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非去不可
諶凌煙吐了吐舌頭,吃吃笑道:“倒是忘了還有你?!?/br> 車非翊悶笑一聲轉(zhuǎn)身出去了,諶凌煙將兔子輕輕放在床內(nèi)側(cè),一點一點移動著身子躺下,直到現(xiàn)在,她仍然不敢大動,每次都一點一點的移動身子,若非有內(nèi)力護著,她也好不了這么快。 諶凌煙側(cè)著身子笑看兔子,兔子仍然乖巧的臥在床上,紅紅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不但不可怕,還像極了孩子的模樣。 諶凌煙吃吃笑著,時不時用手撥弄著它細軟的毛,滿足的閉上眼睛睡去,又覺得累了....。 ................ 車非翊立在茅屋之外,放眼望著滿處青翠,緩緩舉起蕭吹了起來,許久,夕陽余暉之下,車非翊放下了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有些發(fā)怔的望著,沉默。 姜城被薛驍守住,而且他似乎也預(yù)料到月逸清等人帶著部分兵力繞道東面直攻金城,這招聲東擊西果然還是沒有瞞過皇帝的眼睛,姜城之戰(zhàn)是個幌子,雖然有琴非夕與褚懷坐鎮(zhèn),可皇帝還是看出端倪來了。 他們分成三路人馬,琴非夕與褚懷留在姜城繼續(xù)攻,就算攻不下來,也能拖延時間讓月逸清與月風(fēng)清能夠攻入金城之內(nèi),誰知薛驍竟然將平郡王留在金城,自己只身前往姜城親征,這份膽量與智慧,天下間恐怕再難找到第二人了。 車非翊微微嘆了口氣,負(fù)手站立眺望遠處天空,那紅彤彤的云霞映出他此時沉重的心情。姜城之戰(zhàn)失利,依褚懷的作風(fēng)定然立刻撤退,而平郡王多年征戰(zhàn),饒是那月逸清手下能將賢士輔佐,幾站下來,還是吃不住平郡王的猛力追擊,最后也以失敗告終。不過此役并非完全失敗,好在參云莊贏得了南方一帶的擁護,再加上武林群雄的相助,一時之間與月繡朝隔江對抗,暫時平靜了一段時日。這次洛白來信告訴他,琴非夕在四處尋他,要他立即趕回參云莊相助于他,他現(xiàn)在是左右為難。 微風(fēng)吹拂著他淡淡的表情,鼻子嗅著幾絲清新的味道,心情有些平靜,不消片刻,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對諶凌煙說。 車非翊進了屋中,順便去看了眼諶凌煙,她已經(jīng)熟睡了,于是徑自回了房間去,躺在竹床上靜靜想著如何開口。 他不能不幫非夕,非夕一家有恩于他,無論非夕如何開口,他都非去不可的理由。若不是有非夕的父親將年幼的他從戰(zhàn)場上救回,怎有今日他如此風(fēng)光的南苗族長身份?若不是非夕的父親傳授他武功,甚至指引他拜曾經(jīng)的侯諾衛(wèi)士,又怎么有他一身傲人的武功和南苗術(shù)數(shù)?所以,無論非夕如何要求,他都愿意去相助的。 他把玩著手中的蕭,忽然苦笑了一下,那日匆匆趕去姜城,看著諶凌煙凄慘的面容,胸前赫然插著一根羽箭,他確實震怒到了,以至于沖動的放下了狠話,他從來不知,原來自己的感情會是這么強烈,他的確不知,他原來是有著不同外表的一面,心如火。 天漸漸黑了,車非翊剛要睡著,卻聽到西邊屋子傳來驚叫,連忙起身掠進西屋去,去看見諶凌煙滿頭冷汗,微微喘著氣,懷里摟著兔子。 車非翊上前握住她的手,將他的溫度傳遞給她,“做惡夢了?” 諶凌煙緩緩擦了把汗輕點著頭,“是啊,一下子醒過來了,醒來卻又想不起究竟做了什么夢?!?/br> 車非翊轉(zhuǎn)身給她倒了杯茶水讓她喝下去,嘴角輕輕一勾,淡笑道:“惡夢而已,不要擔(dān)心,睡吧?!?/br> 諶凌煙努努嘴,有些撒嬌地反握住他的溫暖大掌,道:“那你等我睡著了再走?!?/br> 車非翊啞然失笑,眸中卻帶著一抹寵溺,“原來你是個膽小鬼?!?/br> 諶凌煙低聲笑了起來,瞟了一眼外頭道:“你若不愿意,大可以離去?!?/br> 車非翊說不出話來,忽然輕聲嘆了口氣,“哎,你總是如此伶牙俐齒?!?/br> 諶凌煙一怔,從未見過他居然有如此無奈的表情,不由得愉悅的咯咯笑起來,渾身似乎充滿了氣力,清脆的笑聲感染了車非翊,許久,車非翊嘴角扯了扯,也帶上了一抹笑。 車非翊在她旁邊坐下,將藥碗遞給她,隨手玩弄了一下兔子,淡道:“今天是最后一副,以后都不用再吃了?!?/br> 諶凌煙聽后笑上眉梢,痛快的接過藥丸一飲而盡,抹了一把嘴,笑嘻嘻道:“可能是因為最后一副藥了,所以喝起來也沒有那么苦了?!?/br> 車非翊眼含笑看她,諶凌煙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低頭撫摸兔子,涼爽的海風(fēng)吹拂著,天空清晰,諶凌煙滿足的帶著笑容,雖然這里并無人煙,但總歸是個好地方,一輩子生活在這里,似乎沒有什么不好的。 她厭倦了世間的人情冷暖,或許她是膽小,在逃避現(xiàn)實,但逃避現(xiàn)實似乎沒有任何錯,至少,她讓自己在這一刻滿足了、快樂了,何樂不為? 許久,車非翊緩緩開口,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過得幾日我要回中原?!?/br> 諶凌煙笑容緩緩收起,淡淡問:“作何?” “如今外面的天下已經(jīng)分成兩個局面,短短幾月時間,參云莊勢力滲遍江南一帶,然而皇帝身邊突然又多了能將賢士輔助,今日早晨洛白給我的書信中說,非夕希望我能回去相助于他。”車非翊定定望著諶凌煙,他眼中的堅定已經(jīng)很明白,他非去不可,而今擔(dān)心的,就是她了。 諶凌煙靜了下來,一時氣氛有些微妙,許久,諶凌煙才突然開口道:“為何定要奪這個天下?原來那樣子不是很好嗎?!彼恢倍疾欢?,不管他們說出的理由有多動聽,她還是不明白,天下大亂,這樣很好嗎? 車非翊默默看著她,他何嘗不明白?天下大亂,誰都不愿意見到的局面,這幾個月所發(fā)生的事情,太過于突然,太過于迅猛,然而他必須要去接受這樣的局面,天下兩分,或許在各自統(tǒng)治的地方安逸的生活也是不錯的選擇。然而參云莊的野心太大,一般的江山不能夠滿足他們,既是如此,他也幫了。受人之恩,該是涌泉相報才對,他有征戰(zhàn)用兵之能,他能號召整個南苗投奔參云莊,如此輕而易舉,為何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