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用楊青青的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趙凡的話讓趙海天扭頭，滿臉驚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骨髓還得用楊青青的?！?/br>
    “可她要五百萬，還不包括調(diào)養(yǎng)費?！?/br>
    趙凡笑笑，往下走了個臺階，直接坐下。

    “先不管錢，大哥，我就問你，為了允兒，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趙海天再次反問。

    “我想讓你離婚?！?/br>
    離婚！

    趙海天手里的煙被他攥彎，前端還在慢慢燒著。

    “大哥，這次事過后，楊青青不會跟你過下去的，她眼里只有錢，對允兒的治療，后期的休養(yǎng)起不到一點左右，甚至還會產(chǎn)生拖累，這種情況下，你真的要維持婚姻？”

    但凡楊青青對趙允兒的病表現(xiàn)出另一種態(tài)度，趙凡也不會提出讓趙海天離婚。

    看了眼趙海天，趙凡順手把他手里的煙扔掉，都要燒到手了。

    趙海天低著頭，仿佛什么都沒感覺到。

    過了很久，趙凡聽到他抖著聲音問：“一定要離婚嗎？”

    “大哥覺得呢？”

    趙海天深吸口氣：“我要真和他離了，孩子怎么辦？弟，允兒舍不得她的?！?/br>
    趙凡沉默，孩子那邊確實是個問題，但要維持婚姻，楊青青會成為趙家的累贅。

    他能接受趙海天和趙允兒，卻不能接受一個生性貪婪，不知進退的女人。

    還有個更關(guān)鍵的是，他要知道趙海天偏向誰？

    瞥了眼趙海天，趙凡決定給他一個選擇。

    “大哥，我開了家店，治療允兒的錢就是超市賺來的?！?/br>
    “你不是說……是投資？”趙海天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

    望著前方，趙凡平靜地說：“一開始就沒有投資，都是我賺到的錢?！?/br>
    “那……”

    “如果我真有五百萬，那我絕對不吝嗇，可關(guān)鍵是我沒有，大哥，那只是我用來震懾楊家人的說法。”

    寂靜蔓延。

    趙海天抹了把臉：“所以說，之前的說法都是，都是假的？”

    趙凡點頭：“是，全是假的?！?/br>
    “你，你怎么能騙人？弟，你這是……”

    “我確實騙了人，但允兒的治療費用我能拿出來，大哥，我話都說明白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

    趙海天低頭，手指不停抓著頭發(fā)，顯然是思緒非常紛雜。

    趙凡也不急，慢悠悠等著趙海天給他話。

    行人陸續(xù)走過，趙凡望著前方雨幕，微微瞇了眼。

    大哥，讓我看看你偏向哪一方吧？

    半小時后，趙海天抬頭，雙眼通紅：“弟，我們不治了?！?/br>
    “?。俊壁w凡被當(dāng)場震住，“等等，為什么不治？”

    “你那超市開的不容易，允兒的后續(xù)治療費用太高，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拿，總之都是……”

    “咚！”

    趙海天被踹的歪過去，摔在臺階上。

    “弟，你干什么？”

    “干什么？教訓(xùn)你個糊涂的，我都說我拿的出錢，你在這兒裝什么大方？”

    趙凡氣極反笑，他以為趙海天還偏向楊青青那邊，沒想到人沒偏，可想法偏了過去。

    “我，我這不是裝大方，弟，那邊要五百萬才能同意骨髓移植，后續(xù)還得出調(diào)養(yǎng)費，這錢從哪兒來？”

    “誰說我要出這五百萬？”

    趙海天傻了：“不出五百萬，怎么讓她同意移植骨髓？”

    趙凡嗤笑：“辦法是人想的，楊青青的骨髓我要，五百萬沒有。”

    一個母親自己女兒捐骨髓，要什么錢？有調(diào)養(yǎng)費就不錯了。

    “她不會同意的?！?/br>
    “我會讓她同意?！?/br>
    辦法是人想的，趙凡沒什么手段，但就是能抓住楊青青心理，一個把五百萬看成囊中物的人，碰到另一個愿意免費捐獻骨髓的人會怎么樣？

    趙凡打了個哈欠：“大哥，你先回病房，這件事我來安排，至于離婚，你好好想想吧。”

    雨水還在嘩嘩下著，趙凡走進雨幕。

    趙海天抱著頭，看著前方身影，一股慌亂突然升上心頭，就好像他不順著做，就會徹底后悔。

    可是離婚，孩子怎么辦？

    ……

    晚上六點五十，趙凡到達老洪私房菜，許安和穆天榮已經(jīng)等著。

    他一進門，許安立刻站起。

    “趙先生?！?/br>
    “許，許先生?！?/br>
    臨時換了稱呼，趙凡打過招呼坐下，也沒耽誤時間，直奔主題。

    “談?wù)労贤伞！?/br>
    許安安心不少：“好?！?/br>
    兩邊都不是浪費時間的人，一拍即合，不過十幾分鐘，合同細節(jié)就已經(jīng)談妥。

    穆天榮作為見證人，直接讓老洪私房菜的服務(wù)員把打印機拿來。

    “這邊經(jīng)常有人來談合同，老板就把這些東西準(zhǔn)備好，為的就是能讓人迅速用上?！?/br>
    穆天榮大致解釋一遍。

    趙凡笑笑，表示他不在意這些。

    合同打印出來，許安拿出隨身攜帶的房產(chǎn)證明。

    “這就是那個菜市場的房產(chǎn)證明?！?/br>
    “許先生就是有備而來啊，不過現(xiàn)在這時候，證明帶來也沒法過戶吧？”

    “證明上已經(jīng)有趙先生的名字。”

    許安將證明往桌上一方，推到趙凡面前。

    像是怕被誤會，許安又解釋：“這名字只是一個證明，要真想成為趙先生的東西，還得正式走一遍程序?！?/br>
    先前的不悅淡下，趙凡說：“你倒是不怕我出爾反爾?！?/br>
    “以趙先生的魄力，不至于為了這點錢跟我出爾反爾?！?/br>
    “論魄力還是許先生厲害，放我身上，要是沒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我是絕不敢這么做的?！?/br>
    說話間，趙凡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抬手推向許安，后者也在合同上簽下名字。

    就此，兩邊合作定下。

    到了這時，許安終于能松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趙先生，這頓飯我請?！?/br>
    “沒問題?！?/br>
    之后，許安以去洗手間為由離開。

    趙凡舉起杯子，以白開水代酒：“多謝了，穆行長?！?/br>
    穆天榮擺擺手：“不用客氣，也是趙先生讓許安看到了利益，要不然……”

    視線對上，趙凡和穆天榮嘴角皆是微微上揚。

    有些話不用說的明顯，自己知道就好。

    酒席結(jié)束，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