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曉得分寸
薛驍邪魅一笑,他的睫毛上站著雨水,眼睛一眨,水滴下,落在臉上,緩緩流入頸內(nèi),“怎么?覺得朕霸道?” 諶凌煙的唇被他吻的腫紅,她揚了揚嘴角,“臣妾時刻謹記著皇宮既是臣妾的家,也是臣妾的墳墓,皇上大可放心,臣妾曉得分寸,不會丟皇上的顏面?!?/br> 薛驍冷冷一哼,瞇起眼睛道:“你記著最好?!?/br> 諶凌煙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手卻在濕袖下緊緊攥著,她強定住不穩(wěn)的身子,薛驍看了她一眼冷笑問:“你生氣了么?” 諶凌煙揚起頭看他,笑得嫵媚,“臣妾怎會生氣?得皇上如此厚愛,歡喜還來不及又如何生氣呢?” 薛驍冷睨著她,擰了把袖口的水,一甩袖子朝客棧走去,諶凌煙松了口氣,揉了揉腦袋,只怕她也要大病一場了,嘆了嘆氣,腳步才邁開,身子猛地一軟,頭暈眼迷,整個人軟軟地滑入水中。 她已無意識,唯一的感覺就是臉貼著地面的水,冰冷寒意沁入,身子虛弱無力,眼睛閉上,毫無任何知覺。 薛驍已經(jīng)回了客棧,卻遲遲不見諶凌煙回來,不覺得有些奇怪,“莫非氣不過,所以不管不顧逃了?” 不會,依他對她的了解,她不是個懦弱之人,也不是個意氣用事之人,寧愿和他斗、和他辯,也不會就這么一走了之的。他忽覺的情形似乎不對,于是來不及換衣裳便又沖到大雨中去尋她。 走了沒幾步,遠遠便看見她整個人倒在雨地中,身子微微蜷著,像只受傷了的小鹿。薛驍皺起了眉頭,忙上前去抱起她,晃著她的身子喚道:“凌煙,凌煙...?!?/br> 諶凌煙緊緊不著眼睛,聽不到他的呼喚,薛驍手搭上她的額頭,苦叫道:“明明不舒服,偏要硬撐,倒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不知是福還是禍?!庇谑潜е亓丝蜅?,一腳踢開了房間,又叫小二準備好熱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扒掉她的濕衣裳,將她仍進木桶去,粗糙地為她隨意洗了洗身子,然后抱起來給她擦干,又重重的扔到床上,嘴里低罵了句,“該死?!?/br> 他何曾做過這伺候人的事,此時才覺得既麻煩又吃累,最重要的是,他還要忍住心中冒出的yuhuo。 她一絲不掛的縮在被褥里,房內(nèi)的火爐還在冒著熱氣,薛驍猶覺不夠,伸手握住她的手,將真氣一點一點傳給...一盞茶功夫過了,薛驍擦了把熱汗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他的病尚未好,剛剛又給她輸真氣助她驅寒,現(xiàn)在身子虛弱的任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來都能見他打倒。他暗暗嘆了口氣,轉身擁著她,怒罵了一句,該死的女人!于是也撐不住困意,漸漸入睡了。 ........... 身子忽冷忽熱,酸疼不已,諶凌煙皺著眉,強自撐著睜開了眼睛,環(huán)顧了一圈,仍是在客棧,想來是薛驍將她抱了回來,也松了口氣,于是閉上眼睛又接著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覺有些不對勁,又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薛驍就在她的身旁睡著,手還搭在她的身上,諶凌煙輕輕動了身子,薛驍?shù)穆曇衾淅涞溃骸皠e亂動?!彼钗豢跉?,似乎在隱忍著什么,眼睛卻微睜開,反而放開了手臂,轉過身接著睡去。 諶凌煙疑惑了一下,沒有多想,很快又入睡了。 仿佛身心都找到了一個安靜祥寧的地方存放,兩人一時放松下來,呼吸聲此起彼伏交替著,卻又是和諧著。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后,才總算舒服一點。 諶凌煙仍力不從心,薛驍內(nèi)力深厚,睡上一覺燒也退了,精神十足。他似乎心情很好,居然親自讓小二將膳粥送上來,又親自喂了她吃下,雖然諶凌煙道她還是有力氣來吃下這些東西,可薛驍卻沉著臉不依,諶凌煙無奈之下小心翼翼吃下他喂的膳粥,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薛驍微笑著喂她吃下,轉身的時候臉卻沉沉的,他要她動心,只是一種出自內(nèi)心的征服欲望,這場游戲,重新開始... 諶凌煙看了一眼窗外,輕皺眉道:“這才五更天,洛妃怎來得這般早,現(xiàn)在人呢?” 天色未明,半彎明月還高掛在天空,稀薄的空氣透著冷意,諶凌煙穿戴好后才慢悠悠地去了正殿。 此時昭陽殿內(nèi)只稀疏三兩嬪妃等候著??磥?,起得早的不只沈宓菀一人。請安是托詞,真正來意不過是看看她這個皇后究竟有多受恩寵,竟能和皇帝一起微服出宮。 經(jīng)過沈宓菀的事情,眾嬪妃重新衡量,皇帝究竟寵愛誰更多一點,從前她們刻意去討好沈宓菀,如今,也該換個主了。 諶凌煙才扶著雕花漆金鳳座坐下,薛芝琴和幾個分位低一些的嬪妃談笑著進來,請了安便尋著位置坐下,崔初柔不過片刻功夫也扶著宮人的手到來。 一時之間,滿殿輝煌,香氣撲鼻,笑語曼妙,說不出的和諧現(xiàn)象。諶凌煙淺淺掃了滿座的嬪妃們,眾人臉上的笑容,不過是做出來的樣子罷了,她們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存的什么心思,誰也不知。 天已經(jīng)大亮,嬪妃們也歡笑的聊上了個把時辰,諶凌煙輕輕揉了揉眉心,面對滿座鶯燕已感到萬分疲倦,她剛要開口說散,卻見洛妃搖著輕緞粉白刺月季花團扇,柔柔笑道:“娘娘才回宮,臣妾們就巴巴的來給娘娘請安,還望娘娘恕罪才是?!?/br> 諶凌煙輕輕挑了挑眉,看向沈宓菀,她瘦了許多,使得原本就柔弱的她看上去更讓人覺得心疼,她穿了一件兒青白色交枝梅花印紗裙,單薄的衣裳讓她的人連走起路來都搖搖欲墜,她眉眼都噙著笑,而笑意卻不再單純,越發(fā)的詭異莫測。柔順黑亮的頭發(fā)挽成了鸞鳳斜髻,發(fā)髻用一根銀色如意頭簪固定住,再插了一根淡金色鳳紋墜銀流蘇,耳上方梳的光潔的發(fā)絲上別了一個銀箔花鈿,俏皮靈巧,臉上也略略施了些粉黛,滿殿之中,她雖不是打扮最華麗,但卻是最奪人眼球的,諶凌煙笑道:“meimei們起的大早來給本宮請安,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又如何責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