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后，伊克斯小島與大陸的人們交流越發(fā)的頻繁起來，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島上的人們知道了斗氣這種存在。那是一種可以增長人們壽命，讓普通人強(qiáng)大起來的奇妙東西，它就像是種子一樣很快就灑在伊克斯小島每一個角落。”

    “不知道為什么，旁人覺得斗氣非常難以修煉，可在我眼里卻如同吃飯喝水那樣簡單。很快我便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普通人，成為了別人眼中的修煉天才。同時，麻煩也就在這個時候悄悄襲來，噩夢不知不覺從這里誕生?！?/br>
    “有一天，圣光帝國一位年輕的將軍找到了我，他說很欣賞我，要提攜我……”

    “然后，你果斷拒絕了，還把對方趕出了家門，是這樣嗎？”張敬之接過話茬，微笑道：“自那之后，那個帝國的將軍就設(shè)計陷害你，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最后導(dǎo)致全族滅亡？”

    莫修眼睛亮了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張敬之聳了聳肩，哎了一聲道：“權(quán)貴一般都是小家子氣，最記仇，我最不喜歡跟這類人打交道，一旦纏上了你便是不死不休。”

    莫修苦笑了一下，盡管過了千年，他的智商卻沒有一點變化，還停留在年輕氣盛的階段：“將軍走后，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島上的人都用另類的眼光看著我。有一天，我的好朋友突然跑來告訴我，我的父母被長老團(tuán)的人抓了起來……事后才知道是我誤會了長老團(tuán)，是我誤以為他們把我父母抓起來是為了威脅我，最后，在朋友的介紹下我認(rèn)識了海族的成員……”

    說到這兒，莫修眼前仿佛重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場景，耳邊仿佛聽見了刀劍相交的碰撞聲、熱血激烈的喊殺聲、還有那飄在鼻尖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明的液體從眼眶涌出，順著臉龐滴落下來。

    “是我，是我?！蹦奘箘抛ブ约旱念^發(fā)，把自己腦袋埋在雙腿之間，緊緊咬住嘴唇，沙啞的聲音從喉嚨里傳來：“伊克斯小島之所輪回今天這樣，都是我，都是我的害的，要不是因為我……”

    不知何時，龍紋劍已經(jīng)回到了凌晨手中，他深吸了口氣，白著臉色向前走了幾步。

    嗯？

    張敬之眼瞳一縮，想要阻止，卻忍了下來。凌晨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你可以順著他，但千萬別跟他做相反的事情，那樣的后果只能成為敵人。

    有人攔在莫修身前，并且還叫囂說：“他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殺他?！?/br>
    這人？

    赫然是，船夫。

    第167章 無法解開的魔咒

    “這是為何？”船夫的奇怪舉措就連凌晨也猜想不出究竟是為了什么，一個千年不死惡魔和一個普通人類，兩者能有什么聯(lián)系？

    船夫目光堅決，英勇的伸開手臂用身體擋住凌晨前進(jìn)的步伐，他沒有一絲退讓的說道：“你們誤會了，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其實……”

    “夠了，別說了！”莫修慘然一笑，有些頹然，又有種即將解脫的輕松。

    “你絕不能死，島上的人就全完了！”船夫急道。

    島上的人？

    凌晨眉頭皺起。

    張敬之也聽出了些許玄奧之處，急忙追問船夫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等，剛剛你說島上的人？你指在場的我們，還是另有他人？”

    “當(dāng)然是另有他人，你們不知道，事實上島上還有……”

    莫修急了起來，低吼著打斷船夫的話：“不要再說了！”

    “不說就晚了！”船夫急得跳起來，不顧莫修的眼神威脅，一口氣全說了出來：“島上還有人，還有上千人?！?/br>
    什么？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吃驚、驚愕、質(zhì)疑等等情緒一下子從心底浮現(xiàn)臉頰。

    伊克斯小島終于籠罩在邪惡的負(fù)面情緒下面，即便是凌晨這種一心向劍，全身心投注在劍道之上的堅韌之輩，也會受到附件情緒的影響，常人根本難以在這種地方生活。

    然而，船夫卻突然平地驚雷的說，這個小島上另外還住著數(shù)千人。更令人猜想不透的是，這數(shù)千人的性命與莫修有著不可切割的關(guān)系，其中顯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見船夫說了出來，莫修長嘆了口氣，眼瞳之中的情緒非常復(fù)雜。事已至此，阻攔已經(jīng)沒有用處，說了就說了吧。

    “當(dāng)時，我們?nèi)齻€分開后不久，很快就有大量鬼魂朝我襲來。我差點被魂飛魄散了，我拼命的跑，不顧一切的跑，就在快要被鬼魂吞噬的時候。一陣黑風(fēng)把我籠罩，最后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

    說到這兒，船夫整個人輕松下來，臉上掛滿了滿足的笑容，仿佛是完成了自己此生以來最大的夢想：“我在那里找到了失蹤多年的兒子，還看見了許多老鄉(xiāng)，那一刻我高興壞了。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我會在有生之年看見以為已經(jīng)死去的兒子，經(jīng)過詢問之后我才知道這一切的功勞都得歸于莫修。（ ”

    嗯？

    他不是十惡不赦，冤孽纏身的惡魔嗎？

    船夫的話立馬推翻了眾人的認(rèn)知，紛紛覺得不可思議，卻沒有打斷船夫的話，而是等他繼續(xù)說完。

    “原來，近千年來，在天che河失蹤的人們?nèi)患性诹艘粔K兒。他為了外來的人們能夠正常生活，利用自己的力量開辟了一個沒有任何邪惡氣息的山谷，讓他們繁衍生息?！?/br>
    船夫向莫修投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要是沒有他，我不可能再看見我兒子，也不可能實現(xiàn)父子重聚的愿望。我雖然不知道莫修他為什么會這么做，但我相信他每天都在為千、萬年所做的錯事悔恨，每天都在受著內(nèi)心的煎熬。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并且已經(jīng)做出了彌補(bǔ)，我代替全島的人求你們放過他吧！”

    在場的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張敬之打破場面的寧靜，無奈說道：“事實上，他已經(jīng)死了，之所以能夠跟正常人一樣活著是因為靈魂深處的不死信念，再加上島上的特殊環(huán)境等等諸多原因。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怨念正逐漸從他體內(nèi)剝離，即便是我們不動手他也會消失?！?/br>
    “這……”

    船夫嚇得面色煞白，一下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們說得說真的？”

    莫修輕輕點頭，臉上露出解脫般的燦爛笑容，“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br>
    “不行，你不能死，絕對不能死?！贝蛳袷鞘チ死碇?，一下子把莫修從地上抓起來，紅著眼睛嘶吼，如野獸般咆哮。雙手死死抓住莫修的肩膀，使勁搖晃他的身體。

    張敬之走了過去，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輕松的把船夫提起，冷冷呵斥：“好了，這究竟怎么回事？”

    船夫身子像是抽空了一般，軟軟的坐在地上，六神無主，神情恍惚。

    這時，一直不怎么開口說話的莫修開口了。

    “或許是受到詛咒的影響，進(jìn)入這個島嶼的人類，只要離開小島范圍身體立馬發(fā)生異變。有的會變成蝦頭人身，有的身子會變成海馬，還有的會長出蟹鉗……半人半獸?！?/br>
    “原來如此?！绷璩苦止玖艘宦?，怪不得船夫會極力保護(hù)他，他的存在關(guān)系著島上其他的認(rèn)了。不過，這一切他倒是呈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這些人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眼前的一切就當(dāng)時聽一個有趣的故事。

    現(xiàn)如今，莫修被龍紋劍殘存體內(nèi)的力量腐蝕，他能夠清楚感覺到對方正逐漸走向衰弱。相信再過不久，這個存活了千年的另類生命體，會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消息。

    只要他一死，島嶼詛咒自然會被解除，到時候就可以從雙胞胎姐妹口中得知關(guān)于龍紋劍的秘密，最后便可以安全離開千萬新野城，繼續(xù)京都之行。

    “如果是詛咒的原因，只要我徹底從這個島嶼消失，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蹦揶D(zhuǎn)過身，蕭條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惆悵。

    “自從我勾結(jié)海族血洗伊克斯小島后，這個海中孤島從人間天堂一下子變成修羅地獄，再加上我不死不滅一心復(fù)仇的詛咒，小島死氣濃郁得千年不散。近千年來，我都是在后悔中度過，我想彌補(bǔ)，想要拯救。所以，我把整個族人的尸體拼湊成自己的軀體，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團(tuán)聚在一起，沒有分離，沒有痛苦……一直不肯承認(rèn)這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與其在后悔中煎熬，不如在未來中彌補(bǔ)?！绷璩客蝗徽f了這么一句。

    莫修像是受到觸動一樣，臉上前所未有的淡定與平靜，他細(xì)細(xì)回味這句話，深思其中玄奧。

    半晌，他釋然一笑，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好，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認(rèn)認(rèn)真真的彌補(bǔ)一次?！?/br>
    第168章 破天劍的秘密

    “你想怎么做？”張敬之皺眉問道，但凡像莫修這種大徹大悟的人說出這種話，基本只有一種情況，他們會偏執(zhí)的認(rèn)為可以用死來彌補(bǔ)之前的錯誤，一死了之。

    “小島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全都因我而起，只要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詛咒也會自然而然的破除，你們也可以沒有阻礙的離開小島，或許在百年之后伊克斯小島會恢復(fù)往日生機(jī)吧？”莫修天真的想著，盡管他已經(jīng)活了不下千年，可他的心智卻還如同年少時期般的天真、稚嫩。

    “如果，死能夠解決一切，那這個世界就不會這么復(fù)雜了?！睆埦粗柫寺柤?，意味深長的說著。

    “可是，除了這個結(jié)果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

    “沒有?！?/br>
    “不過，在此之前你或許還有一件有意義事值得做?！睆埦粗昂俸佟钡男靶?，愛管閑事、看不慣是非恩怨的性格又上來了。

    莫修一臉好奇的看著張敬之，不解的問道：“是什么？”

    “一個犯了錯誤的人，他最想得到的不是世間的認(rèn)可，而是親人們的原諒?！睆埦粗俸俚男χ袷亲プ×四薜男呐K，“難道你就不想得到那對雙胞胎姐妹的原諒？”

    “月然？月若？”莫修呆了片刻，本覺得已經(jīng)放下一切的心立馬產(chǎn)生了動搖。他用雙手緊緊抱住腦袋，情緒開始變得波動起來，臉色肌rou扭曲，像是在跟心理另外一個自己做斗爭，等理智占取上風(fēng)后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張敬之。

    “告訴我，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你在這里等我即可。”說完這話，張敬之看向凌晨，笑道：“這里就暫時交給你了，我去去就來?！?/br>
    凌晨機(jī)智過人，張敬之想做什么，他已經(jīng)猜出七七八八了。

    對此，他并不怎么感冒，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張敬之走后，現(xiàn)場就只剩下三人，凌晨、莫修、船夫還有不會說話，卻充滿智慧的白色鳳鳥。

    “凌晨，可以把你身上的‘破天劍’給我看看嗎？”莫修突然對凌晨說。

    “怎么？”凌晨充滿介意，盡管莫修說了這么多，他也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懺悔的念頭?？稍撚械姆纻浔夭豢缮伲l也說不定他是裝出來的，只為置之死地而后生。

    笑了笑，莫修想對凌晨說些什么，只是聲音已經(jīng)變得極其虛弱，就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聲音有氣無力。身上的實質(zhì)怨氣逐漸淡化，像是薄霧即將被風(fēng)吹散，為了等待月然姐妹的到來，他開始吸收散步在天地間的怨氣，臉色、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

    原來，他可以吸收怨氣恢復(fù)傷勢的嗎？

    凌晨嚇了一跳，張敬之已走，要是莫修來個臨陣反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還在，莫修這一次是真心悔悟，只想用自己一死換取眾人自由。

    想了想，凌晨取出‘破天劍’遞給莫修。他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莫修了解此劍淵源，若是能夠從他口中得知‘破天劍’的秘密，自然是一樁美事。

    “破天劍的主人，你已經(jīng)見過了?！蹦藁貞浧饋?，說道：“當(dāng)初他進(jìn)入小島的時候，信心滿滿，以為憑借一己之力可以解除小島的詛咒。他的實力的確很強(qiáng)，要不是因為我本就是死靈之體，可以借助怨氣恢復(fù)傷勢，恐怕我已經(jīng)在那一場戰(zhàn)斗中被他斬于劍下?！?/br>
    莫修看向一言不發(fā)，面如寒霜的凌晨，努力嘗試著把破天劍的主人，與他的容貌身軀疊合在一起。

    “他跟你一樣，一樣的冷漠，但他比你狂妄，連你一半的冷靜都沒有?！蹦迖@了口氣，露出十分遺憾的神情：“他原本可以不會死的，不，準(zhǔn)確的說他可以跟我一樣借助島嶼上的特殊環(huán)境做到不滅永生。可他斷然拒絕了，他寧愿死也不愿意墮落成為陰暗下的邪物?！?/br>
    “這是劍客的執(zhí)著?！绷璩枯p聲說道，或許旁人很難理解他為什么會這么固執(zhí)，可他卻能夠很清楚的體會得到。

    勇往無前，絕不退縮，這是劍客的榮耀，只屬于劍客的精神。

    劍客，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帶著無物可匹鋒芒降臨人世。對于所有的劍客來說，前進(jìn)是唯一的選擇，一旦選擇的后退，他將失去劍客應(yīng)有的鋒芒。從此以后，他的劍將會變得遲鈍，變得猶豫，最終的結(jié)果只能是死在敵人的手下。

    因此，凌晨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更能體悟當(dāng)初破天劍的主人，執(zhí)著的選擇了與死亡對方的死路。

    寧死不屈，前進(jìn)，前進(jìn)，再前進(jìn)。

    后退，永遠(yuǎn)不屬于劍客。

    “劍的主人并沒有死。”

    “哦？”凌晨接著莫修的話道：“劍客的精神，劍客的靈魂與榮耀，時間永遠(yuǎn)無法抹去覆蓋?！?/br>
    “我的意思是破天劍主人的靈魂與這柄劍融合成了一體?！?/br>
    眼瞳一縮，凌晨駭然道：“你的意思？”

    “破天劍……”頓了頓，莫修凝重道：“是有靈性的?！?/br>
    如果，一柄劍與一個人的相互融合，那將會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

    人劍合一。

    人就是劍，劍就是人，兩者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