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盧茸心里本來還有些害怕,但連接挑飛兩人后,發(fā)現(xiàn)這些妖怪很菜啊,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自信心瞬間爆棚,膽子變大,低頭露出兩只小尖角,將沿途遇到的人都推倒撞翻,再挑起來甩上天空。 在屋子里橫沖直撞,一路所向披靡,簡直像個小型推土機。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化作了薄紙片,不斷有空蕩蕩的衣服從空中往下掉。 跟在沈季澤身側(cè)的中年女人見勢不妙,悄悄往門口跑,被盧茸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 他放棄眼前的一名嗩吶手,加速追上去,張嘴咬住那女人的大腿,往后狠勁一扯。 嘶拉!被扯掉一塊布料的同時,女人的一條腿從大腿根齊刷刷斷掉。 那女人被扯掉一條腿,用剩下的那條腿堅持往門口跳。盧茸猶如雷劈般看著她,木了幾秒后,拼命吐嘴里的東西。 呸呸呸。 等到看清落在地上的那條腿只是張紙后,才長長松了口氣。 嚇?biāo)懒恕?/br> 隨即他惱怒地沖上前,后蹄直立舉起前蹄,躍起身對著女人后腰一頓暴風(fēng)驟雨的輸出。 那肥厚粗壯的后腰,隨著鹿蹄迅捷敲擊,不斷出現(xiàn)一個個對穿的透明窟窿,活似根本就不是血rou。 不過的確不是血rou,她瞬間也化作了紙片,悄然埋在一堆衣物里。 “制住他,快制住他?!彼緝x站在一把太師椅后,沙啞著嗓音對其他人命令。 剩下的人本來在屋子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聽到命令后,都一聲不吭地?fù)湎虮R茸,將他瞬間包圍住。 盧茸跳起來撞飛最靠前的人,又揚起后蹄將身后的人狠狠踢飛,接著就像上了發(fā)條般,對著一圈人瘋狂出蹄。或者用牙撕扯,用角頂,屋內(nèi)不斷響起紙張被戳穿撕裂的撲撲聲。 沈季澤在腳邊撲倒一個紙片人后,下意識往后退了步,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動了。 他見這些人都變成了紙人,也就不再那么害怕,在看到那名小女孩咧著可怖的嘴撲向小鹿時,袖子一抹也沖了上去。 紙做的小妖怪現(xiàn)在還在笑?我叫你對我嘻嘻!我叫你嚇唬我! 沈季澤左手抓住小女孩兒的后衣襟,右手握住她冰涼的手腕往下一扯,等著那聲紙張脆響后,就能把人胳膊扯下來。 誰知這一扯下,人家的胳膊分毫未動。沈季澤怔了怔,再次用力往下扯,還是沒斷。 他拿起眼前的手一看,分明就是骨rou做成的,只是沒有血色,一片慘白。 這……明明小鹿揍他們時,就是撕的一堆紙啊,到了自己這里怎么就不是了? 沈季澤來不及多想,因為小女孩已經(jīng)慢慢回過頭,空洞的視線正對上他的臉。 嘻嘻…… “對,對不起?!鄙蚣緷少康厮墒?,還禮貌地替她理了理衣袖,準(zhǔn)備后退??墒植趴s回一半,就被小女孩給一把反扣住。 那手不大,卻如鐵箍般有力,他掙了幾下沒有掙脫,一陣冰涼的寒意隨著手腕迅速蔓延至全身。 小女孩對他笑著,慢慢張開了嘴,在沈季澤驚恐的視線里越張越大,直到整張臉都變形,像是一個漆黑的洞。上下露出一排森寒的尖牙,掛著濕噠噠的粘液。 沈季澤眼看那大口離自己越來越近,撲面而來的腥臭令人作嘔,便拼命掙扎,用腳去踹對面的人,但卻根本就無濟于事。 盧茸還在對付身邊涌上來的人,頸子上套了張被撞出個大洞的紙片,嘴上也叼著碎屑,腳邊一堆脆紙,撕得正是起勁。 結(jié)果他剛轉(zhuǎn)過身,就從人縫里瞧見了沈季澤。 沈季澤的手腕被死死鉗制住,根本掙不掉,他驚恐又絕望地想:我錯了,我就不該以為這是紙做的,我錯了。求再給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來惹這個大嘴妖。 就在他咬牙閉眼等著疼痛降臨時,身邊卻掠過一股風(fēng),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紙張撕裂聲,自己被禁錮的手腕同時獲得自由。 他驚愕地睜開眼,看見眼前擋了只小白鹿。 小白鹿落地后就背朝他,后蹄直立微微分開,前蹄舉起,一只蹄上夾著一片紙,上面都分別畫著半張嘴。 接著,它松開蹄,兩張紙輕輕飄落墜地。 竟然是將那小女孩撕成了兩半! 小白鹿微微側(cè)頭,圓滾滾的眼睛朝上瞥了他一眼,沈季澤分明在其中讀出了兩個字。 就這? 接下來的時間,沈季澤目睹了那只小白鹿干翻全場的過程。 它四蹄上的紅紋發(fā)著光,像是幾團火焰般絢爛。 它全身都是武器,用角頂、頭撞、前蹄猛擊、后蹄飛踢,像股白色旋風(fēng)般,刮到屋內(nèi)哪里,哪里就飄起幾張紙片,同時一套衣服掉在地上。 很快的,青石地板上就全是碎紙片和散亂的衣物,看上去像是被抄家了一般。 沈季澤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當(dāng)它是鹿妖,只有滿心滿懷的仰慕。 他覺得鹿妖這個詞聽上去有些像反派,帶有侮辱性,便在心里默默改成了鹿戰(zhàn)士。 鹿戰(zhàn)士盧茸所向披靡,將一屋子紙人撕了個七七八八,從廂房趕出來的新郎和新娘也被他抓住撕了。 新娘的頭這次終于被徹底扯掉,再多的米飯都糊不上。 等到塵埃落定,小白鹿背朝著沈季澤,慢慢直起上身,一蹄叉腰,一蹄舉起,兩趾分開,像是做了個勝利的v字。 沈季澤覺得這動作很熟,記起盧茸在看的那部動畫片里,里面的貓狗打贏后,都會擺出這個造型。 那司儀趁著盧茸沒注意,逃到門口,對著屋外發(fā)出聲尖嘯。 沈季澤剛覺得有古怪,就聽到一陣桌子板凳的翻傾聲。那群本來呆坐在飯桌前的人,居然紛紛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屋子里走來。 盧茸見到這么多妖怪,如臨大敵般微微俯下身,擺出個進攻的姿勢。耳朵緊緊抿在頭頂,微微顫動著。 沈季澤見這些人雖然行動遲緩,但和那些紙人還是有區(qū)別。沒有穿著奇怪的衣服,也沒有涂著紅臉蛋,身上的腐rou呈現(xiàn)青黑色,衣衫破舊襤褸,上面還沾著泥土。 這些……這些像是從墳地里爬出來的,根本不是紙人。 盧茸前蹄在地上緊張地刨動,小身子上肌rou繃緊,躍躍欲試著,準(zhǔn)備跳起來就大撕一場。 “他們撕不動,別撕?!鄙蚣緷赏蝗粚λ蠼幸宦暎骸八麄儾皇羌埲?。” 不是紙人? 盧茸豎起耳朵,迷茫地看向沈季澤。 那些人已經(jīng)快要走到臺階,沈季澤對著門口沖了過去,嘴里還叫著:“快跑,別等他們堵門?!?/br> 小白鹿只呆愣了一瞬,就跟在沈季澤身后沖向門口,順便將擋在前方的司儀挑向空中。 司儀正在命令那群腐尸,一句話還沒講完,就變成了紙片飛起來。與此同時,那些腐尸也猶如被抽去了筋骨般,嘩啦啦倒下一片。 一人一鹿出了屋子就沖向院門,沈季澤往來時方向跑,盧茸跟了兩步后,想起自己的衣服包還沒拿上,又倒回去將院門口的包袱叼在嘴里,再噠噠噠地追了上去。 沈季澤一口氣跑出村子,跑到開始他們等新郎官來接的地方,靠著一棵大樹力竭地滑坐下去,再呼哧呼哧喘氣。 “哈呼……終于……哈呼……終于逃出來了,哈呼……這都是些什么……鬼東西?!?/br> 盧茸也跑得夠嗆,他打那群紙人雖說只是撕紙,可跳來翻去揮舞蹄子也很耗費體力的。 沈季澤還在喘氣,看見小白鹿也像人一般靠坐在樹干上,兩只后蹄直直伸長,晾著白白的肚皮,伸出小舌頭呼哧呼哧地喘。 喘幾下又轉(zhuǎn)過頭,將身旁灌木上的綠葉咬了一片,在嘴里細(xì)細(xì)地嚼。嚼兩口又伸出舌頭喘氣,再繼續(xù)嚼。 看著就是只饞嘴鹿。 沈季澤側(cè)眼偷偷打量著,終于忍不住說:“那個,鹿,鹿戰(zhàn)士,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吧?” 鹿戰(zhàn)士?雖然不是鹿悟空,但鹿戰(zhàn)士好像也不錯? 盧茸眼睛一亮,他咽下葉子咧開嘴,慢慢轉(zhuǎn)頭朝向沈季澤。 沈季澤一見到這個表情心里就發(fā)憷。 不管是鹿還是那紙人,怎么都愛咧嘴笑?雖說這只小鹿咧嘴笑看上去還挺可愛,但真的……特別是晚上……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沈季澤目光閃躲地看向一旁,說:“鹿戰(zhàn)士,你笑的時候能不能合上嘴?” 盧茸便閉上了嘴,抿起來笑。 沈季澤再次看向他時,就見這只小白鹿嘴巴抿成細(xì)細(xì)的一條,兩端上翹,圓眼睛也微微瞇起,成了個半月牙狀。 他的一顆心瞬間被擊中,撲簌簌亂跳。 真的太漂亮了。 “看來你聽得懂我說話啊,那個,那你能不能說話呢?”沈季澤也微笑起來,問道。 盧茸搖了搖頭。 “也對哦,你昨晚就是鹿一樣的在叫?!鄙蚣緷擅^,心里有些遺憾。 這樣和小白鹿近距離坐著,他開始不斷轉(zhuǎn)頭去打量。 開始還有些顧忌,只偷偷瞟,結(jié)果目光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熾熱。 后面干脆側(cè)過身,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昨晚他見著小鹿的第一眼就很喜歡,覺得它非常好看,只是被它跳舞給嚇著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這是自己鹿,不是外鹿也不是鹿妖,便覺得怎么看怎么漂亮。 盧茸在他火熱的目光下逐漸緊張,翹起的嘴角也慢慢放平,目光飄忽地四下躲閃。 ——他是發(fā)現(xiàn)我的真實身份了嗎?不會吧,我沒有在他面前變來變?nèi)ヒ病?/br> 沈季澤的視線落在那兩顆銀光閃閃的土豆角上,心里癢得好想去摸一摸。 盧茸余光瞥見了,便將耳朵慢慢搭上角,將兩只角都遮蓋起來。 沈季澤盯著小鹿的黑圓鼻頭看,小鹿不動聲色地舉起一只前蹄,將自己鼻子擋住。 他看向小鹿的白肚皮,那里覆蓋著一層淺淺的白毛,柔軟地起伏著,隱約露出下面粉紅色的皮膚。 盧茸雙蹄環(huán)胸坐正身體,后蹄也夾緊,將下面那顆小粉豆擋住。 整只鹿都rou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 感謝在2021-03-03 10:51:19~2021-03-04 10:4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莎莉葉、貝殼想要葉綠素 10瓶;la呀呀呀呀呀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