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唯一信任
諶凌煙只做沒看見,暫且給薛芝琴些好處,她的好日子也不會有太久,不必急著除了她。 待嬪妃們離去,諶凌煙特留了崔初柔說話,二人坐在殿中,喝著茶水,崔初柔笑道:“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實在是喜事,臣妾看皇上也很高興?!?/br> 諶凌煙恬然一笑道:“本宮懷孕,宮里面不知有多少人盯著本宮的肚子呢?!?/br> 崔初柔憂色涌出,眉眼微凝,嘆道:“皇上已經(jīng)許久不曾翻過誰的牌子了,娘娘一回宮,有這么快有身孕,嬪妃們無一不擔(dān)心。” “難道賢妃也擔(dān)心么?”諶凌煙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擔(dān)心本宮霸著皇上,賢妃得不到親近皇上的機(jī)會?!?/br> 崔初柔臉色一窘,無奈的看了看諶凌煙,道:“娘娘以為,臣妾這副身子可還能侍奉皇上嗎?莫說皇上不愿意,就是臣妾,也只是希望能夠安靜渡過,這邊足矣了?!?/br> 諶凌煙柔柔笑開了,輕聲道:“你的意思本宮曉得,你若有心要爭寵,也不必等到今日,這宮中,本宮唯一相信的便是你?!?/br> 崔初柔感激的看了看諶凌煙,微笑道:“今年入宮的嬪妃,好在都還安生,不亂惹是非,宮中也比從前安靜了許多。倒是德妃,臣妾雖然愚蠢,卻也看得出來與娘娘之間若有似無的敵意,臣妾斗膽,不知德妃與娘娘有何過節(jié)?” 諶凌煙聞言輕輕一嘆,道:“本宮與德妃不和,這早在德妃進(jìn)宮便存在了,如今不過是更加明顯罷了?!?/br> 崔初柔點點頭,輕聲道:“德妃的確是性子過于驕縱了...”她抬眼輕輕看了諶凌煙一眼,又嘆道:“娘娘,有些話臣妾不知該不該說,可若不說,只怕娘娘打不開心結(jié)。” 諶凌煙直視著她,淡道:“但說無妨。” 崔初柔嘴角含笑,聲音柔如春水,“娘娘離宮那段時日里,其實皇上很是想念,臣妾雖不知娘娘究竟發(fā)生何事,但臣妾真的知道,這三年來,皇上待娘娘的態(tài)度是越來越好。娘娘剛?cè)雽m,或許皇上因為秋家的緣故不喜娘娘,可時間一長,很多事情都不能單看表面。娘娘懷了身孕,宮里誰看不出來,皇上很是在乎的。臣妾只是想說,宮中日子很長,娘娘是否要有個打算?”崔初柔定定望著諶凌煙,目光露出懇切之態(tài)。 諶凌煙幽幽嘆了口氣,崔初柔如此通透一人,一直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待她與皇帝之間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于是笑道:“賢妃此話,本宮記下了,本宮也累了,的確需要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br> 崔初柔輕輕頷首,起身行禮道:“既然如此,臣妾也不便再叨擾娘娘了,還望娘娘保住身子。” 諶凌煙笑道:“你且放心,本宮曉得,也多謝你好意?!?/br> 崔初柔連忙道:“臣妾只是想說出心中的話,別無他意。” 諶凌煙點點頭,笑道:“雖然本宮貴為皇后,但論入宮時長,你到底在本宮之上,若非本宮的身份,按理是要喚你一聲jiejie的?!?/br> 崔初柔微一笑,“娘娘是皇上發(fā)妻,放在平凡人家,該是臣妾喚一聲jiejie才是?!?/br> 諶凌煙抿嘴一笑不置一詞,崔初柔行了禮便告退了,昭陽殿一時安靜了,興許是冬之將近,竟也覺得有些蕭條孤冷。 撫上腹中的平坦,心中某處地方柔軟了起來,這是一個生命,小小的生命在她腹中漸漸長出,從前只是看到別人這樣流露出幸福的表情,今時,她有所體會。 一日悄然而過,夜里,仍然睡的不安穩(wěn),時不時常醒過來,在這樣半醒半睡之間熬到了天亮,眼圈卻已有些黯色,鏡中的自己,微有憔悴。 時間總是過的這樣快,三日之約已經(jīng)到了,諶凌煙打發(fā)了雁玉和容玉的跟隨,獨自走在去往東宮的路上,風(fēng)依舊冷,冬天的氣息越發(fā)濃郁了,這一年,很快就要到頭了么?原來入宮已經(jīng)這么久了,可大婚那日的情形,她只覺得像是昨日才發(fā)生過的。 那喜慶的紅、那熾熱的燭火,以及他那冷冽的臉,那樣清晰的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她神色淺淡的走著,再次來到東宮,一切未變。 安禧殿,牡丹亭。水廊之上的牡丹亭在整個蕭條之季異常明亮,梅已露出端倪,相信不久之后,定會滿庭飄香,當(dāng)初皇帝尚在太子之位,這里適合當(dāng)?shù)臒狒[,如今,熱鬧已不屬于這邊了。 諶凌煙靜靜坐在亭中,亭內(nèi)不知何時放置了一把琴,她淡淡看了一眼,沒有伸手要觸摸的意思,不是她的東西,她不想去碰?;蛟S是皇帝派人放在這里,又或許是哪個宮女嬪妃來過這里遺留下來,總之都與她無關(guān)。 時至未時,太陽有些晃眼,諶凌煙倚在欄桿處靜望水中波光粼粼,清新水氣撲鼻而來,伴著清香,引人心情。 怎么還沒了?諶凌煙皺了皺眉,她沒有記錯日子,是今天,沒有錯,難道還在議政殿?聽聞這幾日皇帝白天在議政殿商討政事,晚上在御書房批閱奏折,并不見回乾清宮歇息,這么想著,微微有些心疼。 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諶凌煙起身走走,便看見一抹明黃身影大步走來,盡管想象過二人相見的情形,待到此刻,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薛驍走進(jìn)了,神色如常,只是微有慘白之色,淡淡看了諶凌煙一眼,拉過她的手坐在木椅之上,道:“幾時來的?” 諶凌煙輕聲回道:“來了半個時辰了。” 薛驍微微頷首,輕咳了一聲,道:“有些事情耽擱了,這幾日朝中之事也不停歇,可今日之事我不曾忘記。” 他自稱‘我’,諶凌煙淺淺一笑,看向他,不由得蹙緊了眉,關(guān)心問道:“皇上似乎龍體欠安?” 薛驍?shù)班拧绷艘宦?,深深看了諶凌煙一眼,道:“無事,大概是這幾日不曾好好歇息了?!?/br> 諶凌煙聞言垂下頭,她這幾日亦睡不好,忽覺下巴被人勾起,抬眼之時便看到他的雙眸如一潭深淵,他輕聲問道:“我給你的三日時間已經(jīng)到了,你要如何回答?” 她不語,此時此刻若要她離開皇宮,她的確不舍,她不知,若離開了皇宮,天下之大她還能去哪里?難道要去找車非翊嗎?離別那一日,其實對于車非翊和她來說,二人都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已經(jīng)在若有若無的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