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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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正經(jīng)道:“姣姣,你要相信,你不是在撿屎,你是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yè)。這關(guān)系到鄉(xiāng)親們能不能吃飽,關(guān)系到我們以后的未來,關(guān)系到——” “好好好,我撿我撿。”徐姣姣真是服了她,一臉苦惱的分走自己的小竹簍。 此后,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多了陸溪和徐姣姣的身影。 不僅如此,有空還得到山坡上去找一處肥沃的土地,把積在地上的落葉帶回來,也放進糞坑里。 本來陸溪是打算就地取材,用枯草或者麥稈放進去一起發(fā)酵,可惜現(xiàn)在不是豐收的季節(jié),沒有那么多麥稈用。近距離的枯草也都被當成柴火收割,那就只能辛苦一點上山去找了。 天知道徐姣姣連發(fā)酵是什么都迷迷糊糊。但被陸溪的認真感染到,她也認同了自己,感覺她做的真是一項了不起的事業(yè)。 期間,大隊長有來關(guān)注她們的事業(yè),過來“查看”了一番。在知道陸溪和徐姣姣天天蹲點撿屎后,還從家里的豬圈偷了一桶糞便來送給她們,特意囑咐不要告訴他老婆。 陸溪點頭答應。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眼見這個坑將要裝滿,陸溪就把糞坑封起來,等待啟用的那天。 天氣稍微有點轉(zhuǎn)涼,不似夏天那么悶熱,生產(chǎn)隊的人也逐漸忙碌起來。而陸溪忙好自己的事情,不再那么忙碌。 在一個帶點涼意的午后,陸溪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正在放牛的陸溪躺在石頭上曬太陽,正愜意著,忽然有人把她擋在臉上的樹葉拿開。 一雙眼暴露在陽光中,刺眼得幾乎落淚。 陸溪遮住眼瞼,惱怒抬頭一看,看見周路言的下巴。 她呆了一瞬,隨后若無其事坐起來,問道:“你有事么?” 周路言的裝扮有點奇怪,不再是下地干活時穿的衣服,而是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黑褲子。凌亂的黑發(fā)也理好了,看上去清爽英俊。 他手里提著一個箱子,應該是行李。 陸溪詫異的望向他,不明所以。 周路言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我……我要走了,離開這里,回家?!?/br> 第12章 下鄉(xiāng)的女知青(十二) 陸溪下意識坐正了身體,詫異地望向周路言,分外吃驚。 她可記得,在原劇情中,周路言和厲清清在鄉(xiāng)下纏纏綿綿三年才雙雙回城的。 在這三年中,不乏描寫周路言又做出了什么什么貢獻,被生產(chǎn)隊大肆表彰。還被評為優(yōu)秀青年代表,經(jīng)常外出代表生產(chǎn)隊革新生產(chǎn)技術(shù),風光無限。 正因為如此,周路言在家人安排下提前離開鄉(xiāng)下,并沒有人多嘴說什么。在鄉(xiāng)下當知青的這段履歷幫了他不少忙,在日后更是幫他青云直上。 可如今剛到鄉(xiāng)下頭一年還沒過,他怎么就要回去了? 思緒輪轉(zhuǎn)間,陸溪便收起詫異的神色,轉(zhuǎn)而替原主不值,眉眼變得陰冷非常。 剛下鄉(xiāng)不到一年,說要走就能走,說明一開始周路言就知道他是真的來逐夢。這對他來說,是歷練,是臺階,必要時可以隨時抽身離開,可對原主“陸溪”來說,是噩夢。 周路言沒有替原主考慮一分一毫,也絲毫不擔心原主沖動跟他下鄉(xiāng),是否會耽誤青春年華。 當然,勸告是情分,不勸告是本分,陸溪不能要求周路言做個圣人,但同樣也無法對周路言露出什么好臉色了。 “哦?!标懴d致缺缺,連一路順風都懶得說了。 周路言面色變得難堪,他猶豫了會兒,繼續(xù)鼓起勇氣道:“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覺得鄉(xiāng)下的日子不適合我,我……我還是走吧?!?/br> 陸溪道:“白白?!?/br> “……”周路言則是開始沉默。 他千辛萬苦來這兒找陸溪當然不是為了聽她的冷嘲熱諷,也不僅僅是為了說這句話??擅鎸λ牟灰詾槿?,他一顆心又不可遏制的怒起來。 明明他已經(jīng)那么遷就她了,可她卻從沒把他放心上。以前那些溫柔小意,都是騙人的吧! 周路言自暴自棄的想。 他忍著懊惱,說道:“我真不明白,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br> 陸溪好笑的看著他,覺得他可能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為了斬斷這一團亂麻,陸溪第一次正視他,似笑非笑道:“是嗎?你真不知道為什么嗎?” 周路言心底一緊,沒說什么。 陸溪緩慢道:“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你讓我離你遠一點,不要妨礙你。讓我有什么事情自己解決,不要麻煩你。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做到了,為什么你不開心呢?” 是,這些都是他說過的。 那他為什么不開心呢? 反而……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這樣。 周路言呼吸一下停滯,瞳孔都渙散了一瞬,片刻后才定下神。他動動喉結(jié):“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陸溪好整以暇的問。 周路言低頭,沒再辯解,而是沉默片刻,把來意說出來:“你要跟我走嗎?一起離開這里吧?!?/br> 陸溪一怔,隨后明白過來,周路言是一個人離開的,沒帶上厲清清。這對情侶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吹了,沒成為眷侶。 她一邊思考,一邊拒絕道:“不了,我要留在這里?!?/br> 陸溪的拒絕出乎意料,這可是人人求而不得的機會!周路言不可置信道:“為什么?你就討厭我到這個地步,寧愿拿你的未來開玩笑?” 原來他也知道,一直留在鄉(xiāng)下是沒什么前途的啊。 那之前為什么不說呢?哪怕提一句也好啊。 哪怕他一點也不喜歡原主,但好歹兩人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吧,就一點愛情之外的情分都沒有嗎? 原主做事沖動不成熟,周路言也沒好到哪里去。 陸溪冷冷道:“關(guān)你屁事?!?/br> 她很少動怒,也很少說臟話,這一次真是不耐煩了。 周路言面色一白,他喃喃道:“為什么?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下來的?你以為你修了水車就萬事大吉了?接下來你還打算干什么?就像你這些日子以來干的,去撿糞便?” 如果不是陸溪確定她撿到的糞便都放進坑里,現(xiàn)在真能懷疑那些糞便是不是都裝進周路言的腦袋。 她冷下臉來,“收起你的傲慢,我不覺得我做的是什么丟臉的事情?!?/br> “可是你——” “只有心里裝著一坨屎的人,才會看什么都是一坨屎吧?!?/br> 陸溪不耐煩和他繼續(xù)對峙,攏起牛的繩索就走,打算換個地方放牛。 周路言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眼眸微動帶起一點水潤,差點哭出來。一半是氣的,一半是難受的。 真不知道怎么就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周路言想。 他提起行李箱,失魂落魄離開了這個地方。 - 因為經(jīng)常有村民的友好饋贈,加上城里爸媽給她寄東西,以及她自己和村民挖山貨、捕獵抓魚,陸溪的日子并不難過。 知青點里的小灶自她來了之后就時常點起來,不再是冷鍋冷灶。 除了徐姣姣之外,陸溪還會把吃不完的東西分給其他知青,這一點在這個年代是個十分難得的品質(zhì),是以陸溪在知青點里人緣很不錯。 以前還有人不滿陸溪總是干最輕便的活,現(xiàn)在就沒人再議論她德不配位了。 即便如此,依舊有人對陸溪抱有敵意。 周路言離開后的日子對陸溪來說一如既往,對厲清清來說卻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 知道周路言離開后,厲清清就知道,她永遠失去和周路言在一起的機會。而且,明明只要再努力一點,她就可以和周路言一起離開。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終日只能重復繁雜沉冗勞動的地方??上б磺卸际侵窕@子打水一場空。 厲清清越想越不甘,便把怨氣轉(zhuǎn)移到陸溪身上。因為在她追逐周路言的那些日子里,周路言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追隨陸溪。不管她說什么都不能提起周路言的興趣。 厲清清又不傻,當然知道是為什么。 她不可避免的把陸溪當成了強勁的假想敵,控制不住想去與陸溪為敵,哪怕陸溪和她總共沒見過幾次面。一旦有人談論陸溪,厲清清總是忍不住冷嘲熱諷幾句。變得渾身是刺,極不好相處。 漸漸的,一開始堅持和厲清清來往的知青朋友們也都遠離了她。 相比起來,人冷話不多但人很隨和好相處的陸溪就令人喜歡多了。 對厲清清來說,難熬的不僅是周路言的離去和周圍朋友的疏遠,還有來自劉莉的冷嘲熱諷。 自從舉報信的事情后,劉莉和厲清清兩人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隔閡。厲清清越是失意,劉莉就會冷嘲熱諷陰陽怪氣。偏偏兩人以前關(guān)系好,劉莉知道厲清清許多事情,厲清清還不敢撕破臉皮,是以受了很多氣。 厲清清也曾想過要和劉莉冷了,疏遠關(guān)系,不再受她的針對,可是在客觀條件下,是沒辦法再換宿舍的。厲清清和劉莉兩人就這么磕磕絆絆的相處了好一陣子,沒法分開。 兩人來到飯?zhí)贸燥垥r,正好偶遇了陸溪和徐姣姣。 厲清清的目光不由自主黏在陸溪臉上,酸意擋都擋不住。 不遠處的陸溪容光煥發(fā),整個人充滿活力。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腕透出一種健康的白皙,十分好看。 明明在鄉(xiāng)下的大家都曬黑了,粗糙了,她卻還是原來的樣子,沒經(jīng)歷過任何苦難的模樣。 厲清清嫉妒了。 即便她以前在知青點里也算模樣周正清秀,是個俊秀的姑娘,可一旦和陸溪放在一起比較,她長時間暴露在日光下勞作的皮膚會顯得粗糙暗沉,頭發(fā)不夠柔順黑亮。 好像哪哪都比不上陸溪…… 厲清清暗暗咬牙,心里很不是滋味,面容都扭曲起來。目光一直死死的縮著陸溪,失了態(tài)。 劉莉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看什么呢?再看人家也不認識你?!?/br> 厲清清身體一抖,忽然感覺渾身不適。 她明明這么嫉妒對方,陸溪卻未必把她放在眼里。這是一種極為不對等的關(guān)系,厲清清一顆心被扭成了麻花辮,幾乎快窒息了。 “我什么也沒看。”厲清清嘴硬道:“我看天看地,和你沒關(guān)系?!?/br> 劉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神神秘秘道:“我這里剛得到一個陸溪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厲清清沒有表示,繼續(xù)低頭吃飯,但劉莉卻自顧道:“很快就要秋收了,我聽說大隊長要把陸溪調(diào)進公辦社當會計,都不用下地呢?!?/br> “你——”厲清清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半是對劉莉,半是對陸溪。 又是這種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