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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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他的呼吸有一瞬凝滯。 張斂再難忍耐地扣牢她肋部,這一次他不是太有耐心,親吻的力道大到肩胛都些微聳動,是要把她吞咽入腹的、充滿爆發(fā)感的席卷。 周謐無法呼吸。 兩人再次擁纏在一起,仿佛黑咖與煉乳相融混,周謐感覺自己暈暈乎乎地在彼此的氣息旋流間高速打轉(zhuǎn)。 …… 客廳只留下一盞地燈,晦昧如黃昏與黑夜的交界。 周謐被脫力地放靠到抱枕上時,張斂順手拿起茶幾邊的遙控器,重新打開了電視機。 球場的嘈雜終于能蓋住她先前的動靜。 周謐酡紅著臉,后知后覺地噤了聲,可等男人的左腿膝蓋重新陷入沙發(fā)面料時,她的鼻音再次變得急促而艱辛。 她蜷曲著腿,腳趾如抱團取暖的白鳥們死抵住沙發(fā)的邊緣。 “還可以加音量?!彼贿吺种鈸卧谒樳叄了?,模棱兩可地說著。 周謐愈發(fā)明白他口中的,穿裙子時最好少說話是什么概念。 起初視野是有遮掩的,電視的光能從他肩頭漫過來,像位于月球的背面,但慢慢的,周謐能完整看見一整張屏幕,可她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別處。 她每一次都覺得張斂的頭發(fā)比想象中更要柔軟。 周謐嚶嚀一聲,嗑咬住下唇,背后開始一陣接一陣細密地滲汗。 導播切制觀眾席,球迷們開始齊聲高歌,熒幕里全是人。 周謐貼靠在那里,正對著電視機,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現(xiàn)在近乎往兩邊折疊的姿勢,她雙手緊摳著沙發(fā)上的灰絨布,被扣住的小腿止不住地顫栗。 她是他餐盤中的貝類祭品,央求告饒都是無濟于事;亦是只漲到極致的水氣球,隨時要迸裂。 裁判哨音吹響時,張斂有些意外地頓住,直起身體。 周謐騰一下打挺坐正,頭腦快冒蒸汽,整個人成熱鍋螞蟻:“怎么辦啊——” 張斂俯視著她,面露促狹笑意,他用拇指刮了下唇,但那里仍水紅得像剛涂過潤唇膏一般:“我也不知道?!?/br> 他劉海有點亂,眼睛很少這樣直白地亮晶晶,看起來就像個幸災(zāi)樂禍的大男孩兒。 “都是你!煩死了你!你自己收拾!”周謐惱羞成怒地三連噴,爆捶他腹部一下,處理了下糟糕的衣物和頭發(fā),滑下沙發(fā),飛似的赤腳逃回了房間。 — 周謐臉悶在枕頭里,腦袋如guntang的鐵球,過了會,枕畔的手機嗡了聲,她拿起來看,是張斂發(fā)來的。 一張圖片,一條文字消息。 圖片是她剛剛落在客廳的拖鞋,被他拎在手里拍了張照。 消息微帶戲謔:辛德瑞拉,你鞋落下了。 周謐羞憤欲死地掩了會面,舉起手機,頂著張大紅臉回復:哦,我過會出去拿。 對面回了個:好。 周謐單手搓搓guntang的面頰,又問:沙發(fā)怎么處理? 張斂格外淡定:放那。 周謐:………………………………………… 她的文字幾乎能叫嚷出聲音:你把沙發(fā)套摘了洗掉??! 張斂:欲蓋彌彰。 周謐:明天陳姨看到怎么辦? 張斂:明天我會讓她清洗。 周謐:?????????? 張斂:怎么了。 周謐:很丟臉好不好? 張斂:哪里丟臉,我的房子,我和我未婚妻。 即使清楚這是個虛假的稱呼,周謐還是不可控地被蘋果肌擠彎了雙眼:你這人有沒有點羞恥心啊。 張斂回:我只有成就感。 周謐直接丟遠手機。 輕手輕腳開門出去取拖鞋時,外面已經(jīng)暗下來了,只有廊道里留了一盞橘黃色的壁燈。周謐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拖鞋就在房門口,鞋頭對外,很規(guī)整地放置著。 想象了下那么高那么英俊一男的屈身,鄭重其事擺鞋的模樣與過程,她忍不住地笑,然后咳一聲,先左后右地把白腳丫子蹬進去,又后蹦兩下,退回房內(nèi)。 周謐回到床上,用薄被蓋住雙腿,給張斂發(fā)微信:謝謝,我拿到拖鞋了。 她突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兩點了。 張斂說: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可能今晚發(fā)生了太多事,周謐思維異?;钴S,一頭扎進野兔窩還在集體狂跳,她不想那么早道別,繼續(xù)磨磨蹭蹭找話說。 周謐:你覺得今晚算個美好的夜晚嗎? 張斂:你認為呢。 周謐想了下,委婉道:還可以吧。 張斂卻直接說:我認為很美好。 周謐從鼻子里嚶出聲音:包括最后那里嗎? 她疾疾補充,閉口不提自己失控的窘態(tài):我是指我跑掉,然后你什么也沒撈著。 張斂回:那是今晚最美好的部分。 周謐半信半疑:真的嗎?我才不信,你肯定心里氣得牙癢癢還覺得白費力氣。 張斂回:真的。 文字果然狡猾,脫離了神態(tài)和語氣,這一邊的人只能憑情緒憑認知去解讀,再主觀或客觀地判斷真?zhèn)危肋h無法百分百地證實和確認,哪怕這兩個字是“真的”。 可哪怕難以辨析,她依舊能為之心悸。如果她現(xiàn)在在漫畫里,一定滿腦袋浮動著粉色的小花花。 周謐抿抿唇:既然今晚我們都覺得美好,那可以抵消上次那個不美好的夜晚嗎? 張斂說:當然可以。 周謐又喜極地哼笑兩聲:好了,我可以放心睡覺了。 張斂說:晚安,周謐。 又說:晚安,minnie。 啊—— 周謐真想立刻蹦下床做一百下高抬腿,和五十個擴胸運動。 他也太犯規(guī)了,怎么能用她工作上的稱呼再道一次晚安,這么別有用心。 周謐活學活用,還青出于藍,偏不叫他本名:晚安,fabian。 果然,一分鐘后。 張斂:沒少什么嗎? 周謐故作矯情吧唧:人家小ae一個,不敢直呼大老板本名。 張斂:人際交往的前提是平等。 周謐倒回枕頭,好像枕進了微縮的花園,蹭了滿頭的甜氣:哦。 她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慢慢敲擊:晚安,張斂。 他似乎終于滿意:嗯,晚安。 周謐又跟著回了個可愛的粉熊頭困覺表情包。 好在張斂很果斷地沒有再回復她。不然他們可能要這樣沒完沒了無限循環(huán)一整夜。 — 這一夜,周謐翻來覆去,一會眉開眼笑,一會又齜牙咧嘴,近四點才睡著,還夢見自己真的成了辛德瑞拉,晨光漫入臥室時,她系著圍裙推開家門,臺階上是一雙閃閃熠熠的水晶鞋,放置的姿勢與昨晚的拖鞋一模一樣。 八點半的手機鬧鈴將周謐喚醒時,她感覺自己面部肌rou像是抽了一整夜筋一樣隱隱發(fā)酸。 是昨晚笑多了還是夢里笑多了? 周謐邊困惑邊小心地揉著顴骨部位走出房間,路過張斂房間時,門半掖著,她頓住,好奇地歪著上身往里瞄了眼。 張斂的臥室也很契合他性格,大范圍的簡單木色,床品是巖石色的灰黑調(diào),唯有白色的燈具作為提亮。 床畔并沒有人,周謐猜他可能在衣帽間。 去盥洗室前,周謐想想又拿高手機,給他發(fā)微信:你起床了嗎? 過了會,那邊回:起了。 新一天的笑容模式旋即被開啟,周謐竭力壓制著唇畔的弧度:要不要一起去刷牙? 張斂回:你起晚了,我已經(jīng)刷過了。 周謐瞬間垮臉:哦。 她一句反駁不帶換氣:那你要晨跑我又不要晨跑我?guī)缀跻灰箾]睡還能在八點半起床很敬業(yè)愛崗了好伐。 張斂沒有再回消息。 周謐把手機揣兜,往盥洗室走,前腳才邁進去,她就怔住了。張斂居然就在里面,立在鏡面前剃須,很難分清到底是在守株待兔還是在愿者上鉤。他在這方面似乎比較守舊,習慣用手動的剃須刀,刀片推過去,下頜線條也隨之牽拉,似雪崩后料峭的山脈。 非常賞心悅目,看久了還有一點口干舌燥。 她跟他對視一眼,一字一頓:“早、啊。” 張斂甩了下刀片,又瞥她:“早?!?/br> 周謐走去水池前,開始擠壓牙膏,并給予問候:“昨天睡得好嗎?” 張斂說:“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