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穩(wěn)住西關
送走薛芝琴后,雁玉不解道:“娘娘,德妃娘娘這樣心機重重,為何娘娘不告訴皇上呢?!敝R凌煙這幾日閑下來也與雁玉說說話,談談宮里的事情,自然,雁玉也知道當日長門宮發(fā)生的事情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雁玉的忠心,有時候,并不需要別人做什么就能毫無保留的相信,這是人的天生直覺,諶凌煙信得過雁玉。 諶凌煙嘴角微微一勾,意味不明道:“你以為本宮不告訴皇上,皇上就不會知道了嗎?皇帝日日待在這個宮里,宮里的一舉一動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即便當初他不在宮中,可事后他不會徹查嗎?皇上之所以現(xiàn)在不去動德妃,想必是德妃尚有利用的余地,本宮何必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逼皇上做決定呢。”薛芝琴背后是手握西關兵權的光撫將軍,如今雖然天下動蕩,但是光撫將軍并沒有出現(xiàn)倒戈現(xiàn)象,現(xiàn)在月逸清手中握有十萬大軍,如果朝廷真的如她猜測那番未曾盡全力去打仗,那么無疑,月逸清手中的十萬大軍以及參云莊的勢力是否能夠與朝廷抗衡。或許月逸清也不確定,因此沒有完全要求光撫將軍立刻倒戈。 諶凌煙微微蹙起眉頭,西關如今尚算太平,已經有五年不曾發(fā)生戰(zhàn)亂,而光撫將軍駐守西關,如果這個時候皇帝將光撫將軍召回京都,那么只怕西關也會岌岌可危,所以當前,是要穩(wěn)住西關,等到皇帝將中原戰(zhàn)亂平定了,才有機會將異己鏟除清。 所以,穩(wěn)住西關,就要穩(wěn)住光撫將軍,至少不讓他立刻調兵相助月逸清。要穩(wěn)住光撫將軍,自然少不得好處,而好處就是還在宮中的德妃。 諶凌煙微微沉吟,德妃已位列四妃位,除了皇帝的寵愛,恐怕也不能滿足他們,那么除非他們已經不滿足只在妃位停留了?;蛟S是要個子嗣,又或許是要這個后位...畢竟,秋家已經敗落,她自己也是罪臣之女,留在這個后位,本就尷尬,而且這幾日朝中上下也有不少人上奏請求皇帝重新考慮中宮之位。 諶凌煙無心用膳,徑自去了后院,繞著干枯木蘭樹思緒混亂的走著,從前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心空空的,她沒有家,以前的時候就算是入宮,可在京都內總算還有個家,如今呢?家不在了,這個皇宮,似乎很快也容不下她,這樣的感覺無疑是最可怕的。 她停住腳步,望著樹枝低低喃道:“想要再開出花來,只怕要等到明年的四月,只是不知...我可還能等得到?” 忽然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自身后響起,“皇后在擔心什么?” 諶凌煙乍嚇了一跳,連忙舉眸望去,只見薛驍下了階,踩著滿地紅葉緩步而來,明黃的衣袍在這顏色微有黯然的秋天注入鮮亮,諶凌煙微一欠身,“皇上?!倍说年P系比起從前,已經不需要動不動就行大禮請安了。 薛驍點點頭,伸手攬過她的腰身,低低笑道:“剛剛一來,便聽見你對著木蘭樹自言自語,若是找不到說話的人,朕現(xiàn)在來了,不如和朕說說?” 諶凌煙淺笑推開薛驍,微低著頭道:“沒什么,不過是臣妾念及每逢春季院中開滿的木蘭花,滿庭飄散著木蘭清幽的香氣罷了?!?/br> 薛驍不理會諶凌煙的疏離,含笑重新攬過她,緊緊箍住她的身子,戲謔在她耳邊低語,“是嗎?怎么朕卻看到皇后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思念?” 諶凌煙臉上表情僵了僵,訕訕道:“臣妾是感嘆花開花落無常罷了?!?/br> 薛驍靜了靜,眸中忽然泛著些幾乎看不到的黯然,他淡淡念道:“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若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念完才突然一驚,有些尷尬的側過頭去不再看諶凌煙。 諶凌煙亦是一怔,有些狐疑的看著薛驍,這并不像平日的他,他是不會念著些詩詞,甚至可以說,他的眼中是不屑于兒女情長的,諶凌煙一聲不吭,淡淡回味著剛才的詩,心中陡升復雜... 薛驍扳過她的腦袋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朕要皇后心中的答案。” 諶凌煙定了定,綻唇一笑,“皇上這么想知道臣妾心中的答案,是否是因為在乎臣妾?莫非皇上已經愛上臣妾了?” 薛驍臉色一變,猛地松開諶凌煙,負手而站,冷冷睨她道:“收起你的心思,朕不會愛上你?!闭f罷甩袖轉身欲要離去,諶凌煙卻在他身后靜靜問道:“那么皇上為何要讓臣妾回宮呢?為何又要讓淳于子趕走綠盈?為何又甘愿受臣妾一劍?”終于要面對了嗎?自回宮后不曾提起宮外發(fā)生的事情,顯然二人默契的逃避著,然而這次,諶凌煙還是說出來了。 薛驍回身,默默望著她,有一絲猶豫,許久才冷冷道:“朕為何要派淳于子趕走綠盈你自然清楚,綠盈在你身邊的一天,就會蠱惑你做更多不利朝廷的事。” 諶凌煙嘴角忽然一勾,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那么臣妾刺中皇上那一劍,顯然大大不利于朝廷,皇上為何不降罪于臣妾?臣妾是罪臣之女,本應一尺白綾打入冷宮,卻為何還能在這昭陽殿中接受合宮的請安?”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雙目緊緊盯著他,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逼近他。 薛驍臉色一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捏著,像是要發(fā)泄心中突然冒出的怒火,他咬牙道:“恐怕你忘記了,朕不得不提醒你,朕說過,你一天是朕的皇后,這一輩子都會是,即使朕永遠也不會愛上你,你也是朕的皇后,你休想逃走,朕不愛的,也不許別人愛,記得了嗎?” 記得,怎么能不記得,那是在涼安城內,他第一次宣告自己的霸道,清清楚楚讓她曉得,這個皇宮,是她諶凌煙的墳墓。 諶凌煙噙著一絲苦笑,“就算臣妾一時忘了,每當看到皇上,卻總會想起,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br> 薛驍冷睇著她,松開了她的手,臉色極不好轉身離去,扔下一句話,“今夜來乾清宮?!?/br> 諶凌煙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盯著皇帝離去的背影,這兩日,他有些反常,不,不知是這兩日,可以說自她回宮,他便總有些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具體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