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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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知道他們的戶籍在程家的手中? ……不止是他們的戶籍在程家的手中,一家老小的戶籍都在程家! 此事若不善了,程家不歸還戶籍,那么一大家子就都是賤民了!那他們指望科舉入仕的兒子怎么辦? 她……究竟知道多少? 領(lǐng)頭的三個工匠打了個對眼,念及那個幕后人說的:“若沒能讓周內(nèi)司他們鉆進套里,拖延一時是一時,事成少不得你們的好處!” 筠娘子也只是猜測。其一,雇傭匠人,為防匠人尋機偷竊怠工,拿捏他們的戶籍是首要之重。其二,穩(wěn)定匠人,一般是按月發(fā)工錢,給他們養(yǎng)家的來源,他們敢這么大膽,想必這工錢是真的欠了!那個牡丹園管事程功……太過蹊蹺!其三,若沒有戶籍之慮,會由著程家昨天把牡丹園搬空? 當初程老爺問程功預算的事,程功是這般回應的:“這個……工匠的錢都是提前發(fā)了,后面的材料也買好了,手上還真沒剩余了。老爺確定這工程真要停么?” ……昨天還真沒見到程功這么個人呢!畏罪逃了? “你,你們血口噴人、欺人太甚!”一牡丹花匠指著筠娘子,老眼一瞪,大聲吼道,“拿捏我們的戶籍,就能理所當然的不發(fā)工錢么?當時要不是程家財大氣粗談定的價最高,我們也不會蠢到把一家老少都搭了進去!果真是無商不jian,諸位也瞧明白了,我們要不是走投無路,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一品大官呀!程家敢做,我們就敢說,打官司到皇上跟前,我們都有理有據(jù),諸位把眼睛給擦亮了,以后誰跟程家做生意,那就是孬了!” 一木匠紅眼緊接道,“從去年我就在程家做工,到眼下是一個錢子都沒看著!程家那頭說是周轉(zhuǎn)緊張,要先拖著,還說了,等以后牡丹園開放了,還愁沒錢么!可是昨天,程老爺把牡丹園一下子搬了個空,工程全部停掉,還哄我們說這里要夷為平地重新蓋瓷窯,到時再找我們做工!呵!這是光明正大的劫匪呀!毀了我們的一磚一墻,翻臉不認賬,程家還有沒有錢,我們怎么知道?” “就是!就是!” “程家這事做的真不厚道!” 工匠們見筠娘子不語,以為這招好使,唾沫飛天的罵個不休,甚至有人擦著老淚哭嚎撒潑起來,那叫一個壯觀! “老爺不僅給老奴盤酒樓的本錢,就是那半船河豚算算也是好一堆白銀了……”程功當時的話就在耳邊,筠娘子念頭飛轉(zhuǎn)。 有錢的奴才手里有點私產(chǎn)再正常不過,然多半是瞞著主子的,程功因為跟舅舅過命的交情,而有了不少優(yōu)待……這個優(yōu)待跟牡丹園又有什么干系? 若不是為了建瓷窯,舅舅一直無暇去牡丹園,程功憑什么偷工減料,不僅沒人通報舅舅,連舅舅當時也沒有多加指責,僅僅是舅舅顧念舊情?不對,奴大欺主的事有一就有二,舅舅不可能不殺雞儆猴的!除非這事本身舅舅就不在理、無法追究! 這些人被耽擱了一年的工錢,為何不找舅舅討賬?當時舅舅去視察,也沒個工匠吱一聲的屁! 筠娘子心里有了主意,眉眼肅穆,凌然道:“既是舅舅欠的錢,我這個外甥女替他還了!舅舅既然把牡丹園給了我宋家,這筆賬理所當然就歸我頭上了!我既當著諸位的面開這個口,若有一句搪塞,你們盡可摘了我頭頂?shù)凝堷P冠!” 眾人俱是沉默,筠娘子笑的和藹親切,“想必諸位身上帶了雇契罷?” 工匠們大呼不好,筠娘子揚刀冷笑:“我這頭要還錢了,爾等不該高興么!難道是說,你們本身就不是為了工錢而來,而是包藏了禍心!以身相攔周內(nèi)司和一品誥命、慫恿百姓動手,你們不就依仗著周內(nèi)司一個癱子、我一介婦孺,任你們宰割么!諸位百姓不問是非,助紂為虐,有幫兇之嫌!” 筠娘子拿刀直指領(lǐng)頭人,“諸位百姓,眼下有個戴罪立功的法子,但凡誰幫助周內(nèi)司轄制惡奴,轄一人,賞十兩紋銀!至于你們這幫惡奴,乖乖的說是幕后指使,我就放你們一條狗命!” “都聽內(nèi)司夫人的!” “別讓他們跑了!” 一干工匠傻了眼,領(lǐng)頭人撲通往地上一跪,把頭磕的嘭嘭響,“我們手上沒有契紙,只有欠條!管事給我們打了欠條,讓我們瞞著程老爺,昨個我們怎么都找不到管事,牡丹也搬走了……我們就失了主張,聽聞程老爺今個要走,這便急了!攔住夫人和周內(nèi)司,程老爺就會回來料理這事,我們真的是無心的呀!” “你們手上不是沒有契紙,而是你們立契的人不是我舅舅,是程功管事!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自個愚蠢被騙,難道還賴著程家不成?區(qū)區(qū)賤民,誰給你們的膽子!”筠娘子攏在袖中的手指絞了絞,眼睛瞇出一道冷芒。 這便對了! 這是一種用人之道,奴才翅膀硬了,便不好拘著了。主子要想清閑,加上籠絡人心節(jié)省資費,非但不要親力親為,只需把這事承包給下人去做。給他合理的預算,其余的就由著他去。奴才要想從中牟利,自然卯足了勁干事。 舅舅看重牡丹園品質(zhì),工匠是他自己指派的,所以拿捏了工匠的戶籍。加上對程功的信任,便讓他全權(quán)負責了這茬。按理說,程功該對舅舅感恩戴德才對,誰想這個刁奴起了這等心思? 工匠們面如土色,筠娘子就要拎裙上馬車,程家的一個下人馭馬過來,利落跳下,大呼:“周內(nèi)司、內(nèi)司夫人,大事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徐知府帶了一幫人搜船,說是船里面藏匿劇毒河豚,還說我程家河豚吃死了主簿,要抓我家老爺呢!” 周內(nèi)司只是聊表一下咳了幾聲。 ……做她背后的夫君,還有什么比取悅她來的實在?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 第104章 禍起惡奴(中下) 快馬加鞭趕到渡口,衙差已經(jīng)攔住看熱鬧的百姓,程家的下人揚鞭飛馬,一個厲喝,驚的百姓讓出一條道來,筠娘子和周內(nèi)司的馬車緩緩過去。 一艘雕梁畫棟的十丈長輪船,紅漆在陽光下锃亮刺眼,甲板上站滿了衙差,眾人指指點點不提。肥胖的徐知府年逾五十,豆大的瞇瞇眼,笑的恰到好處的寬臉,確有矮菩薩父母官的模樣。 程老爺端的是風流氣派,一胳膊肘搗了個旁邊衙差措手不及,抖了抖被折騰弄皺的錦緞袍面,陰陽怪氣道:“哎呦,四品知府,見著一品內(nèi)司,還不趕緊去起身相迎?” 徐知府的笑里一層寒意:“有你這么跟岳父大人說話的么,這還沒休妻呢,就是休了,你跟我徐家連枝帶蔓的關(guān)系,也不是想扯就能扯的干凈的罷!” “剔骨剮rou,尚不在話下,何況是無用的藤蔓累贅?” “你莫忘了!商者賤下,這些年若沒我徐家給你開路,你還不早就翻在了陰溝上?”徐知府到底是有心挽回程徐兩家的親戚情分,指著周內(nèi)司和筠娘子哈哈大笑,“果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把寶押在這么一個半條命的癱子身上,外甥女婿跟自個的親兒子,孰親孰遠,還用我教你么?范參政說了,你若識時務,程琦今年就是個頭甲,只要周內(nèi)司過不了這條江……” 程老爺心思一動:“江里面有什么?” 徐知府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翁婿和諧的模樣,高深莫測道,“我給你把路都鋪好了,這事不需要你摻和,你莫亂走就成!”言罷擦身而過,趕緊朝近前的周內(nèi)司拱手作揖。 徐知府打了個手勢,四個粗膀子的衙差一擁而上,轄制住程老爺,爾后打著官腔對周內(nèi)司道,“是什么風把內(nèi)司大人吹來了?還是說內(nèi)司大人有心來視察下官辦案?程大商人是下官的女婿不假,然下官一向公私分明,內(nèi)司大人若不放心,隨下官去公堂坐坐便明白了!” 徐知府不等回應,當著在場百姓的面,歷歷數(shù)來:“去年年底程大商人就用這艘船,載了半船的河豚,本官的同僚下屬應邀去程家酒樓吃河豚,高主簿中毒身亡,有仵作驗尸結(jié)果為證。還有三人有幸從鬼門關(guān)拖回了半條命,人證俱在。本官今個一早聽到擊鼓鳴冤,程大商人這頭就要逃之夭夭,本官大義滅親,帶人親自緝拿罪人!程家酒樓當初要開河豚宴,名頭都打出去了,卻熄了音,那這半船毒河豚去哪兒了?本官還聽聞昨天兩百來臺的箱子拖到船上,料想這是要毀證呢!這便差人來搜了船,看來還是本官想差了!” 頓了頓,徐知府對攢動的百姓道:“一百五十臺的名種牡丹,計兩千余株。六十抬的金銀珠寶,價不可估。諸位做個見證,我官府的人可沒動他的一分一毫!”言罷,帶人離開。 程羅臉色凝重,吩咐下人嚴加看管。筠娘子看著程家為數(shù)不多的短打下人,和竊竊眼紅的百姓,心下一個咯噔。 筠娘子大聲朝程羅道,“這些個名種牡丹,是周內(nèi)司孝敬皇上的,但凡有一點損失,必唯你是問!” 百姓這時才罵罵咧咧的跟去知府大堂看熱鬧。 筠娘子扶額,若是舅舅伏法,程家一垮,加上徐知府的甩手,難保那些宵小之輩不趁機扒空了這艘船?她可沒忘記,徐家可正缺錢呢!如今這光景誰還能鎖得住徐氏?這船東西就是返運程家,也定然不保! 好一招釜底抽薪! ** 公堂。 明鏡高懸,徐知府穩(wěn)如泰山的坐在上頭,衙差分列兩班。筠娘子仗著內(nèi)司夫人的威儀,有奴婢們簇擁,位居看熱鬧的百姓前頭。 原告是高老爺,死去的高主簿之父,跪在下面老淚縱橫的喊冤。而給高老爺代狀訴訟的舉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琦! 程琦一身青衣直綴,看也不看程老爺一眼。程老爺雖是早對這個不肖子心灰意冷,此時眉頭突跳,雙拳一緊。 好一出父子公堂對簿! 芹竹推著周內(nèi)司上前,徐知府趕緊起身聊表一下:“給內(nèi)司大人看座!” 雕花大椅子搬了上來,筠娘子背后的百姓們笑作一團。誰人不知周內(nèi)司下、身癱瘓,難道要當眾被人抱著換椅不成? 筠娘子恨不得咬了眼前的笑面虎!氣的手都在發(fā)抖,誰給他的膽子? 周內(nèi)司搭在輪椅上的兩手都沒動,“咳,咳,咳?!?/br> 這是什么意思?徐知府一懵,芹竹好心解惑道,“內(nèi)司大人咳一下,是:好??葍上?,是:不好。咳三下,是:沒聽清,重復一遍。” 周內(nèi)司扭過頭,望向門口的筠娘子,四只眼睛隔著蓋頭遙遙相望,分明什么都看不清,她就是覺得他像個頑皮的孩子,悒郁一掃而出,撲哧笑了出聲。 徐知府臉色難看,這基本的禮節(jié)又拂不得,只得清了清嗓門道:“給內(nèi)司大人看座!” “咳,咳,咳。” 芹竹笑吟吟的提醒道,“周內(nèi)司耳朵不好使,徐知府這么點大的聲音,好沒誠意!” 徐知府氣的老臉漲紅,大聲道:“給內(nèi)司大人看座!” “咳,咳,咳?!?/br> …… 已經(jīng)是第六回了,徐知府牟足了勁,扯嗓子吆喝道:“給內(nèi)司大人看座!” “撲哧……”百姓們笑的前俯后仰。 “咳,咳?!?/br> 徐知府顏面全無,惱羞成怒道,“內(nèi)司大人耽擱本官審案,恕本官無禮,本官……” 芹竹好笑道:“難不成徐知府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么,內(nèi)司大人剛剛咳了兩聲。內(nèi)司大人聽見徐知府的話了!內(nèi)司大人身子有礙,就是朝堂上皇上也每每讓公公吆喝,徐知府這是不給內(nèi)司大人這個面子?” “下官不敢?!?/br> 周內(nèi)司伸出蛤、蟆手,摸了下徐知府差人送上來的椅子,芹竹便明了他的暗示:“徐知府這椅子太粗糙了,內(nèi)司大人坐的輪椅,都墊著皇上賞的羽緞金裘,你送來磕人的椅子,這是存心給內(nèi)司大人找不痛快么?” “下官無知?!?/br> 徐知府可看的明白呢,他每吼一次,周內(nèi)司都會轉(zhuǎn)頭,跟宋筠娘眉來眼去的。宋筠娘捂嘴笑的愉快,合著這是耍著他玩、搏妻一笑呢! 徐知府恨不得咬碎一口黃牙,拿起驚堂木,就要拍下去…… “咳,咳?!?/br> 徐知府臉成豬肝色,周內(nèi)司到底想要怎么樣?芹竹趁徐知府鼻子冒火時,快手抽走驚堂木,恭敬的遞給周內(nèi)司。 筠娘子喜不自禁,周內(nèi)司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靠著椅背閑適的把玩起驚堂木來。 本來還哭嚎讓知府大人做主的高老爺也被這個變故給驚住了,程琦醞釀好的犀利言辭在嘴里都快給嚼軟了,程老爺抱手看好戲。 顛來倒去了小半炷香,芹竹又給送回去,雙手恭敬的呈給徐知府:“內(nèi)司大人還沒見過驚堂木呢,這不就好奇來著,摸了摸也沒甚趣味,呶,徐知府趕緊接好升堂罷!” 徐知府眼睛掃了一下周內(nèi)司的蛤、蟆手,蛤、蟆手碰過的東西……徐知府這頭在猶豫,芹竹已經(jīng)利索的拿帕子擦了擦,咋呼道,“哎呀,內(nèi)司大人的膿血都沾上來了!” 徐知府真恨不得一個驚堂木拍上周內(nèi)司的腦門! 芹竹意味不明道:“大伙都等著升堂呢,徐知府這般磨磨蹭蹭的,是年紀大了拍不動驚堂木了?如此的話,依奴婢看,這堂也別升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周內(nèi)司冷笑,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自個把自個的氣勢給研磨光。 徐知府一拍驚堂木,氣勢洶洶的吼出震耳欲聾的“升堂!”,這是生怕周內(nèi)司聽不見呢,爾后擦了把冷汗,往椅子上一靠! 徐知府接過程琦遞來的狀紙,高老爺見該他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干嚎了幾聲,肚子里溫習了好多遍的哭訴就要脫口…… “咳,咳,咳?!?/br> 芹竹嗤笑:“哎呀高老爺,你這像是死了兒子的樣么!死了兒子就該哭的肝腸寸斷嘛,你不哭響一點,內(nèi)司大人怎么知道你是死了兒子?內(nèi)司大人聽不見,又怎么給你做主?來來,再哭一遍!” ……你才死了兒子!高老爺被嗆的快暈過去。 高主簿本就是高老爺?shù)囊粋€無所謂的庶子,一個主簿能有多少俸銀,加上平時逛勾欄孝敬知府,高家本就不富裕,主簿媳婦也沒多少嫁妝,要不是高主簿這個官身,高老爺早就恨不得一腳踹了這一房!也幸虧沒踹,高主簿這一死,那是比當芝麻官當一輩子的錢都多!高家一家人高興還來不及,要不是上堂之前做好準備抹了洋蔥……現(xiàn)下拿什么去哭? 高主簿靈機一動,索性揉著胸口,裝起哮喘來。徐知府打圓場道:“高主簿喪子沉痛,舊疾發(fā)作,程舉人既受高老爺?shù)耐?,這事就由你來說罷。本官知道,被告程老爺就是你的父親,你幫助原告寫狀紙鳴鼓伸冤,狀告親生父親,若事情屬實,便是大義滅親之舉,聞者稱頌!若是信口厥詞,便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抱歉,本來準備粗、長君搞定,夫人臨時有事~只能明晚寫了~~鞠躬鞠躬~ ~~oo ~~夫人設(shè)定的上、中、下又不統(tǒng)一了~~ 第105章 禍起惡奴(下) 程琦的訴狀無非是倚仗三點:是程老爺?shù)拇d的河豚,毒河豚是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