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最角落有姜雅的消息,那首電視劇插曲又獲獎了,然后再下一條,是季光則和某神秘女郎約會的新聞照片。 宋妃妃放大那照片,不過像素實在太低,看不大清楚其中人的臉。但她敢肯定,照片里的男人是季光則,而那女人絕不是姜雅。 所以——星光大典的那天,他們才吵架。 死對頭姜雅這應該算是情場失意了吧,照理說宋妃妃應該得意才對,可她扯了扯嘴角,硬是沒擠出一絲笑來——那都是別人的八卦,是別人的喜怒哀樂,她已經自顧不暇,哪有閑情幸災樂禍。 想到這里,她就重重地嘆了口氣。 房間里本來安靜得很,落地聞針,可現(xiàn)在宋妃妃忽然嘆了口氣,將那一池平靜都攪亂了。 她自己也發(fā)覺到這一點,急忙捂住嘴,懊惱地皺眉。 就這樣靜靜地呆了一會兒,手機屏幕就自動暗了。眼前一片黑暗,宋妃妃黯然出神,可沒過一會兒,眼前又亮了一片——手機屏幕重新亮起,有新短信。 來自那串曾經陌生可現(xiàn)在熟悉了的號碼:你嘆什么氣? 宋妃妃輕輕扭頭,就發(fā)現(xiàn)床的另一邊,金銳臨正捧著手機發(fā)呆,她扭回臉,回復短信:我難受。 很快,短信又回了過來:哪里難受? 宋妃妃抿抿唇,很明媚地憂桑了一下:我的心。 過了很久,久到宋妃妃遲疑要不要再發(fā)一條過去,金銳臨才回復:我也是。 宋妃妃:你肯定沒我難受,我難受得就跟便秘了一星期似的,憋得慌。 金銳臨:我沒便秘過,所以不知道你形容的那種感覺,但是我覺得我肯定比你難受,因為這感覺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刀還插/在胸口,怎么也拔不出來。 宋妃妃:你被人捅過?! 金銳臨:很久以前的事了。做任務的時候。 宋妃妃:現(xiàn)在呢,還疼嗎? 金銳臨:已經很久沒疼過了,但是現(xiàn)在又有點兒疼。 宋妃妃:…… 金銳臨:……你還曾經便秘一星期? 宋妃妃:……呃,因為挑食。 金銳臨:唉,要我說你什么好?你生活能力這么差,自己做不來吃的還挑食,讓我怎么放心得下。 宋妃妃:哼。 金銳臨:以后不允許你挑食。 宋妃妃:哼。 金銳臨:還經常把自己弄傷,也不知道小心點。 宋妃妃:哼。 金銳臨:上次扭傷和拉上的地方,好全了嗎? 宋妃妃:嗯。 金銳臨:大鳥抓的那傷,結痂了吧。 宋妃妃:嗯。 金銳臨:現(xiàn)在身上沒什么大病小傷的吧? 宋妃妃:嗯。 金銳臨:心呢?還難受嗎? 宋妃妃:…… 金銳臨:宋妃妃,我們和好吧。 宋妃妃:…… 金銳臨:我數(shù)123,我們一起轉身,好不好? 宋妃妃放下手機,靜靜等著。金銳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緩慢地數(shù)著數(shù)字:“1、2……” 3還沒出口,宋妃妃就感覺背后貼著一個人,跟八爪魚似的,死死粘著她。他纏在她身上的手動了動,將她翻轉過來,讓她面對著他。 她懷里的手機還亮著,照亮了他的臉龐,他沒什么表情,眼睛卻濕潤潤的,此刻深深地望著她,一瞬不動。 片刻,他輕輕收手,將她摟到自己胸前,充滿愛意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后用手挑了挑她的下巴,讓她抬起臉看著他。 借著手機的熒光,他們互相對視,望進對方的眼睛里。他緩緩地移動腦袋,湊近她的臉,來到她的唇邊,她睜了睜眼,想看清他深情的雙眸,手機屏幕卻刷地暗了下去。 他吻在她的唇上,專注的、動情的,伴隨著沉重的喘息。 宋妃妃覺得自己宛如水草,在深深的水底隨著水流飄蕩。他就像一尾魚,圍繞著她。魚鰭涼涼的,貼在水草的上身,輕輕地、慢慢地碾壓,像愛撫自己心頭的寶。水草就弱弱地扭動著身軀,嬌柔的身一會兒被捏成圓的,一會兒被捏成扁的。 然后,水草和魚更緊致地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 很久很久后,盡興的魚放開柔弱的水草,那水草便癱軟下去,化作一灘泥,魚輕輕游過去,愛憐地吻了吻那縮成一團的水草,最終,相擁著入眠。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金銳臨就將懷里賴床的人親了又親,一夜纏綿后,他的聲音仍舊低啞:“累不累?今天別出門了,在家休息,嗯?” 宋妃妃雙腿酸痛,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不久前王大福說的:那事兒過后,腿都不好了。 果然沒錯! 她現(xiàn)在就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就跟核桃夾子似的,那兩條腿怎么也合不攏。 她嗚咽了一聲,瞇著眼動了動,金銳臨就低低地笑,從床上爬起來,幫她把被角掖好,又在她嫩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我出去一會兒,你繼續(xù)睡?!?/br> 宋妃妃徹底醒過來時,身邊還是空空的。她艱難地翻了個身,想,他說的“出去一會兒”,大概又是他們一伙人聚在一塊兒商量怎么拿到“沙漠之鷹”的事吧? 這樣想著,她輕輕嘆口氣。 她還是覺得這么做是不對的——不管金銳臨有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這么做就是不對的。 可是她看出他有自己的堅持,大概是生活的環(huán)境太不一樣,才會造成他們的思維有這樣的差異。宋妃妃一點兒也不想和他吵架,那樣沒有任何意義。 有時候——當愛和理智沖突的時候,她就該學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個詞兒說的真好:難得糊涂。太聰明,太計較,反倒活得太累。 在金銳臨那兒休整了幾天,宋妃妃終于要出巢活動了。 是個平面廣告,室內的,只要坐在椅子上擺擺pose就可以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小趙遞給宋妃妃一瓶水,道:“今天狀態(tài)不錯,繼續(xù)保持?!闭f完,他猶豫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又支支吾吾的。 宋妃妃喝完水,瞄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兒你就說唄,扭扭捏捏的干什么?!?/br> 小趙看了看宋妃妃的眼色,終于說道:“那什么,王導打電話過來,他那意思就是,希望你繼續(xù)參加節(jié)目,然后他會給你找個臨時搭檔,是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反正他說到時候保證不讓你一個人?!?/br> 宋妃妃坐在躺椅上,掏出小鏡子開始補妝:“你怎么說的?” 小趙也坐下來:“我當然是先保留意見,這事兒還得先過問你?!彼檬种獯链了五难骸罢O,你的意思呢?” 宋妃妃正涂眼線呢,被小趙這么一戳,眼線都畫到太陽xue上了,氣得她瞪了小趙一眼,沒好氣地道:“我也保留!” 小趙摸摸下巴,道:“意思就是,先吊著他唄?” 他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可以有。一來這王導臨時請來的搭檔是誰還不確定,宋妃妃也不好貿然答應錄制,二來最近的輿論對《相親游戲》有那么點兒不利,對宋妃妃這種卡司來說,付違約金不是個事兒,但名譽受損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小趙當即一拍大腿,道:“行,到底參不參加最后一期,咱就先放一邊慢慢考慮考慮。” 拍完平面,宋妃妃又拿小趙還沒對象說事兒,拼命地支走他。小趙雖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原因,被宋妃妃推著趕走了。 打發(fā)完小趙,宋妃妃給金銳臨發(fā)了個短信,說馬上就到。 等她樂滋滋地走出大門,就看見門外停著輛轎車,英姿颯爽的周乾坤就靠在那車旁,手里還夾著根煙,煙霧繚繞的,模糊了他的臉。 大老遠的,周乾坤就看見宋妃妃了。他扔了煙,上腳踩了踩,才對宋妃妃招手:“妃妃,過來。” 宋妃妃走過去,就聽周乾坤笑著道:“晚上沒事吧?我?guī)闳コ院贸缘???/br> 宋妃妃嘿嘿一笑:“下次吧?!?/br> “怎么?有事?” 宋妃妃撓撓頭,道:“呃,沒,但就是累了,想回家。你約別人吧。” 說完,她擺擺手就要溜,卻不料被周乾坤擒?。骸澳俏宜湍恪!?/br> 宋妃妃被周乾坤塞到副駕駛,他自己上了駕駛位,開了車子就走。 一路上,見宋妃妃挺沉默的,周乾坤就主動道:“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宋妃妃道:“沒事兒,我休息休息就好。”她想著等周乾坤把她送回家,等周乾坤一走,她就立馬到金銳臨那兒去。 可誰知道,周乾坤親自把她送上樓,就賴在她家不走了。翹著個二郎腿,捧著杯茶水,屁股就跟黏在沙發(fā)上似的,一動不動。 宋妃妃看得著急,可又不能明面兒上趕人家,只好拐著彎提醒:“大周,你看,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周乾坤放下水杯,勾唇一笑,眼睛半瞇著,就跟狡猾的狐貍似的:“是啊,時間已經不早了,要不,我留在你這兒吃晚飯?” ☆、第69章 1 “是啊,時間已經不早了,要不,我留在你這兒吃晚飯?” 周乾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雖掛著笑,可那笑極淺,皮笑rou不笑,看得宋妃妃心一緊。 既然他都死乞白賴地這么說了,宋妃妃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她捋了捋垂下的碎發(fā),笑了笑道:“大周,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你直說吧,我聽著?!?/br> 周乾坤坐在沙發(fā)里換了個姿勢,又抬手松了松襯衣領口,道:“妃妃,你長大了,和以前不一樣了?!?/br> 宋妃妃抿嘴笑了一聲,沒說話。 周乾坤繼續(xù)道:“這感覺是什么時候有的呢?”他微皺著眉,瞇了瞇眼思索:“哦——也就這兩天?!?/br> 他松了松腕表,啪嗒一聲解開,又啪嗒一聲合上,屋里極靜,只聽得見表扣的聲音:“總感覺你越來越有自己的思想,比之前更有主見。我猜不透你的想法,你也沒想從前,會將自己的心思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br> 他輕笑一聲,這笑在他凌厲的臉上,又顯得有些落寞。他從沙發(fā)里站起身,緩慢地踱步,走到宋妃妃跟前,抬手,想摸一摸宋妃妃的臉頰,就跟從前一樣,可宋妃妃靈巧地一避,就躲開了。 他的手就這么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他有剎那間的怔忪,也只不過是剎那間。很快,他收起情緒,又換上那極淺薄的笑:“妃妃,你變漂亮了,變得像個大女人了。之前還覺得你是小女孩兒,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好好保護著,就怕你受委屈?,F(xiàn)在呢,你好像能獨立處理一些事情了,也不愿躲在我身后被我保護了,是不是?” 宋妃妃沉默了這么久,這時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大周,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被你保護著吧,人總要長大的?!?/br> 周乾坤一愣,又是瞬間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