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連續(xù)好幾天了,一到了課畢的時(shí)間,代王反常地從不肯多逗留。 往往是她不喚他還好,她只要一開口,他總是彎腰跑的更快。若是將裴小虎放出來,同他比試,他那速度可能連裴小虎也是望而不及的。 說起裴小虎,也不知道劉家兄弟想要的小虎崽有沒有眉目。 這些事情,她不好過問,想暗示暗示她爹,可這幾天她爹忙的根本不見蹤影。 莊寧問和莊霖海身死,莊霖江和莊霖水雖被免了死罪,可也受夠了活罪?;实垡话l(fā)怒,將他二人擼成了白板不說,原先御賜的府邸一并收回不說,一人還賞了四十大板,據(jù)說這還是皇帝看在親姑姑再三申明他們委實(shí)不知情的面子上,格外開的恩。 想當(dāng)初,衛(wèi)單還是皇帝的時(shí)候,因著打壓林家,連帶著莊家也一塊兒被打壓。就是那時(shí)候的莊家也不如此時(shí)的悲慘。 這……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后果。 打自從莊寧問將莊賢秀以小廝的身份送到林青巒的身邊開始,莊家就已經(jīng)踏上了就算萬劫不復(fù),也回不了頭的境地。 可若是讓莊寧問活過來重頭開始,他或許仍舊會選擇這樣做。 無他,在權(quán)力的高峰面前,似乎沒有哪個男人不動心,也似乎沒有哪個男人不貪心。就算最終的境地悲慘,也不過是成王敗寇,愿賭服輸而已。 因此,已經(jīng)空出來的虎賁中郎將的位置,和即將空出來的羽林中郎將的位置,又成了各家爭奪的目標(biāo)。 可是皇帝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試想連自己的表兄弟都不可信了,這朝堂上的其他人,又有誰是可以相信的呢? 皇帝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幾夜,最終的決定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眾大臣們心道,讓個傻王爺做虎賁中郎將,這真的好? 一心想給他兒子再往上提一提的肖宰相,首先出言反駁:“皇上,代王心智單純,擔(dān)此重任,委實(shí)不妥啊。皇上,還請三思?!?/br> 說的還真好聽,直接說他傻不就完了。立在肖宰相對面的裴天舒笑而不語,像這種明顯就是皇帝堅(jiān)決決定好了的事情,他犯不著跳出來去和肖宰相唱反調(diào),純屬浪費(fèi)精力。 果然,只聽皇帝悶聲道:“怎么?宰相的意思是忠義王教導(dǎo)的不好,還是代王的武藝不夠格做這虎賁中郎將?” 皇帝也夠壞的,人家吐槽的明明是代王的智商,他卻往蠻力上講,還順便拉了裴天舒下水。這是在找代言人呢,畢竟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大臣對掐的,掐人這事兒忠義王在行啊。 可是裴天舒那兒眼觀鼻鼻觀心,還心說: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怕死,再說了代王也不是我侄兒啊。 這是打定了主意,只肯做個活體雕塑了。 皇帝尋不來同盟,表示心很塞。 肖宰相那兒還是很不依不饒,一會兒說代王年紀(jì)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會兒說代王沒閱歷,萬一有個刀光劍影什么的,他自己被嚇壞了可怎么好! 反正,死活不同意就對了。 皇帝煩了,道:“不如這樣,來個比武奪魁吧!” 肖宰相一聽,心里怪不高興的,誰都知道他兒子肖白鶴是個連射箭都不怎么樣的慫貨啊。 皇帝明擺著是在給代王鋪路,還順帶斷了他的路。 肖宰相一咬牙,心道,你不讓我好,那我也不讓你好。 于是就問,“怎么個比法?” 出幾道題,誰來出題,這都很重要。 總之,不能如愿的肖宰相,也鐵定不想讓皇帝如了愿,這可不是他故意和皇帝唱反調(diào),而是他和代王也是有恩怨的好嘛! 再者,在他的心里代王和裴天舒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他和裴天舒也是有恩怨的好嘛! 皇帝假裝沉思,片刻之后道:“題目就由忠義王來定吧!” 肖宰相在心里道了聲“果然”,還冷笑一聲,這才又跳出來道:“不可,難道皇上忘了,忠義王還能算代王的半個師父呢!臣自然是從不懷疑忠義王的公正,可其他的比武人選難免會這樣想?!?/br> 皇帝咬了咬牙,沉聲問:“依宰相的意思,此事該怎么辦才好!” “不如由臣和忠義王一同出題,皇上你看怎么樣?” 皇帝想了又想,為保萬無一失,“依朕看不如這樣,朕、忠義王,還有宰相,咱們?nèi)烁鞒鲆活},作為此次比武奪魁的考核項(xiàng)目,眾卿家以為如何?” 皇帝吸取了教訓(xùn),不問一個人的意見,改問大家的了。以多勝少,拼人氣,皇帝還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比武奪魁的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問都沒有問過當(dāng)事人的意見,代王表示很難過。 去做了虎賁中郎將,就是說得天天往皇宮跑,也就是說他不能再去武陵長公主府學(xué)習(xí)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代王一想起自己十天半個月,有可能比這還要長的時(shí)間,才能見到裴金玉一次,頓時(shí)心塞無比。 在心里將莊霖海罵了個翻來覆去,他們莊家這是沒事兒吃飽了撐得,才會刺殺皇帝找找刺激。 一想起莊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還住在成王府里的莊賢秀。 莊賢秀衣冠不整和皇帝共處一個山洞的事情,早就被趙王下了死命令,不得走漏一絲消息。 別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單只說,那些人里頭,本就有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 他二伯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難不成真的被美色迷了眼睛? 他留著莊賢秀本想釣一條大魚,可他已經(jīng)仔細(xì)想過,一個注定了會死掉的魚餌,就算不被魚吃掉,提線的人也不敢大意地將她提起。 也就是說,莊賢秀這兒是不可能釣到大魚的。 那么,留下她就沒有一頂點(diǎn)兒的用處了。 至于虎賁中郎將的事情還是緩一緩再說,眼下要做的…… “除夕?!贝鯇χ摕o的空氣,輕聲喚道。 忽地,就從窗外闖進(jìn)了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跪在了代王的身旁,他的舉動至始至終都沒讓案上的油燈火芯閃動過一下。 代王道了一句:“除夕,告訴元宵,要做的干凈利落?!?/br> 除夕道了聲:“是?!痹俅螐拇皯舫鋈サ臅r(shí)候,仍舊沒有驚動火芯。 ****** 號外,號外,皇家秘史??匆淮绾喂匆炅艘粋€皇帝,又勾引了一個皇帝,還和侍衛(wèi)一起搞3p的。 號外,號外,皇家秘史??椿实廴绾嗡耸植荒軡M足嫂嫂的需求,由愛生恨,演變出一樁慘案的。 要是可以發(fā)行報(bào)紙的話,裴天舒一定會將這兩天發(fā)生的奇事,公諸于眾。 可惜了,這個皇權(quán)當(dāng)?shù)赖臅r(shí)代啊,就連八卦點(diǎn)兒皇家的花邊艷俗事,那也是不能的。 其實(shí)事情的經(jīng)過,裴天舒知道的并不清楚。嗯,是的,以上的“號外”純屬傳聞加杜撰,和人八卦犯法,他在心里想想總沒人管的著吧! 是以,莊賢秀一死,且是裸死的傳言一出,裴天舒對皇帝的感覺,那就更加的不好了。 具體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大概就是,我老板是個二逼,企業(yè)遲早要被他整垮的憤怒和不安感,伴隨著緊接著而來的問題,那我是該跳槽呢,還是預(yù)備點(diǎn)兒資金,等候時(shí)機(jī)自己單干呢? 本打算舒舒坦坦做個資本老爺、被人伺候一輩子、混吃等死的裴天舒,一想到或許不遠(yuǎn)的將來,自己還要再次隨人“創(chuàng)業(yè)”或者自己“創(chuàng)業(yè)”,反正都是要累死累活的拼搏,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那廂,一聽見莊賢秀裸死的消息傳播出去的代王,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因,賢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滿打滿共就只有五個人知曉。 一個是皇帝,他撞見了和侍衛(wèi)亂搞的莊賢秀。 一個是元宵,他至始至終布好了局。 再有一個就是他了,就連除夕都不知曉。 還有兩個人,就是已經(jīng)死掉的莊賢秀和那個色膽包天的侍衛(wèi)了。 死人不會說話。元宵不僅是個啞巴,還是他從死牢里救出來的死刑犯,不會說話也更不會背叛他。 難道有人能瞞過元宵的耳目,躲在暗處窺見了整個過程? 代王沉思了片刻,忍不住欣喜起來,原想著靠莊賢秀是釣不到大魚的。如今看來,雖然大魚沒有咬鉤,至少浮出了半個腦袋在水面。 代王壓下了要平息流言的念頭。 至于會壞了他二伯的名聲…… 名聲是個什么東西? 能吃?能喝?還是能在危急時(shí)刻保人一命? 代王根本不屑于那種東西,重點(diǎn)是,他和裴天舒的想法不謀而合,始終認(rèn)為既有膽子干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就得豁出去了臉面去承擔(dān)。 隱隱的,代王對他二伯產(chǎn)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搞的好像他是他二伯的二伯。 cao心的事和他的輩分完全不相符?。?/br> ☆、第59章 沒有經(jīng)過壓迫的流言,越演越烈,最終傳到了皇宮里。 糟糕的是,一向耳目不怎么聰靈的皇后,居然比皇帝還先知曉這可怕的流言。 男人三妻四妾,哪怕見一個睡一個,這和道德無關(guān),頂多算是品性風(fēng)流,皇后她就是不能忍也得忍。 可皇帝居然睡了莊賢秀,一個是二叔,一個是庶嫂,這妥妥地上升到了道德層面,皇后不管是絕對不行的啊。 還得是諫不入,悅復(fù)諫。 要是旁的事,皇后也是能做到的。 可獨(dú)這一件,皇后她做不到。以她受到的家庭教育,這妥妥的就是奇恥大辱啊。 是以,皇后的反應(yīng)很激烈。 噔噔噔,跑到乾元殿,將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帝后吵架,沒人敢勸啊。 恰逢,皇帝叫了裴天舒過來,商量比武奪魁的選題。實(shí)際上就是想支會裴天舒一聲,代王什么最在行,就出什么題目。 可裴天舒來的不巧,剛好就是皇后痛罵皇帝“不顧禮義廉恥,斯文敗類,有愧于先帝,有愧于列祖列宗”的時(shí)候。 同候在殿外的春寶,沖裴天舒擠眉弄眼道:“忠義王,奴才要不要進(jìn)去通報(bào)一聲?!?/br> “不要?!迸崽焓娲鸬暮芸臁?/br> 春寶會心一笑,兩個人腦袋挨著腦袋,繼續(xù)豎著耳朵聽里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