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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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很快辦完了,大房開始給各房分配禮品,陳良蓁屋里得了豬頭rou、野山參、奶糕、幾條細麟魚、還有蕨菜和虎杖做的酸菜…… 大房送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吃的,悅兒和盼兒很開心,兩個丫頭都是長個子的時候,看到這些吃食,過年都不需要再買東西了。 仲氏得了幾副字畫和幾個盆栽,還得了幾匹布料和皮料。宋姨娘院子里分了一只鹵鵝、幾匹布料。都是大房的申氏親自過來送的。 宋姨娘笑道:“大房的申氏會做人情,她不把東西給仲氏,讓仲氏轉(zhuǎn)手。自己親自過來送東西,咱們?nèi)康昧斯Φ?,還得記得她這份人情?!?/br> 洪庭久參加完酒席過后沒幾天,杜景行派了小廝來找他一敘。 杜景行見到洪庭久時,覺得此人長相不凡,他相貌端莊,手臂過膝,一看就是一個會武之人。 洪庭久見到杜景行恭謹行禮,杜景行更覺得此人謙遜多禮,“洪大人不必多禮,此次找你也是有要事請你幫忙。” 洪庭久早就知道杜景行所謂何事了,“算不上幫忙,但請杜大人吩咐,能為杜大人分憂是下官分內(nèi)之事?!?/br> 杜景行對洪庭久更加贊許有加,不像鄭智慧那老滑頭做事推三阻四,拖延辦事,還企圖賄賂他。 杜景行點了點頭,“皇上命我置辦官木,就是當(dāng)?shù)氐南闵己徒鸾z楠木,香杉還好說,但是這金絲楠木必須得采辦五百根?!?/br> 他嘆氣,“這讓我犯了難啊,這山高坡陡是一方面。這附近有蠻夷,他們不讓采伐的人進山,抵觸情緒很大。依洪大人的意見,該如何處置?” 他知道洪庭久在當(dāng)?shù)厣盍藥啄?,對這些蠻夷比較了解,所以問一下他的意見。 洪庭久其實早就想好了對策,但是他還是假裝思索了一番,如果太容易解決,倒顯不出他的能力了。 “清湯鎮(zhèn)就有一棵金絲楠木,長得很粗壯。離這兒也近,地勢平滑,運輸十分方便?!?/br> 杜景行也去現(xiàn)場勘察過,如果那棵金絲楠木砍伐了,可以截成五六根以上。 “這楠木本可以砍伐的,可是旁邊有一棵千年茶樹,是清湯鎮(zhèn)的茶樹王。如果砍伐了那棵金絲楠木,旁邊的那棵茶樹也會被損壞。” “平時老百姓和山上的僧人都會去采那棵茶樹的茶葉,他們知道我們準(zhǔn)備砍伐那棵楠木,現(xiàn)在派了人日夜守著那樹。” 杜景行面有難色,“就連鄭大人都拿他們沒辦法?!?/br> 洪庭久道:“依下官之見,此事還是安撫為主。這當(dāng)?shù)厝诵殴砩?,重祭祀。剛好到了冬祀的時候了,正是祭祀井神的時候。而茶樹王旁邊有一口古井?!?/br> “咱們趁此機會祭祀井神,告知相親們咱們采辦木材是建神廟,庇佑大家平安的。” 杜景行眼前一亮,他思考一會兒,要是他出面的話,當(dāng)?shù)厝诉€不一定信服。而洪庭久作為當(dāng)?shù)毓賳T,和當(dāng)?shù)厝耸煜ぃ伤雒鎱f(xié)調(diào),肯定有一定說服力。 既然洪庭久幫他辦了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也應(yīng)有所表示。 “洪大人可否替本官cao辦祭祀?洪大人放心,只要洪大人需要的人力物力,本官一定滿足。” 洪庭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雙手一拱,半跪在地上,“下官定當(dāng)竭盡全力幫杜大人辦妥此事?!?/br> 杜景行連忙把洪庭久扶起來,“老弟,此事若是辦成了,本官舉薦你當(dāng)一個正七品的驛官還是可以的?!?/br> 洪庭久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他臉色不改,剛要感謝杜景行的再造之恩。 杜景行先用手止住他,“你別嫌官小,錦州刺史孟達是我的學(xué)生,再過幾年也該告老還鄉(xiāng)了,正好那里空缺出來。” 洪庭久知道他的意思,只要他幫他把官木砍伐的事情做好了,他舉薦他當(dāng)驛官。要是還幫他把官木運輸?shù)骄┏?,他舉薦他當(dāng)正四品的刺史。 如此抬舉他,洪庭久跪地一拜,“老師請受學(xué)生一拜,多謝恩師再造之恩?!?/br> 杜景行頓時歡喜起來,心情甚好,連道幾個好字。伸手把洪庭久扶起來,拉著洪庭久去了茶樓,還把自己的硯臺送給了他。 杜景行回到下榻之處,杜明月看見杜景行面有喜色,便問道:“父親何事這么高興?” 杜景行又笑了幾聲,“今日得了一學(xué)生,甚妙?!?/br> 杜明月看他那么高興就好奇他的學(xué)生是誰,“又是哪一個酒蒙子把你哄開心了?” 杜景行瞪她一眼,在女兒眼里,他就沒干正事,光喝酒了?!按巳私泻橥ゾ茫强h丞鄭智慧舉薦的。沒想到他頭腦靈活,舉止謙虛,知進退,說話間很快就能明白為父的意思?!?/br> 杜明月明顯有點意外,“原來是他呀?!?/br> “難道你也認識他?” 杜明月把那天在酒席上看到洪庭久的事情給杜景行說了。眼看自己女兒說到洪庭久的時候,臉上一派嬌羞。 他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女兒剛被退了婚,若是為她尋得一良婿,京城里那些看他們笑話的人,正好不就打了他們的臉嗎? 他們笑話他的寶貝女兒沒人要,他完全可以給她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這次采辦官木,趁此考驗一下洪庭久,看他是不是空有嘴巴功夫,并未有真本事的人。 陳良蓁帶著盼兒到街上逛街,到了功德牌坊看了,上面寫的這些功績未免有點夸大其詞。 陳良蓁攏了攏披風(fēng),準(zhǔn)備回家了。剛轉(zhuǎn)身就遇見了洪庭久,洪庭久身邊還跟著趙承權(quán),陳良蓁認識這人,以前也是她的手下。 洪庭久讓趙承權(quán)等一下,陳良蓁給盼兒一個眼神,讓她去旁邊等著。盼兒不情不愿地走到旁邊,人雖然走到旁邊了,但是還是豎起耳朵聽,大眼睛咕嚕嚕地轉(zhuǎn)。 陳良蓁看著洪庭久搓手,“有事說事。” “那個……我最近謀得一差事,幫杜工部伐楠木,”他下巴抬了抬,不遠處就有一棵年份比較久的楠木。 “準(zhǔn)備砍這棵,這兒有刁民不讓砍。我想借你那塊功德牌坊用一下,在下面祭祀。當(dāng)然,你能請陳老太爺出來一下最好不過了?!?/br> 陳良蓁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她臉色沉了沉,“這兒有禹王廟,再過去有武廟、土地廟、城隍廟……這么多祭祀的地方,你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塊功德牌坊下面祭祀?” 在洪庭久看了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他沒想到陳良蓁居然會拒絕! “現(xiàn)在鄉(xiāng)親都尊敬你們陳家,各家各戶上趕著送禮。這對你來說不……很簡單的事嗎?你我之間的情分難道請你幫一個忙,你都不肯?”洪庭久皺起了眉頭。 洪庭久救過陳良蓁的命,而且兩人有同袍之誼。陳良蓁沉著臉不說話,洪庭久不由心底冒火。 “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么過的嗎?被一個小小的縣丞壓著,受他嘲諷!你倒是什么就不管了,可想過兄弟們的死活?” 洪庭久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胸口,“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這是我唯一向上爬的機會!難道你都不肯成全嗎?” 陳良蓁轉(zhuǎn)身盯著他,“我為什么不成全你,難道你不懂嗎?” “你在這功德牌坊下面祭祀,拉我們陳家的人出來說話。大家都會去關(guān)注死去的陳良柏,關(guān)注他那些所謂的軍功?!?/br> 陳良蓁用手指了指自己,“但是這不是我大哥做的,是我替他去做的。這是什么?這是欺君之罪?!?/br> “你是男人,當(dāng)然可以借著別人的提攜一步一步往上爬。別人越關(guān)注陳良柏的功績,我就越危險。要是別人知道我替兄從軍這事,我就是死路一條?!?/br> 洪庭久的眼睛瞇了瞇,他最討厭貪生怕死的人了。他上過戰(zhàn)場,早就看淡了生死。 陳良蓁現(xiàn)在這個樣子,和以前那個膽大無畏、兇猛殺敵的陳將軍形象差太多了,他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小雪花飄落下來,陳良蓁和洪庭久的肩膀上鋪了一層水霧。 “你就那么怕死?”洪庭久好像不認識陳良蓁了一樣,他用一種從未見過的陌生目光看著她。 “怕,我怕得要死。我只是一個女人,上戰(zhàn)場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膽顫心驚地過。我受那么多傷,你幫我處理過一次傷口。很多時候,我只能一個人自己處理傷口。唯恐別人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br> “我以為這么多年大家都忘記了陳良柏,沒想到宮里會封賞。這幾天我坐立難安,睡都睡不安穩(wěn)。” 洪庭久仰起頭,雙手叉腰,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拔抑懒?,既然你這么為難就算了?!?/br>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邊趙承權(quán)看見洪庭久談完了,他跟了過來。他看見洪庭久臉色不太好,“她不答應(yīng)?” 洪庭久沒說話。 趙承權(quán)呸了一聲,“再怎么說,我們也算陳家軍的舊部。陳家怎么連這個小忙都不肯幫忙?” 洪庭久深吸一口氣,“她怕陳家站在風(fēng)頭浪尖上,會遭別有用心的人算計?!?/br> “其實我早該知道,陳家這一輩明明是家字輩,陳家三房卻改用良字輩。陳沛元雖然只做了一個月的車騎大將軍,但是骨子里迂腐得很啊。” “他無非就是要告訴皇上,他家是良臣,都是聽話的良民。兩個兒子一個叫陳良柏,一個叫陳良松。兩個兒子五行不缺木,名字卻偏偏都帶木旁。這意思就是棟梁之才唄?!?/br> 洪庭久輕哼一聲,“可笑,他這樣表忠心?;噬弦膊贿^是等他們陳家三房的男子死完了才封賞,做做樣子罷了?!?/br> “現(xiàn)在朝廷里誰還看得起武夫?他們自詡清高,稱自己文人雅士,陳沛元卻只學(xué)了一半,沒學(xué)全。既想同流,又不想合污。虛偽又不虛偽到底,傲骨丟不掉。才搞得如今的下場。” 趙承權(quán)深有體會,要不是他腦子靈活,會阿諛奉承,做了汛長,只怕現(xiàn)在比洪庭久都混得差。 “洪大人別別別說了,此等牢sao給我說就行了,這是大不敬的話,有人聽見了會不高興的。” 洪庭久和趙承權(quán)商量就在禹王廟祭祀,不拉上陳家了。 陳良蓁也回去了,瑞mama最近咳嗽比較厲害,她買了貝母回去燉老鴨湯。她特地挑了一只笨鴨。 回到小院,她讓悅兒去燉鴨子,盼兒惦記著鴨腿,出去幫忙燒水去了。 瑞mama進門,“剛才盼兒給我說,你和洪庭久吵架了?” 陳良蓁點頭,“他想在那塊功德牌坊下面搞祭祀,為了伐楠木,還拉我們陳家出來說兩句,我沒同意?!?/br> 瑞mama憂心忡忡,她拿了一壺酒出來,“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拿上這個,跟他賠禮道歉去?!?/br> 陳良蓁不想去,瑞mama急了?!澳氵€搞不清現(xiàn)在什么情況嗎?現(xiàn)在好多人都盯著陳良柏那塊牌子,那就是一個活靶子!” “偏偏他又知道你的底細,他平日里又好喝酒,要是他哪一天昏了頭去告發(fā)你,你不就完了!” 陳良蓁帶著酒,撐了一把傘出門。走到清水鎮(zhèn)洪庭久住的地方,他母親在老家有他meimei照顧,平常沒有跟他住一起。 見到陳良蓁來了,洪庭久略微意外,看見她抱著酒壺就知道了她的來意,洪庭久門都沒讓陳良蓁進。 “我不要你的酒,我洪庭久絕豈會是一個背主忘恩求榮祿的人?!?/br> 陳良蓁說不出話來了,站在那里很尷尬,她這樣子顯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謝謝你?!标惲驾璨蛔栽诘?。 洪庭久解了自己的佩劍遞給陳良蓁,“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男女有別,這把劍是你當(dāng)初送給我的,今日還給你。” 想當(dāng)成陳良蓁送他這把劍的時候,她曾對他說,四海異,肝膽同。 如今終究是不同了…… 她伸出手接過劍,洪庭久也看著她手中握著的那把長劍,他極快地收回目光。 “從此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后你我之間的同袍之情、生死之交就到此為止?!焙橥ゾ每聪蜿惲驾琛?/br> 陳良蓁的手指握住劍鞘緊了緊,她勉強笑了笑,“好,既然如此,你欠我的二百三十八兩三貫是不是……” 剛剛還冷著一張臉的洪庭久頓時尷尬起來,一股濁氣梗在喉嚨,他怒目而視,聲音帶著窘迫,“你!我沒有?!?/br> 這人是不是故意提醒他,別忘了這么多年她一直在接濟他?他確實欠她恩情,這個時候說恩斷義絕的話顯得自己是一個小人。 陳良蓁淡淡地“嗯”了一聲,“好吧,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就這樣吧?!标惲驾鑾е鴦途苹厝チ?。 既然都鬧翻了,她的酒就不給他喝了。陳良蓁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和地位,能幫他的只有這么多了,她不想把自己陷入險境之中。 陳良蓁回去以后,瑞mama看著她抱著酒壺回來了,“你怎么又把這酒拿回來了?” 陳良蓁愁眉不展,“這下徹底鬧僵了。” 瑞mama更加憂心,“那他會不會去告發(fā)你?” 陳良蓁搖了搖頭,伸手把酒壺拍開,進屋準(zhǔn)備喝酒去了,瑞mama連忙把酒壺搶了過去,“哎哎哎,我把這酒拿去燙一下,女兒家要喝溫酒,老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