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轉(zhuǎn)而又問他女兒的意見。 裴金玉不信代王,還是比較信服她爹的,統(tǒng)領(lǐng)天下的是明主,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不姓林就更好了。姓裴那簡直叫完美。 所以,她擺擺手道:“我懂的不多,一切自然是聽爹的?!?/br> 冷不丁,被他女兒拍了下馬屁,那感覺飄飄然啊。 裴天舒一咧嘴,笑的很開心。 這時候,代王卻突然道:“為絕后患,殺了度乘大圣吧!”其實他想說的是殺了朱無涯才是哩。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一開始就對他那么的介意,那么的想置他于死地。 裴金玉和裴天舒不這樣想啊,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們在這兒說皇帝不配做皇帝,趙王不能做皇帝,謀的是林家的江山,可沒說一句要謀人性命的話語。 好吧,雖說謀人的江山和性命,沒什么兩樣,可含蓄一點兒行不行? 裴天舒覺得自己在jian臣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那代王就是赤裸裸的叛徒啊。 且不說度乘大圣是不是真的大圣了,只說代王和大圣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好嘛! 代王當然沒有忘記這一點,但更無法忘記就是這幫人,使得林峻游越來越歪的。而林家的江山,也是至那開始,傾斜到了如今再也扶不正的地步。 所以,代王是真的恨啊,恨林峻游以及他兒子們的不爭氣,更恨那些帶壞了他們的歹人。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猜到了朱無涯的用心。度乘大圣,本來就是個活不長的。不過是朱無涯,謀取權(quán)利的載體而已。如此,林優(yōu)之就是同他有血緣關(guān)系,也必須是要盡快除掉的。 ****** 就在裴天舒和女兒、女婿密談的時候,坐在馬車中回宮的皇帝,越想越傷心。 想什么呢?在想他大伯哩。 想他大伯在戰(zhàn)馬上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又想他后來坐在皇位之上常常露出來的愁苦表情。那時候,他只當他大伯是因著衛(wèi)長公主而傷心。 現(xiàn)在他知道了,或許一半是因著傷心,一半則是因為……唉,當皇帝可真累呀! 林淺之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以前覺得當皇帝是何等的威風(fēng)凜凜,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那是旁觀者的情緒。坐在這個位置上,誰都不可以相信,莫說是兄弟了,就是夫妻、父子也不過如此呢。身累還不是關(guān)鍵,心累才是主要的原因??偢杏X天下那么大,人那么多,卻沒有一個是和他一道的。 這種恐懼的感覺,越想就越讓人想哭了??蓜e說是皇帝了,作為一個男人也應(yīng)該是有淚不輕彈的。 他搖了搖頭,逼迫著自己鎮(zhèn)靜,還是想些正事要緊。 譬如,朝中無人可用,是他做太子之時就發(fā)現(xiàn)的事情。林家的天下初定,不論是他大伯在位,還是他父皇,都在不斷地排除“異己”。 其實那些“異己”,大部分都是幫助林家打天下的,可是守天下的時候就用不著他們了,還顯得特別的多余。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歷朝歷代都會發(fā)生的事情。 說帝王無情無義,過河拆橋,也沒什么不可以,不過是為了自家的天下能夠坐的長,坐的穩(wěn)而已。 他就算早就發(fā)現(xiàn)了無人可用的問題,卻也是無能為力。那時,他不過是個太子,沒有用誰和不用誰的權(quán)利。就是如今,他也不過才做了半年的皇帝! 這是心有抱負,卻無力施展。 靠人,怕靠不住。 不靠人,靠自己,累死也不行。 皇帝從小是個蠢萌蠢萌的,是因為不管什么東西,都是小小一點點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好萌好萌啊。然后,一長大,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現(xiàn)在的皇帝沒有了萌,只剩下了蠢。 回到宮中,正好肖宰相進諫?;实郦q豫了再三,還是將裴天舒質(zhì)疑高御史的話,說給了他岳丈聽。 肖宰相想了想,在高御史和裴天舒之間,他選擇了前者。無關(guān)于信任,不過是聯(lián)合對敵,自然是要先對付兵馬最多,權(quán)利最大的那一個。 他義正言辭地道:“忠義王這是想排除異己?!?/br> 皇帝原本就有一點點那樣的想法,聽他岳丈一說,就更加的肯定了。 緊接著,肖宰相就又說:“武陵七子不可用,就是代王也不能完全相信?!?/br> 皇帝也是個護短的,他對代王的感情,可比趙王親。雖然心里也覺得代王和裴家走的太近,可他岳丈這么說,他還是很不高興,遂道:“代王雖說是小孩心性,但心里頭明白自己該干什么,若不然也不會在發(fā)現(xiàn)趙王禍亂之時,第一時間阻攔了。還有,武陵七子不可用,宰相大人有沒有什么好人選呢?” 肖宰相早就悔青了腸子好嘛,早知道他女兒要是能做皇后,他當初就應(yīng)該多生幾個助力的。唉,這不是說什么都晚了。 有心推肖白鶴,可又舍不得京兆尹的位置。至于肖家的其他子弟,一個個的還不如肖白鶴呢。 也不敢和皇帝辯解代王的事情,就是嘆息了一句:“怕只怕,好好的王爺要壞在裴家的手里了?!?/br> 皇帝一想,代王長住裴家,確實是個讓人頭疼的事情。 怎么他岳丈一來,一件頭疼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緊接著又多了一件呢? 皇帝心塞不已,道:“宰相大人去看看皇后吧,她這幾天總是念叨起你?!?/br> 肖宰相明白這是皇帝煩了,什么都不想聽了,老老實實地跪安,去了一趟皇后的慈惠宮。 因此碰見了白衣飄飄的朱無涯,看著他如雕琢出來的面容和白玉一樣的膚色,居然產(chǎn)生了異樣的情緒,肖宰相老當益壯,風(fēng)流心性不改的事情暫且不提。 單只說,皇帝想來想去,靈機一動,下了道沒頭沒腦的旨意。 大意是:女嫁從夫,長公主雖說尊貴無比,但好歹也嫁的是皇親國戚。以免代王常住長公主府中,被人笑話。不如這樣吧,對半開。半年住在長公主府中,半年住在代王府中。如此,皆大歡喜。 裴天舒一聽完旨意,就想皆大歡喜個屁啊,讓他女兒跟著代王回了代王府,沒有了他的管束,代王應(yīng)該會死很慘的吧! 好吧,裴天舒的思維絕對不是常人能及的。 作為正常人的楚氏,則是在想,女兒要單獨過日子了,這日子能過好嗎?會不會被府中的刁奴糊弄?會不會受代王的欺負呢? 不過,片刻之后,楚氏就又想,以她女兒的脾氣,不說欺負人了,至少不會被人欺負的。 然后,作為正常人的楚氏緊接著也為代王捏了一把汗啊。 這是自己家養(yǎng)的小怪物,自己最了解不過了。 不過,裴金玉要是知道了她爹和她娘的想法,會產(chǎn)生這樣的質(zhì)疑——我一定不是親生的,代王才是他們親兒子吧。 一塊兒接旨的代王樂呵呵表示,完全沒有壓力啊,不就是多挨幾下打而已。 其實是欣喜不已,哎喲,自己的地盤,自己的人馬,當然要比這里好辦事啊。 誰知,裴金玉卻一翻眼睛說:“代王府多久沒有住人了,多久沒有修繕了,還能住嗎?先修一修再說吧!” 為了媳婦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何況是修修房子這種小事情呢。 代王的辦事效率,那叫一個高。 不過是第二日,就稟告過皇帝,開始著手修繕代王府。 為此還張榜招聘,誰能將園林設(shè)計的新奇又美麗,許以重金。 豈料后來,“國起內(nèi)亂,皇族驕奢,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也成了林氏皇族的罪過之一。 所以說,代王,他真的是一個叛徒啊,還是不折不扣的。 ☆、第122章 裴金玉這幾日很忙,且忙的很神秘,還帶著劉彩,會了會她二嬸,也就是裴寶的娘。 裴天舒笑她,護犢子也沒有這樣護的,敢情閨蜜還沒成嫂子呢,你就給你二嬸下馬威,這真的好? 裴金玉表示,這有什么好不好的,女人的世界你不懂,爹爹還是靠邊站去吧。 裴天舒心說,兩個丫頭一個女人,整來整去不過是家門里的事情,于是道:“好好好,我不懂,我不過問了還不行。爹也是很忙的?!眹潞图沂卤绕饋?,當然是國事更重要了。 這就稍有疏忽,正合他女兒的意。 裴天舒閑了月余,終于忙開了。忙著算計布局,忙著調(diào)兵遣將,還得忙著時刻關(guān)注各路人馬的舉動。還心想著,他女兒這兒有代王關(guān)注著,約莫不會出什么大事情。 可是代王也很忙啊,主要是忙著修繕代王府邸,這是一件光想想就讓人覺得很幸福的事情。 說忙都忙,大家都忙成了狗。 連皇帝那里也不例外,皇帝那兒要忙的事情太多太雜,又忙又傷心。 譬如,他兄弟那兒沒事兒就發(fā)個千字文罵罵他,他還得找個文采好的再罵回去。 再譬如,皇后肚子又疼了,皇太后又暈倒了,哪個美人又吃飽了撐的開始半夜唱歌了。 總之,沒有一件是讓人感覺到幸福的事情。 皇帝現(xiàn)在最想說的:別跟我提代王,提起他,我就羨慕嫉妒恨的好生氣啊。 都是姓林的,怎么同姓不同命呢?是不是人只要活的沒有追求,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惱事情? 皇帝不清楚,唯一肯定的是該干的事情,還得干哩! 增援劉通的人選,朝議了七天之后,終于有了結(jié)果。 雖然結(jié)果真的不盡如人意。 裴七里和劉元楓兩人,領(lǐng)了刺jian和破jian的將軍封號,于十五日之后,點兵二十萬向晉陽進發(fā)。 皇帝的詔書下來之后,裴天舒什么也沒有交代,只說了一句:“這是你們的時代?!闭f完他自己還挺心酸的。 想想十幾年前的他征戰(zhàn)沙場,所向披靡。如今物是人非,和他一起征戰(zhàn)的林青巒死了,他大哥死了,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將領(lǐng),死的死變的變。 總之,時間催人老,服還是不服,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啟。 大軍開拔那天,天空飄起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鵝毛大雪。裴金玉因著偶感風(fēng)寒,這就沒有去送行。 跟著裴七里和劉元楓走的還有裴寶和譚中秀,一人作為軍師,一人作為軍醫(yī),踏上了屬于他們的征程。 二十萬大軍從早上出發(fā),到了日落時分行了約百里,這是軍規(guī)里定好的腳程速度。 也就是太陽剛落的時候,洛陽城里,裴寶哭哭啼啼地來砸武陵長公主府的大門。 裴天舒一看見他,即刻變得神色冷峻,道:“快去看看長公主有沒有在屋里?”這貌似已經(jīng)是一句廢話了,他女兒要是還會在屋里,那才是出了鬼哩。 裴寶往他面前一跪,哭道:“三叔,我……”家里有一個拖后腿的娘,和長公主里應(yīng)外合將他困在了家里,實在是讓人很無語。 可裴寶也就只能哭,總不能真的來告長公主的狀吧。 裴天舒精明了半輩子,被他女兒給算計了一次,怪不得他女兒死活力薦裴寶做這一回的隨軍軍師,敢情打的是偷跑的主意。 哎喲,他長嘆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別去看了,趕緊的,加派人手給她送去?!?/br> 代王正好進門,問了一句:“給誰送人去?” 裴天舒斜他一眼道:“你媳婦跟人跑了,你不知道?” 代王:“……”我擦哩個擦擦,“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