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攤兒美食日常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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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君點(diǎn)頭:“沒錯?!?/br> 江滿梨又道:“唯獨(dú)這粥底的鍋?zhàn)?,是粥吸取了菜rou的香,越涮越濃。” -粥底的熬法有講究。稻米要泡整夜,取七分碾米漿,加水滾煮成濃湯一般的稠白,再加三分整米,調(diào)油鹽,煮至爛熟開花。 米花靜置沉底,湯面?只留得一層乳白。海鮮魚rou涮進(jìn)去,便跟裹上一層芡汁似的,粥底火鍋的妙處就出來?了。 是涮魚魚滑、涮rourou嫩,本就凸顯了鮮甜本味的食材外頭再覆一層稻米的醇香。淡而不寡,別趣橫生,讓人一口接一口,愈吃愈上癮。 而隨著食材越涮越多,原本清淡無味的湯底也?越發(fā)豐富起來?,既有蝦味、又有rou味,層層融合著不斷地咕嘟。末了把菜蔬一并煮進(jìn)去,湯底的米花這時才歷久彌新地翻攪出來?。 “嗬!”那食客郎君興奮了,“竟煮成一鍋菜rou海鮮粥!” 嗓門怪大,這一喝,引得東西兩堂的食客都跟著喧囂起來?,轉(zhuǎn)身去看看他的,又看看自個鍋里的。 已經(jīng)?吃到最后?一步“海鮮粥完全體”的,哈哈滿意笑幾聲,心?照不宣地點(diǎn)點(diǎn)頭,皆感嘆今日?吃得不虛,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白粥鍋底當(dāng)值此價。 還未吃出隱藏的,看看碗里掛著米漿、晶瑩剔透的河鮮海味,再度伸長了脖子,悄悄低估幾句:“敢問哪來?的海鮮粥?” 鄰桌聽得了,便連忙來?指導(dǎo):“小?友剛開始涮罷?先rou后?菜,吃下去便曉得了?!?/br> 一副經(jīng)?多見廣的前輩模樣。 阿念便是那得了提點(diǎn)的小?友之一,“哦”一長聲,謝過鄰桌的老?丈,扭頭回去教呂掌柜和?曹慶:“放錯了放錯了,師傅你把這菜葉子先撤回去。咱先下贈的那滑卵牛rou……” 曹慶表示不滿,道:“我就想先吃菜蔬有何不可?” 阿念便道:“先吃菜蔬沒滋味,得把河鮮海味、rou味兒先煮透了,最后?煮那菜蔬才好吃?!?/br> 曹慶到底是個庖廚,這般解釋來?一聽便明白了,恍然?笑道:“那不就跟先吊個高湯一樣?” “是這個理??!苯瓭M梨好不容易抽空從后?廚里出來?招呼,聽見此番對話,笑了。把手中托著的倆物放下。一盤五色鹵味,一只給酸湯魚鍋底加湯的小?銚子。 阿念有眼力,不等江滿梨動手呢,自個便拿起銚子加夠了湯。 看看江滿梨不知是累的還是熱的,額頭盡是薄汗,鬢角的碎發(fā)都沾濕了,道:“我先不吃了,我不餓,阿梨姐坐罷,我去幫你端菜?!?/br> 說著也?不容江滿梨拒絕,拎著銚子泥鰍似地穿過堂內(nèi)人擠人,呲溜就往后?廚里鉆去。恰趕上藤丫切得幾桌的rou,正找人上菜呢,托盤二話不說往他手里一塞,揪著肩頭的衣料又將他推出來?。 江滿梨三人看得好笑,曹慶笑得尤為幸災(zāi)樂禍,呵呵呵地道:“你這個小?丫頭就是比我那傻徒弟厲害?!?/br> “那可不,”江滿梨笑道,“哥兒郎君只會影響她切rou的速度?!?/br> 笑歸笑,好容易有個喘些的機(jī)會,江滿梨也?要抓緊與曹、呂二人說正事。 打從火鍋推出,工坊那頭的事情?她幾乎沒空過問,皆落到曹、呂兩人頭上。幸而有孫景天入伙幫襯著,否則呂掌柜要忙郭東樓的事兒,曹慶又是個庖廚,于生意之道不通,恐怕還還真是不好辦。 今日?孫景天意外地不見人,江滿梨問及,呂掌柜道:“回襄州過年節(jié)去了,襄州鄭家分茶總號事多,前日?來?了封信,說是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京。怎么,阿梨找他?” “先嘗嘗這鹵味如何?!?/br> 江滿梨把桌上的鹵味拼盤推過去讓二人吃著,才道:“年節(jié)休沐的幾日?,我在?平成侯府閑得緊,找人要了份輿圖來?,又琢磨出幾條送貨出京可以一試的水路?!?/br> 曹慶筷箸一頓,看江滿梨臉上閃過一絲狡黠,道:“剛養(yǎng)好身子,又要折騰啦?目下賺得的分紅不滿意?” “怎叫折騰呢,”江滿梨道,“試一試而已,也?不一定就真運(yùn)貨出去。” 曹慶拿不大信任的眼光看著她。江滿梨只好笑笑,又道:“今年年節(jié)遭了橫禍,放關(guān)撲也?沒趕上,想多賺點(diǎn)兒補(bǔ)補(bǔ)虧空?!?/br> “少?來?,你自己看看這堂里堂外坐多少?桌,補(bǔ)虧空還不是半日?的事情??”曹慶笑道,又碰碰呂掌柜,“你說是不是?!?/br> 呂掌柜半天沒插話,把拼盤里的鹵味挨個吃了一遍,被那藕片辣得唇齒皆抖。舀得一碗白粥底喝著,也?不看他二人,含糊道:“小?娘子家的事情?,你非要人在?這堂里跟你這老?伯說么?” 曹慶一愣:“這是何意?” 卻是江滿梨紅著臉撓撓鼻尖,沒作聲。呂掌柜從碗里抬眸笑看她一眼,想起九月末工坊為著鄭家分茶的大單趕工時,夜夜來?接她回院的馬車,知道江滿梨這小?娘子是給自個的婚事作打算呢。 又想得去歲江滿梨剛從郭東樓辭了工,要自個去擺攤子。到現(xiàn)在?也?不過十個月,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心?底喟嘆幾句,與曹慶這個不明就里的道:“你莫問了?!?/br> 又與江滿梨道:“水路一事待孫郎君回京,咱們再聊。先說你這幾樣鹵味,可是想補(bǔ)充工坊的竹筒貨?” “正有此意。”江滿梨點(diǎn)頭。 鹵味是去歲末便開始做了的,于夜宵售了這段時間,反饋不錯。尤以豬耳、豬肚、辣藕三種最受歡迎。好些個食客還專程問過可有單獨(dú)另售的。 呂掌柜這回聽罷,倒是未像從前那般不愿冒進(jìn)了,干脆點(diǎn)頭道:“田螺已經(jīng)?停售了許久,鴨貨雖然?售得一貫好,卻也?到了該補(bǔ)添些新品的時候。否則時間長了,大家也?吃得膩?!?/br> 又道:“可豬耳、豬肚好說,這蓮藕卻也?是有時令限著的,再過不了多久就該沒有了罷?” “那便不要蓮藕?!苯瓭M梨毫不猶豫,“多做幾種,是為了解食客口味。咱們從中能選出一二樣便是極好的,不必求多?!?/br> “是這個理?,”這幾句曹慶聽懂了,插話道,“待這一二種推出去了,別的根據(jù)時令來?變化。秋日?有田螺、有蓮藕,便做來?。沒有,也?不妨咱們把其余幾樣一直售著。” 嘗上幾筷箸豬耳,又挑幾片辣藕吃來?,道:“若是要運(yùn)出京城,這辣藕恐怕還不好辦,容易壞。不如這豬耳、豬肚子易保存。” 曹慶說得有理?。 論及運(yùn)送,菜蔬相較于鹵rou,確實(shí)?保鮮更難、鮮期更短。一旦受潮受熱,極易發(fā)酸。江滿梨點(diǎn)頭稱是,與呂掌柜商議幾句,皆贊同放棄素菜、以rou類為主?更佳。 商討個大概,江滿梨主?張趁著年節(jié)剛過,眾人還在?興頭上,盡早試售,若是可行,便能趕著上元節(jié),再把年貨的噱頭翻起來?用它一回。 曹慶笑道:“依我看,你就是沒趕上年節(jié)的生意,想方設(shè)法也?要’補(bǔ)虧空’。” 確實(shí)?也?有這么點(diǎn)小?不甘心?在?里頭。江滿梨不置可否地笑了,腦子卻還停在?菜蔬的保鮮一事上。橫豎轉(zhuǎn)了幾圈,忽然?想到,這菜蔬作鹵味不可,作拌飯醬如何? 眸光一亮,把正好來?隔壁上菜的阿念也?拽住,問他三人道:“蟹黃醬很快也?做不得了,拌飯醬可要順便推個新品出來??” 第75章 立春雪兆豐年(一更) 整個冬天沒下雪,立春當(dāng)日竟飄起鵝毛白。 江滿梨準(zhǔn)備好?了朝食要饋春盤,提前兩日便同菜販子訂好?了新鮮菜。立春當(dāng)日一早踏著薄雪送來鋪?zhàn)娱T前,從驢車上挑下來,覆著的白霜化成了水珠掛在上頭,濕漉漉的青綠。 蔞蒿一筐、韭黃一筐,玉色的水嫩蘿卜、白中嵌碧的羊角蔥各一筐,最后挑著那?透黃透綠的細(xì)水芹再?來一筐。 小廝頂著斜飛的絨毛雪幫忙搬進(jìn)后廚去,那?送菜的驢子就四?個蹄子踩在越來越白的地上等,不一會的功夫,頭頂也堆起一小撮雪來。 驢耳朵棕得?發(fā)黑,雪花飄上去沾著了,就怕癢似地甩將兩下。江滿梨與藤丫合力抬進(jìn)去一筐菜,再?出來,見剩余的已經(jīng)有?那?小廝搬走了,便笑著上去替那?驢子拍拍腦袋上的雪。 拍一下,那?驢蹄子也?跟著抬一下,只拿三條腿輪番站著,模樣甚是滑稽。藤丫就在一旁拍手笑道?:“小娘子,你看它也?凍腳呢?!?/br> 江滿梨心嘆可惜這世沒有?手機(jī)、相機(jī)等玩意。否則把?這畫面拍下來,也?是能?回憶半輩子的小景小趣。 那?小廝運(yùn)完了菜收著筐子出來,笑道?:“小娘子們莫要疼那?牲口了,越對它好?,它越拿自個當(dāng)人呢?!?/br> 江滿梨挺喜愛這人模人樣的驢子,打趣道?:“你以為它想當(dāng)人,說不定它還覺得?做驢好?呢。當(dāng)人多辛苦,你倆日日一同奔波,你還得?小心應(yīng)付著東家、買家,它呢,只管把?菜蔬拉到地方,旁的概不cao心。你掙了工錢還得?再?花出去換吃換穿,它呢,有?人管吃、有?人管住,嘿,也?不用cao心?!?/br> 一通歪理說得?那?小廝撓頭,道?:“好?像還真是……照這么說我當(dāng)跟它換換?” 江滿梨一本正經(jīng)點(diǎn)頭:“是啊是啊?!?/br> -所謂春盤,又稱五辛菜或五辛盤。盤取“五新”之諧音,原是以蔥、蒜、韭、芥、芫荽五種?辛味菜混而?食之,發(fā)五藏之氣,驅(qū)邪除病,寓意新年迎新、身體安康。 但到了這朝,已經(jīng)不囿于蔥、蒜、韭、芥、芫荽,也?可以取其他初春新發(fā)的嫩菜來代替。生菜、蔞蒿、蓼芽最受推崇,薄片的豬rou或rou絲也?可切來搭配。再?就是春餅,要烙得?又大又薄,疊在盤中央,周圍堆上切得?細(xì)細(xì)的春蔬,便是所謂的“餅如篩大菜如絲”的堆春盤1。 攢盒沒有?,江滿梨也?不打算為著春盤專門花錢去買,就從裝火鍋菜rou的木盤里頭選出最大的淺圓盤來裝。 春餅不難做,主要的功夫在搟面這步。 熱水和面,面分了劑子先壓作小餅,再?刷些油酥疊好?。搟時要耐心,搟薄不能?搟破,一邊搟、一邊用手捏住固定,否則容易搟串了皮兒,蒸出來就撕不開。而?許多人為著不串皮,又不敢去搟那?邊緣處,就導(dǎo)致蒸出的春餅有?一圈硬邊,也?不好?吃。 故而?如何搟得?不串皮兒、又能?把?邊緣滾壓得?薄如蟬翼,就是技術(shù)活了。 春餅大火蒸個一刻鐘,菜也?炒出來。蔞蒿、韭黃素炒,蘿卜吃生辛,羊角蔥炒羊腩rou,水芹就炒個水牛rou。菜rou切得?細(xì)如絲,碼在春餅邊上一圈兒的碧綠帶嫩黃,春意盎然?。 江記的朝食生意一如既往地?zé)狒[。 阿霍敲鈴開轉(zhuǎn)盤抽彩,新老食客魚貫而?入,皆是肩頭兩堆薄雪,撲簌簌抖落了,該寒暄的寒暄,該點(diǎn)菜的點(diǎn)菜。抽中半價彩頭的客人振臂一呼,點(diǎn)個大份的春盤上來,往西?堂靠窗的桌邊一坐。 窗外是白皚皚的雪景,門里是暖融融的春意。大雪天吃春盤的詩意,一輩子能?有?幾回? 薄餅卷菜塞進(jìn)口中,韭黃甘嫩、蘿卜辛脆,興致來了,筷箸敲著木盤搖頭晃腦地吟詩一首,引得?排隊(duì)抽彩的人盡數(shù)轉(zhuǎn)頭去看他。 那?郎君也?不害羞,又要了兩壺茶水、一份春盤,笑道?:“哪位郎君有?意與我吟詩作對的,只管來同坐,茶點(diǎn)我請?!?/br> 此話一出,還真有?幾人躍躍欲試,放棄了排隊(duì)抽彩過去問候,見那?郎君果然?禮貌相迎,歡喜落了坐,便你來我往地作起?詩來。 小市食店,難得?見到這樣的風(fēng)雅場面。阿霍許久未去過學(xué)堂了,手上敲著鈴,耳朵已經(jīng)伸得?老長,眼睛也?頻頻往那?桌上飄。 “想去念書了?” 江滿梨托著春盤出來送完,見阿霍心不在焉的模樣,拽拽他腦袋上有?些歪了的軟包頭。 阿霍搖頭,收回了目光,道?:“也?不是。” “那?是什么?”江滿梨笑問。 “覺得?他們吟的那?詩罷……”阿霍抿嘴笑了笑,“甚么’歲節(jié)爆竹驅(qū)寒冬,立春大雪兆豐年’……阿梨姐,你聽著像詩么?” 江滿梨方才未仔細(xì)留意,此時聽了噗嗤一笑,道?:“當(dāng)叫春聯(lián)還差不多?!?/br> 雪飄如絮,簌簌落得?安靜,未及午時,已將小市裹得?銀白。 江滿梨來京城不過一年許,過過一次冬,可不記得?那?時下這樣大的雪。 到了晚上,不少攤鋪售完了當(dāng)日伶仃的存貨便關(guān)了張。江記的火鍋?zhàn)幼幵缦缺阌啙M了,然?風(fēng)雪太大,取消的、改期的都有?,剩得?約莫六成食客乘著馬車冒雪來吃。 鋪外暖光打在瑩雪上,影影綽綽,鋪?zhàn)永锘疱佷痰?又白霧四?起?,人聲鼎沸。便成一幅靜中有?鬧的春晚雪景圖。 看著這雪只有?大、不見小,明日能?不能?開鋪都是個未知數(shù),江滿梨干脆又搟些春餅皮,把?早晨剩的幾把?嫩春菜切細(xì)絲,包了炸作春卷,贈給?堂內(nèi)的食客。 如此,眾人倒是吃得?也?歡暢,不枉頂著風(fēng)雪跑這一趟了。 -后頭接連兩日,雪果然?愈下愈大。整個京城成了銀裝素裹的模樣,清早起?來踏出門去,半尺高?的軟雪沒到小腿上。 送菜rou的小販都提前告過信兒,說是貨送不出來。菜rou皆無,江滿梨這個做吃食生意的自然?也?難為炊,只好?歇了鋪?zhàn)印?/br> 想著歇了鋪?zhàn)右?不能?閑著罷?差人去問許三郎和陸嫣兩人能?否同去看分店。哪知問了幾家那?小冊上的鋪?zhàn)?,俱是關(guān)門無人。 只好?也?作罷,安心待在平成侯府里頭睡懶覺。 藤丫倒是有?點(diǎn)慶幸道?:“幸好?小娘子那?日晚上把?剩下的春菜都炸了春卷,不然?可就浪費(fèi)了?!?/br> 江滿梨本抱只手爐蜷在床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裹著被子半坐起?來,問道?:“前晚上是不是從鋪?zhàn)永锇岬?些果子回來來著?可記得?有?些什么果子?” “嗯,是有?果子?!碧傺疽?想起?來了。 那?日見雪大,竹娘有?肚子不方便,周大山便決定第二日不開檔口了。鋪里剩得?些個當(dāng)日剛送去、本要做甜食飲子的水果,怕放不住,給?幾家人分了分。江滿梨便直接讓諫安搬回府里來。 “我記著好?像有?蜜橘,”藤丫低頭數(shù),“有?柿,還有?紅果,冬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