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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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我們不管他們了?” 羅驛眉頭緊皺,這意外讓他措手不及,瞬間就想起了墨北給予的評價——失控。誰也不知道此時他心里正醞釀著怎樣的風暴,對于劉正揚的疑問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一腳踢過去,而是冷冰冰地解釋。 “加油站的人會去滅火。我們不能帶著幾個燒傷的人趕路……” “他會拋棄一切有可能影響他行動的人,現(xiàn)在是孟大慶他們,以后就是你們?!?/br> 墨北無視羅驛惡狠狠瞪視著自己的目光和手上傳來的劇痛,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羅驛看到斌子等人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第157章 夏洛蒂勃朗特在《簡愛》中寫道:“生命太短暫了,不應該用來記恨。人生在世,誰都會有錯誤,但我們很快會死去。我們的罪過將會隨我們的身體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這就是我從來不想報復,從來不認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靜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br> 如果簡愛也有重生的機會,在里德太太把她關進紅房子時她還會不會恐懼?在明知道羅沃德學校會奪走她最好的朋友生命的情況下,她會怎么做?她還會選擇進入那個充滿痛苦回憶的桑菲爾德府,與強悍又軟弱的羅切斯特重逢嗎?她是否能把羅切斯特從瘋狂的伯莎梅森手中挽救出來?她會耐心地等待繼承素未謀面的叔叔的遺產,還是主動去尋找他?…… 神奇地,墨北的心思居然飄到了與此時此景毫無關聯(lián)的一本小說上去了,默默地在腦海中代替簡愛計劃著另一種波瀾壯闊的生活,甚至連羅驛抓住他脖子的手指漸漸收緊都沒有讓他回過神,直到面包車的爆炸聲傳來。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讓車上猶豫不決的眾人下意識地都有了行動——駕駛室里的大華和另外一名保鏢已經按捺不住下了車,一副又想過去幫忙又在遲疑不決的模樣;戴夫和劉正揚也跑進駕駛室從車窗探出頭去看情況,神色里除了震驚就是恐懼。 杜醫(yī)生干脆推開擋在他前面的劉正揚,在下車前沖著羅驛說了一句話:“不管怎么樣我畢竟是個醫(yī)生?!比缓缶吞萝囅蛎姘嚨姆较蚺苋?,大華和另外一名保鏢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跑去救人了。 這脫軌的意外讓羅驛臉色發(fā)青,一直沉默旁觀的梁拂曉不得不提醒他:“你快把墨北掐死了?!?/br> 羅驛目光冰冷地看著墨北,墨北的舌尖都快不由自主地探出唇外了,可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直視羅驛的眼神十分嘲諷。 羅驛收回掐站墨北脖子的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說:“你就這么急著尋死嗎?” 墨北咳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你不是自……咳咳,自詡最能把……握……人心嗎?現(xiàn)在……咳……這種局面,你還滿意嗎?” 斌子返回車廂,著急地問:“加油站的人拿著滅火器過去了,可他們人沒幾個。教授,我們真不下去幫忙嗎?” 沒等羅驛說什么,斌子又驚叫起來:“火!著火了!” 車廂一角堆放的黑色皮箱中間冒出了火苗,如果不是斌子久經訓練意志堅定,他都要忍不住逃跑了。很快斌子就鎮(zhèn)靜下來,跑過去滅火。 其實墨北扔進那堆皮箱縫隙里的沾滿汽油的碎布只有一小團,皮箱又不易燃,火苗很快就被斌子給撲滅了。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后果,但這個小插曲讓本來就已經緊張的氣氛更加危險起來,就在斌子大叫起火的時候,已成驚弓之鳥的劉正揚跳車而逃,戴夫也沒頭沒腦地跟著沖下了車,他們像是害怕這輛車也會爆炸,跑出去很遠。 這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混亂讓羅驛的注意力稍稍有些轉移,而就在他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駕駛室(彼時劉正揚剛剛逃下車)時,墨北突然揚起手,手指間夾著的眼鏡碎片劃向羅驛的咽喉。 如果這是動漫,墨北的指間就該有寒光一閃,隨后便是鮮血噴灑的畫面。 可惜的是眼鏡碎片太細小,而且也并沒有多大的殺傷力,羅驛的反應又太敏捷,墨北在他脖子上只制造出了一抹血痕,羅驛拇指一抹,就連那點血都不見了。 后頸一痛,眼前一黑,墨北失去了知覺。 海浪拍擊巖石的聲音,潮濕的空氣有點咸,還有些許煙味,身體很沉重,鼻尖涼涼的,臉上的皮膚很緊繃……墨北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過了片刻,五感繼續(xù)復蘇,墨北才發(fā)現(xiàn)眼前并不是純粹的黑暗,隱約閃爍星光的重云密布的天空,不斷沖刷著沙灘的海水細微的反光,遠處漁村中的數(shù)點燈光,近處明滅的紅色的煙頭——那一點光映出的輪廓讓墨北認出吸煙的人是梁拂曉。 也許是被海風吹得時間長了,又或許是因為昏迷太久,墨北覺得臉很僵硬,除了眨眼做不出一個多余的表情。 梁拂曉一直站著不動地抽煙,還有一個人在焦躁地來回走動,走到梁拂曉身邊的時候就會停一停,像是期待梁拂曉會對他說什么。但梁拂曉一直沉默著,于是那個人——看輪廓像是劉正揚——就只好失望地繼續(xù)徘徊。 不遠處的礁石上還站著一個人,做出一個眺望的姿態(tài),應該是斌子。 而在背后抱著墨北的人毫無疑問是羅驛。 墨北還記得他身上的氣味。 在意識到自己正躺在羅驛懷里,身上還裹著他的外套時,墨北覺得胃里一陣翻騰,但奇異的是身體卻像是被麻醉了一樣依舊軟弱地動彈不得。 劉正揚躊躇地走過來,離著還有兩米多遠就停下了,身體語言是一副想要隨時撤離的姿態(tài)?!案?,他們怎么還沒來?” 羅驛的語氣同以往一樣平靜,“耐心等等,約好的時間還沒到?!?/br> “哦。”劉正揚失望地應了一聲,似乎那一句問話就已經消耗掉了他大部分勇氣,低著頭又走向別處了。 他們是在等……來接應的船只? 墨北盯著云層邊緣微弱的星光出神,在車上的時候把自己打暈的是梁拂曉吧,他跟羅驛到底是什么關系? 起先在“監(jiān)獄”里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像是被羅驛以實驗為借口騙去的,但從在醫(yī)務室時他的表現(xiàn)來看又有著微妙的違和感。后來在車上看到他,他一直沉默而僵硬,既不像是跟羅驛是一伙的,又不像是被綁架強迫的。 這個變數(shù)雖是意料之中,但當那一掌真的橫切在后頸上時,墨北還是覺得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沉下去了。 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里,他們是怎么從加油站離開的,大華、杜醫(yī)生等人又為什么不在……但是,在這個小團體里似乎并沒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樣發(fā)生過激烈的內訌。 不過,在加油站那邊,明顯是一伙人的兩輛車,一輛失火爆炸,另一輛卻棄之不顧地離開,這一定會讓現(xiàn)場的人留下深刻印象,也算是給夏多留下了線索吧。 夏多,夏多…… 墨北每次想到夏多的時候,最先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總是他的笑臉,讓人不由自主也跟著笑起來,像是被他拉著手從任何紛繁雜亂的惱人俗事中帶出來,輕輕一跳,跳到了另一個金色的光明的世界里去,風是軟的,你是輕盈的,雨聲都是泠泠的…… 哪來的雨聲? 是海浪。 對,在海邊呢,海風還挺冷的,呵呵。 羅驛摸了摸墨北的臉,摸到他撲扇的眼睫毛,說:“醒了?你在發(fā)燒,現(xiàn)在沒藥,你忍一忍?!?/br> 嗯?已經從暴走邊緣切回到溫和可親的羅教授模式了嗎?嘖嘖,真遺憾啊,還是那個暴走的羅驛更好玩些。羅教授模式太理智,這樣不好,不好。 咦?這個語言風格不太像平時的我啊。 一個人在思考的時候使用的語言往往是他最熟悉的,用中文思考和用英文思考,思維方式可是不一樣的。語言風格也是一樣,用推理風還是用動漫風,產生的答案大概是全然不同的吧。 這個風格不像我。 不是我。 是誰呢? 誰在我腦子里偷偷假裝成我? 太狡猾了。 終于忍不住要分裂出第二人格了嗎? 別逗了,人格分裂這種事又不是切西瓜,想切幾瓣切幾瓣。 啊,夏天就是吃西瓜的季節(jié)啊。 梁拂曉把煙蒂彈向海水里,腳步沙沙地走過來,光線太暗,墨北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卻感覺得到他身上彌漫過來的愧疚氣息。 開什么玩笑,難道情緒變化在人體內產生的化學反應會以信息素的形式傳遞出來,并通過嗅覺或毛孔來接收翻譯嗎? 每個毛孔里都伸出饑渴的小手在空氣里抓抓抓,試圖捕捉流動的信息素,抓住一納米信息素就趕緊縮回皮膚里去撕碎了分析……這種情景想一想都要掉一地雞皮疙瘩好嗎?摔! “你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了?”墨北問梁拂曉,有點吃力地從裹在身上的衣服里拔出一只手來撓了撓頭,好想把大腦從頭皮里面拽出來放到海水里去洗一洗啊。 梁拂曉沒吭聲,羅驛卻笑著說:“你猜。” “起先是被做實驗的名義騙過來的吧?但你已經有了懷疑。后來,大概就是犯人□之后,也許是直接跟羅驛見了面,也許是某個得到羅驛命令的獄警跟你談了話,你知道自己的把柄在他手里,于是就妥協(xié)了?!蹦毕袼旱粢粚悠に频陌涯羌馓讖纳砩习窍聛?,拿在手里發(fā)怔,不知道是用沙子埋起來好,還是借個火燒了它好。“我的推測就是這樣了。” 墨北茫茫然地抬起頭,看看梁拂曉,把外套遞給了他。 警察叔叔,請失物招領,謝謝。 梁拂曉有些發(fā)懵地接過衣服,說:“我……我經手過的一件案子,嫌犯劫持了我的搭檔……他是我學長,人很好,那是、那是他……他隔天就要結婚了……他死了……嫌犯也死了……” 這劇情有點熟悉,在哪部電影里看到過呢? “你殺了你搭檔?” “……槍打偏了,我不是……” “然后你又打死了嫌犯,制造出嫌犯和搭檔互相開槍殺死對方的假相,以此掩蓋自己的失誤。也許你掩蓋得很完美……不不不,如果完美,他就不會知道了。是警隊里有其他人知道真相,但是出于某種目的替你遮掩了,然后這個人又把事情告訴了他……是你的病人還是生意伙伴,羅驛?這次在研討會上碰到梁拂曉,是巧合?還是你故意安排的?”墨北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分析著。 遠處,海浪聲里多了另一種聲音。 礁石上的斌子跳下來,跑過來向羅驛報告:“船來了!” 呵,船來了。 怎么才能把船弄沉呢? ☆、第158章 new 由遠及近的發(fā)動機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里和著海浪聲,有種奇妙的扣人心弦的意味,仿若船頭破開的不是海水,而是一個詭異世界的大門。 那扇門里有什么呢? 告別。遺忘。循環(huán)往復。黑暗。虛無。從生到死。 斌子跑過去幫著船員用船上的工具搭了個臨時可供上下船的浮橋碼頭出來,看動作的熟稔顯然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了。雙方動作不停,對話聲都壓得很低,飄到墨北耳中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清楚。 船上有個人跳上沙灘,跟著斌子向羅驛這邊走過來,很尊敬地向劉正揚和羅驛問好,墨北聽他的聲音很耳熟—— 一直隱蔽在云下的月終于露了面,月光讓雙方都看清了對方的臉,那人像是嚇了一跳,脫口叫出他的名字:“墨、墨北?” 墨北平靜地招呼道:“喬赟,好久不見?!?/br> 喬赟站在那兒躊躇地看看墨北。長久的不見天日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現(xiàn)在看起來身體更結實了,但眼神卻顯得陰鷙,警惕得像隨時會咬人一口的響尾蛇。但在看到墨北的那一剎那,喬赟幾乎顯得有些幼稚的局促。 就像在同窗會上,碰到了多年前自己一直暗暗較勁的那個同學,當年還覺得彼此不相上下,沒準兒自己還略勝一籌,可此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庸庸碌碌一身煙火氣,而那人卻依舊意氣飛揚風華正茂,突然就感到了自卑和無力,微妙得難以言說。 劉正揚不耐煩地問:“能走了嗎?這風邪乎,都快把我吹感冒了。” 羅驛拉著墨北站起來,喬赟忙說:“還得等等,發(fā)動機出了點故障,正在修?!鳖D了頓,又解釋:“來的時候碰到了海警,幸好離得挺遠就發(fā)現(xiàn)了,咱們船速度又快,沒給追上。不過發(fā)動機就……” 羅驛問:“要多長時間?” 喬赟說:“問題不大,半個小時左右吧,阿蛇和小穆都是老手,趕著修呢?!?/br> 羅驛說:“那上船去等。修好馬上走?!?/br> 上船啊,飄飄蕩蕩的腳下沒根,會吐的。吐一地心肝脾肺腎血小板白細胞。 把206塊骨頭都吐出來,剩下一個空空的皮囊,隨著海風飄蕩在桅桿上。 呼啦啦,呼啦啦—— 墨北嘀嘀咕咕地抱怨著,自己都不知道已經說出聲來。羅驛一只手抓著墨北的胳臂,對墨北的嘀咕聲充耳不聞。劉正揚早就竄到前面去了,梁拂曉走在最后面,低著頭。