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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之一路向北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賀蘭山以一個農村孩子的出身,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能做到刑警隊大隊長的位置,全賴于他工作上的優(yōu)異表現。警察叔叔工作表現優(yōu)異了,那倒霉的會是誰呢?這個可以問問龔小柏、火柴這些人。

    不過,龔小柏其實對賀蘭山倒沒多少恨意,在他看來,頭上戴什么帽子就該辦什么樣的事。官兵捉賊,天經地義,他栽到賀蘭山手里那算自己走背字。反倒是那些披著公家的皮,實際上卻什么臟事都敢干的,才更讓人鄙夷。

    賀蘭山四十多歲,身材精悍,臉上的紋路深刻像是被雨水沖刷出溝壑的巖石,比起他“鬼見愁”的赫赫威名,他這副形象實在是太樸實了。

    賀蘭山親切地笑笑:“哎,好,小作家好。今天還真是巧了,伯伯有個事想請你幫幫忙,你能不能給伯伯個面子,咱們去局里好好談談?”

    龔小柏打了個寒顫,直搓胳臂:“哎喲,我這掉一地的雞皮疙瘩喲!鬼見愁一笑,死孩子都讓你給嚇活了?!?/br>
    “噗!”夏多沒忍住,笑噴了。

    龔小柏接著說:“賀隊,我可跟你說好幾遍了,我們家小孩膽子是比一般人家孩子大點兒,可那他也是個孩子不是?再說案子發(fā)生的時候,我外甥人在帝都呢,這叫不在場證明吧?多大的事也跟我們家孩子沒關系。刑警隊的門檻要是一邁過去,再出來的時候,指不定外邊就該有人說三道四了。您老大人大量,也體諒體諒我們?!?/br>
    賀蘭山笑道:“可見是當大老板的人了,嘴皮子是越來越利落,我說不過你。不如咱們問問小作家是啥意見?”

    龔小柏一本正經地說:“他一小孩能懂什么,我當姨父的還不能給他做主了?”

    賀蘭山也不接話茬,笑瞇瞇地看著墨北。跟著賀蘭山的那個小警察實在忍不住了,粗聲粗氣地說:“模仿他小說里的情節(jié)殺人,這可不能說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吧?我們隊長也就是請他回去配合調查,又不是要吃人,你急什么?。 ?/br>
    墨北驚訝地和夏多對望一眼,想了想,說:“好,我跟你回去。”

    龔小柏氣結:“這混蛋孩子,湊什么熱鬧!”

    賀蘭山還是笑瞇瞇,“好孩子,有正義感,比你姨父強多了?!?/br>
    龔小柏:“我呸!”

    ☆、80new

    墨北拜托龔小柏把衛(wèi)嶼軒送回家,自己和夏多隨賀蘭山去了刑警隊。雖然龔小柏和衛(wèi)嶼軒都對他這個決定不太滿意,但也都清楚至少他們倆個是別想動搖墨北的意志,只好從命。賀蘭山不由得意味深長地看了龔小柏一眼,收獲龔大混子毫不優(yōu)雅的白眼一枚。

    賀蘭山以驚人的坦白將兩樁案子的關鍵證據都攤開在墨北面前,事實上,他剛把現場照片拿出來,夏多就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墨北的眼睛。

    墨北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在夏多掌心上,癢癢的。他輕輕拍了拍夏多的腿,夏多沒動。墨北放在他腿上的手稍稍移動了一下,而后輕輕揉捏起來。

    夏多的臉迅速飆紅,連忙放開了捂著他眼睛的手。迎著夏多埋怨的目光,墨北調皮地吐了下舌尖,隨即一臉嚴肅地翻看起了現場照片和相關檔案。

    第一樁案件的被害人是個只有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在菜市場里失蹤的。當時,年輕的母親剛剛費盡口舌讓菜販子在少收了兩毛錢的基礎上又饒給她一小撮香菜,一低頭發(fā)現一直跟在腳邊的孩子不見了。

    菜市場人來人往的,有不少沒人管束的小孩跑來跑去地玩耍,年輕的母親以為女兒是跟別的小孩去玩了,心里發(fā)狠等找著孩子以后要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叫她知道貪玩不聽話的下場。不過在這之前,她想趁著沒有孩子當累贅,先去把食材全都買齊,順便還能到市場外頭那個修鞋的攤子,把腳上這雙新皮鞋釘上后掌。

    天知道為了帶孩子,又得做家務,她每天都累成了什么樣!上次去燙頭發(fā),都已經是十個月前的事了!自己這么辛苦,孩子還淘氣不聽話!常常一眼沒看住,她就不知跑哪里玩去了,非得讓大人著急半天,她才會瘋得一身汗回來。這孩子,再不教訓就淘到天上去了!

    一個小時之后,年輕的母親穿著剛釘上后掌的新皮鞋把菜市場里里外外跑了不知多少遍,可孩子還是沒找到。這時才有菜販子閃爍其詞地說,好像看到有個男人抱走了個小女孩,但因為小孩沒哭鬧,以為那是孩子的爸爸,就沒聲張。

    年輕的母親六神無主,又擔心被丈夫和婆婆責罵,先偷著告訴了娘家,讓人幫忙找孩子。這又拖延了幾個小時,最后事情實在瞞不下去了,她只好哭哭啼啼地告訴了丈夫,并在別人的提醒下報了警。

    第二天,孩子就被找到了。

    但遺憾的是,找到的只是孩子的尸體。

    孩子被固定在一張油畫布上,油畫布又被畫框固定在斑駁的墻壁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幅風格另類的人物寫生。

    小女孩穿著一件暫新的紅色連衣裙,裙擺蓬蓬的像一朵盛開的花,兩條雪白纖細的小腿從裙下筆直地伸出來,小腳上穿著一雙圓頭系帶小紅皮鞋。她黑色的微微卷曲的頭發(fā)鋪散開,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樣的姿態(tài)。孩子的小手被擺成在胸前交叉的姿勢,像是在憤怒地宣稱“no!”。

    兇手在尸體周圍還釘上了許多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星星點點,將殘忍的兇殺場面裝點成虛幻的夢境。

    荒草簇擁的廢屋。精心裝扮的孩尸。這一幕近乎完美地復制了墨北的小說《納西瑟斯之死》開篇的那一幕,不和諧的是,兇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特意在另一面墻上用紅色的油畫顏料寫上了小說中的一句話:“始于純真,終于謊言?!?/br>
    第二樁案件的被害人是墨北和夏多都認識的一個人,魯曉燕。

    兇手很草率地將魯曉燕溺死后的尸體丟棄在河邊,大咧咧的態(tài)度絲毫不像上一樁案件里對待小女孩那么精心,以至于當尸體被人發(fā)現的時候,豐腴的左大腿已經被野狗啃得殘缺不堪。

    之所以警方會把兩起案件聯系到一起,是因為魯曉燕的衣兜里有一張用塑料袋包了好幾層的作業(yè)紙,上面寫著“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都希望被寫進社會頭條新聞里的不幸者與己無關。那些不幸者也是這樣想的?!?/br>
    這段話出自墨北的小說《大一女生失蹤事件》。

    魯曉燕是大一女生。

    賀蘭山同情地看著整個人都僵硬了的夏多,看到自己熟悉的同學被人殘忍地殺害、棄尸,的確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經驗,尤其是這個不幸死去的女孩還很明顯地向他表示過愛慕之情。這對任何一個青春期少年來說,大概都會留下極端悲傷的記憶。

    墨北將魯曉燕的那幾張照片反扣在桌面上,一只手垂下去握住了夏多冰冷的手指。夏多恍然抬頭,對墨北微笑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

    賀蘭山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這兩個男孩,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么念頭,但還沒等他想清楚,就看到墨北曲起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這個動作把他的注意力又牽引回來。

    隨即賀蘭山怔愣了一下,多年的從警生涯讓他很會掩飾自己的內心,很少有人能通過他的面部表情或是一些小動作來看透他的想法,更別說剛才那一下走神的時間很短,難道這個小小少年居然發(fā)現了?或許,只是巧合?比如他有說話前做些吸引人注意力的小動作之類的?賀蘭山疑惑地思索著。

    “這兩件案子的線索足夠豐富了,細節(jié)指向也很明顯。我不明白賀隊長還有什么要向我了解的?!蹦闭f。

    賀蘭山敦厚地笑著道:“哦?小才子怎么看出來線索豐富、細節(jié)指向明顯的?”

    墨北垂眸一笑,“第一樁案子里兇手為了追求和小說的情節(jié)一致,用到了油畫布、畫框,還給受害人換上了新衣新鞋,查查這些東西是在哪里買的,或者查一下有沒有學油畫的人丟了東西,這不都是線索么?而且他在菜市場抱走受害人的時候,也有目擊者,雖說記憶不太深刻,但多少還是能從中了解到一些兇手的外貌特征,比如筆錄中說到的,男性,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身高172到175之間,體態(tài)削瘦等等。第二樁案子里,我看筆錄上說魯曉燕失蹤當天曾和同學說過要去見個朋友,還說這個朋友是同學意想不到的人,等她回來就講給她們聽,顯然兇手和她、以及她的同學都認識。能夠讓她放下警惕私下相會的熟人,這個范圍又縮小了。當然,這中間會有很多需要細致排查的工作,不過我想以賀隊長的經驗,這不算難題。”

    賀蘭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嗯,接著說。”

    “前些時候,也有警官找過我,是因為鄭東從安定醫(yī)院逃離的事。鑒于鄭東是我的書迷,這案子的兇手又在刻意模仿我小說中的情節(jié),案子發(fā)生的時間是在鄭東出逃之后,他的外貌特征與目擊者看到的有吻合之處,而且他還是魯曉燕的同學……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我的推斷就是鄭東是兇手?!蹦蹦罅四笙亩嗟氖?,“但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也許和事實不符。真兇到底是誰,還要看賀隊長你們的偵查?!?/br>
    賀蘭山沉默地注視了墨北片刻,說:“其實我們偵查以及推斷的結果,大體和你一致。鄭東是最有可疑的?!?/br>
    沉默了一下,賀蘭山又說:“抓捕兇手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保護無辜市民也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事實上,現在已經有媒體把這兩樁案件的部分細節(jié)給披露出來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兇手是在模仿你的小說情節(jié)來殺人。”

    夏多緊張地問:“賀隊長,你的意思是有人把犯罪推到北北頭上了?”

    賀蘭山說:“是遷怒。”

    在警方抓到兇手之前,老百姓需要一個泄憤的出口,不是指責“無能”的警方,就是“引導犯罪”的作家。當然在這背后肯定是有別有用心的人在引導輿論,只是賀蘭山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這樣做。

    “有人去sao擾我的家人嗎?”

    “暫時還沒有,但是輿論不太好,而且還有人在你的住所外燒紙錢?!?/br>
    夏多怒道:“太過分了!他們以為自己誰?審判者?正義的使者?有本事去對付兇手啊,牽連無辜算什么能耐!”

    墨北說:“幾年前就有人在報刊上質疑我的作品,認為推理小說會教導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犯罪。這種爭論就像塊抹布,當有人需要拐彎抹角地實現什么目的的時候,就會把它扯過來擦兩下。記得么,當初《少林寺》熱映的時候,有些小孩離家出走去拜師學藝,不是也一樣有人對著電影喊打喊殺,認為是電影和演員們把孩子給教壞了。還有歌德的《少年維特的煩惱》出版后,曾出現過模仿性自殺行為,這本書遭到了許多抨擊,還在很多地方被封禁?!?/br>
    夏多嗤笑一聲,“教導孩子是父母和學校的責任,他們自己沒有給孩子豎立一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沒有教給孩子判斷是非、分辨現實與幻想的能力,卻把罪過都推給別人。是因為指責別人比反省自己要容易得多?!?/br>
    賀蘭山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兩個少年,他們身上有著與同齡人相似的小毛病,可也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成熟理智,而且看起來兩個人的感情實在是很要好。真是令人羨慕呵,年少相知,兩小無猜,這樣的情誼往往會一直延續(xù)到他們成年,甚至終老。

    夏多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不忿的情緒,平靜地問道:“賀隊長,如果有人為這種事去sao擾北北和他的家人,警方會怎么處理?”

    事實上,如果對方不做出太過份的事情,諸如傷人、砸東西之類的,警察也頂多是當成民事糾紛來調解勸說。

    墨北安慰夏多,“不要緊,小姨父會想辦法的?!?/br>
    對于龔小柏的神通廣大,夏多一向十分信任,聞言果然放松了下來。

    賀蘭山苦笑,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對于警察們束手無策的事,這些混混反而很有辦法——原因也很簡單,警察受法律法規(guī)的束縛,混混們卻不管這些。

    “其實,我還有個想法……”賀蘭山斟酌著開口,話還沒說完,一個年輕警察就跑了過來,緊張地叫道:“賀隊!又有人被殺了!”

    賀蘭山皺了皺眉,對于下屬這樣毛毛躁躁的表現有些不滿,誰知那個小警察看了一眼墨北后,居然又補充了一句:“兇手還是那個模仿他的家伙?!?/br>
    在所有人都為新發(fā)生的殺人案件臉色沉重的時候,墨北卻不合時宜地輕笑了一聲,引得那個小警察瞪了過來?!熬焓迨暹@么說可就不對了,模仿我?難道我也殺了人嗎?”

    小警察自知失言,但還是口氣蠻橫地撐住場面:“少挑毛揀刺啊,也不看看這什么場合,有你個小毛孩子說話的份嗎?”

    墨北含笑望著賀蘭山,賀蘭山只好板著臉呵斥下屬:“有點事就這么急躁,這么不穩(wěn)重。我教過你多少回,當警察的什么時候都要冷靜,太毛躁了會讓你在偵查中錯失很多細節(jié)?!?/br>
    小警察紅著臉接受教訓:“是,賀隊?!?/br>
    遲疑了一下,賀蘭山開口邀請:“小才子方便和我一起去現場看看嗎?”

    墨北是真心覺得驚訝了,小警察也非常吃驚地看著自己的上司,脫口而出:“賀隊,這不合適吧?”

    賀蘭山還是很有誠意地看著墨北,“我想盡快把兇手抓捕歸案,以免出現更多的受害者。我想你一定可以為我們提供些幫助?!?/br>
    這還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警察。

    墨北想了想,握住賀蘭伸出來的寬厚手掌,鄭重地說:“愿意效勞?!?/br>
    ☆、81new

    龔小柏送完衛(wèi)嶼軒后就急急忙忙來刑警隊接小外甥,結果卻被告知,小外甥被賀大隊長帶去兇案現場了,龔小柏氣得站在刑警隊的辦公室里大罵了一通。眾警察臉色很不好看,不過都識相地裝聽不見——雖說挨罵的那個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可是就算上司本人在場也不會拿龔小柏怎么樣的,畢竟把一個未涉案的未成年人帶去兇案現場這種事,怎么說都有點理虧。

    就在龔小柏大罵賀老村兒的時候,這位大隊長已經帶著墨北來到了重陽路。

    一看到那棟隱沒在荒草間的小白樓,墨北和夏多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小白樓是夏多童年時的“秘密花園”,地下室里藏著他玩無線電的那些工具,幾年前他還帶著墨北來炫耀過,可惜因為墨北的幽閉恐懼癥發(fā)作,那次經歷并不太美好。最近這兩年夏多來的比較少,但私心里仍然是把這兒當成是私有物。

    墨北曾經在一篇小說中將小白樓做為背景素材寫了進去,所以他和夏多一看就知道這次的案件是模仿哪篇小說了。

    大門上的鎖已經被人砸開了,鎖頭和鐵鏈隨意扔在門外的石堆上。墨北蹲下來釘著鐵鎖看了一會兒才隨賀蘭山進去。

    樓里依舊陰冷,雜物遍地,積年的灰塵被風吹得四下里飛揚,進來的人都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警察們正在做現場勘查,不知是受現場氣氛的影響還是因為賀蘭山太嚴肅,幾乎沒有人說話,只聽到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死者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老人,他仰面躺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兩腿并攏,兩臂張開,姿態(tài)近似于一個十字架。他的嘴巴里塞滿了未來得及咀嚼下咽的食物,其間還混合著他自己的嘔吐物,腹部被剖開,鼓脹的胃被人從體內摘出來放在了肚皮上。根據墨北小說中的描寫,兇手這么做是為了羞辱死者,將他難以抑制的丑陋欲望坦露人前——饕餮之欲。

    賀蘭山留意到兩個少年看到尸體后的不同反應,夏多幾次移開目光,面露不忍,嘴唇緊抿,喉結不停上下移動,顯然是在抑制自己想要嘔吐的感覺——他的反應比很多第一次看到尸體的菜鳥警員還要好,那個被賀蘭山訓斥過的小警察已經跑出去大吐特吐了。

    而墨北的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表情,他很認真很仔細地湊近去觀察尸體,還小心地避開了可能會留下兇手腳印等痕跡的地方,這態(tài)度老練而鎮(zhèn)靜,簡直像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

    “《七宗罪》。”墨北突然開口,把附近幾個專心做事的警察嚇了一跳。

    “唔?你那本小說的名字?”賀蘭山很快醒悟過來。

    “七宗罪源于天主教教義中所指的人性的七種原罪,分別是暴食、貪婪、懶惰、嫉妒、傲慢、yin欲和憤怒。在我的小說里,兇手自詡為熾天使,要在骯臟的人世間吹響號角,讓熾熱的巖漿吞沒一切罪人。他挑選了七名被害者,各自代表一宗原罪,他殺了他們,并將他們的罪坦露于人前。最后一名死者就是他自己,罪名是傲慢?!?/br>
    這個故事的靈感來自于由布拉德皮特和摩根弗里曼主演的同名電影,不過要等到95年這部電影才會上映。墨北書中的兇手其實并沒有什么信仰,他只是借用了宗教的主題來掩飾殺人的目的,就是所謂的將一片樹葉隱藏在森林中。他真正要殺的是那個因“憤怒”之罪而死的人,其他的人不過是本著“替天行道”的正義感而選擇,用來擾亂警方的視線。

    “小說里兇手自殺的地點就是在小白樓,一個與他愛好整潔和精致的習慣完全相悖的地點,象征著兇手自我唾棄。因暴食而死的被害者,尸體是在rou食廠的冷凍庫里被發(fā)現的。另外,那名被害者是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男人?!?/br>
    向一名警察要了個證物袋子套在手上,墨北小心地托起死者的一只手看了看,皮膚粗糙黝黑,紋路深刻,有陳舊的燙傷和割裂傷痕,還有幾處細小的新鮮的劃傷,指甲里藏著黑泥。又撥開胃袋,看了看下面的傷口。其實用不著太仔細觀察,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能判斷出死者的身份——一個可憐的拾荒老人,他的貧窮和他的臟污一樣無處遁形。

    “前兩樁案件里的被害人都極力貼近小說中的角色,可是,現在這樁案子里的被害人,誰都看得出來,他并不強壯。至于暴食,一個拾荒老人在食物上能有什么富裕的選擇呢?更何況他還如此瘦小枯干。”

    墨北仰起頭,示意賀蘭山看上方樓梯底部,那里被人用尖銳的硬物刻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人類生來即帶有原罪。

    如果是處于死者的位置,那恰好就是死者的視線的終點。

    “拙劣的模仿?!蹦闭f。

    走出小白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賀蘭山思索著說:“如果兇手是鄭東,以他的體力可能無法對一個身高體壯的成年男人實施犯罪,所以只能挑選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老人?!?/br>
    夏多不知從哪里拿了瓶礦泉水,正起勁地給墨北洗著手,頭也不抬地說:“可那樣的話,他就不算是北緯37的狂熱崇拜者了。”

    “哦?”賀蘭山很感興趣地看著夏多,“為什么這么說呢?”

    夏多說:“從前兩起案件來看,兇手可以說是在一絲不苛地模仿小說里的情節(jié),從受害人到事發(fā)地點的選擇,都很貼近小說里的描寫??墒沁@起案件,雖然也是在模仿,但卻給我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br>
    “似是而非?”賀蘭山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