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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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小楠慎重地想了想,說:“打一頓肯定沒用,多打幾頓的話不知道,但容易打殘或者打死?!?/br> 龔小柏說:“嘁,我要個殘廢弟弟干嘛。不過,你要是敢穿著裙子到處逛,我一定親手幫你切了那根東西?!?/br> 龔小楠大駭:“裙子?誰要穿那玩意兒!你打死我我都不干!” 龔小柏放心了。 龔小楠也放心了。 哥哥的底線如此之低,他相信自己這輩子都觸不到。 在龔小柏遇上孫麗萍的時候,龔小楠有一陣子對著可口的小月亮心猿意馬,不過被哥哥警告了:“不許對小月亮下手,我可不希望你以后成了我大舅哥的對象,媽的,那關(guān)系也太復(fù)雜了。” 龔小楠心想,要不怎么人家能當(dāng)哥哥呢,女朋友還沒追到手,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心起大舅哥的姻緣了,這未雨綢繆的精神值得學(xué)習(xí)! 既然哥哥不讓,那就放過小月亮吧,反正這小子也挺二虎的,真要下了手,興許還會崩著牙呢。 也許是老天爺對他毅然放棄美色的嘉獎,沒過多久,龔小楠就遇上了一個比小月亮還二虎的漂亮小孩。 那天龔小楠跟一個小子打架,具體原因他想不起來了,光記著那小子好像是體校田徑隊的,特別能跑,還會跨欄,碰著河溝嗖一下就過去了。碰著拉煤的小板車嗖一下又過去了。碰著一堆磚頭他嗖一下又過去了!碰著一堵墻,他嗖一下,沒過去。不過,嗖嗖,他爬過去了。 龔小楠這個氣啊,這癟犢子玩意兒停下來讓他打兩下不就沒事了嘛,還跑!跑得他這個火大!等逮著了絕對不是打兩下的事,非得讓他后半輩子都不能再嗖嗖嗖! 龔小楠跟著翻墻過去,一下子就被某人的鐵鍬給拍趴下了。 這個某人一臉煤灰,也看不清長相,光看到兩只眼睛跟黑貓警長似的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 還沒等龔小楠罵人,某人已經(jīng)拿鐵鍬指著他罵了起來。聽了半天龔小楠才弄明白,自己跳進來的是個機關(guān)大院,前幾天有賊進來,面前這小孩(聽聲音辨識出年紀(jì)不大)是鍋爐工兼打更的,因為丟了東西被領(lǐng)導(dǎo)臭罵一頓還扣了工資,所以這幾天正氣咻咻地等著逮住這個賊報仇呢。偏巧先前那哥們兒跳進來的時候發(fā)出聲音驚動了他,等龔小楠再進來的時候,正好讓他逮個正著。 “還敢沖我翻白眼?老子拍不死你!”某人揮起鐵鍬就要打下來,可把龔小楠嚇壞了,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是真虎啊,就沒發(fā)覺得自己掄下來的時候用的是鐵鍬邊緣嗎?這一下掄實了可不是拍死他這么簡單,那是要削掉半邊腦袋的! “好漢饒命!”龔小楠當(dāng)機立斷地大喊。 刷地一下,鐵鍬貼著他耳朵砍在了煤堆上——是的,龔小楠這才發(fā)覺自己一直躺在煤堆上。媽的,他剛上身的蝙蝠衫! 某人得意地大笑起來,透過兇殘的表相,龔小楠一眼看穿了他的實質(zhì),這也是個二貨! 對付二貨,龔小楠很有經(jīng)驗,三言兩語就讓某人相信自己不是賊,先前跳進來的才是。于是二人組隊刷田徑隊那貨。 沒刷著。 那貨早從另一邊的墻上翻過去跑了。 龔小楠很悵然。 更悵然的是,他肚子上被某人掄鐵鍬拍的那一下,很疼。 某人就很善良地邀請他到自己值班的小屋去擦藥油,順便洗個臉——龔小楠兩手都在煤堆上沾上了煤灰,一時不察,給自己擦了個大花臉。 兩個人就在水龍頭底下一通沖洗,某人一抬頭,龔小楠頓時理解了什么叫做清水出芙蓉,當(dāng)場決定,這個漂亮小孩歸自個兒了! 說實話,馮望南挺好追的,因為彼時這漂亮又暴躁的小孩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對男人的興趣遠遠大于女人,正在為此更加暴躁。而龔小楠在試探兩回之后,斷定他跟自己是同類,就本著大無畏精神把他按倒啃了一遍——兩個小處男的初吻太慘烈,比較溫和的形容詞只能用“啃”。 事后兩個人嘴巴腫著,還流血,誰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只好待在馮望南值班的小屋里拿冷水敷。一邊敷,馮望南一邊口齒不清地罵龔小楠,罵得龔小楠火了,把人按倒又啃了一回。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馮望南就這樣成了龔小楠的男朋友。 起初,龔小楠就是看中了馮望南漂亮,對于馮望南的暴躁脾氣沒啥了解。馮望南想法跟他差不多,覺得能碰到一個同類不容易,而且這個同類和自己年紀(jì)相當(dāng),長得又英俊,還打不過自己(大霧?。?,以后要是談不攏了想甩人,應(yīng)該也容易,那就湊合著試試吧。 試著試著,本著青春荷爾蒙發(fā)展起來的關(guān)系就遇到了危機。 龔小楠發(fā)現(xiàn),馮望南大概在“犯虎”這一條上加的屬性點有點太高了,那不是一般的虎?。?/br> 舉個例子,有一回倆人到河邊約會。河上有座吊橋,橋上搭的木板有好些地方斷裂或缺失了,橋離水面大約三四米,水流湍急,而且水里還藏著不少石頭,即使是那些喜歡野泳的人一般也不會來這兒游泳。 當(dāng)時馮望南趴在橋欄桿(就是一條銹跡斑斑的鐵索)往下看,龔小楠拽了他一下,說:“小心別栽下去?!瘪T望南說:“你掉下去我都不會掉下去?!毕肓讼耄终f:“聽說以前有個女的騎自行車從這上邊過,后面還馱著孩子,結(jié)果騎到?jīng)]板子的地方摔倒了,孩子掉水里了。那女的不會游泳,可一著急也跳下去了。后來娘倆兒都沒救上來?!?/br> 龔小楠在心里琢磨,他跟我講這個事是什么意思呢?我該怎么回答呢?表示一下同情?可那女的也太二了,明知道吊橋不穩(wěn)當(dāng)還破破爛爛的,在橋上騎什么自行車???媽的,我的同情心也太節(jié)儉了,一般時候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啊。 還沒等龔小楠想明白,馮望南看著他幽幽地問:“要是我掉水里了,你會下去救我嗎?” 龔小楠說:“必須救啊?!?/br> 馮望南說:“即使水很深?” “再深也得救。” “哪怕你不會游泳?” “當(dāng)然。” 馮望南展顏一笑:“好。” 然后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龔小楠嚇得心臟都差點撞破胸腔飛出來!本能地一伸胳臂,沒抓著!還有什么可說的?跟著跳吧! 等龔小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馮望南拖上岸,這貨躺在石礫上一邊吐水一邊哈哈大笑,還有力氣勾著龔小楠的脖子給他一個深吻。龔小楠氣得想殺人:“我要是真不會游泳今天咱倆就得一起當(dāng)水鬼了!” 馮望南吻著他濕漉漉的臉頰,笑道:“我會游啊?!?/br> 龔小楠更氣了,“那你剛才就等著我?guī)е阌?,死沉死沉的!?/br> 馮望南還是笑:“要是你游不動了,我會帶著你游的?!?/br> 這他媽叫什么事啊?! 這媳婦兒瘋成這樣不能要了!得分!必須分!立馬分! 馮望南不笑了,認(rèn)真地看著氣咻咻的龔小楠,說:“我也可以為你去死?!?/br> 他的眼睛水潤明亮,讓龔小楠分不清那究竟是因為在河水里泡得太久,還是因為別的。那股火氣全都噗的一下被澆滅了,龔小楠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吻他,溫柔而纏綿。 龔小楠想,馮望南的愛大概太熾烈太瘋狂,除了自己,又有誰能承受得起呢?那就,湊合著收了這小瘋子吧。 ☆、70new “安定醫(yī)院?”墨北吃驚地看著夏多。 夏多沉痛地點點頭:“是我們太疏忽了,只以為他那樣是太懶了,沒想過居然是精神上出了問題?!?/br> 夏多的寢室里有位神人,名叫鄭東。鄭仁兄據(jù)說是復(fù)讀了三年才考上大學(xué)的,或許是因為那幾年苦讀的壓力太大,所以上了大學(xué)以后他就想放松放松。第一學(xué)期他缺課率達到百分之八十,讓他離開他的床一般只有三件事——上廁所、考試、去租書店租書還書。他連一日三餐都是拜托室友幫忙打回來,或是拿面包、方便面充數(shù)的,而且一般都是在床上解決。 因為缺課太多,輔導(dǎo)員找他談過幾次話都不起作用,學(xué)期末的時候?qū)W校準(zhǔn)備開除他??墒牵崠|跑到輔導(dǎo)員家里去跪地磕頭,還割了腕,賭咒發(fā)誓會改過自新,嚇得輔導(dǎo)員只好答應(yīng)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學(xué)期開學(xué)后,大家本以為會看到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鄭東,可沒想到他依舊是窩在散發(fā)著異味的床鋪上沒日沒夜地看小說。 學(xué)校無法再容忍下去,正式?jīng)Q定開除鄭東的學(xué)籍。 可是當(dāng)輔導(dǎo)員到寢室去通知鄭東這個消息的時候,鄭東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他完全沉浸在小說的世界里了。校方要求鄭東三天內(nèi)搬離寢室,可三天后鄭東還在。輔導(dǎo)員領(lǐng)著校保安來攆人,鄭東捧著小說巋然不動,直到輔導(dǎo)員怒不可遏地從他手里抽走了那本小說,鄭東這才像是美夢突然被人打破一樣醒過來。 緊接著鄭東的表現(xiàn)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鄭東像是陷入了某種幻覺,如果別人也能看到他眼中所見的情景的話,大概會看到鋪著菱形地磚的地面變成了一片血海,無數(shù)只手臂從里面伸出來想要抓到什么。而兩旁的床鋪都化為了尸山,數(shù)不清的尸骸堆砌。天花板則變成了黑暗的漩渦,各種丑陋恐怖的怪鳥在盤旋。 鄭東的恐懼表現(xiàn)得太真實,而且他能聽到別人的問話,只是在他眼中卻看不到對方。其他人聽鄭東描述著他眼中的世界,雖然明知自己所在的是個正常的空間,卻也忍不住寒毛直豎。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鄭東是為了逃避被退學(xué)而在裝瘋賣傻,可后來鄭東已經(jīng)嚇得失禁和抽搐,大家才知道事情嚴(yán)重了。 夏多把這件事講給墨北聽的時候,還忍不住后悔,“要是我們多關(guān)心他一下就好了?!?/br> 墨北看了夏多一會兒,說:“你需要我做什么?” 夏多吃了一驚,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的?” “你一般不會給我講這些——負(fù)能量的事情。而且你跟鄭東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也沒有親密到讓你對他的失常而悔恨交加的地步。表演得有點夸張了,夏小多同學(xué)?!?/br> 夏多臉紅了:“對不起?!?/br> “所以,是想要我做什么?” “鄭東是你的書迷。他開始的時候是看武俠小說,后來熱衷于看推理小說,你的書他都買了,包括刊登過你作品的雜志他也收集得很齊全?!毕亩嘈睦镟止荆何叶紱]他收集得那么全啊,真想把鄭東的藏品都悄悄拿回家去! 墨北神情冷淡:“所以?” “他被輔導(dǎo)員搶走的那本書也是你的作品,就是剛出版的那本《微光》。鄭東住院后,治療他的大夫就提議說,是不是能請作者本人來跟鄭東談?wù)?,安撫他的情緒,幫助他恢復(fù)。校領(lǐng)導(dǎo)也挺著急的,鄭東的家長一直在學(xué)校鬧事,埋怨說是學(xué)校監(jiān)管不力,還有采取的措施不妥當(dāng),才讓鄭東出問題。然后,他們就問我,能不能——”夏多有點心虛,“不管怎么樣,我跟鄭東也是同寢的室友,就算平時沒怎么溝通,可也一起住了快兩個學(xué)期了。所以,我想請你幫忙?!?/br> 墨北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我必須到安定醫(yī)院才能見到鄭東,對吧?” 夏多莫名其妙地點頭,探視正在住院治療的精神病患者,當(dāng)然是得去醫(yī)院啊,這還有什么疑問? 墨北看起來很為難,“可是夏多,我不想去安定醫(yī)院?!?/br> “為什么?”夏多驚訝地問。 墨北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夏多馬上就意識到了,立刻說:“那我回去跟輔導(dǎo)員說一下好了。本來也是,你又不是醫(yī)生,跟鄭東見面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再說你這么小,讓你跟個精神病患者見面,多不安全啊?!彼芸炀驼液昧死碛?,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墨北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可是兩天之后,他晨跑的路上被一對中年夫婦給攔住了。 中年女人一見面就哭著哀求:“求求你去見見我兒子吧!求求你發(fā)發(fā)好心去見見我兒子吧!他們說我兒子是你的書迷,你不能不管他??!” 中年男人在旁邊一聲不吭,跟著掉眼淚。 路人好奇地駐足圍觀,中年女人干脆跪下來哀求:“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我跟他爸為了供他上學(xué),就差去賣血了。他現(xiàn)在都瘋了,我也沒別的指望了,要是他治不好,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跳河去算了?!?/br> 墨北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他抿著嘴唇冷冷地看著這兩個人,從一開始他就一個字都沒說過。 和中年夫婦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眼鏡青年,他站在最外圍的位置,一直也沒吭聲,發(fā)現(xiàn)墨北的目光掃到自己臉上,他像是回避似的側(cè)過臉,抬手推了推眼鏡。 “你們這是干什么!”夏多氣喘吁吁地沖過來,一把推開抓著墨北手臂搖晃的中年女人,擋在他面前。“輔導(dǎo)員!你怎么能帶他們來sao擾我弟弟?!”夏多看著那個眼鏡青年憤怒地質(zhì)問。 眼鏡青年尷尬地說:“這個、這個怎么能算是sao擾呢?阿姨就是想來求大作家?guī)兔?,好說好商量的……” 夏多指著還在試圖抓住墨北哀求的鄭mama,怒道:“這是好說好商量?!阿姨,我弟弟才十四歲,你們這么做會嚇到他的!” 鄭mama愣了愣,委屈地哭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一連說了十幾個“對不起”,她又說:“我真是急得沒法子了呀,要不然我也不能來找你啊大作家!只要能把我兒子的病治好,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呀!求求你發(fā)發(fā)慈悲吧,就去看一眼,就一眼!說不定你就能救我們一家三口的命??!” 她一邊哭訴一邊磕頭,額頭很快就磕破了皮?!拔覂鹤涌墒悄愕臅园。愕拿恳槐緯假I了,整整齊齊的堆了這么高。你就看在他是你書迷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求求你了!” 圍觀的人從鄭mama的哭訴中了解了大概情況,議論道:“這小孩是不是鐵石心腸?。磕憧慈思矣窒鹿蛴挚念^的,這么可憐,他還不肯幫忙?!薄罢媸菦]同情心!”“就是啊,人家又沒要他怎么樣,不就是見個面嗎?能少塊rou?。窟@都不答應(yīng)?”“哎?這小孩就是那個寫推理小說的北緯37吧?聽人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原來真是個小孩啊?!?/br> 夏多不知是跑過來累的,還是太著急,滿腦門的汗。他大聲說:“阿姨,您兒子得的是精神病,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別人。我弟弟又跟他不認(rèn)識,你非逼著我弟弟去看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鄭mama抬頭看了看夏多,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你們輔導(dǎo)員都說了,我兒子沒瘋的時候一直捧著這個人寫的書在看。誰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他的書才瘋的?說不定就是他害了我兒子的!” 夏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又看了看輔導(dǎo)員。輔導(dǎo)員回避著他的目光,又抬手托了托眼鏡。 “別把責(zé)任往別人身上推,要是看小說能把人看瘋了,那你得把金庸古龍梁羽生,所有你兒子看過的小說作者都抓過來給你兒子治病?!毕亩啻舐曊f,“不管怎么樣,你們這么做都不對!” 夏多想拉著墨北離開,可鄭mama向前一撲抱住了他的腿,鄭爸爸也學(xué)著老婆的樣子跪了下來,兩個人一聲接一聲地哀求。夏多掙脫不開,顧慮著這倒底是室友的父母,也不敢太用力,一時間被糾纏得十分狼狽。 墨北對夫婦倆說:“叔叔,阿姨,你們一來就這樣又哭又跪,都沒給我機會說話,也沒問過我到底愿不愿意去看鄭東,對不對?”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像春末暖陽曬過的淺淺溪水一樣流入聽者的心里,讓夫婦倆激動的情緒不由自主地緩和了幾分,有些迷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