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另許后他悔了 第57節(jié)
他望著段簡璧,“若另謀生路,開始定?會艱難些,日子清苦,怕會委屈你?!?/br> 段簡璧沒有說話?,她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而?且裴宣救過她的命,還因為她受過傷,她怎能因為可能的清苦就拋開他。 “大不了,耕田織布,庖廚釀酒,只要?命在,還能活不下去么?!倍魏嗚档椭^小聲說。 裴宣怔忪,過了會兒才想起來問:“你答應(yīng)了?” 段簡璧在點頭之前,忽想起一事,問他:“我?之前聽說,有一位呂家?小妹和你關(guān)?系很近,你們……” 她不想再插足所謂的青梅竹馬了,太辛苦,她不想總做被?放棄、被?胡亂猜忌的那個,她也想要?被?偏愛。 裴宣忙解釋:“是呂大的meimei,王爺和我?經(jīng)常去呂家?喝酒,我?們很熟,但她年?紀小,我?只把她當meimei,不曾有過其他想法?!?/br> 段簡璧淡淡“哦”了聲。 裴宣握了握她手臂,“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段簡璧搖搖頭,表示他什么都?無須做,說:“我?信你。” 她看看天?色,“我?們回去吧,我?還想去看姨母?!?/br> 裴宣道:“不必著急,我?們打些野味回去?!?/br> 他打開門鎖,領(lǐng)著她進去,段簡璧才看出這廢宅早已不是廢宅。坍塌的院墻已被?修補壘砌完整,破爛的門窗也換上了新的花欞,雜亂的院中也收拾的井然有序,東廂的廚房甚至砌了新灶臺,上面放著釜甑瓢盆一類庖廚炊具。 北廂東西并列的兩間廂房,段簡璧跟著裴宣進了東間,外間用青磚壘了一個窄長的坐榻,旁邊放著一個石幾?,內(nèi)間砌著一座足夠兩人安歇的土榻,榻上鋪著氈席,席上又鋪著一層褥子,上面還罩了一條寬大的單子,概是為了遮灰。 裴宣從墻上摘下一把弓,背上箭囊,像一個獵戶。 “阿兄,這里……” 裴宣環(huán)顧房內(nèi),對她笑了笑:“我?后來簡單布置了一下,有時路過,會來歇上一會兒?!?/br> “阿兄,那幾?日,真的是你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么?”段簡璧望著他問。 裴宣迎著她的目光,定?定?頷首,“走吧,我?們?nèi)ゴ蛞拔??!?/br> 段簡璧點頭,隨他出門,望了望清晰可見的山野,雖然已是秋日,不及春夏生機勃勃,勝在舒爽靜謐。 是她熟悉的、安心的日子。山野不會嘲笑她生長在這里,不會猜忌她不擇手段妄圖富貴。 這夜,段簡璧沒有返回晉王府。 直到宵禁,城門坊門皆閉,裴宣沒有把王妃送回來,也沒有托人來遞消息說明未歸緣由。 賀長霆坐在書房里,書案上鋪著幾?張空白的宣紙,他盯著白紙,并不落筆,甚至連毛筆都?未拿起。 濮王托他作幾?首催妝詩,好在大婚親迎時,唱來催新娘子上車輿。 賀長霆也答應(yīng)幫忙,但他此刻全然沒有思?緒。 他的王妃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 她總是那般溫順乖巧,就算與他置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瞪他兩眼?,或者小聲嘟噥幾?句氣話?,從未有什么不當舉止。 他之前出征不在府中時,她出門去看姨母,也不曾在外留宿過。 今夜,為何?沒有回來? 裴宣那般強勢地護送王妃,應(yīng)當有話?要?跟她說,裴宣把她帶去了哪里? 他們是否又吵架了? 裴宣醉酒那日,正是王妃喝避子藥當日,他一定?猜到了什么,今日才對他如此冷漠,裴宣帶王妃出去,會因這事責怪質(zhì)問她么? 這么晚了,他們到底宿在了哪里,是姨母酒肆,還是客棧? “王爺,王妃娘娘不會出什么事吧?”趙七問出口的雖是王妃娘娘,但他更擔心裴宣,敢和王妃夜不歸宿,日后萬一東窗事發(fā),哪里說得清? 賀長霆了解裴宣的本事,王妃與裴宣一處,定?會平安無恙。 但他卻并沒有出言安撫趙七,靜靜地坐著,似也憂慮在心。 “王爺,要?不屬下派人去找找?”趙七瞧著王爺也有這個意思?,遂提此議。 賀長霆忖了好一會兒,起身,又思?想片刻,看向趙七說:“王妃是不是落了東西在府中,你去拿來,給她送去?!?/br> “啊?”趙七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王爺?shù)囊馑?,他哪里知道王妃娘娘落了什么東西。 賀長霆轉(zhuǎn)身拿過外袍,取了長刀,看上去要?出門,見趙七愣著不動?,想他有時機靈有時呆笨,遂說得直白了些:“去拿些上好的補品,去趟酒肆?!?/br> 趙七愣了愣,恍然大悟,王爺是要?去找王妃娘娘,但不好大張旗鼓,遂借口給王妃娘娘送東西以作遮掩。 王爺這樣做,是在顧忌裴宣和王妃娘娘的名聲。 想到這層,趙七又暗暗罵了裴宣一句,不由得替王爺可憐,王爺那般信任裴宣,裴宣卻覬覦王妃娘娘,真不夠義氣! 賀長霆吩咐趙七備馬,府門口等候,他先去濮王府借個東西。 因著濮王婚期臨近,有時宵禁也需奔忙,圣上頒了一道特令給濮王府,有這令符在,只要?不進宮,大興城內(nèi)可隨意通行。 濮王聽聞晉王來意,慷慨答應(yīng),叫人去拿令符來,隨口問:“三哥,你這是去做什么?” 賀長霆頓了頓,道:“給你嫂嫂送些東西?!?/br> “什么緊要?東西?”明知宵禁也要?去送? 賀長霆垂眸,默了會兒,面容嚴肅地說:“極緊要?的東西?!?/br> 濮王瞧他這神色,想來果真有要?緊事,且不便多?說,遂也不再問,令符交給他,送人出門。 “三哥,成親可真是個麻煩事,還是你那時自在,什么都?不用管。” 懷義郡主身份尊貴,又有一幫夏王舊部照護,不論迎親儀仗、聘禮用物還是人情往來,都?十分講究,絲毫馬虎不得,雖有禮部全程cao持,濮王卻也不能甩手不管,有些事還得親力親為,以示求娶郡主的誠心。且他畢竟與郡主夫妻之實在先,此刻更怠慢不得。 濮王隨口抱怨一句,賀長霆卻腳步一頓,幸而?他這停頓十分短暫,濮王并未察覺。 賀長霆微不可查地環(huán)顧過濮王府喜慶的裝扮,若有所思?,面上無甚波動?,出了府門。 ··· 宣義坊,小林氏宅子內(nèi),院中生了一堆熊熊烈火,火上搭著一個三叉鐵架子,架子上烤著一只野兔兩只野雞,旁邊還放著好幾?只待烤的鴿子。 這些便是裴宣打來的野味,還有一只毛色灰灰的小兔子,段簡璧看著喜歡,裴宣便活捉了給她,叫她抱著玩耍。 幾?人圍坐在篝火旁,段辰和裴宣負責烤rou,烤好了便一片一片切下來放在碟子里,調(diào)好味道,遞給段簡璧和姨母。 小林氏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肚子漸漸大起來,坐在有些高度的馬扎上,其他幾?人則都?是墊了個蒲團席地而?坐。 段簡璧左手邊挨著姨母,右手邊挨著段辰,對面坐著裴宣,懷中抱著裴宣特意抓給她的兔子,面前放著裴宣和哥哥烤好的rou,還有姨母親自釀的果酒。 她微微偏頭枕在姨母腿上,抬頭望見一輪滿月。 他們今日也算是團團圓圓了。 “阿璧,新烤的鴿子,嘗嘗。”段辰扯下一根鴿腿兒遞給meimei。 每次烤好rou,哥哥和裴宣都?會挑最肥美的部位扯下來,先讓她和姨母吃。 這種被?愛重,被?放在第一位的感覺,她很喜歡。 段簡璧接過鴿子腿兒放在碟子里,作為回報,給哥哥和裴宣各添了一碗酒。 兩個男人都?未道謝,只是對段簡璧笑了笑。 段簡璧一只手拿鴿子腿兒來吃,另一只手便控不住懷里的兔子,被?它往前一躍逃脫出去,幸而?段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兔子耳朵。 “小東西,一點兒都?不乖?!倍纬搅嘀米佣渫艋鹕匣瘟嘶?,嚇唬它:“再跑把你烤了吃!” “哥哥,你別嚇它,小心它咬你?!倍魏嗚敌φf,放下沒吃完的鴿子腿兒,用帕子擦擦手,兩只手把小兔子抱了過來。 小林氏也笑了,看著外甥搖了搖頭,西疆十三年?,明函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若是以前,他只會溫和地把兔子抓回來,給它順順毛再遞給meimei,根本不會說這些俏皮話?。 裴宣也只是笑笑,又扯了一只鴿子腿兒放到段簡璧和小林氏面前的碟子里。 段簡璧沒有說話?,只對他彎著眼?睛一笑。 小林氏看見裴宣的臉紅了,唇角的笑容十分明朗。 小林氏看得出來,裴宣很中意外甥女,若當初外甥女沒有拋錯繡球,如愿嫁給裴宣,現(xiàn)在的日子應(yīng)該也不會差,概是兩心相悅,夫婦和美,說不定?也懷了身子,還能三天?兩頭跑到她這里來說話?,不必像如今有諸多?顧忌。 天?意弄人。 小林氏心里一嘆,面上沒表露半分,看看只顧著抱小兔子的外甥女,見她騰不出手來吃rou,遂夾了一塊兒rou喂她。 段簡璧和姨母向來親近,在場又沒有外人,不必顧忌雅觀與否,張大嘴兒一口吞了姨母夾來的rou,頓時塞得腮幫子鼓鼓的,鵝蛋小臉變得珠圓玉潤,小嘴兒也沾了一層油,紅潤明艷,比涂了口丹還好看。 裴宣望著她,溫溫地笑。 小林氏也許久沒見外甥女這副小女兒模樣了,縱容著她,又喂她幾?塊兒rou。 段辰看了meimei一眼?,又看看裴宣神色,意味深長地扯了扯唇角。 這里正其樂融融,忽聞“咚咚咚”地叩門聲,節(jié)奏鮮明穩(wěn)當,并不急促,不像有事來找的樣子。 幾?人都?很意外,早就宵禁了啊,坊門已閉,各回各家?,莫非是坊內(nèi)哪個鄰居聞著香味兒尋了過來? 第45章 段辰和裴宣同時起身要去開門,小林氏道:“你們坐著吧?!狈愿酪粋€丫鬟去看看。 不一會兒,丫鬟折返,身后跟著晉王和趙七。 幾人更意?外了。 意外地仍舊坐在原地,忘了要起身行禮,齊刷刷看著晉王。 裴宣最?先起身,拱手稱了句“王爺”,段辰也起身,沖晉王一拱手,沒有說話。 小林氏也要起身行禮,段簡璧趕忙扶她,雙手一松,那兔子便蹦了出去。 段簡璧擔心地追著兔子看了眼,見它又被段辰抓了去,放心地收回目光,低下頭?快速咀嚼,把方?才?沒吃完的?rou咽了下去。 賀長霆自是看見了王妃這番小動作,朝篝火杯盤看了眼,目光浮動,沒有說話。 看樣子,他打擾了一場其?樂融融的?聚會。 “好香啊。”趙七并沒太過留意?幾人神色,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不知殿下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段辰一邊說話,一邊揪著兔子耳朵遞向段簡璧,段簡璧搖搖頭?,又看看旁邊的?竹簍,示意?哥哥先把兔子圈起來,她暫時不抱著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