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頭疼起來，“嬤嬤，你去附近打聽打聽，看這附近有沒有人家，爭取過完年就把她嫁出去，沒了她礙手礙腳的，咱也能騰出手來收拾宋姨娘那對母女。”

    想到對策計劃以后，仲氏的心情瞬間順暢多了，她讓李嬤嬤去街上買一些上桂糕回來，那果子很好吃，江南餡餅和果子都趕不上這味道，特地送了幾塊去老太太那里。

    她現(xiàn)在還不能和陳良蓁徹底撕破臉皮，她這個管家權(quán)利還是陳良蓁幫忙得到的。

    “陳良眉那個丫鬟怎么辦？”那小丫頭還被押著的。

    仲氏沒好氣道:“還能怎么辦？還不是只能放了，沒有證據(jù)有什么辦法，到時候宋花枝反咬我們一口，我只能吃一個啞巴虧?！?/br>
    “咱們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必須有證據(jù)讓她永不能翻身。不然憑老太太那個偏心眼，還得把我罵一頓。到時好不容易得來管家的權(quán)利也得丟了。”

    仲氏招來一個丫鬟，“你還是去盯著那個小浪蹄子，她要是再去找那個男人，這次一定得把她摁住，別讓她跑了，凡事帶帷帽的，帶面紗，圍臉的，一個都別放過?！?/br>
    孔嬤嬤道:“她也不是那么蠢的?！?/br>
    仲氏冷笑，“說不準(zhǔn)?！庇幸恍┡艘坏┌ぶ四腥耍X筋啊，淑女形象啊，禮節(jié)啊……通通就不要了。那丫頭以前沒和男人這么親密過，說不定還要去找他呢。

    仲氏到了老夫人那里，發(fā)現(xiàn)有外人來了，一個長須白發(fā)的老者，穿著刻綠墨色松鶴直裰，外面穿著大領(lǐng)棉衣，像一個老學(xué)究。

    梨香苑。

    大房的申氏，二房的盧氏也在。仲氏把糕點給古嬤嬤，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老太太連忙介紹，“這是我三房媳婦兒，陳仲氏，也就是蓁姐兒的嫡母?！?/br>
    那個老者起身行禮，“見過夫人?！?/br>
    老太太接著道，“這是蟠龍書院的山長，李修竹，李老先生。”

    仲氏連忙起身還禮。

    “他這次來說是讓咱們房里的幾個姐兒到蟠龍書院去學(xué)習(xí)禮儀?！闭f完老夫人對著仲氏使眼色。

    仲氏立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這老頭是來打秋風(fēng)的。

    但是話不能說這么明白，她笑道:“前段時間我們陳家剛剛修了祖屋，說來也該請各位鄉(xiāng)紳、士紳吃一頓酒。只是當(dāng)家的還沒回來，我們也不好提前請了。”

    “李老先生的蟠龍書院，我們早就聽說過了，本來也該讓幾個姐兒去漲漲見識，若是有什么需要修繕的，我們陳家補(bǔ)貼一二也是可以的?！?/br>
    李修竹頓時表示感謝，其實幾個女孩子去學(xué)不學(xué)都不要緊，只要陳家出錢就行。

    老太太也是這個想法，本來就打算拿幾個銀子打發(fā)了他，沒想讓幾個丫頭去拋頭露面。

    仲氏卻不這樣想，她那個嫡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不出去結(jié)交朋友，她怎么把她嫁得出去？

    就該出去多認(rèn)識男子才行，聽說蟠龍書院是男子學(xué)院，那里的男子最多了，要是她了認(rèn)識幾個，合她心意的話，定然心生歡喜，主動要嫁出去也說不一定。

    倒省了她不少麻煩。

    仲氏道:“母親，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蓁姐兒和眉姐兒學(xué)一下規(guī)矩嗎？我看李山長來得正好，雖說那里多數(shù)是男子在學(xué)習(xí)，這要是中間隔上屏風(fēng)，男女不同席，也沒有男女大防之說?！?/br>
    李修竹連忙道:“是的是的，縣丞大人的女兒鄭寶珠姑娘也在那里學(xué)習(xí)插花和制茶，還有女兒家的簪花和刺繡。都是名師指導(dǎo)，絕不會有差錯的?！?/br>
    老夫人本來有疑慮的，聽到李修竹這么說，不由打消的顧慮，“也好，大房的柔柔和二房的茵茵也一道去吧，去認(rèn)識幾個字，學(xué)點女兒家的本事，別讓人家說咱們陳家高傲怠慢，連鄉(xiāng)紳士族都不肯結(jié)交?！?/br>
    仲氏笑道:“就是這么個理兒呢?！?/br>
    盧氏在那邊翻了一個白眼。

    李修竹又坐著吃了一會兒茶，和老夫人約定了幾個女孩子去學(xué)院的時間，然后他去仲氏那兒領(lǐng)了五百兩銀子就走了。

    仲氏看到那一匣子銀子被端走，她心疼得心窩子疼，但是為了把陳良蓁打發(fā)走，她也忍了。

    沒多一會兒，李嬤嬤去了陳良蓁的院子里，“大姐兒，今天太夫人說了，讓你和眉姐兒一同到蟠龍書院學(xué)規(guī)矩。日子已經(jīng)定好了，過幾天就去?！?/br>
    陳良蓁愣了好一會兒，“蟠龍書院？學(xué)規(guī)矩？”天冷了，她只想在屋里烤火。

    李嬤嬤很快也看出了她的顧慮，“你也知道老太太規(guī)矩多，大房的丫頭和二房的丫頭會討老太太開心，咱們?nèi)吭兮枘嫠先思?，只怕我們?nèi)康娜兆痈缓眠^了?！?/br>
    這是變相說她和陳良眉不會哄老夫人開心，嘴笨人笨。

    陳良蓁道：“我知道了?！?/br>
    自從和仲氏鬧翻了以后，瑞mama老是覺得仲氏要害陳良蓁，每天都要去姜桂苑轉(zhuǎn)悠幾次，打聽一下仲氏準(zhǔn)備做什么。

    陳良蓁覺得無所謂，在后宅相安無事了好幾天，陳良眉讓小丫頭送了護(hù)膝過來，約莫是感謝陳良蓁那日救了她。

    到了去書院的日子，二房的陳家茵不想去，借口得了風(fēng)寒沒有去。大家都知道她懶慣了，盧氏也心疼她，就沒有讓她去。

    到了家門口，老夫人讓古嬤嬤備了馬車，大房的陳家柔，三房的陳良蓁和陳良眉一起坐馬車。

    陳良蓁和陳良眉先坐上馬車等陳家柔，陳良眉見陳良蓁安靜地坐在一邊，雙手?jǐn)n在衣袖里，頭發(fā)全部挽了起來，梳在腦后綰了起來，戴了一根青玉發(fā)簪。簡簡單單的發(fā)飾顯得落落大方。

    陳良眉看陳良蓁沒有戴自己送給她的護(hù)膝，心里不由失落起來，覺得陳良蓁幫自己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她們之間其實沒有什么姐妹情分。

    宋姨娘雖然長得很美，但是以前是一個繡娘，得不得陳沛元的喜愛，陳沛元喜歡田守通那樣舞刀弄槍的女人，陳良蓁和陳良柏繼承了田守通和陳沛元的身體素質(zhì)，兩人都是身高八尺，長相都差不多，男的高壯，女的也高壯。

    所以她哥哥陳良柏是一個威猛的將軍；她是一個長相威猛的女孩兒，嫁不出去。

    陳良眉這幾日都沒出去，她膽子小，經(jīng)過仲氏這么一頓嚇，她再也不敢去找張小鳳了。也不敢跟宋姨娘說，她前幾天借口要去街上玩，連著幾天出去，這幾天不出去了，宋姨娘納悶地看了她好幾回。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陳家柔，她帶了一個丫鬟叫香憐兒，她抱著一大包東西跟著陳家柔擠在馬車上，狹小的馬車頓時有點擁擠了。

    陳良眉本來和陳良蓁對坐著的，陳家柔帶著丫鬟擠了上來，陳良眉從馬車的一邊移了過來，和陳良蓁挨著坐，陳良蓁比她高一個肩頭，坐得端端正正的，即便馬車晃來晃去，她也身形很穩(wěn)。

    陳家柔穿著金黃色菊紋上衣，下身是百褶捻金絲如意鸞鳥裙，外面穿著軟毛織錦披風(fēng)。穿得比陳良眉和陳良蓁富貴多了。

    就連那丫鬟穿的是素絨繡花襖，她抱著護(hù)膝、坐墊、暖手爐，看了陳良眉和陳良蓁一眼，就把頭扭一邊。

    陳良蓁不愛說話，穿得也很樸素，這些丫鬟婆子也是見風(fēng)使舵的，平日里她到院里去，她們見著了也不會打招呼。

    陳家柔坐上馬車笑道：“哎呀，今天來遲了，明日我讓他們多備一輛馬車，兩位jiejie不必等我，這馬車小也裝不下這么多人?！?/br>
    陳良眉也不想和她坐一輛馬車，馬車?yán)锶且还上惴鄣奈兜?，她道：“也沒多等多久，那明日我和大jiejie就不等你了。”

    陳家柔牽著自己的裙擺，不讓自己的群擺挨著陳良蓁和陳良眉了。

    三房不成氣候了，卻還非要管家的權(quán)利。

    聽說蟠龍書院以前這里挖出了一個帶有雕刻蟠龍的小金盆，所以叫蟠龍書院，又因為很早的時候，蟠龍書院出個進(jìn)士，這個書院也成了風(fēng)水寶地，叫金盆地基。

    陳良蓁、陳良眉和陳家柔被一個小書童從側(cè)門引進(jìn)，經(jīng)過一個寬闊的場院到了一個內(nèi)院，再從后門進(jìn)了李山長的學(xué)堂。

    她們?nèi)艘呀?jīng)遲到了，三人選擇了后面的座位，陳家柔坐前面一點，陳良蓁做最后一排，陳良眉坐中間的位置。

    今天是山長親自授課，講得是禮儀，如何尊師重道，陳家柔在前面聽得打瞌睡，陳良眉忘記帶筆和紙，手足無措地坐在那里，尷尬地望著四周。

    陳良蓁也沒有帶筆和紙，外面有點冷，她把手揣衣袖里沒有拿出來。

    其他來聽課的女子都認(rèn)真聽課，還在紙上書寫，只有陳家的三個好像渾水里的魚。

    李山長也沒指望這三人學(xué)什么東西，不過是讓她們出錢罷了。

    長長的屏風(fēng)那邊坐的是一同學(xué)習(xí)的男子，他們大多是當(dāng)?shù)貙W(xué)子，這邊學(xué)習(xí)的女子多數(shù)都是當(dāng)?shù)氐母患遗?，貧窮家的女兒根本進(jìn)不了學(xué)堂，更不用說跟男子一同學(xué)習(x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