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以前他能把衛(wèi)嫵那個皇帝爹哄的很好,依靠的就是一個技巧,善解人意啊。至于他從前為什么哄不好衛(wèi)單,只因他和衛(wèi)單的斗爭是兩個男人的爭斗,已經(jīng)超出了女婿岳父、小舅子姐夫的范圍了好嘛! 如今,代王也是真把裴天舒當(dāng)老丈人來哄了,使出了渾身的本事,不等裴天舒細說,就握起了筆,沙沙沙寫的飛快。 內(nèi)容是這樣的——“小婿從小受先帝培養(yǎng),承蒙先帝手把手教小婿練字習(xí)箭,待小婿如親生兒子一樣。先帝死前,唯恐今上有一天會忌憚小婿,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遂給小婿留了一條后路,將世上僅存的那顆假死藥偷偷留給了小婿。宮里的情況危急,小婿只能將假死藥給了赫連名花,是以,她沒死,正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休養(yǎng)生息,只等風(fēng)頭過去,便設(shè)法換個身份給她,再送至這里。至于小婿為什么中毒,這個說起來話更長。” 一頁紙都寫完了,話確實夠長的。代王確保裴天舒全看完了,這才伸手去翻頁,就聽裴天舒說道:“自稱‘我’,別小婿來小婿去的和老子套關(guān)系,我女兒和你還沒拜堂呢?!?/br> 咱能不能別提這一茬啊親,老說這個咱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代王的心情……實在是憋屈極了,長嘆一口氣,接著往下寫:“小婿……”趕緊打了個叉叉,重寫道:“我試探過皇帝,他并不愿意將金玉……”又停了下來,再打個叉叉,接著寫:“皇帝并不愿意讓我娶長公主,我又想著赫連解語不除,始終是個隱患,所以就將計就計。” 裴天舒一邊看,一邊撇嘴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狠角色?!笨刹?,對自己都下的了手,更何況是對他人呢!萬一要是以后不喜歡他女兒了,指不定是怎樣的一個負心郎。 總之一句,裴天舒對他還是不放心的。稍一不留神,腦洞開的巨大,思想飄的略遠,連四五十年以后的事情都要好好地想一想了。嗯,還得好好的謀劃謀劃,要眼光放的奇遠,還要從現(xiàn)在就開始訓(xùn)練百威和雪津,這是必須要確保他女兒可以幸福一輩子的節(jié)奏。 這話聽起來可怎么都不像夸獎的話,代王只當(dāng)沒有聽見,又寫道:“我喝的那碗茶里并無毒,茶壺里的才是有砒霜的?!?/br> 裴天舒不解,瞪眼問:“那你還說你嗓子說不了話,連老子都敢耍?!?/br> 代王還是不理他,繼續(xù)寫道:“蘇御醫(yī)開的藥里被動了手腳,我不過只喝了一口,就灼傷了喉嚨。我估計是……” 他還沒寫呢,裴天舒就道:“稠方?!?/br> 代王點了點頭。 “佛旨?!?/br> 代王又點了點頭。 好吧,看在這小子還算乖巧伶俐又救了赫連名花的份上,裴天舒決定要暫時原諒他。 遂道:“去找你二叔吧。” 這是不知不覺地就給了他叫裴小七“二叔”的待遇,要知道七里和八駿在藥園里混了一個月,還是叫“小七叔”哩。 代王巴不得趕緊走,主要是生怕裴天舒接著往下問啊。趕緊站起來,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向裴天舒彎腰行禮。 裴天舒擺了擺手,又囑咐了一句:“也告訴你二叔赫連名花的事情,要不然……哼哼!”他是不會醫(yī)治你的。 md,這是待會兒還要奮筆疾書的節(jié)奏。 這邊的代王心很塞,一時憤恨,斯文也被狗給吃了。 那邊兒裴金玉卻是心情舒暢,只要不想起代王,就是那兒那兒一切都好的。 主要是劉彩唯恐她心情不好,專門給她說笑話。 重點說的是高如意嫁給了丹鄉(xiāng)伯的兒子韋文浩,回門那天當(dāng)著許多人打架的事情。 至于打架的原因,經(jīng)過眾人的回憶,還有各種猜測和演繹,大抵是這樣一回事。 話說韋文浩是丹鄉(xiāng)伯的兒子不錯,可他不是嫡子,而是記名在嫡母名下,其生母本是個唱小曲的。 別以為這是個賣唱女一步登天的故事,其實韋妃沒有成為皇帝的韋姬之前,那丹鄉(xiāng)伯也不過是個拉弦子的。 可謂是門當(dāng)戶也對,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原配夫妻。 可是當(dāng)時還不是韋妃的韋姬一發(fā)達,就看不上她那個賣過唱的嫂子了。這就一邊求著林峻游給自己的哥哥討封,一邊悄悄地把她那嫂子給“隱藏”了起來,還整日給當(dāng)時還不是皇帝的林峻游吹枕頭風(fēng),說是唯一的哥哥至今未娶,一想起過世的父母,心中難安。 當(dāng)時的林峻游腦袋一熱,自然想給自己愛妾的大哥娶個好女人。可那會兒他還不混蛋,也可能是因著那會兒他大哥還活著,他還不敢混蛋。 自然將門第的事情謹記,好說歹說做主給愛妾的大哥娶了個五品雜號將軍的嫡女柏氏為正妻,基本上那速度還是風(fēng)馳電掣。從給愛妾的哥哥討封,到愛妾的哥哥娶妻,滿打滿算也就用了兩月的時間。 如此一來,那丹鄉(xiāng)伯原本的賣唱原配沈氏,受到了雙重的打擊,一是做不了伯爺夫人,而是自己突然成了妾。 可想而知,這柏氏一過了門,丹鄉(xiāng)伯府是何等的鬧騰情形。 沈氏不甘心啊,心說,老娘才是正妻呢,且兒子都生了出來,還好幾歲了呢。 柏氏一看,不得了啊,心想,就算他林峻游是成王也不能這么坑人啊,妾生子就算了,大不了她忍一口氣養(yǎng)在身邊,關(guān)鍵是這兒子都這么大了,她再怎么費勁去養(yǎng),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狼啊。 這就干上了唄。 先是沈氏見天抱著韋文浩哭,一邊哭還一邊唱。 什么什么負心郎一步登天,娶了美嬌妾,把正妻擱在了一邊。什么什么有了后娘,就又有了后爹,我可憐的孩兒啊,要不咱娘倆找個結(jié)實點兒的橫梁一塊兒吊死得了。 還這么唱了就這么干,真找了條白綾,嚇得好幾歲的韋文浩連滾帶爬地去找了他爹。 丹鄉(xiāng)伯的心里本就不是滋味,一邊是共患過難的結(jié)發(fā)妻子,另一邊是給了他榮華富貴的meimei,真真是左右為難,不情不愿地娶了年輕的柏氏進門,也不見一絲的歡顏。 陡一聽,沈氏要帶著兒子一塊兒上吊,嚇尿了都。當(dāng)下就許諾,“她柏氏有的不過就是個名分,我絕不會碰她 ,也絕不會讓她生出我的兒子。” 別看柏氏是個初來駕到的,還是在當(dāng)天就聽說了這事。且不提她一發(fā)現(xiàn)了沈氏的事情,本就不情愿和那丹鄉(xiāng)伯好好地過日子,單只說她日子都不準備過了,誰還打算給他生兒子。 又一想起,圓房之時的情形,心里泛起了一陣惡心。二話不說就帶了條白綾,跑去成王府了,還放出了狠話,要不杖斃了沈氏,要不就吊死了她。 反正,她是被惡心到了,當(dāng)然要想盡了辦法惡心惡心他們。 也是因此,林峻游才知道了其實愛妾的哥哥已娶妻的事實,差點兒因此和愛妾翻了臉。 可事已至此,媒是他保的,不保到底,話說不過去啊。但又一想,殺了人家原本的正妻不行,殺了才新娶的媳婦也是不可以的。 原本是丹鄉(xiāng)伯左右為難的事情,變成了林峻游舉棋難定。 最后,還是他的一個內(nèi)侍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將那沈氏送到莊子里去。 本來啊,你一個小小的賣唱女,就是做了伯爺夫人也不像那么回事啊,這就在伯府里安安分分做個小妾吃香喝辣的沒什么不好,可你非得要鬧一鬧。 鬧丟了成王的面子,還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林峻游一想,對啊,就得這么辦,丟什么都不能丟了面子不是。 于是,沈氏就被一輛馬車悄悄地拉到了郊外的山莊。那柏氏也因為大鬧成王府而受到了敲打,為此被林峻游訓(xùn)斥的韋氏放出了狠話,說她愿也得愿,不愿又能怎樣。 又為了安慰丹鄉(xiāng)伯,如此,沈氏的兒子韋文浩自然而然就記在了那柏氏的名下。 自此,也算是安生了數(shù)年。 本來都被人遺忘的事情,又因著高如意和韋文浩大鬧的那一場,再一次被人記起。 而那高如意和韋文浩大鬧的原因,也是因著那被送出了莊的沈氏。韋文浩老是覺得他娘命苦,如今娶了媳婦,就想要帶著媳婦去見見他娘。 結(jié)果……本來就看不上他的高如意回了他一個字:“呸!” 這本也沒什么,反正是關(guān)起門來呸的又沒外人知道。 可那高如意覺得自己受了屈辱,等回了娘家,仰仗著自己的御史爹當(dāng)著自家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韋文浩一場。 什么小婦養(yǎng)的上不了臺面,什么有本事你從一開始就別認柏氏這個嫡母。 反正,什么難聽說什么就對了。 韋文浩打小就被韋妃給慣壞了,一伸手將給了高如意一巴掌。 高如意也是打小就被高御史給慣壞了,驚叫了一聲“你竟敢打我”,就直接昏死過去。 這事其實年前裴金玉就已經(jīng)知曉,而劉彩為何現(xiàn)在又將此說起,實在不是慶幸自己沒有嫁給韋文浩。 而是…… 劉彩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了:“金玉,你瞧,雖說你一開始是被皇帝逼迫嫁給代王沖喜,可如今代王已好,還活奔亂跳。且,代王打小就對你很好?!?/br> “所以呢?” 裴金玉含笑問她。 劉彩怪不好意思地又道:“所以,你的姻緣也并不算差哩,至少比那高如意強了不止百倍不是!”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 這是“看著你過的并不好,我也就知足了”! 裴金玉想到此,笑個不停,“阿彩,你這是得有多恨高如意!” 一旁偷聽著的代王對劉彩改觀了,心想著,這鬼丫頭還是很不錯的,聽,金玉她笑的多開心。反正,只要是能讓她笑的開心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很好的。 代王放了心,悄悄地撤離,這才向著裴小七的藥園去了。 代王隱在了暗處是不錯,比他隱藏的還深的裴箏,打他一來,就發(fā)現(xiàn)了他。 只是……這種事情,他不太好管啊。一,代王就是看看,也沒干其他的;二,他也知道長公主一看見代王就心煩哩,他要是把代王揪出來,長公主保準又會大氣一場。 倒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 可是,他一瞧見代王掀著衣擺從樹上跳下來的情形,頓時呆住了。 知道什么叫做萬變不離其宗嗎? 譬如,他變了臉,卻沒有變心,就是以前會的東西,他如今也是一樣的會哩。 就像武功的路數(shù)。 他將才看著代王那奮力地躍起,那飄逸的動作,怎么看怎么和林青巒是一樣的。 他可不會認為自己是眼花,在衛(wèi)長公主府的日子,他不知道和林青巒過過多少次招。 裴箏心想,不會吧? 他又想,難道長公主就是為了這個在生氣? 裴箏覺得自己想通了什么,除了覺得驚奇,也就沒了其他的念想。本來啊,這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不過,下次要是長公主再讓他揍代王,他就是不保證贏,也絕對輸不了。 別問他什么時候和代王過過招,嗯……也就是昨夜的事情,誰叫代王那個笨蛋,偷看也能被長公主發(fā)現(xiàn)哩! ☆、第88章 代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疏忽,使了一招上一輩子最得意的踏雪飄,就被裴箏給認出來了。 其實被他認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關(guān)鍵是當(dāng)天晚上,他就因此挨了打。 是真的被打了,兩輩子的第一次。 上一次和裴箏交手,因著他知道裴箏的弱點,而裴箏并不知道他是誰,小勝一籌。 結(jié)果這一次勢均力敵了不說,還被裴箏鉆了空子,一腳劈下。 代王倒在地上,差點兒沒能爬起來。心里頭已經(jīng)明了,這是被他識破了。 重點是,裴箏裝的還挺像,道了句:“承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