子,對著描好的花樣,在襪口那里繡起了牡丹花。 這是她女兒的襪子,楚氏一如既往地喜歡在她女兒的各式衣物上繡牡丹,仿佛除了牡丹,就沒有能配得上她女兒的花了。 就是這時候,大門上有人來報,說是外面有一個美人領(lǐng)著兩個孩子來找三爺。 大門上的來人叫周大睿,別看他叫睿,可實際上是個頂頂糊涂的。但凡是個聰明的,一定壓制住來人,再使人偷偷地去尋了三爺,怎么也不能把這等糟心的事直接呈報給三夫人。 周大睿覺得自己很冤枉,他才走馬上任第一天,就碰到如此高難度的任務(wù),他已經(jīng)盡力攔了啊,可眼看攔不住,還扯壞了自己花了半兩銀子新做的交領(lǐng)褂子,心疼的他直嘆長氣。 又逢美人很適時地拿出了一個玉鐲,對他道,進(jìn)去通報了,這就是他的。 他還想穿新褂子,又沒人告訴他三爺去了那兒,如此他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楚氏聽這周大睿說完,不由自主地將針捅向了大拇指,驚心的疼痛頓時讓她不知所措。 她的心里一陣發(fā)苦,才沒有多久之前,裴天舒還和她信誓旦旦地保證今生定不納妾。如今,他藏在外頭的女人就找上了門。 可到底還是僅存了些理智,楚氏問那周大睿:“那婦人只說要找三爺,可還有說其他的話?” 周大睿想了想,起先是沒有說的,但同他拉扯的時候,恐是害怕他傷了孩子,那婦人叫了句:“這是你們府中的哥兒,憑你也敢對他對手!” 周大睿秉著忠誠的原則,如實稟告了楚氏。 怪不得裴天舒從不著急生兒子這事,原來同別人生過了。楚氏當(dāng)時就紅了眼睛,強(qiáng)忍眼淚道:“你去把他們悄悄地帶進(jìn)來?!?/br> 可這事兒,已經(jīng)悄悄不了了啊。因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有爭斗,自然就會有人站隊。 周大睿才踏進(jìn)三房的門,那廂就有人去稟了裴老太太和方氏。 就連嘉榮得了信,還一溜煙地跑去找了裴金玉。 閑著沒事的裴金玉正躲在她爹的書房里看《山海志》。 嘉榮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裴金玉才聽懂了她的話,小臉頓時一沉。她雖不大愛聽楚氏的話,卻是個護(hù)短的性子,就算是她爹欺負(fù)了她娘那也得是照虐不誤。 裴金玉放下了手里的《山海志》,跨步就走。 跟在后頭的裴箏想了想,偷偷地囑咐嘉榮,讓她找人去告訴裴天舒一聲。 其實這事兒不用他囑咐,已經(jīng)有人去辦了,西白早就從后門溜走,去了誠信伯府??蓳?jù)誠信伯府的下人說,伯爺和裴先生縱馬出了城。 西白欲哭無淚,對自家的三爺很沒有信心,哭喪著臉想,爺啊這回你可是真的死定了。 不不不,他死不了的。 親女弒父這種事,裴金玉還做不出來,但往后的日子還能不能繼續(xù)愉快地過下去,這是一個未知數(shù)。 裴金玉去見楚氏的時候,預(yù)料之中,她正捧著臉痛哭。 等到丫頭來報,說是母子三人已經(jīng)等在院中。楚氏抹了把淚,就要讓人進(jìn)來。 可她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來的若真是情敵,豈不是還沒開場,就已敗下陣來。 裴金玉只覺頭疼,好言相勸:“娘,你先去廂房里梳洗上妝,讓他們等?!?/br> 不不不,如今,連一流沙的時光她都等不下去。 裴金玉只好又道:“娘只管去吧,看我的。” 楚氏本是六神無主,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她女兒的話就似一根強(qiáng)有效的主心骨,只一瞬間,她就振作了起來。 她怎么可以讓她才四歲的女兒為她沖鋒陷陣!她想的很多,不止想到了眼前,還想到了以后。以后裴若是天舒有了兒子就忘了女兒,那她的女兒勢必只有她一人來疼愛了。 以前,她可以軟弱,因為她有夫君的疼愛。 如今,她再不可軟弱,因為她得給女兒撐起一片天。 楚氏想了想,對蘇錦道:“讓他們等,打水來給我梳妝?!?/br> 楚氏自拿涼水敷了敷眼睛,施了厚妝,還特地在兩腮間擦了些水紅的胭脂,又提起沾滿了胭脂的筆在眉尾的上頭點了粒紅的滴血的朱砂。 楚氏本就是美人,且任誰看了她,都會贊她一個“嬌弱無骨”。 可如今換了妝容,再出現(xiàn)在裴金玉眼前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就連楚氏原本清淡的眉目,隱隱間也多了些跋扈的感覺。 楚氏坐在了主位之上,招了招手,示意裴金玉到她跟前,這才對蘇錦道:“叫他們……進(jìn)來吧!” 程雪慧已經(jīng)等的心焦難耐,終于聽到堂內(nèi)有人傳她進(jìn)去,她整了整稍顯凌亂的衣角,一手牽了一個孩子,仰頭走了進(jìn)去。 她壓抑不住的興奮,卻在見到屋里的楚氏時,偃旗息鼓。 楚氏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還沒有開口,那女人已經(jīng)先質(zhì)問了她。 程雪慧道:“三爺呢?我要見三爺。” 楚氏強(qiáng)忍著怒氣,“我是三爺明媒正娶的妻子,與他本就是一體,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我說?” “怎么可能一樣!”程雪慧下意識將兩個孩子摟在了懷中。 那樣子,仿佛生怕他們被奪了去。 楚氏定眼一看,兩個孩子,一個約莫八歲,另一個也有五六歲。 可裴金玉如今才只有四歲,這就是說裴天舒與這女子糾纏之時,她還不曾是他的妻。 妻未過門,便已生子,這口氣楚氏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難免暗恨,更壓抑不住自己多想的心緒。 楚氏想,這女人怎么可能打無準(zhǔn)備之仗,她知道裴天舒和正妻至今無子,這是不僅想登堂入室,恐怕連兒子也不想養(yǎng)在嫡母名下?;蛘?,人家連兒子都養(yǎng)到這么大才出現(xiàn),難道不是沖著正妻之位而來! 楚氏只覺心內(nèi)憤憤,那邊的程雪慧竟也同她一樣,憤慨難當(dāng)。 倚在楚氏懷中的裴金玉,思索片刻,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雪慧盯著她,不肯回答。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箏便道:“公主問而不答,視為大不敬,掌嘴,打到你肯說話為止?!?/br> 裴箏可是中常侍,掌嘴這種活,他只需動口,自有人會動手。 可宮里御賜的其他小太監(jiān),都讓裴金玉打發(fā)到武陵公主府監(jiān)工修繕走了。 楚氏不愿讓人知道這不堪的事,這會兒屋子里站著的只有幾個丫頭,雖都是心腹可用之人,奈何面嫩的很。 裴箏倒是不想出手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難道還讓裴金玉自己動手不成! 裴箏向著程雪慧走了幾步,她懷里的孩子,稍大的那一個掙扎了出來,擋在她的面前,怒目叫囂:“你們憑什么要打我娘。” 這孩子長得極俊,就是生氣起來,漲紅了小臉,也煞是好看。裴金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他眉宇間的狂怒情緒與裴天舒生氣時如出一撤。這下,莫說是楚氏了,就連裴金玉也多想了。 她最不喜的便是男人的不忠,她以前也只當(dāng)她爹還算是個好的,如今,還真印證了那句“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裴金玉冷笑,喚住了裴箏,不是因為心軟,而是覺得她不配。 是的,像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連讓她跟前的陪侍動手都不配。 裴金玉只想將這些人叉出去,最好連她爹也一塊兒叉出去,眼不見為凈。 可這事,具體該怎么辦,還得聽她娘的。 像這種事情,已經(jīng)鬧到這種地步,無非兩種辦法。一種,自己出了氣,落下個惡名。另一種,為圖好名聲,忍氣忍到內(nèi)傷。 楚氏正在為難之際,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了哭喊聲。 仔細(xì)一聽,竟是裴老太太。 她哭的是什么? “哎喲,我的孫子喲,老天有眼啊,我三房的長孫回來了?!?/br> 楚氏的臉頓時綠了,裴金玉冷笑,吩咐裴箏:“叉出去。” md,總算找到人叉一叉了。 ☆、第30章 無知者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