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撒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慌,讓王慧芝徹底放心下來,她忍不住多交代了幾句,于是掛斷了電話。 林叔看著傅知言臉不紅心跳不跳地瞞天過海,心想這年輕人還真是的靠譜。 傅知言把電話遞給他,看著林叔驚訝的表情,笑道:“林叔您可一定要配合我,別穿幫了。” “放心,我不會告訴夫人的?!绷质逵杂种梗暗恰?/br> 知道他有話想說,傅知言說:“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 林叔道:“我今晚沒有辦法留下來看護,家里有孫子要照顧。夫人現(xiàn)在又不知道,二少爺今晚一個人在醫(yī)院,我比較擔心……” “今晚我會在這的?!备抵源驍嗨戳艘谎蹠r間,又說,“時間也不早了,林叔你先回吧,明天來接祈總?!?/br> 林叔聽見他這么說,算是松了一口氣:“那,多謝你了。” 送林叔離開后,傅知言才回到病房。 病房是雙人的,另一床的病人就在剛剛被推走去做手術(shù),此刻只開了暗黃壁燈的房間格外的安逸。傅知言打了熱水,浸濕了毛巾,擰干,走到床邊。 祈彥閉著眼睛,臉上依舊沒有血色,傅知言用毛巾為他擦去額頭上一直不斷冒出來的冷汗。 醫(yī)生說祈彥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只有半個正常人的程度,盡管在出院后一直謹慎按照醫(yī)囑控制飲食,可工作還是在消耗著他的身體。這次的反應是身體在發(fā)出要休息的信號,所幸沒有大礙,好好休息一晚,再吊幾瓶水就能出院了。 “你到底在拼什么?”傅知言視線落在緊閉著雙眼的人身上,打量著祈彥五官,喃喃自語道,“你真的是祈彥嗎?為什么變我感覺除了這張臉,一點也不像。” 這種錯亂的認知時不時就會在他腦中出現(xiàn),是他又不像他的那種感覺會使他心煩意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問誰,或許是在問虛空,即使沒有回應也沒關(guān)系。 窗外是靜謐的夜色,映襯室內(nèi)安逸的昏黃,南城進入十二月后,蕭瑟之感遍布全城,落葉像是吉他的撥片,刮過水泥地,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傅知言嘆了口氣,剛想起身,一直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出了聲。祈彥像是陷進了噩夢,緊閉著的眼睫和嘴唇不停地顫抖,他幾乎哭訴地祈求著:“爸,我求你,別殺我?!?/br> 第30章 祈彥許久沒做過噩夢了, 自從他重生以來,時間都被工作占據(jù),累了就睡, 醒的時候都在研究下一步該如何做,怎么做。他沒有一刻是完全放松下來的, 神經(jīng)緊繃成一根弦, 不知何時會崩斷。 這具身體的抗議, 讓他短暫地松懈下來, 隨后被拽進黑暗的噩夢中。細碎的片段像放映片一般,一幕幕閃過,最后定格在祈道遠拿著繩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的畫面。祈彥本能地開始害怕,腳步踩在黑色的虛空里, 下意識往后退。 祈道遠離他越來越近, 猙獰的面目像野獸, 張開獠牙, 十分可怖。 記憶和畫面合二為一, 祈彥的心揪成了一團,冒著冷汗的手掌攥成一團,聲音顫抖:“爸。我求你, 別殺我。” 他這輩子也忘不了那種窒息感, 空氣一點一點從肺部流失,大腦像是被人塞進了高氣壓, 瀕臨到極致時, 他失去了所有感知的能力,徹底陷入黑暗。 經(jīng)歷過一次, 他才明白, 死亡確實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祈道遠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賤皮子, 你敢躲著我?我是你老子知道嗎,這輩子你也別想我放過你?!?/br> 說著,他伸手,再次用繩子套住了祈彥的脖子,祈彥想要掙扎,卻被禁錮住了,脖子被狠狠地勒住,似曾相識的經(jīng)歷讓他軟了雙腿,跪了下去。 祈道遠的手勁越來越大,祈彥知道自己難逃一劫,難道他還要再死一次嗎? 那這次,他還能活嗎? 窒息感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在斷氣前的最后一瞬,他驀然從黑色深淵般的夢境醒來,他腦子有些發(fā)蒙,一時間沒認出自己這是在哪兒。 耳邊有人聲,空氣中還有消毒水的味道,難道他在……思緒還沒走完,身邊傳來一道聲音。 “醒了?”聲音淡淡的,卻透著明顯關(guān)心,“感覺怎么樣?” 祈彥的視線往旁邊移,傅知言正坐在旁邊,仔細地打量著他。 “你怎么在這?”祈彥聲音很飄忽,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陷入昏迷后的事情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在自己昏過去時傅知言說要帶他去醫(yī)院,后來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這不是在這伺候你嗎?”傅知言開著玩笑,幫他醒醒神,隨后站起身,扶著祈彥起來,又問了一遍,“還疼嗎?” 祈彥有些發(fā)蒙,腦袋也跟著遲鈍了好幾秒,他緩慢地搖搖頭,低頭看到自己受傷插著的針管,以及周圍四處正在換藥查房的醫(yī)生護士,緩了好一會兒,他才確定自己還活著,那些恐怖的畫面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喝點東西吧?!备抵源蜷_放在柜子上的保溫桶,盛了一碗湯給他,“沒你經(jīng)常喝的靚湯好,樓下這有這個了,湊合喝?!?/br> 祈彥聞言,嘴角彎出很淺的弧度。 傅知言看見了,問他:“你笑什么?” 祈彥有點感慨:“沒想到,你還在意這個?!?/br> 傅知言把碗遞過去:“你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不是怕你喝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