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yè)哥，你咋這個時候來了？”

    張建業(yè)指著他身邊的張有財，干巴巴的介紹著：“這個，這是我二叔，他想來看看你……”

    “二叔，你坐著啊，”趙彩云搬了個板凳放到張有財的面前，倒了兩碗的水放到他的面前說道：“我先把這地給弄干凈?！庇值介T口將鐵鍬拿了進來，彎著腰將倒在地上的笤帚拿了起來，將地給掃干凈了。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

    張建業(yè)聽著他家二叔問得這話，果然他們老張家的男人就是不會說話。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真該讓他二嬸一塊來的。彩云的這些基本的情況，他不是都和他說過了嘛。見著趙彩云拿著鐵鍬準備出門，張建業(yè)忙上前接過趙彩云手里的鐵鍬，“我來，你歇一會兒?！?/br>
    “二叔，我今年虛歲十九了?！鞭r村人講虛歲不講周歲，她今年也是剛滿的十八周。

    “哦，十九啊……十九好啊?！倍际帕耍部梢越Y婚生娃了。

    張有財還想著說些什么，趙樹夫妻倆就已經回來了。一進屋就看見桌子上放著的東西，又看著來人，也將來意猜的有七七八八了。

    兩方家長坐在前屋里說話，將他們這倆孩子給攆了出去：“天還早著呢，大人說話，你們倆人出去玩玩吧?！?/br>
    張建業(yè)和趙彩云兩人并肩走在路上，兩人向著村里的河邊走去。到了河邊，相依著坐了下來，看著被微風吹起層層波璘的水面，許久沒有言語。

    張建業(yè)的右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細細摩挲著在口袋里的東西，終于把裝在其中的東西掏了出來，放到了趙彩云的左手邊。似乎是碰觸到了金屬冰涼的質感，趙彩云回了神，歪著頭看著自己左手邊上的東西，一個圓圓的金屬鐵盒，不解的看向張建業(yè)，給她的？

    伸手將放在地上的東西，拿到了手中，上下的看了看，輕聲說道：“給我的？”

    張建業(yè)并不看她，視線看向遠處水面，粗著聲音說：“嗯，我在供銷社買東西的時候，那的人說這個大姑娘用著合適，我就給你帶了個來?！?/br>
    她以前一直挺想要供銷社的雪花膏的，可買這個不僅要錢，還要票！轉臉瞪著張建業(yè)，問：“你怎么會有雪花膏的票？”畢竟他家里也沒個meimei什么的，他一個大男人更是不會用這些的。

    張建業(yè)摸了摸頭，呵呵笑著。趙彩云看著這樣的他，愣是看出了一絲的傻氣，“我在供銷社拿豬rou票和人換的。”

    趙彩云雖然心里甜甜的，她以為張建業(yè)是一個粗漢子，是那種當家做主的料，再加上他在部隊歷練的皮糙rou厚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竟然會給她買了這雪花膏。

    “可你拿rou票換會不會不劃算??？”

    “彩云，你酒別擔心這個了，這一點東西，我還是能給你買的?！彼诤舆?，手指扒拉著身下的小草，沉著聲音，說道：“彩云，我知道我家里就我一個人，家里也沒什么家底，可我既然想著娶你，就想一輩子好好對你。我不會讓你一輩子跟我受窮的?！?/br>
    聽著他的話，趙彩云心里甜絲絲的，點著頭同意，“嗯，好啊，我知道了?！敝滥闶菑男牡渍娴谜湟曋遥滥愕男睦锸钦娴糜形摇?/br>
    兩個人在外面做了許久，聊了很多，張建業(yè)和她說著他在部隊的趣事，說著他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會說著那在腦海里已經泛黃的記憶——從小跟在他身后當著小尾巴的她……

    趙彩云是念完高中的，本來以為張建業(yè)只是個莽漢子，可聊的多了，才知道他之前那些憨傻的樣子也只在他面前出現過，心底的算盤也是撥的噼里啪啦的響著，嘴上的話說得也漂亮，人懂得也多，聊得就更加的熱切了。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雖然長輩讓他倆出來走走，可也不能真得一直在外面待到吃晌飯再回去，張建業(yè)一手撐著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坐了一屁股雜草和塵土的屁股。

    趙彩云也接著起身，許是做的時間久了，猛地一下站起來，眼前發(fā)黑，差一點又要跌倒在地，張建業(yè)見著不對勁忙雙手上去抓住了她，緊張的問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趙彩云雙手扶住張建業(yè)的手，使勁搖了搖頭，直到眼前的黑色慢慢散去，能看得清眼前的人了，她才松開了手，解釋道：“建業(yè)哥你別擔心了，就是剛剛起的急了，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現在已經好了，我們回家去吧?！?/br>
    這條小河在村子的后面，這個時候，路上的人也不多，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中間留了足夠的距離。

    張建業(yè)的步子夠大，走起路來總帶著一股子軍人的虎虎生威。趙彩云每次被落下的稍稍有些遠了，就快跑兩步，趕超到他的前面。這樣幾次一過，張建業(yè)就配合著她，放慢了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彩云，你這是干什么呢？”莊里就住了幾十戶的人家，這家家戶戶的有什么人也都認識，平時總路見著了，不管熟不熟，都要停下來打聲招呼，這是禮貌也是習俗。

    趙彩云也都知道，當即笑著回話說道：“我……我就是出來轉轉……轉轉?！彼氖趾鷣y指著說道，又忙轉著話題，說：“玉蘭姐，你這是去哪兒？”

    葉玉蘭穿著一件新衣，本來想說著，可看到了跟在趙彩云身后的張建業(yè)，沖著趙彩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話到嘴邊，還是改口說道：“我去走個親戚，就不和你們多聊了，我趕時間先走了?！?/br>
    葉玉蘭走到張建業(yè)的身邊，沖著他點了下頭，急匆匆的走掉了。趙彩云轉身看著那似乎有些倉促的背影，疑惑的微微搖頭，嘀咕著說道：“玉蘭姐今天怎么感覺怪怪的?！辈贿^她也沒指望張建業(yè)能給她回答，畢竟他倆又不認識。

    兩人走了一會兒，張建業(yè)才出聲說道：“剛剛那個葉玉蘭是我二叔和陳媒婆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

    趙彩云輕輕悠著手走在前面，后知后覺的發(fā)現原來張建業(yè)說得那話是回應她之前的疑惑，轉過身，她一點點倒退著走路，雙眼直視張建業(yè)，看他還要說些什么。

    “那個啥……你不要生氣啊，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二叔他們直接把人給領家里去了，不過我當場就把話給人說清了。估計這會兒看到我倆尷尬著呢?！?/br>
    哼——

    趙彩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子，加快步子走著。張建業(yè)急了，忙跟了上來，走在趙彩云的身側，焦急的看著她，可她頭低著，兩邊的又長又粗的麻花辮子擱在胸前，也掩了些窺視的視線。

    他們現在是在外面，不定什么時候就有人經過。兩人之間的事情也只有他們兩家知道，若是他對著她做了什么親昵的動作，，讓人見著了，又是一場風言風語。他只能緊緊跟著趙彩云，緊張的盯著她，嘴里不住的說道：“彩云，你別生氣了，哥當時把就話和她都說清楚了……”

    趙彩云終于憋不住了，往地下一蹲，頭埋在胳膊里，肩膀微微聳動著。耳邊還是張建業(yè)緊張卻單調的話，終于從胳膊里露出了眼睛看著同意蹲在她面前的張建業(yè)。瞅著那雙眼睛，哪有一絲哭的跡象，終于等趙彩云完全露出了臉，才發(fā)現這姑娘是笑憨了。

    ☆、第16章 定下日子

    張建業(yè)蹲在趙彩云的面前，趙彩云本來一直把臉埋在抱起的胳膊里，這會兒她歪著頭，臉上的笑容漸漸平息，只是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和眼睛里彌漫著星星般的笑意，無一不昭示著她心中難以自抑的喜悅。

    “怎么樣，嚇到了？”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全部消散，就是說話的聲音里也有著掩飾不住的竊喜。

    張建業(yè)并未說話，只搖搖頭。但他剛剛心里確實是擔心趙彩云知道這個會有所多想。這會兒見了她心中應并未因這個不高興，心中的擔心倒是放了下，這才起身俯首看著因著蹲在地上變得小小一團的趙彩云，“起來，回去吧?！?/br>
    趙彩云點點頭，就看見面前出現一只大手，順著手抬頭望去，頗有些驚訝的看著張建業(yè)，也看進了他的眼睛里，不過她倒是沒有直接就將手放了上去，轉臉左右看了看確實沒人，才堪堪只將手指頭，放到張建業(yè)的手指的一端，張建業(yè)就握著她的指尖，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彩云她媽，你先去把飯給做上。待會我和有財我們老哥倆好好說說話。”

    坐在一邊矮矮的小板凳上的李翠芬點頭稱是，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說道：“那行，你們哥倆好好聊聊，我去炒倆小菜，好給你們下酒?！?/br>
    “嗯……那感情好，麻煩嫂子了。”

    “這有啥麻煩的，很快就好了，你們先聊。”

    “老趙啊，我這也不和你這扯別的了，你看什么時候把建業(yè)和彩云那事給辦了吧，這建業(yè)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該成家立業(yè)了?！睆堄胸敯蛇蟀蛇蟮奈藥卓谧约菏种械臒煷?，又拿煙袋敲了敲板凳腿，燒焦的煙葉簌簌的落在地上。

    “行啦，這我知道，建業(yè)是該成家了，可彩云還小啊，我想著讓他們在處兩年再說?！?/br>
    張有財聽了這話，吃驚地瞪著趙樹一眼，“還兩年，再過兩年，建業(yè)他馬上都三十了，哪個男的像他這么大年紀的孩子都要成大小伙子了?！?/br>
    “你看你，你看你，你這么急做什么？”趙樹拍著大腿，沖著對他急毛黑臉的張有財吼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瞎急！”

    “那你說！”張有財聽著這番話，粗紅著臉看著趙樹，等著看他到底是想怎么說，莫不是擔心他家這寶貝閨女嫁到他們老張家還會受委屈不是？粗著嗓子看他說：“難道你擔心你閨女嫁到我們家，還能有人給她氣受不是？”

    “哎呀——你看你都想哪去了！你們老張家的都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我主要是擔心彩云年紀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到時候兩個人還不熟絡，就把事情給辦了，到時候這小倆口要是過不好可怎么辦！我就想著讓他們多處處，熟悉了再辦事。”

    聽了趙樹這一番言論，張有財在旁邊拿白眼瞥他，“你才拉倒吧，你嫌彩云還小，那結了婚，將來有了娃，到時候自然就懂事了，再說，你將彩云留在家里，怎么讓他們多相處啊，建業(yè)平時要上班，你也不看看就是你和嫂子出去，你們能手拉手，在外邊說些軟乎話嘛！”

    “你這說得什么話，我和你嫂子，和彩云、建業(yè)能比嗎？我們都擱一起多少年了，他們才多大！你有本事，你咋不牽著你媳婦手繞著村子轉一圈的！”

    “你看，這你也說了吧！咱們這些老家伙都不敢這樣干，你還指望著他倆這樣去培養(yǎng)感情，要我說啊，這女孩只要嫁了人，有了孩子，那她這個心啊，也不用別人去說，就自動全都放在娃娃和男人身上了，感情也自認而然就好了，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話說得是有理，趙樹低頭琢磨著不說話了。他可還沒忘了前一陣子，彩云要死要活地非要和那小秀一起出去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后來她怎么改主意了?？梢沁@年里小秀回來，難保不把她又給攛掇出去。

    “二叔，趙叔，你們聊什么呢，這么熱乎?！?/br>
    趙樹抬頭一看，說道：“喲，建業(yè)回來啦，怎么不和彩云多轉轉，這才多會就回來了?！?/br>
    “那個叔……現在也不晚了，馬上天都晌午了。彩云說回來要幫著趙嬸做飯?！睆埥I(yè)在離張有財的身邊拖過一個板凳坐了下來。

    “我和你趙叔聊聊你和彩云的事情，看看什么時候把你們的事情辦了好?！?/br>
    “既然回來了，那你和趙叔說說，你怎么想的？”

    張建業(yè)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自己一寸的短發(fā)，扎在手心，麻麻癢癢的，就好像是對著彩云的時候那酥酥麻麻的感覺一樣，“我當然是想著早點把彩云娶進門了，不過這也得叔你們同意啊?！?/br>
    “你過倆天再過來，帶彩云到鎮(zhèn)上買些東西吧。”趙樹終于還是松了口，一方面確實是張建業(yè)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年紀也該成家立業(yè)了，另一方面，他心里還是擔心哪天閨女再要死要活的跟人出去，還是把他們的事情早早定下來才好

    這不就是默許了嘛！張建業(yè)心里高興，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趙叔，不對……爸……額……還是不對。那個啥，趙叔我會好好對彩云的，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br>
    “你要敢不好好對我閨女，看我不敲斷你的腿。”趙樹的手做著打人狀，惡狠狠的沖著張建業(yè)施展，只是看著張建業(yè)那笑的憨傻的樣子只能默默收回伸出的右手。

    “要這樣的話，那感情好。老哥哥，”張有財樂呵呵的說道：“實話給你說吧，我已經找俺們村子里那個錢瞎子算過了，這彩云和建業(yè)是天賜的姻緣，兩個人在一起是和和□□一輩子的，他還說了下個月十二就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到時候我把這十里八村最厲害的吹喇叭的給你請來，一路吹拉彈唱的唱到你們家門口來?！?/br>
    灶房里，趙彩云一進屋就自動蹲在了門口，拿了小刀片，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土豆，不大不小的土豆正好完整握在了手心，一手拿好土豆，另一手直接快速動手削了起來。

    “怎么樣，出去這么長時間了都聊什么了？”李翠芬俯身在桌角噼里啪啦地切著張建業(yè)帶來的豬rou，看著這會兒彩云已經蹲在了門口，手里不住的削著她剛沒削完的土豆。

    “沒說什么啊，就在外面轉了轉?！闭也试迫酉率种械耐炼梗瑑刹阶叩嚼畲浞业纳磉?，“媽，你看他給我?guī)裁戳??！?/br>
    李翠芬看著那圓圓的鐵盒，吃驚的看了眼趙彩云，伸手接了過來，輕輕的向右旋開，一股子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里面的東西呈白色膏狀物，“這是雪花膏？”

    趙彩云點點頭，雪花膏可是個稀奇的東西，不僅是因為它的價格，更重要的是它得要票啊。不過想想他一個老爺們，怎么會有雪花膏的票呢？

    “他這票哪來的？”

    “媽，那我說了，你可別氣！是……是建業(yè)哥用豬rou的票和人家換得?！?/br>
    雖然這錢花自己閨女身上了，可吃得多重要啊，這孩子，可真是！

    ☆、第17章 飯桌細談

    這雖然家家戶戶的都不富裕，可再不富裕結婚也是件一輩子的大事。這不管什么時候，男方的采禮總是這村里婦女的談資。

    張建業(yè)也知道這些，畢竟就是不論面子，把人家姑娘娶回來和自己過日子，哪能不出點血呢，尤其這姑娘還是他心里歡喜著的。聽著他二叔和趙叔的話，這婚事下個月就辦，那今天也就差不多月底了，重新蓋棟房子也來不急，只能請人把堂屋給翻新翻新，以作結婚之用。

    飯桌上，趙樹，張有財還有張建業(yè)三個人聊得那是熱火朝天，說到熱鬧處，再喝兩口酒，這滋味——太美。

    趙成杰自己坐在桌子的南面，因為這次沒再請別人，李翠芬和趙彩云母女倆人一人端著最后的兩份菜上了桌，也就在桌子上坐了下來，趙彩云坐在李翠芬的身邊，右手邊正好就是張建業(yè)。

    “嫂子，來我敬你一杯。”張有財手里拿著酒瓶，作勢就要給李翠芬倒酒。趙成杰忙起身又拿了兩酒盅過來，也省的他待會兒再跑一趟，索性把給他姐的都給拿了過來。

    李翠芬端著已經滿杯的酒盅，和張有財輕輕碰了杯，放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張建業(yè)看著擺在趙彩云面前的酒盅，上身稍稍側到她的一邊，壓著聲音問她：“你也要喝？我給你倒?！?/br>
    趙彩云放在身前的手忙扯住了張建業(yè)的衣擺，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會喝酒。”她是確實不會喝酒，就是上一世她也幾乎沒喝過酒。都說白酒辛辣，可回味中卻自帶一股甘甜，可甘甜她沒體會過，辛辣倒是確確實實嘗到了的。

    以前小時候看著大人喝酒，心中倒確實眼饞過，也被大人用筷子蘸著點酒喂過兩次，實在是因為第一次的感覺好難忘，只知道辣，所以再后來大人讓喝她也都不喝了。

    張建業(yè)和趙樹碰了一杯后，抿了一小口，又拿起筷子，叨了兩塊菜，吃完后，放下筷子，才對著趙樹和李翠芬說道：“趙叔，趙嬸，我想著這日子定的這么近，這新房子肯定是現蓋來不及了，要不這樣，我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先把那堂屋給翻修，翻修，新房子等事辦完再起地基，你們看行不？”

    張建業(yè)這話說得倒是給趙樹兩口子一個驚雷。他們這么容易就同意把閨女許給她，趙樹和老張頭曾經的約定占了很大一部分，幾乎可以說是全部了。另外就是時機好，正巧不久前又出了王秀那件事情。

    不過張家不富裕，他們也都清楚，誰讓張老頭都去了好些年了，這張建業(yè)又一直在部隊，這剛回來，哪來得什么錢，房子這些，他們倒是真得沒想過，只是覺得彩禮不要薄得太狠了，也就行了。其他的，這建業(yè)剛回來，啥也都還沒置齊，別的他們也不要求，只要好好對他們閨女就行了。

    “建業(yè)啊，咱也不用太重視門面，你這剛回來沒多久，家里什么都缺，不用把錢花在這些上面，只要你們以后好好過日子就行。我看你們家那房子拾掇拾掇也行，冤枉錢就別瞎花了?！?/br>
    “趙嬸，你別擔心錢的事了，當兵雖然窮，可部隊里也發(fā)津貼的，我都一直攢著呢，更何況現在到了鎮(zhèn)上的收購站上班，每個月三十多塊錢的工資呢，蓋個房子我手里緊一緊，也是能蓋起來的，你們就別擔心了。叔，嬸，你們把閨女嫁給我，那我也不能把她娶回來讓她陪著我受苦啊?！?/br>
    張建業(yè)這樣說，趙樹這老兩口，心里確實是舒坦，可舒坦歸舒坦，這過日子還是該過還得過。

    “建業(yè)啊，叔說句話，你這么為彩云想著，叔心里也高興，但是你這法子叔不能答應。你這翻新得花一部分錢，到時候蓋新的還得花錢，這錢花得不僅多了還冤枉。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照叔看，這房子遲早得蓋，也不急在一時，結婚用的新房也就把堂屋大致給弄弄也就行了，倒是可以把家具什么的先給打好，畢竟房子你們住不了多長時間，家具可是一直都能用的?！?/br>
    “是啊，建業(yè)，聽你趙叔的，錢好好收著，找要緊時候再花。以后你們兩個人，用錢的時候多著呢?！?/br>
    兩邊的長輩都不同意，張建業(yè)也只能點頭，其實他就是想把屋頂再給整整，屋里重新和泥再泥一遍，這么多年家里沒人，墻上的泥坯子落的滿墻角都是，要作新房用的話，確實是要整整，錢倒是花不了多少，村里就勞力多，多找兩人和泥整整就好，到時候請他們吃頓酒也就差不多了。

    不過這些打算他也沒想著再繼續(xù)解釋，回去找人做了就是，倒是趙樹兩口子的這番話，讓他心里熱乎乎的。不過家具確實也該找人好好打一套，不能到時候新房沒有，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飯桌子上的氣氛倒是又熱烈了起來，聽著這么些人說著自己的婚事，趙彩云一直只吃菜不喝酒，不說話，坐在一旁做足了認真的聽眾，可即便內里的芯子已經換了個更為成熟的，結婚這事對于她也不算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了，可臉上到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趙彩云早早的放下了筷子，沖著桌子上的人說道：“那個我吃好了，你們慢點吃，張叔，你和我爸待會多喝點，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