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身不由己
“酥酥,這事兒你別管了。不就是跪祠堂嗎?我跪!”姚元朗近乎賭氣開口,身形一動不動,宛若一座木雕一般。 姚酥酥剛剛勸了幾句看他死活不動,索搬了個蒲團(tuán)在他旁邊跪下。 姚元朗氣的差點(diǎn)兒沒站起來:“姚酥酥,你給我站起來!誰讓你跪了?我娘說的?” “大伯母什么也沒說,是我覺得五哥自己在這里太無聊,所以我來陪你?!币λ炙?jǐn)偭藬偸郑⒅项^一排排靈位有些鼻酸。 原本都是一個個生龍活虎的人,或建功立業(yè)人人稱贊,或是家中的一份子,離開之后被人思念。 無論生前如何,死后都不過是黃土一捧,外加這個小小的排位,留在這里被后人供奉。 姚酥酥突然就不太明白人這一輩子爭權(quán)奪勢,為的是什么。 山珍海味,也不過是填飽一餐肚子。而粗茶淡飯,同樣都是如此。 “我不用你陪!你趕緊起來回去睡覺。這么冷的天,你是想氣死我嗎?”姚元朗快速開口,隨后看向站在姚酥酥旁邊的依柳,喝道: “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扶著郡主下去歇息?” “五哥,你別說了。我本來也沒好好的陪過爹娘,今日,就當(dāng)是盡孝了?!币λ炙值吐曢_口,不想讓他在祠堂大聲嚷嚷。 他本就是因?yàn)檎f錯話,而被大伯母罰跪。無論其中錯對,他繼續(xù)這么喊叫,少不了懲罰的更重。 至于為何他那么說反而被責(zé)罰,明日,她會去找大伯母問個清楚。 “盡孝?你之前一年在山上,已然夠孝順了。聽哥的,趕緊回去!明天可是你的生辰,你難不成現(xiàn)在這個時候要胡鬧?” 姚元朗氣急,說著就站起身要去拉姚酥酥。 姚酥酥卻滿臉倔強(qiáng)的看向他:“我不走。大伯母罰跪你,也是因?yàn)槟阃艺f了那些話,我不明白那話何錯之有,惹得她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從山上回來之后,她也鮮少如此這么大的火氣。這話出口,著實(shí)驚了姚元朗和一旁依柳。 可隨后,姚元朗卻嘆了一口氣在她旁邊重新跪下,悶聲道: “此事,我也不知道母親是如何想的。我不過就是在她面前說我跟你提了一下義兄的事情,覺得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子??刹辉?,她就立刻翻了臉,甚至還給了我一巴掌。” 姚元朗已經(jīng)被姚酥酥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再過兩年,便是能為國征戰(zhàn)沙場的光景,難免心高氣傲。 可就是這個年紀(jì),他卻因?yàn)檎f錯話被自己的母親打了一巴掌,據(jù)理力爭之后還被罰跪祠堂。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會被同齡的公子哥笑掉大牙? “大伯母還打你了?哪邊臉?快,快讓我看看!”姚酥酥聽的心驚,扒開姚元朗擋著的手去看他的側(cè)臉。 五根指印雖不是根根分明,但那巴掌的輪廓,卻還是在的。足以見,周氏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只是頂嘴,大伯母便如此狠心?”姚酥酥眉頭緊皺,更覺得此事不簡單。 平日里,他可是破個皮她都心疼的整夜睡不著的。 姚元朗頓時苦了一張臉:“是啊,我還在想我是不是在外干了什么大逆不道讓祖宗蒙羞的事情。可我想了又想,我能干那種事兒?” 他們兄弟五個,除了大哥穩(wěn)重一些之外,其他的兄弟多多少少都受到三哥的熏陶。只是性子,卻也都和父親一樣的倔強(qiáng)。 要是他真的做錯了什么,別說是一巴掌,就是家法伺候他都絕對沒有二話。 可就是因?yàn)檎f了幾句話,就這樣,他不服! “我也不服。五哥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大伯母!”姚酥酥提了裙擺起身,也不管姚元朗是個什么反應(yīng),撒腿就跑。 她心中有疑惑,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算了。 更何況姚元朗是因?yàn)樗ご?,她總要給人一個交代才是。 一路跑到周氏所在的院子,姚酥酥也等不到人通報,便匆忙往里跑。 可里頭穿來的哭聲,卻讓她止住了腳步。 昏暗的燭光下,周氏摸著眼淚,訴說著自己的心疼。 “老爺,你說我今日是不是對朗兒下手太狠了?他長這么大,我都還沒打過他……” 姚臨城嘆了一口氣,將周氏擁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肩膀,溫聲道:“夫人莫哭,那臭小子皮實(shí)的很,就是一巴掌而已,無妨?!?/br> “可,可我當(dāng)時氣急了,力道大了一些。現(xiàn)在他人又在祠堂里,會不會凍出個好歹???”周氏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家相公,心疼如刀絞一般。 早知如此,她肯定就不會對那小子動手。就算是為此違背宮中的旨意,那又如何? “夫人別擔(dān)心,咱們兒子的身體你是知道的。再說,等下他跪一會兒我就讓人讓他回去歇著,再送了藥膏過去,想來不會有什么的?!?/br> 姚臨城也心疼的眼皮直跳??涩F(xiàn)在周氏哭的梨花帶雨,他除了心疼兒子之外,更心疼夫人。 俗話說的話,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她動手,自己心中肯定也不好受。 周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聲道:“老爺,明日入了宮若是陛下和太后提起來酥酥的婚事,你可不能說什么。太后已然對姚家不滿,若是再說,她怕是會以為我們仗著酥酥的信任,便不把皇家的威嚴(yán)放在眼中?!?/br> 若真是如此,他們姚家怕是要大禍臨頭。 她剩下的話沒敢說出來,可姚臨城同她夫妻多年,如何會不知? “夫人放心,為夫會三緘其口的。只是酥酥那邊,她必然會覺得委屈……”姚臨城又是重重嘆息一聲,不敢想姚酥酥那雙失望的眼。 周氏聞言,淚水更是止不?。骸袄蠣敚乙残奶鬯炙职?。這幾年,我可都是將她當(dāng)成親生女兒對待的。可如今宮中有了旨意,她必然是要成為太子妃的。若是咱們抗旨不遵,到時候可是滅門……” 她話沒說完,就被姚臨城捂住了嘴。 姚臨城面色嚴(yán)肅,看著她沉聲道:“夫人,慎言。” 周氏知道失言,心中卻心疼的厲害。一想到姚酥酥,她便又落了淚:“可憐的酥酥,從小沒了爹娘不說,如今婚事都要身不由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