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生接過相冊, 從第一頁翻開。

    江漉在旁邊解說。

    “這是我兩歲?！?/br>
    “這是三歲和當時的小伙伴一起。”

    “這是四歲?！?/br>
    “這是五歲?！?/br>
    “這是六歲。”

    “這是七歲, 和我當時最好的朋友。”

    許暮生停在這張照片上。

    十幾年前的照片，已經很有些模糊。

    江漉也好多年沒看過。

    此時停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轉頭看向許暮生，隨口道：“咦，我怎么覺得小樂和師兄你長得有點像。”

    許暮生對上他的目光。

    江漉想到那是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孩子，趕緊摸摸腦袋，將這一頁翻過去，笑道：“我瞎說的?。　?/br>
    許暮生道：“這就是你說過的已經不在了的那個朋友？”

    “嗯?！?/br>
    許暮生：“如果他有一天回來找你了呢？”

    江漉打了個寒噤：“師兄，我雖然已經不怕鬼，但這話聽著還是有點瘆人?！?/br>
    許暮生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他沒有死，還好好活著呢？”

    “那很好啊，不過這么多年沒見，真的再見面，也是陌生人了，估計早就不記得我?！?/br>
    “那如果他一直記著你呢？這么多年一直在想著你呢？”

    “那他為什么不來找我？”

    “也許他找過你，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告訴你?！?/br>
    他的假設讓江漉一頭霧水：“為什么找過我，又不來見我？”

    “就……可能是某種難以啟齒的原因?！?/br>
    江漉越發(fā)不解：“和老朋友見面有什么難以啟齒的？”

    許暮生望著他，忽然笑了：“我就是亂說的?！?/br>
    說著低頭，繼續(xù)翻照片。

    而江漉確實狐疑地看了看他，覺得他今晚特別奇怪。

    許暮生翻完照片，將相冊還給他，似是隨口道：“江漉，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你說房子嗎？那肯定是做夢都想的，現在就希望畢業(yè)離開學校，能順利住進自己的家?！?/br>
    許暮生道：“那你理想的家是什么樣的，我的意思是除了房子?！?/br>
    “除了房子？你是說組建自己的家庭？”江漉摸摸頭，“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不過一個人生活，還是太孤獨，我沒有家人，以后還是想要有自己的家人?！?/br>
    許暮生：“所以，關于關于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的問題，你想好了嗎？”

    “??？”

    怎么忽然跳到這里了？

    江漉也不知為何，忽然耳根子有點發(fā)熱，囁嚅了半晌也沒想到答案。

    繼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冷不丁抬頭問道：“師兄，你呢？”

    雖然知道這是一本腐文世界，但畢竟許暮生在原文里，誰也沒選。

    許暮生看著他道：“我喜歡一個人就看感覺，跟他是男是女沒關系?！?/br>
    “哦。”江漉若有所思點點頭，“那我也一樣?！?/br>
    許暮生：“……”

    這還能抄作業(yè)？

    他輕笑了笑：“行吧，我努力?！?/br>
    江漉：“努力什么？”

    許暮生：“什么都要努力?！?/br>
    江漉：“我也是?！?/br>
    *

    活動結束，已快九點。

    與周mama道別后，謝清河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黑色汽車，道：“走，送你倆回學校?！?/br>
    許暮生硬邦邦拒絕：“不用了?！?/br>
    江漉瞅了眼他，見他臉色沉沉，與平日那種疏冷不一樣，而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心情不悅，他打著哈哈道：“謝大哥，我們準備去旁邊逛逛再回去，你不用管我們?！?/br>
    謝清河望著便宜弟弟，勾了勾唇，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暮生，你是我弟弟，但我也現在很想為自己活一活，所以就不扮演好哥哥了。”

    說完不等許暮生有什么回應，已經笑著退后，打開車門上車，又對江漉揮揮手：“江漉，回頭再見。”

    江漉笑瞇瞇對他回他：“謝大哥，再見?！?/br>
    車子慢悠悠駛出福利院大門，江漉和許暮生也跟著走出去。

    “師兄，我叫車?！?/br>
    許暮生道：“你不是說要逛逛嗎？”

    江漉愣了下，道：“我剛是看你不想坐你哥的車，就隨口找了個借口?！?/br>
    許暮生道：“附近有什么吃的嗎？”

    江漉：“你剛剛沒吃飽？”

    他是見對方就吃了一小碗飯，大概是看到謝清河沒什么胃口。

    許暮生嗯了一聲：“想吃點夜宵。”

    江漉笑道：“這好辦，旁邊有條夜市街，便宜又好吃。”

    許暮生點頭：“行。”頓了下，又似是隨口道，“你剛剛為什么對我哥笑得那么開心？”

    “??？”江漉一頭霧水，“我就是看他給福利院捐了錢，對他表示感謝?！?/br>
    “以后別對他笑了?！?/br>
    江漉一愣，又想到什么似的，小聲試探問道：“他是不是又煩你了？”

    許暮生點頭，語氣有些毫不掩飾的嫌惡：“嗯，是很煩?！?/br>
    江漉立馬義正言辭道：“那他以后怎么煩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銓Ω端??！?/br>
    許暮生看了看他：“你別搭理他就好?！鳖D了下，又補充一句，“我怕他利用你來煩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