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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向來對這些事都不甚在意,如今許是心緒煩亂,竟是不肯回房休息,又是審問刺客,又是安排府中的巡防,一直忙到天蒙蒙亮。 明樓與覃牧秋一同用了早飯,覃牧秋隨手吩咐身邊的親兵道:“弄些食物送到大帥房里,喂一喂大帥的貓?!泵鳂丘B(yǎng)了只貓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以往都是親兵將食物直接送到明樓房里,今日明樓既然已經(jīng)吃過早飯,必然要另外備一份喂貓。 “站住?!泵鳂峭蝗唤凶☆I命欲走的士兵。覃牧秋見狀一臉的不解,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明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接過士兵手里的食物,道:“我順路捎回去便是。” 覃牧秋起身和明樓一道離開,順手想接過對方手里的食物,卻被對方躲開了。明樓邊走邊道:“往后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差人隨意去我房里。” “是屬下思慮不周?!瘪燎锩Φ馈?/br> “忙了一夜,你也好生休息吧?!泵鳂钦f罷便端著食物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口,守門的士兵依舊沒撤,明樓道:“府內(nèi)的巡防往后由覃將軍重新布置,不用專門派人來我房門口守著?!?/br> 士兵聞言立刻領命而去,不敢逗留。 明樓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昨夜之事讓他心緒繁亂至今。那只小白貓和那個白衣少年……此事太過離奇,他有些難以面對,但是他又不知該如何處置對方。難道將對方抓起來秘密處置了? 可那少年救過自己的命,那小白貓又和自己朝夕相處了那么久,無論是人是貓他都下不了手。 “大帥,可是有何不妥?”巡邏的士兵見他立在門口長吁短嘆,忙上前詢問。 “沒有不妥?!泵鳂菓?,說罷便一咬牙推門進去了。 他下意識的第一眼向床上看去,見床上空無一人,他又轉身去看榻上,榻上也沒有人,甚至連貓也沒有。昨夜自己明明吩咐了對方哪兒都不許去,他竟然不聽,私自便跑了。 明樓有些生氣,重重的將手里的食物放到了桌子上。 “喵嗚~”一聲微弱的貓叫傳來,對方似乎對于被吵醒有些不滿,頭挨著被子蹭了幾下,又睡了過去。 明樓循聲望去便發(fā)現(xiàn)了太師椅上那只窩在被子里的小白貓。他伸手想去將對方拎起來,隨后想起昨夜那少年的模樣,動作一滯便縮回了手。 小白貓聽見動靜,突然意識到了明樓的存在,瞬間便清醒了,抬著頭看著明樓,可憐兮兮的有些不知所措。明樓再次伸手想去摸對方的腦袋,對方不由一縮脖子,明樓眉頭一皺便縮回了手。 在昨晚之前,他經(jīng)常揣著小白貓睡覺,對方向來都是毫無防備,也不會如今日這般失措茫然。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眼前這個小家伙了,嘆了口氣起身欲走,對方卻突然“喵嗚~”了一聲。 明樓轉身,見小白貓依舊看著自己。他索性連被子帶貓一把抱起,放回了床上。他一夜勞累,此刻卻依舊無心睡眠。小白貓跑到床上之后,自動挪到了里頭,留了一大片寬敞的地方給明樓。 明樓和衣躺到床上,扭頭看了一眼小白貓,像是自言自語道:“我年幼時,也養(yǎng)過一只像你一樣的貓。那時候,父帥忙于軍中事務,無暇顧及我。我又太過要強,在旁人面前從來不肯低頭,活的特別累。好在交了那么一個朋友,在空曠的練武場上,它夜夜陪我,雖然它不能說話,可是我依然覺得很高興。” 小白貓一動不動的看著明樓,明樓朝它招了招手,它猶豫了一下便往明樓身邊靠了靠。明樓嘗試著像從前一樣用手輕輕撫著對方的腦袋,對方這次沒有拒絕。 “你變成人之后會說話么?”說罷他看向對方,見對方?jīng)]有反應,他又道:“如果會,往后就有人陪我說話了。如果不會也沒關系,我可以教你?!?/br> 小白貓“喵嗚~”了一聲,輕輕用腦袋蹭了蹭明樓的手。 “你該吃飯了。”明樓說罷起身去將桌上的食物端過來,放到小白貓的面前。對方看了食物一眼,又看了明樓一眼顯然很是猶豫。 明樓道:“你……吃完東西就會變成人?所以,你才從來不在我面前吃東西對吧。” “喵嗚~” “沒關系,我可以閉上眼睛不看。”說罷明樓真的閉上了眼睛,但半晌沒聽見動靜。他挑了挑眉,心道對方覺得或許覺得難為情,于是他將食物端到了墻角,自己回到床上躺下,道:“我睡一覺,你餓了的時候再吃吧?!?/br> 明樓這回說的是真的,他果真沒一會兒便睡著了。小白貓等了很久,終于餓的熬不住了,才躡手躡腳去把食物吃了。 吃完東西之后,果真沒一會兒小白貓便變成了白衣少年。他看著熟睡的明樓,有些怯怯的,不敢再爬到床上,于是跑到矮榻上窩著睡了。 明樓只是補覺,自然睡不長。醒來后看到床上沒了小白貓的影子,頓時有些慌亂,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矮榻上的白色身影,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悄悄趿著鞋子,走到墻角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碗,里頭除了幾粒玉米,什么都不剩了。喂貓的食物,是他吩咐廚房特意做的,里頭放的都是尋常的貓愛吃的東西。不過……這只貓顯然不愛吃玉米——和明樓幼時養(yǎng)的貓一樣。 明樓記得很清楚,他曾給那只貓準備的食物中加過幾次玉米,但是每次都剩在碗里,于是后來他便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