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預賽場地旁，樓五塵開始有幾分明白為什么張師他們對自己頗有信心了。

    比賽的規(guī)則很簡單，在規(guī)定的場地內(nèi)兩人互斗：所持號牌靈氣護罩被擊破判負；離開場地判負；出口或動作認輸判負。

    ——但是，比賽的情形卻和樓五塵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整個預賽的場面可以用四個字形容：菜雞互啄。

    真正的菜雞互啄。樓五塵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修仙門派的實戰(zhàn)考核，而是前世初中的混混群毆。

    “喝??！”

    這是某人揮起武器一棍橫掃。

    “哈！”

    這是某個胖子一招鐵山靠將對手撞飛。

    “玉龍盤柱！”

    這是帶點風雅報招式的。

    “轟！”

    ……這是兩個人抱一起摔地上玩寢技去了。

    見鬼了，說好的仙家法術(shù)呢？說好的法寶飛劍呢？

    這畫風不對啊！

    樓五塵吐槽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走入了誤區(qū)：就像自己因為覺得比試法術(shù)浪費時間浪費靈力不想?yún)⒓右粯?，其他人也同樣面臨靈氣不足的問題。

    大家現(xiàn)在為了筑基都缺靈氣，法術(shù)這東西，等筑基成功了有得是條件去學，誰會為了耍個帥就去浪費時間和靈氣？

    ……哦好吧好像還真有。樓五塵聳了聳肩。

    該做的準備還是得做，這么多人里面，一定還是有練習一些法術(shù)的。畢竟如果能拿回第一，投資也就算有了回報，肯定會有人做這個選擇的。

    樓五塵轉(zhuǎn)了一圈，覺得得不到什么更多信息了，便準備回去臨陣磨槍了。剛要離開卻被人叫住了：“糞——樓五塵！”

    樓五塵回頭一看，卻是個熟人：“喲，這么巧，小白你好啊?！?/br>
    “不準叫小白！你這懦夫，這次終于不逃了嗎？來吧，來場真正的較量！”衛(wèi)少白面露激動之色：“本公子會讓你知道，我輩修者，文墨算學都是小道，唯有力量，才是真實不虛口牙！”

    樓五塵也有些激動：這才是正常修仙文的節(jié)奏??！樓五塵深受感動，決定配合一下這個氛圍：

    “好！果然是好對手！沒想到小白你為了等我，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出線！”

    衛(wèi)少白滿臉黑線：“你滾?。”竟幼蛱炀统鼍€了！”

    “??？那你還跟我打什么？”

    “沒獲取資格的人可以挑戰(zhàn)已獲取的……別廢話了快挑戰(zhàn)吧！”

    樓五塵搖了搖頭：“我知道規(guī)則……但是不行?！?/br>
    “？為什么！”衛(wèi)少白怒道，“你戲耍我？”

    “張師說我文試優(yōu)秀，直接保送復賽了。”樓五塵走過目瞪口呆的衛(wèi)少白，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小白，復賽見啦~”

    調(diào)戲——咳，和衛(wèi)少白同學友好道別之后，樓五塵心情愉快地往回走去，只在身后留下一個憤怒咆哮著的身影。

    “樓！五！塵！你！等！著！”

    ——————————

    到天一樓找法術(shù)之前，樓五塵還是先去了一趟憑風閣。

    依然在渾渾噩噩狀態(tài)的藍色山靈，看見樓五塵進來才猛地打了個激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喊道：“小樓！我知道了，張師他們是想拿我嚇唬你！”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大樓。抱歉因為我讓你受驚嚇了?！?/br>
    “都是我的錯，小樓你本來的計劃是符合規(guī)定的，如果不是我自作聰明把實戰(zhàn)的獎勵也多給你，就不會有這個事情了……”

    樓五塵連忙叫停了自哀自怨的山靈：“等等等等你哪兒來的錯！大樓你主動想幫我，我感動還來不及呢。何況這事本來就是我想鉆空子起的，是我連累了你我該道歉才是……”

    好半天，山靈的情緒才被樓五塵安撫下來，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你自己現(xiàn)在也想去參加這個實戰(zhàn)？”

    “嗯，真的是真的?！?/br>
    “好吧……”山靈沉默了一會，然后忽然開了口，“小樓，我們是朋友吧？”

    朋友？樓五塵有些沒反應過來。前世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遇見的人大都見面不久就兄弟相稱，實際有事的時候就……

    倒也有交情很好的舊識，不過和他們之間，似乎倒也從沒提過朋友兩字。因此忽然聽到這個詞，樓五塵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小樓？”山靈惴惴不安的聲音將樓五塵喚醒，“果然，人還是不會和笨笨的山靈做朋友吧？”

    “怎么會。”樓五塵笑了，“我們是朋友。當然是朋友！”

    ——————————

    “張師？！您怎么在這兒？！”

    樓五塵在天一樓里發(fā)出了不合時宜的驚呼，幸好此時并沒有旁人，不然少不得挨一頓白眼。

    天一樓是下谷中的圖書館，其中一層是些雜記資料，可以隨意查閱。最初來到下谷時，樓五塵在這里度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的查資料生活。

    二層是筑基前的法術(shù)，這里進入和借閱就需要定期的權(quán)限和獎勵換取了，不過樓五塵以前都把它換了靈漿……

    至于二層之上，就不是樓五塵知道的范圍了。

    恭恭敬敬地向神秘的圖書管理員說明來意后，樓五塵按他的提醒找到了自己要的法術(shù)區(qū)，卻發(fā)現(xiàn)張師已經(jīng)靜靜坐在書架旁的小桌邊了，

    “老夫不是說過了我要來天一樓嗎？”張師把拈著的書簽夾進書里，招了招手，“過來吧，老夫給你講**術(shù)的基礎(chǔ)。預賽情況看過了？”

    “嗯?！睒俏鍓m點了點頭，在張師對面坐下，“大致看了一下?！?/br>
    “有信心了吧？都說對你不難了，老夫不會坑你的。”張師拈了拈胡須，“……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到最后的幾輪肯定會出現(xiàn)法術(shù)的，雖然他們的水準未必多高，不過還是得認真準備?！?/br>
    “好的，謝謝張師?！?/br>
    “閑話不說了，直接開始吧。你對法術(shù)……不，首先，你對靈氣是怎么理解的？”

    面對張師的提問，樓五塵沉吟了一下，然后結(jié)合自己的感受描述了起來：“靈氣……不是某種實際存在的氣體，它的本質(zhì)是靈子的流動。靈子會自發(fā)從高濃度的地方向低濃度的地方流動，我們把這種穩(wěn)定的靈子流稱為靈氣……”

    “自發(fā)？那么為什么天地間的靈氣沒有自發(fā)達到全體平衡，導致所有地方靈氣濃度一樣？”

    “因為不同物質(zhì)對靈氣的導通性能不同——應該說絕大多數(shù)物質(zhì)都不具備靈氣導通的能力，可以天然隔絕靈氣的流動……”

    “不錯，不錯。”張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么在這個基礎(chǔ)上，你是怎么理解法術(shù)的力量來源的？”

    “靈子從高向低流動過程中所做的功——我是說釋放的能量？”

    “然也?！睆垘熀鲆暳藰俏鍓m有些奇怪的表述方式，“你理解得很對。靈氣流經(jīng)的方式不同，這份能量發(fā)揮的作用也就不同。剛才你說到了，絕大多數(shù)的物質(zhì)都不具備靈氣導通的能力，而靈氣的最佳導體，就是我們的神念?！?/br>
    張師指了指書上的某一行：“法術(shù)，就是以我們的神念構(gòu)建特定的結(jié)構(gòu)，讓靈氣在其中流動，從而發(fā)揮出我們想要力量的過程?！?/br>
    “唔唔?！睒俏鍓m點了點頭。

    就像是構(gòu)建電路嗎……

    “因此，法術(shù)的形成有兩個基礎(chǔ)條件：一是要有靈子壓差，這樣才會產(chǎn)生靈氣流動——也就是你要有積蓄的靈氣；二是你的神念要構(gòu)造出特定的結(jié)構(gòu)，才能讓靈氣流發(fā)揮出你想要的效果……”

    望著侃侃而談的張師，樓五塵忽然心有所動：“——那么，如果有天然的靈子壓差，又有按特定結(jié)構(gòu)打造的導靈物質(zhì)……”

    “——那就是陣法。”張師有些奇異地看了樓五塵一眼，“別好高騖遠，陣法你以后進了上門慢慢了解，我們先說法術(shù)?！?/br>
    “是。”樓五塵乖乖點頭。

    “神念的不同模型在靈氣流動下回產(chǎn)生各種各樣復雜的效果，但歸根到底，都是由這幾種基本結(jié)構(gòu)組合變化而來的，比如施加推動力——”

    張師指了指書上的一張圖，然后劃了個圈，桌面上的空間中頓時憑空凝結(jié)了一個簡練的符號，空氣隨之一陣顫動，然后——一個小氣團倏地拍在了樓五塵的衣領(lǐng)上，發(fā)出了啪地一聲低響。

    “……像這樣?！睆垘煴攘吮仁謩荩斑€有產(chǎn)生熱量……”

    這次出現(xiàn)在張師指尖的是一個明亮的小火苗——所幸并沒有飛過來。張師似乎很滿足于樓五塵驚訝的眼神，繼續(xù)演示道：“還有改變流經(jīng)物體的性質(zhì)。這個其實你們?nèi)粘５男逕捴幸呀?jīng)在用了，不過比較復雜你們現(xiàn)在還只能依樣畫葫蘆……除此之外還有……”

    樓五塵聽得如癡如醉，不時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前世知識的聯(lián)想提出些在張師看來匪夷所思卻又切中肯綮的問題。一個教得酣暢，一個學得淋漓，講得興起，竟是完全忘記了時間，直到圖書管理員來提醒他們要閉館了，師徒兩個才意識過來馬上就是宵禁時間了。

    “哎呀！”張師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不留神講上頭了，光顧著給你解釋基礎(chǔ)了……沒時間了，走走走我送你回去，這幾個經(jīng)典的法術(shù)模型你先拿回去琢磨琢磨，明天我們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